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春潮-劇本

前言

1919年是中國歷史上最重要的年份之一，這年爆發(fā)了舉世震驚的五四運動，青年學(xué)子從此登上了歷史舞臺，并發(fā)揮了先鋒作用。劇中人物是一群熱血青年學(xué)子，面對國家危難，他們一面與封建軍閥進行了最為決絕的斗爭，另一方面他們又把新鮮先進的思想注入過渡中的中國社會，詮釋了新一代學(xué)子的精神內(nèi)涵。這種青春、愛國、民主、進步的精神將激勵一代代中國青年、大學(xué)生。

人物

夏碧寒——女。北大學(xué)生，接受了西方新式教育。性格爽朗活潑，做事又堅持原則。立志用民主開化拯救中國。

華云天——男。夏碧寒同學(xué)。性格沉穩(wěn)、有領(lǐng)導(dǎo)能力，與夏碧寒有共同理想。

夏智宏——男。夏碧寒之父，經(jīng)營一家印刷廠，倚靠德國買辦林氏之勢。

夏夫人——女。夏智宏之妻，心腸軟，疼愛女兒。

高崇文、張敬忠——男。夏碧寒同學(xué)。

張卓然——女。夏碧寒同學(xué)。

徐署長署長——男。警察署長，與夏智宏有點交情，極力打壓學(xué)生愛國運動。

高達——張家印刷廠的更夫。

報童一名，男。

工人兩名，男。

第一幕

人物夏智宏、夏夫人、夏碧寒、華云天。

時間1919年，五四運動前夕。

地點北大校園

［幕啟：校園里，夏智宏、夏夫人、夏碧寒一家三口正在為夏碧寒的婚事討論著。夏智宏及夫人并排坐在長椅上，夏碧寒自后面環(huán)住母親的脖頸。

夏碧寒（撒嬌地）爸爸，女兒要永遠陪在您和媽媽身邊，永遠侍奉二老，您就不要把女兒嫁出去了吧？

夏夫人是啊，你就讓碧寒多陪我們幾年吧，我也舍不得讓她離開我。

夏智宏（和顏悅色）碧寒，爸爸跟你說過多少次，林少爺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年紀(jì)輕輕就掌管了亨通公司，那可是一家很大的買辦公司，對爸爸的印刷廠多有扶持。你一旦嫁過去，不僅可以使咱們廠子和亨通公司親上加親，更重要的是，你終身有托，我跟你媽才能安心啊。

夏夫人也對，碧寒，女兒家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有一個好歸宿，像林少爺這么好的門第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夏碧寒（有些著急）但是女兒不喜歡他，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難道您想讓女兒一輩子都生活在痛苦里嗎？

夏智宏事實沒有你想像的嚴重，我跟你媽第一次見面后便結(jié)婚了，不是一樣舉案齊眉，其樂融融？咱們祖祖輩輩都是如此，你看有幾個是“一輩子生活在痛苦里”？

夏碧寒爸，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民國了，每個人都有婚姻自由的權(quán)利，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同意你包辦我的婚姻，我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幸福，自己去尋找我的愛情！

夏智宏（猛然站起）住口！一個大家閨秀，竟然說出如此離經(jīng)叛道的話，成何體統(tǒng)！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你今天就休學(xué)跟我回家，不準(zhǔn)再跟華云天那

些不學(xué)無數(shù)的窮酸書生們混在一起！那群人書不好好讀，偏要妄論國事，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有傷風(fēng)化！

夏碧寒您憑什么說云天不學(xué)無術(shù)？他有理想、有抱負、有愛國心，他才是真正的青年才俊，最配做中國人的人！

夏智宏你！??

夏夫人（輕拍夏志宏胸）老爺子你消消氣，一家人何必吵成這樣呢？碧寒還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計較。

夏智宏（轉(zhuǎn)向夫人）他這么不懂事，還不都是你這個好母親給慣的?。ㄞD(zhuǎn)向碧寒）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自己好好想想!（拉夫人下）

夏夫人（心疼的回頭看女兒）碧寒，你要注意身體啊??

夏智宏快走吧！

【碧寒頹然坐在長椅上，低頭沉思，華云天上，看到夏碧寒很驚喜，但又立刻斂容】

華云天（清清喉嚨）碧寒——

夏碧寒（抬頭，高興地）云天，是你！

華云天（坐在夏碧寒旁，審視夏碧寒眼睛）怎么，你哭過？

夏碧寒（勉強的笑）生活瑣事，不足掛齒。咱們換個話題如何？

華云天（神秘地）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保證你煩惱全消！

夏碧寒（來了精神）哦？快說來聽聽！

華云天如今世界大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各戰(zhàn)勝國將在巴黎舉行和會，中國也將受邀參加。美國大總統(tǒng)威爾遜多次在演講中提到，不許各國用強權(quán)來侵害他國的平等自由。在我看來，中國是戰(zhàn)勝國，理應(yīng)收回德國在華強取的特權(quán)，獲得與過協(xié)約國同等的權(quán)利和地位。

夏碧寒這么說，德國在山東強取的租界和礦山鐵路都要物歸原主啦？

華云天（微笑）不止如此，我們的代表團還可能提出“撤回領(lǐng)事裁判權(quán)案”收“回青島建議案”刪“除各國在華駐兵條約案”回“復(fù)自主權(quán)案”等一系列的合理要求。

夏碧寒如果我們的這些要求都得到了滿足，中國幾乎收回了1840年以來喪失的所有權(quán)利，我們中國人就可以徹底的洗雪國恥了？

華云天（微笑）正是。

夏碧寒（站起）云天，謝謝你，這的確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心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云開霧

散啦！

華云天我還有些東西要給你看。（將材料遞出）

夏碧寒哦？（接過材料，埋頭看起）

華云天教育總長付增湘貪污無度，竟然用收繳來的學(xué)費來賄賂上級以求升官，罪大惡極??！

夏碧寒這群碩鼠，國家正值待興之際，他們卻只顧中飽私囊。但是現(xiàn)在針砭政府流弊的文章被禁得精光，我現(xiàn)在就連英語報紙都收不到了。就剩下報紙上那些圣德汪洋、萬壽無疆之類的屁話，看得我直想吐。要我說，咱們應(yīng)該讓這些碩鼠的丑行大白于天下?。D悟，舉起材料）我們把這些東西捅出去？

華云天（微笑）于我心有戚戚焉。你想想，北洋政府的黑幕下有什么？我們讀了是明白了，可光我們明白了有什么用？中國的同胞有幾萬萬呢！如果我們把這些東西印成報紙散發(fā)出去，國人不就都明白了我們的教育部長是個什么東西了嗎？

夏碧寒好主意!看來我爸爸的印刷廠終于也可以做點實事了！

華云天你的意思是

夏碧寒你忘啦，北京市大部分的報紙可都是在我爸的印刷廠里印的，咱們來個梁換柱！

華云天好主意！咱們什么時候行動？

夏碧寒工廠晚上九點下班，咱們明天晚上九點見！

華云天好！我去通知其他同學(xué)，把我們的報紙準(zhǔn)備好！

第二幕

人物華云天、夏碧寒、崇文、卓然、敬忠、工人甲乙、更夫、報童

時間五四前夕晚上

地點夏家的印刷廠

【夜晚，印刷廠，幾個工人進行最后一道工序，將報紙放入箱子內(nèi)】

工人甲（吃力地）看神州風(fēng)調(diào)雨順，中華必國運昌隆??哎，俺咋覺得這每天的報紙都差不多呢？還是，還是俺記混了？

工人乙唉，碧寒小姐昨天不是剛教了咱們嘛，（重讀一遍報頭）對，沒錯?。湴恋兀┰垡彩亲R字的人啦?。ǘ斯笮Γ?/p>

（電鈴響，下工時間到）

工人甲（止笑）下班了，走，咱去喝一壺！

工人乙好，喝一壺！

工人甲走！

二人同下）

（夏碧寒上，巡視四周發(fā)現(xiàn)無人，回頭示意大家上，眾人上）

張卓然碧寒，我們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

夏碧寒放心吧，晚上工人們都回家了，這里絕對安全！

（大家一邊換報紙，一邊展開了討論）

高崇文聽說了嗎？我們中國派出了五人代表團參加巴黎和會，但大會只給我們兩個正式席位，發(fā)言權(quán)都不一樣，何談各協(xié)約國地位平等？

張敬忠是??！中國代表提出歸還山東和取消二十一條的合理要求，僅附帶幾款“希望條件”，提請和會考慮，但你看最高會議是怎么答復(fù)的，廢除中國二十一條，撤退外國軍警、裁撤外國郵局、撤銷領(lǐng)事裁判權(quán)等不在和平會議的范圍內(nèi)，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

華云天這些我都聽說了，在我看來，這巴黎和會名為和會，實際上是英、法、美、意、日這幾個強國重新劃分地盤分贓會議。中國勢力單薄，國微言輕??！

（眾人嘆息）

華云天（打起精神）不過，沒到最后一刻，我們就該滿懷希望，（舉起報紙）我們還是做我們能做的事吧！

夏碧寒云天說的對，大家打起精神來，咱們年輕人應(yīng)該是這個社會最有活力的血液！

華云天碧寒說得對極了！作為社會最有活力的血液，我們不是應(yīng)該讓這個社會動起來嗎？（揚起手中的報紙）

忠、文、然對，動起來!（繼續(xù)低頭調(diào)換報紙）

夏碧寒都換好了嗎？

大家（陸續(xù)地）好了，好了！

夏碧寒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撤吧，以免節(jié)外生枝

忠、文、然好?。ㄋ娜擞拢?/p>

夏碧寒云天——

華云天（回頭）哎，大家先回去吧，我去去就來，（走到碧夏碧寒前）怎么了，碧寒？

夏碧寒（羞澀地）你的鞋子已經(jīng)太舊了，（拿出鞋）這是一雙還沒穿過的鞋子，送給你吧。反正，不穿也浪費了。

華云天（接過鞋子，凝視碧寒）謝謝你，我會珍惜??

夏碧寒（頭低得更深）那就好??

【更夫持燈上】

更夫是誰，誰在那兒？

夏碧寒云天，快走，更夫來了?。ㄞD(zhuǎn)身，調(diào)整表情，從容地）高伯，還沒睡?。?/p>

更夫是啊小姐，我不放心庫房，過來看看。這么晚了，您還在這兒啊。我剛才聽到

您在叫“云天”什么的？

夏碧寒（緊張地）沒有沒有，高伯，你肯定聽錯了。這里只有我一個人，并沒有跟誰說話。高伯，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兒睡吧。

更夫是，小姐。

【夏碧寒、更夫分方向下，燈滅】

【燈亮，電鈴響。幕外音：上工了，領(lǐng)報啦！】

報童（打個哈欠）每天的新聞都差不多，誰會買這樣的報紙?。ú恍嫉兀逃傞L付增湘貪污腐弊，罪惡滔天——嗯？教育總長付增湘挪用學(xué)費，賄賂上級，任意揮霍群

眾血汗，愧為教育界首腦。嘿！這個新鮮！（邊跑邊喊）看報看報，最新消息，教育總長付

增湘貪污腐弊，罪惡滔天！

第三幕

人物夏智宏、徐署長、夏碧寒、更夫、仆人

時間五四前夕

地點夏家

【夏智宏父坐于沙發(fā)上，手持兩張報紙，沉思】

夏智宏神州風(fēng)調(diào)雨順，中華必國運昌?。戳硪粡垐蠹垼┙逃傞L付增湘貪污腐弊，罪惡滔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仆人上）

仆人老爺，警察署的徐署長來了。

（夏智宏忙起，徐署長上）

徐署長夏翁，別來無恙?。?/p>

夏智宏哎呀，不知徐署長駕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啊，署長請坐！五嫂，看茶！徐署長日理萬機，今日撥冗光臨寒舍，不知所為何事??？

徐署長夏翁是爽快之人，我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拿起桌上報紙）小弟今日正是為此事而來，這等無恥狂徒肆意捏造事實，毀我民國要員的聲譽，其心可誅，而夏翁你讓此等不負責(zé)任的言論見報，未免也太草率了吧?。▓蠹埲幼郎希┈F(xiàn)在上面對此事頗為重視，命我即刻破案，你還是都交代了吧，這是誰寫的？

夏智宏署長切莫誤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在下事先確不知曉，在下也正在苦尋線索。在下定當(dāng)全力支持署長破案。（對下人）去，把高達叫來！

更夫老爺！

夏智宏高達，廠子印的報紙被賊人換成了逆報，你老實說，昨天晚上有沒有外人進過庫房？你是廠子的更夫，如果抓不到元兇，我拿你是問！

更夫（恐懼地）老爺，小的不敢瞞老爺，昨天晚上確實有人進過庫房。

夏智宏哦？誰？

更夫這———

夏智宏是誰？快說！

更夫是小姐！

夏智宏（吃驚地，偷看了徐署長一眼）除了小姐，還有誰？快說！

更夫（忽然想起）噢對了，小姐好像叫了一個名字，叫什么云天——

夏智宏華云天，（急轉(zhuǎn)向徐署長）署長，這個華云天的確不是個安分的人，此人在學(xué)起逆社，妄論國事，我看此事，很有可能是此人所為。

徐署長（沉思）華華云天，我也注意他很久了（轉(zhuǎn)向夏智宏）打擾而來，多謝夏翁的配合，告辭！

夏智宏徐署長客氣了！

徐署長（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夏翁，令嬡頗有巾幗之氣，不過女兒家就應(yīng)該安守閨中，不宜摻和國事啊。我念在與你相識甚深，就原諒令嬡年少無知，還望你對令嬡嚴加管教啊！

夏智宏徐署長署長教訓(xùn)的極是，夏某定然謹記在心。

（夏碧寒上，兩人對視，與徐署長擦肩而過）

夏碧寒（抱書上，緊張地）爸，他來干什么？

夏智宏（轉(zhuǎn)向夏碧寒，舉起報紙，嚴肅低沉）你說呢？

（夏碧寒手中書掉落地上）

第四幕

人物夏智宏、夏夫人、夏碧寒、仆人

地點夏家

（夏智宏家，一家三口正在用餐）

夏智宏華云天、張敬忠、張卓然和高崇文已經(jīng)被投進監(jiān)獄了，你以后不要再跟這些人來往了。

夏碧寒（吃驚）他們憑什么抓人？

夏智宏憑什么？就憑人家有槍桿子，有大靠山，那幫窮學(xué)生明擺著是以卵擊石！打桌子）

夏碧寒就是因為看他們不顧民意亂用槍桿子，我們才要推倒它，建立一個用民主和科學(xué)說話的新世界??！

夏智宏你們想搞得天下大亂嗎?

夏碧寒

北洋軍閥有幾個關(guān)心天下亂不亂的，在巴黎和會上，整整一個山東的主權(quán)他

們都不去關(guān)心，

倒來這里和我們學(xué)生斤斤計較，這樣的政府難道不該讓它們倒臺嗎？

夏智宏

說得好聽，談何容易？你們年輕人涉世未深，不知深淺，遲早會玩火自焚的。

救國豈能空喊口號？只有經(jīng)營實業(yè)，那才救得了民眾，才能抵御外貨，才能救國！

夏碧寒

當(dāng)！

（站起身）偷換報紙的事我也有份兒，我跟我的同學(xué)是一體的，理應(yīng)有難同

夏智宏

好！好！好！有難同當(dāng)？你們闖下如此大禍，我倒要看看你們怎么當(dāng)！

【電話鈴響，仆人上】

仆人老爺，警察署徐署長署長的電話！

夏碧寒

（疾步走向電話）報紙是我們一起調(diào)換的，請讓我跟我的同學(xué)在一起！

夏智宏

（搶下電話）不許胡鬧！

夏夫人

（將夏碧寒拉到一邊）我的小祖宗，你就別再嚇?gòu)屃?，行嗎？媽?jīng)不起你這

么折騰?。?/p>

夏智宏

（對電話）徐署長署長，小女不懂事，您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年輕氣盛，

難免意氣用事，你別當(dāng)真啊??對！是是，謝謝徐署長署長，謝謝您了。（放下電話，轉(zhuǎn)向

夏碧寒）你果真一定要同你的那些同學(xué)在一起么？

夏碧寒

（目視前方，堅定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夏智宏

唉，（來回踱步，停?。┢鋵嵪胍人麄儯@也不是不可能！

夏碧寒

（輕轉(zhuǎn)過身）爸！

夏智宏

（低頭凝視一處）為了他們，你什么都敢做嗎？

夏碧寒

（上前一步）是!

夏智宏

（抬頭，嘆氣）包括去求林少爺？

夏碧寒

（一愣，后退，轉(zhuǎn)身，沉思，抬起頭）我愿意 ……

夏智宏

（凝視夏碧寒良久，轉(zhuǎn)身至電話）喂，是林公館嗎？ ??…好！我會照辦的。

第五幕

人物華云天、高崇文、張卓然、張敬忠、報童

地點街上

（幕啟）

（鐵門開的聲音）

獄卒都出來吧！

（歡快的音樂，高崇文等三人上，飛奔上臺，男生同時將帽子或圍巾扔向天空，華云

天一臉笑意跟在后面。）

三人解放嘍！（四人雀躍）

崇文（拉住華云天，興奮）云天，你說，北洋軍閥怎么會如此輕易地放過我們呢？我

簡直像在做夢一樣??！

敬忠這還用問，他們理虧唄！

崇文老師說過，公理必然會戰(zhàn)勝強權(quán)！

華云天（微笑，但又心有旁彗）是啊

是啊。（自言自語地）但愿碧寒能沒事啊。

報童號外！號外！巴黎和會駁回中國代表要求，日本將接收德國在山東一切權(quán)利！看報！看報！巴黎和會駁回中國代表要求，日本將接收德國在山東一切權(quán)利！（擎起一張報紙到華云天跟前）幾位，看報嗎？

（華云天接過報紙，呆呆地看著，其他人也接過報紙，在他身邊）（低沉音樂起）

華云天這是什么？

崇文是一場空喜！

卓然曾經(jīng)的希望??

敬忠（將報紙揉爛）變成了一攤爛泥！

崇文我們所相信的，從來就沒有過意義！

敬忠我們被騙了！

卓然被騙進了深淵之底！

華云天（瘋狂的）這??這不是我的國家！這是個腐爛的地獄?。j喪地跪倒在地）（音效低沉的鐘聲，切光變暗，眾人在音樂聲中低垂著頭僵死在臺上）

送別歌起第一段，切光變亮，眾人緩緩地抬頭）

華云天（慢慢站起）我不信！

崇文（低沉而堅定）我不信我穿不透這陰霾！

敬忠（憤怒）我不信我撕不爛這黑暗！

卓然（高昂）我不信（頓）我們的血（頓）洗不出個中國的青天！

激昂的音樂起，四人精神自信地唱起）

同學(xué)們，大家起來，擔(dān)負起天下的興亡！聽吧！滿耳是大眾的嗟傷；看吧！一年年國土的淪喪！我們是要選擇“戰(zhàn)”還是“降”？我們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場，我們不愿做奴隸而青云直上！我們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會的棟梁；我們今天是弦歌在一堂，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巨浪，巨浪，不斷的增長！同學(xué)們！同學(xué)們！快拿出力量，擔(dān)負起天下的興亡！

第六幕

人物夏智宏、夏夫人、夏碧寒

地點夏家

【男生高聲誦讀《北京全體學(xué)界通告》此時燈未全亮，幕未拉開】

現(xiàn)在日本在萬國和會要求吞并青島，管理山東一切權(quán)利，就要成功了！他們的外交大

勝利了！我們的外交大失敗了！山東一去，就是破壞中國的領(lǐng)土！中國的領(lǐng)土破壞，中國就要亡了！所以我們學(xué)界今天排隊出行到各公使館去要求各國出來維持公道。 務(wù)望全國工商各

界一律起來開國民大會，外爭主權(quán)，內(nèi)除國賊。中國存亡，就在此一舉了！今與全國同胞立

兩個信條：

中國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斷送！

中國的人民可以殺戮而不可以低頭！

國要亡了，同胞起來啊！

（悲傷的音樂起。一圓桌置于臺中線靠右位置，桌上妝盒、電話、鏡子首飾等物）

夏碧寒（坐于桌前梳妝，站起來，面向著觀眾）

云天，華云天，你在哪兒？

11

華云天（從左側(cè)上，止于舞臺中線左側(cè)）碧寒，我現(xiàn)在在天安門城樓前，和北京所大學(xué)的師生們一起，抗議帝國主義的無恥行徑，要求政府拒簽和議！你聽??

（人聲鼎沸，口號震天）

（華云天在臺上左右奔走，跟著音效面向觀眾大喊著口號）

華云天碧寒，你聽到了嗎？整個北京，整個中國都在怒吼！我們沒有槍，沒有炮，我們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一條不服輸?shù)拿?！我們要讓他們知道，中國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斷送！中國的人民可以殺戮而不可以低頭！

夏碧寒我聽到了！我聽到了?。ㄉ灶D，感情轉(zhuǎn)悲傷）可是我不能跟你們站在一起?因為，因為??華——云——天，我要嫁人了！

華云天碧寒，我怎么好像聽到你在哭。（頓）不要哭，因為我們的心里，已經(jīng)裝下了整個國家的眼淚?。D）你送給我的鞋，我已經(jīng)穿上了，我會穿著它，走遍每一個反抗壓迫的戰(zhàn)場！碧寒，我們永遠都在一起?。ㄈA云天下）

夏母（自臺右側(cè)上）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還沒換衣服呀，林少爺可馬上就要登門啦?。匆娤谋毯哪?，心疼，幫她拭淚）碧寒，怎么哭這個樣子？

夏智宏上（頹唐甚至于木訥地）

（夏母迎上去，夏碧寒冷冷地看著他）

夏母林少爺?shù)搅藛?？不是說上午九點定親嗎？哎，你倒是說話呀！

夏智宏你別跟我提那個姓林的！

夏母到底怎么啦？你說清楚啊！

夏智宏姓林的跑啦！如今德國大勢已去，買辦們便個人自掃門前雪，不管我們瓦上霜。政府過去喝足了我的血，現(xiàn)在卻反目相逼，污蔑我在青島的廠子是里通外國的逆產(chǎn)，那姓林的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半生的血汗哪，什么都沒剩，什么都沒剩?。?/p>

夏碧寒什么都沒剩？你真以為那些產(chǎn)業(yè)本來就是你的嗎？

（夏智宏疑惑地看著夏碧寒）

夏碧寒（聲色變得嚴厲）你從來就沒擁有過任何東西，你那些所謂的產(chǎn)業(yè)，不過是洋人和軍閥牙縫里的渣子，他們想什么時候咬碎你，就什么時候咬碎你。你跟所有的中國老百姓一樣，除了一條從來沒人在乎的爛命，一無所有！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