嵌入性理論研究綜述-

1、第28卷第1期2009年1月技術經濟Technology EconomicsVol 128,No 11Jan.,2009嵌入性理論研究綜述蘭建平1,2,苗文斌2(1.浙江大學管理學院,杭州310058;2.浙江省工業(yè)經濟研究所,杭州310012摘要:通過分析國內外有關嵌入性理論的原始研究文獻,對嵌入性理論的發(fā)展脈絡、分析框架和層次結構進行了綜述,并對未來理論發(fā)展提出了相關建議。關鍵詞:嵌入性;結構嵌入性;關系嵌入性;研究綜述中圖分類號:F069.9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980X (200901-0104-05收稿日期:2008-12-02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07

2、72047作者簡介:蘭建平(1966,男,畬族,浙江衢州人,浙江省工業(yè)經濟研究所所長,浙江大學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產業(yè)集群、技術創(chuàng)新管理;苗文斌(1977,男,山西朔州人,浙江省工業(yè)經濟研究所工業(yè)經濟研究室主任,助理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技術創(chuàng)新、企業(yè)競爭戰(zhàn)略。引自鑲嵌社會網與經濟行動一書的譯者序。“嵌入性”(embeddedness 理論是新經濟社會學研究中的一個核心理論。Polanyi 1、Granovet 2ter 2、Uzzi 3-4、Barber 5、Lee 等6、Whiteman 和Cooper 7、Hagedoorn 8等諸多學者對嵌入性理論進行了發(fā)展。目前“嵌入性”

3、概念深受學者們的關注,越來越多的學者在經濟社會學、聯(lián)盟的網絡理論、組織與戰(zhàn)略、社會資本、網絡與組織、市場渠道、創(chuàng)業(yè)、組織適應等領域對嵌入性進行了理論與實證的研究9-10。1嵌入性理論的發(fā)展脈絡1.1嵌入性概念的初創(chuàng)Polanyi 1在大變革(T he Great T rans f orm a 2tion 一書中首次提出“嵌入性”概念,并將此概念用于經濟理論分析2,4-5。他認為,“人類經濟嵌入并纏結于經濟與非經濟的制度之中,將非經濟的制度包括在內是極其重要的”,“經濟作為一個制度過程,是嵌入在經濟和非經濟制度之中的”。他提出:互惠、再分配和交換這3種經濟活動形式在不同制度環(huán)境下的嵌入形態(tài)不同;

4、在工業(yè)革命之前的非市場經濟中,市場交換機制尚未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經濟生活以互惠或再分配的方式為主,是嵌入在社會和文化結構之中的;而在工業(yè)革命之后的市場經濟中,經濟活動僅由市場價格來決定,人們在這種市場上按照金錢收益最大化的方式行事,此時的經濟體制是“去嵌入”(disembed 的,即不再受社會和文化結構的影響10-11。Polanyi 1所提出的嵌入性思想在當時并沒有引起學者們的注意,而且Polanyi 認為“市場經濟是去嵌入性的”觀點具有很大局限性。實際上,有學者認為Polanyi 自己后來修正了“市場經濟體制的去嵌入觀點”,認為市場經濟同樣嵌入在社會和文化結構當中11。1.2嵌入性理論發(fā)展的新

5、階段“嵌入性”概念的提出對后來的經濟社會學研究產生了深遠影響,學者們逐漸認識到要理解市場問題、克服傳統(tǒng)經濟學理論的約束就必須深入研究人和組織所處的社會關系。1985年,Granovetter 2重新對“嵌入性”進行了闡述,從而把嵌入性研究推向了新的階段。他指出,“我們研究的組織及其行為受到社會關系的制約,把它們作為獨立的個體進行分析是一個嚴重的誤解”。Granovetter 于1985年在美國社會學雜志上發(fā)表的重要論文經濟行動和社會結構:嵌入性問題2是關于嵌入性觀點的創(chuàng)新之作。此文一發(fā)表就引起了社會學界的關注,在以后的20年間,該文章被引用了超過5000次,成為美國社會學雜志創(chuàng)刊以來被引用最多

6、的文章,“嵌入性問題遂成一時顯學”。盡管嵌入性概念源自Polanyi 1,但是Granovetter 和Polanyi 對此概念的界定還是存在差異的:Polanyi 1主要是強調經濟活動是一個制度化的過程,Granovetter 2則認為這一社會過程應該被視為人際互動,并在研究組織理論時強調人際互動產生的信任是組織從事交易的基礎,也是決定交易成本的重要因素。Granovetter 2認為,經濟活動是在社會網絡內的互動過程中做出決定的,新古典經濟學在分析經濟行為時存在“社會化不足”,社會學理論中則存在401“過度社會化”。嵌入性理論成為了連接經濟學、社會學與組織理論的橋梁。自從Granovett

7、er2的經濟行動和社會結構:嵌入性問題發(fā)表后,嵌入性概念的思想內核保持了一定的穩(wěn)定性,但關于嵌入性問題的描述與表達還是在經濟社會學、管理學中繼續(xù)演化9。Granovetter2的理論貢獻主要體現(xiàn)在3個方面:一是“復活”了源自Polanyi1的“嵌入性”概念,并對其重新解釋,確立了“嵌入性”理論基礎;二是建立了經濟社會學分析的基本假定,即經濟行動者的自利行為受所處社會網絡中的影響;三是提出了把網絡分析作為研究經濟社會學的主要方法12。在Granovetter2的關于嵌入性研究的基礎上, Zukin和Dimaggio13對該概念進行了拓展,提出嵌入性分為4種類型:1結構嵌入性;2認知嵌入性;3文化

8、嵌入性;4政治嵌入性。其中,第一類和經濟分析中所引入的網絡化觀點更為接近,即組織所融入的網絡類型決定了其可能獲得的潛在機遇,企業(yè)在網絡中的位置和其所維系的企業(yè)關系決定了企業(yè)能否把握住這些機會14;后三類則是從內部個體認知及外部文化和政治環(huán)境等不同角度來分析影響經濟行為的嵌入性。Barber5在Granovetter2研究的基礎上對嵌入性概念及其發(fā)展意義做了進一步分析。他提出,重新構架嵌入性概念對經濟學和社會學領域的研究將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特別是在新古典經濟學中,市場交易是理性的、非人格化的、獨立的,盡管這種假設在理論研究中有助于簡化研究過程,但是實際上客觀世界的經濟運行規(guī)律、組織選擇和個體行

9、為并不是按照既定假設運行的,所以嵌入性理論對經濟學和社會學的傳統(tǒng)觀點的修正是理論上的重大突破。Uzzi3-4在既有研究的基礎上,通過深入研究嵌入性與企業(yè)績效的關系,提出了“關系嵌入性悖論”。Uzzi3-4基于美國紐約制衣工廠的研究,發(fā)現(xiàn)嵌入性強度與企業(yè)績效呈現(xiàn)倒“U”型分布,網絡嵌入性的理想強度是處于中間狀態(tài),嵌入性關系過強反而會影響企業(yè)績效,但是嵌入性強度太弱則會導致關系無法形成。一家企業(yè)可能會“嵌入性不足”或者“過度嵌入化”,只有在市場交易關系和長期穩(wěn)固聯(lián)系之間取得平衡的企業(yè)才是最成功。但是隨著理論研究的深入,學者們對Uzzi4的判斷和結論提出了質疑:一方面,其研究結論并沒有對社會關系如何

10、影響經濟行為做出很好的解釋,而嵌入性概念同時具有促進經濟活動和阻礙經濟活動的觀點則缺乏理論精確性,其政策含義不清9;另一方面,Uzzi的研究實際上并沒有充分挖掘此概念的內在構成和影響機理8。20世紀90年代末,在Granovetter、Barber、Uz2 zi的研究的推動下,嵌入性理論迅速發(fā)展,并從新經濟社會學領域逐步向外拓展,區(qū)域經濟、產業(yè)集群、戰(zhàn)略管理、組織理論、創(chuàng)新理論研究很快借鑒了該理論的研究成果。2嵌入性理論的分析框架隨著嵌入性理論研究的逐步深入,不同學者根據(jù)研究主題的需要對嵌入性進行了分類,形成了較為典型并在后續(xù)研究中被大量引用的幾種分析框架:Granovetter2的關系嵌入性

11、(relational embed2 dedness和結構嵌入性(st ruct ural embeddedness框架;Zukin和Dimaggio13的結構嵌入性、認知嵌入性、文化嵌入性和政治嵌入性框架;Andersson、Forsgren和Holm15的業(yè)務嵌入性(business em2 beddedness與技術嵌入性(technology embedded2 ness分析框架等9-10,12。2.1結構嵌入性和關系嵌入性框架結構嵌入性和關系嵌入性框架是嵌入性理論的經典分析框架,也是在產業(yè)集群嵌入性研究中被引用最多的一種分析框架,它最早由Granovetter2提出,大部分后續(xù)研究應

12、用了這一框架。結構嵌入性的理論基礎在一定程度上源自經濟學中的網絡分析,研究視角是網絡參與者間相互聯(lián)系的總體性結構,它一方面強調網絡的整體功能和結構,另一方面關注企業(yè)作為網絡節(jié)點在社會網絡中的結構位置。結構嵌入性研究的網絡關系是多維的,研究重點是網絡的密度、企業(yè)在網絡中的位置對企業(yè)的行為和績效的影響4,16。在結構嵌入性研究中,Burt17提出的“結構洞”(struct ural hole觀點日益受到學界的關注。該觀點認為,企業(yè)在網絡中擁有的結構洞的數(shù)量越多,企業(yè)在整個信息傳遞網絡中占據(jù)的位置越有利?！敖Y構洞”位置體現(xiàn)了企業(yè)在網絡中的“橋梁作用”。關系嵌入性的理論來源在很大程度上是社會學研究中的

13、社會資本研究,其研究視角集中于基于互惠預期而發(fā)生的雙向關系。關系性嵌入主要用關系的內容、方向、延續(xù)性和強度等指標來測度, Granovetter16提出可用4個指標來衡量關系的聯(lián)系強弱,分別是互動頻率、親密程度、關系持續(xù)時間以及相互服務的內容。關系嵌入性在很多方面影響組織間的合作、資源的交換和組合、共享性知識的開發(fā)等,其中,行為主體間的緊密程度、信任、合作規(guī)范、對未來價值的預期以及通過資源交換、組合參與知識創(chuàng)造的動機對企業(yè)當前的經濟績效和未來合作501蘭建平等:嵌入性理論研究綜述都有直接影響?？傊?作為嵌入性理論的經典分析框架,在與其他理論研究領域的融合中應用得最為廣泛,關系嵌入性主要強調網絡

14、的關系特征,結構嵌入性主要強調網絡內主體的結構特征。2.2結構、認知、文化和政治嵌入性框架Zukin和Dimaggio13提出嵌入性可分為4種類型:1結構嵌入性關注網絡結構以及公司間社會聯(lián)系的質量,應用于分析公司在網絡中所處位置與其經濟績效之間的關系4,源自Granovetter2的基本概念;2認知嵌入性關注與經濟邏輯相關的網絡認知過程;3文化嵌入性關注促成經濟目標實現(xiàn)的共有信念和價值觀;4政治嵌入性關注經濟能量和激勵的某些制度特征(障礙或缺失。認知嵌入性是指經濟活動主體在進行行為選擇時受周邊環(huán)境和原有思維意識的引導或限制,企業(yè)組織長期以來形成的默會的群體認知對企業(yè)的戰(zhàn)略選擇、執(zhí)行和日常運營具

15、有影響。認知嵌入性觀點對古典經濟學中的“理性”假設基礎提出了質疑,從理論上解釋了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經驗形成的固有思維和群體思維對個體決策的影響。文化嵌入性是指行為主體在進行經濟活動時受傳統(tǒng)價值觀、信念、信仰、宗教、區(qū)域傳統(tǒng)的制約13。正如Hagedoorn8提出的,國家不同,特別是文化不同,組織進行合作選擇的傾向也不同。從目前有關集群研究所得的結論來看,區(qū)域商業(yè)文化傳統(tǒng)對內部企業(yè)進行商業(yè)活動、區(qū)域內經濟活動主體間的合作具有非常顯著的影響。政治嵌入性是指行為主體所處的政治環(huán)境、政治體制、權力結構對主體行為形成影響。經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

16、era2 tion and Develop ment,O ECD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政府在公共政策制定與公共信息平臺建設上的推動對區(qū)域內經濟主體經營活動和行為的引導或限制作用非常明顯18。Grabher19通過對德國Ruhr地區(qū)的鋼鐵業(yè)集群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Ruhr地區(qū)的政府及其他組織構成了一個強有力的“政治行政系統(tǒng)”,這種緊密的網絡聯(lián)系賦予了該地區(qū)特殊的生產使命和功能定位,阻礙了區(qū)域生產系統(tǒng)根據(jù)市場時機進行自我更新和業(yè)務轉型,因此政治嵌入性可能變成“負債或負外部性”14。2.3業(yè)務嵌入性與技術嵌入性框架大多嵌入性研究框架將外部環(huán)境、網絡機構與社會關系納入分析范圍,形成了相對完整的分析框架。同時,嵌入性

17、研究也逐步向企業(yè)內部行為的分析深入:Andersson、Forsgren和Holm15將研究視角聚焦于企業(yè)內部的運營和價值鏈,提出把嵌入性分為業(yè)務嵌入性與技術嵌入性,并進行了實證分析。除上述分析框架外,學者們還提出了其他框架,如許冠南10提出的上游嵌入性和下游嵌入性框架,她認為企業(yè)與其上游供應商企業(yè)以及下游客戶企業(yè)由于具有共性和互補性而建立起合作關系,形成相應的嵌入特征,從而能夠實現(xiàn)專業(yè)化經營、市場化聯(lián)動、社會化協(xié)作和規(guī)模化效應,這種協(xié)作共贏的上游和下游制造網絡具有極強的內生發(fā)展動力,能給企業(yè)帶來競爭優(yōu)勢10。3嵌入性的層次結構Hagedoorn8在組織間合作、伙伴關系構建的研究中,提出了嵌入

18、性特征直接影響組織間合作關系形成,但是企業(yè)嵌入性特征與其所處的環(huán)境、網絡和雙邊關系情景有密切關系的觀點,因此他提出嵌入性可分為3個層次,即環(huán)境嵌入性(environmen2 tal embeddedness、組織間嵌入性(interorganiza2 tional embeddedness與雙邊嵌入性(dyadic embed2 dedness,這3個不同層次的嵌入性可被分別理解為企業(yè)行為選擇受特定國家與產業(yè)環(huán)境、企業(yè)組織間網絡的歷史背景及合作企業(yè)間的雙邊關系影響的程度。圖1顯示了嵌入性的層次結構 。圖1嵌入性的層次結構3.1環(huán)境嵌入性環(huán)境嵌入性是指企業(yè)行為受其所處的國家特點和產業(yè)特性的影響。

19、Hagedoorn8提出,環(huán)境嵌入性分為2個層次,即宏觀層次和中觀層次。宏觀層次的嵌入性是指企業(yè)所處的國家環(huán)境會影響企業(yè)合作關系的形成,表現(xiàn)為不同國家的企業(yè)建立合作關系的傾向存在差異。實際中,這種差異在國際經營方面比較明顯:相對封閉、市場化程度不高、市場化進程緩慢的國家的企業(yè)在進行跨國經營時,與相對成熟的資本主義國家的企業(yè)有很大差異,兩者表現(xiàn)出不同程度的參與合作傾向。中觀層次的嵌入性是601技術經濟第28卷第1期指企業(yè)所處產業(yè)的特點會影響企業(yè)間合作的傾向,如處于全球競爭激烈的高科技行業(yè)的企業(yè)更多選擇建立較多的聯(lián)盟關系,共同進行產品研發(fā)和生產制造。Hagedoorn8認為,將環(huán)境嵌入性劃分為宏觀

20、層次與中觀層次能避免將其看成是一種廣闊的、無差別的企業(yè)行為的環(huán)境或限制9。3.2組織間嵌入性組織間嵌入性是指企業(yè)行為受其所處的網絡環(huán)境、關系積累、合作歷史的影響。Hagedoorn8認為,組織間嵌入性反映的是企業(yè)與其他公司建立合作關系的經驗,也是企業(yè)過去參與多種網絡的歷史經驗的展現(xiàn)。成功的、配合緊密的、推動合作項目順利執(zhí)行的合作經驗有助于下一次合作機會的把握。根據(jù)交易成本理論的觀點,組織間合作經驗的累積除了可降低信息不對稱的程度外,還有助于彼此信任關系的建立,因而可大幅降低交易成本20。此外,從知識基礎理論的觀點來看,過去的合作經驗是一項正面的學習情境,有助于合作研發(fā)的學習效果。由此可知,過去

21、的合作經驗可被視為是企業(yè)進行下一階段合作行動的重要影響因素。相關的實證研究也表明,企業(yè)與其他企業(yè)合作的經驗能促進其現(xiàn)有合作關系的存續(xù),通過積累合作經驗,企業(yè)可集聚能力,成功建立新的合作關系20。Teece等也指出,組織過去的知識經驗會影響其獲取新知識的程度,企業(yè)在過去創(chuàng)新過程中的合作經驗會直接影響其在新知識開發(fā)和獲取時對合作伙伴的選擇21。3.3雙邊嵌入性雙邊嵌入性是指企業(yè)行為受合作企業(yè)不斷重復的關系影響8。在現(xiàn)實的商業(yè)經營中,任何企業(yè)和個人都不可能獲取所有的相關信息,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企業(yè)傾向于與已有的合作伙伴進行合作,因為這樣做可以節(jié)省合作伙伴的搜索成本和選擇成本22。企業(yè)間不斷重復的

22、合作關系直接帶來了相互信任,學者們將其稱為“關系基礎模塊”和“經濟交換的關鍵要素”,其被認為是建立新的合作關系和發(fā)展長期的合作關系的基本要求。在經濟交換中,信任意味著對合作伙伴信守承諾、在談判中誠實、譴責機會主義行為的預期。大量文獻指出,組織間信任是以雙邊預期特性和相惠性為特征的,信任包含了認知和行為成分,合作關系中相互信任是其中一方認為對方誠實的信心。承諾或對當前合作關系重要性的認可,是雙方建立關系資本的關鍵要素。維持關系的持久期望代表著一種長期的預期,這些持續(xù)預期影響著合作者對獨特關系的投資。總之,當關系信任嵌入企業(yè)間的重復聯(lián)系時,它就與企業(yè)關系的穩(wěn)定性呈正相關關系,企業(yè)間的熟悉程度對現(xiàn)有

23、合作關系的穩(wěn)定與持續(xù)非常重要9。Hagedoorn8指出,企業(yè)嵌入性的3個層次的交互作用對企業(yè)新合作關系的形成有重要的影響作用。從國別、產業(yè)特性,到企業(yè)間已有的關系網絡,再到合作雙方的雙邊關系,它們都會直接影響企業(yè)進行外部合作的預期。但是,這3個層次往往是一起發(fā)揮作用的,單獨強調其中一方面的影響對于企業(yè)的嵌入性研究來說是不夠的,因為任何企業(yè)在進行合作選擇、關系建立時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外部環(huán)境和組織慣例的影響,與外部機構和個人形成的長期關系網絡是組織慣例中重要的組成部分。4簡要述評經濟社會學在對經濟學進行批判的基礎上,建構了一種可綜合分析經濟與社會關系的宏大的經濟社會理論,其主要貢獻之一就是提出了

24、“嵌入性”的概念,建立了一種研究經濟行動的新視角,即從社會結構或社會網絡的角度來研究經濟生活的“合法性”23。嵌入性理論從誕生到發(fā)展有其必然的、獨特的理論演進路線,我們必須從2個方面對其進行觀察和研究:“一是它與新古典經濟學的對話;一是它的方法論的個性,可以上承大理論(grand t heory的社會網絡理論,下開可驗證的因果推論模型”。在與新古典經濟學的對話中,嵌入性觀點對理性行動理論(rational action t heory,或稱理性選擇理論, rational choice t heory進行了批判性評價,也正是在對經濟學的模型化策略進行批判的過程中找到界定的基礎和依據(jù)。理性行動理

25、論主要基于以下“經濟人”的假定:人類的經濟行為發(fā)生在一個信息完全、決策獨立、買主壟斷的競爭、交換自由和固定偏好的世界中。但是,社會學家普遍觀察到,實際的經濟決策并不完全遵從這一理論。實際上,在理論研究中,“嵌入性”概念最早由Polanyi1提出,伴隨組織經濟學(economics of organization與新制度經濟學交易成本理論(t ransaction co st t heory的發(fā)展, Granovetter2將關系連帶(即弱連帶概念和信任2個變量結合起來討論交易成本的決定問題,進一步拓展了嵌入性理論。Granovetter2“復活”了源自Polanyi1的“嵌入性”概念,并對其重

26、新解釋,確立了“嵌入性”理論基礎,同時建立了經濟社會學分析的基本假定,即處于社會網絡中的自利行動者,并把網絡分析作為經濟社會學研究的主要方法。701蘭建平等:嵌入性理論研究綜述引自鑲嵌社會網與經濟行動一書的譯者序。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嵌入性理論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雖然其僅經歷了20多年的發(fā)展,但理論發(fā)展迅速、成果豐富,嵌入性理論已經與經濟地理學、社會學、管理學、區(qū)域經濟學、發(fā)展經濟學和創(chuàng)新經濟學等理論快速融合,成為一個重要的理論分析工具。但是,從嵌入性理論的最新發(fā)展來看,目前還存在三個方面的問題需要進一步突破:第一,在已有的研究中,嵌入性概念的理論化和抽象化的程度很高,具有“概念傘”的性質

27、,其涉及范圍開闊且具有彈性,未來的理論研究必須進一步深入才能推動其發(fā)展;第二,當前嵌入性研究仍處于企業(yè)個體行為的外圍,沒有與行為主體的個體行為建立有效的鏈接,實際上嵌入性對企業(yè)績效的影響在很大程度上與企業(yè)的戰(zhàn)略選擇、執(zhí)行和運營等密切相關,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深入研究的主題;第三,嵌入性理論認為,嵌入性對企業(yè)的合作行為、經濟績效、市場競爭優(yōu)勢的發(fā)揮具有關鍵作用,但這一分析結論缺乏足夠的實證(尤其是大樣本的定量分析支持,目前現(xiàn)有的嵌入性研究基本集中于定性研究。從我國來看,嵌入性相關研究起步較晚,目前還處于起步階段,大多局限于國外研究成果的簡單整合,針對中國企業(yè)實踐的實證分析非常缺乏,這也是我國理論研究

28、者值得嘗試的、有待進一步探索的領域。參考文獻1POL AN YI K.The Great Transformation:The Politicaland Economic Origins of Our TimeM.Boston,MA:Bea2con Press,1944.2GRANOV ET TER M.Economic action and social struc2ture:t he problem of embeddednessJ.American Journalof Sociology,1985,91(3:4812510.3U ZZI B.The source and conseque

29、nces of embeddednessfor t he economic performance of organizations:t he net2work effect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96,61(4:6742698.4U ZZI B.Social structure and competition in interfirm net2works:t he paradox of embeddednessJ.AdministrativeScience Quarterly,1997,42(1:35267.5BARB ER B.All econom

30、ies areembedded:t he career of aconcept,and beyondJ.Social Research,1995,62(2:3872413.6L EE T W,MITCH ELL T R,SABL YNSKI C J,et al.Theeffect s of job embeddedness on organizational citizenship, job performance,volitional absences,and voluntary turn2 over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4,47(5: 711

31、2722.7W HITEMAN G,COOPER W H.Ecological embedded2ness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0,43(6: 126521282.8HA GEDOORN J.Understanding t he cross2level embed2dedness of interfirm partnership formation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2006,31(3:6702680.9劉雪峰.網絡嵌入性與差異化戰(zhàn)略及企業(yè)績效關系研究D.浙江:浙江大學,2007.10許冠南.關系嵌入性對

32、技術創(chuàng)新績效的影響研究D.杭州:浙江大學,2008.11丘海雄,于永慧.嵌入性與根植性產業(yè)集群研究中兩個概念的辨析J.廣東社會科學,2007(1:1752181. 12王炯.全球制造網絡中網絡嵌入性對企業(yè)績效的影響研究D.杭州:浙江大學,2005.13ZU KIN S,DIMA GGIO P.Structures of Capital:The So2cial Organization of EconomyM.Cambridge,MA:Cam2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14安娜格蘭多里.企業(yè)網絡:組織和產業(yè)競爭力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15ANDE

33、RSSON U,FORSGREN M,HOL M U.The st ra2tegic impact of external networks:susidiary performanceand competence development in t he multinational corpo2ration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2,23(11:9792996.16GRANOV ET TER M.The strengt h of weak tiesJ.A2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73,78(6:136021380. 17BU R T R S.Structural Holes:The Social Structure ofCompetitionM.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Press,1992.18O ECD.Innovative Clusters:Drivers of National Innova2tion SystemM.Paris:O ECD Publishing,2001. 19GRAB H ER G.The weakness of strong ties:t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