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胡適的智慧之光(一)

1、人間胡適的智慧之光 (一)對于胡適有興趣者，胡適之先生晚年談話錄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開的一本書：于研究者而言，胡適的只言片語，往往可以解開現(xiàn)代思想史與學(xué)術(shù)史上某一疑點，是極好的佐證資料；于普通讀者而言，讀此書仿佛看一部毫無修飾的紀(jì)錄片，可以從他的晚年生活點滴中領(lǐng)略到胡適晚年的智慧之光。如果套用胡適所說的“我終覺得這么靜的夜去睡覺，太可惜了 ”，我們或許也可以這樣說：在這樣安靜的夜里不讀胡適，實在是太可惜了。1958 年后，胡頌平 (1904 年 1988 年)擔(dān)任胡適的秘書一直到他去世，是胡適晚年親近最多的人之一。因為某一天突然想起胡適曾經(jīng)說過的“馬相伯先生是我們的國之瑰寶 ，他的一言一行，應(yīng)該有

2、一個人在他的身旁，隨時把它記錄下來”，于是萌發(fā)了以日記的形式記錄胡適言行的念頭。胡適之先生晚年談話錄記錄的正是從1958年 12月 5日至1962 年 2 月 23 日去世之日的晚年胡適，一個真實而生動的人間胡適。臺灣學(xué)者毛子水在為此書作序時，將其比擬為德國愛克爾曼所寫的 歌德談話錄，因為 “一、中國的胡適和德國的歌德， 才性雖不完全相同，但各人對于國家文化的影響則極相似。二、這兩個談話錄所記的都是他們兩人晚年的談話。三、頌平對于胡先生，和愛克爾曼對于歌德，非特身份關(guān)系很相同， 即相互的信任亦相同 ”，認為這一本談話錄 “可以看出胡先生老年時的智慧”。至于此書的價值，胡頌平在1960 年 12

3、 月 21 日的日記中提到，李宗侗知道他在記錄胡適言行之后說： “胡先生自己的日記，有些地方是要顧慮的，不能任情寫的；你可以任情地照實記載下來，將來一定非常有用的。 ”事實也證明，此書與胡頌平的另一作品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均已成為研究胡適的必備參考書。和易可愛的君子之風(fēng)論語是孔子一生主要的言行錄， 在中國文化史上的影響自不待言。將胡適之先生晚年談話錄與論語相提并論或有拔高之嫌，但單就記錄一位文化大師的言行這一點，二書又確有某種程度的暗合之處。胡適曾說， “ 現(xiàn)在我們看看二千五百年前的孔子， 他的思想那么平實，真像師生談話那樣和易可愛。 ”“用力寫出的文章， 要使別人覺得就站在我身旁在親口慢

4、慢地跟我講一樣 ，這樣的清楚明白才行。 ”至少從和易可愛一點來說， 胡適之先生晚年談話錄確也做到了。正如此書封底所言，胡適在生活中與隨從之人的談話， “小到一個字的讀音，一首詩詞的字句，大到國際局勢的演變，社會背景的探索，無所不包 ”。以胡適的學(xué)識之淵博，見聞之廣闊， 胡適之先生晚年談話錄所涉內(nèi)容實在太過寬泛，然而，也正是在這種隨意、即興的談話當(dāng)中，讀者或許更能真切地體會到胡適的君子之風(fēng)。晚年胡適在臺灣經(jīng)常遭遇一些批評。有人在文章中這樣寫道： “胡適先生不是單純個人，他是一大學(xué)派之老領(lǐng)袖。又是 中央研究院 院長，門生、故吏、新吏極多。如是成為偶像，而此種偶像極盛，乃以前大陸上胡先生所不曾享有的

5、，如是便成一種有形的或無形的壓力，曰，非胡先生之道不為道， 非胡先生之學(xué)不為學(xué)， 非胡先生之方法不為方法。 ” 對于這種批評，胡適僅僅說： “批評也有批評的風(fēng)度，但不能輕薄。 ” 而自立晚報做“國民大會幕前幕后 ”的一篇特寫，記者憑個人的猜想，稱“他(胡適 )可能以不出席會議來做消極的抗議 ”，胡適認為完全非自己本意，但是 “怕那位記者可能要受處分 ”，于是說 “全是真的 ”。一生倡導(dǎo)自由的胡適，在晚年卻有 “我年紀(jì)越大，越覺得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之語。事實上，無論是為人為學(xué)，胡適身上所體現(xiàn)的中正平和精神，正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定義的君子標(biāo)準(zhǔn)。在對待批評時總不乏有一種平和理性的風(fēng)度， “有些人真聰明，可惜把聰明用得不得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