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詩社講座第一期：“唐詩的生成”問題的回顧與展望課件

“唐詩的生成”問題的回顧與展望“唐詩的生成”，指的是唐詩中的諸多具有標志性的文學(xué)特征是如何在歷史上形成的，包括它們在唐代之前的先聲是如何出現(xiàn)和發(fā)展的。由于這些特征基本成熟于盛唐，中唐以后唐詩是在此基礎(chǔ)上又發(fā)生了很多個性化的新變，所以考察這個問題可以只考察盛唐及以前。唐宋詩之辨中的“唐詩”：“唐詩多以風(fēng)神情韻擅長，宋詩多以筋骨理想見勝?！保ㄥX鐘書）“唐詩以韻勝，故渾雅，而貴醞藉空靈；宋詩以意勝，故精能，而貴深折透辟?！保娿X)一、唐詩的特性是什么？要考察這個問題，首先要問：唐詩到底有哪些區(qū)別于其他時代、特別是區(qū)別于前代詩歌的典型特征？這個問題，歷代學(xué)者有不同的回答，最大的兩個論說系統(tǒng)是唐代本朝人和明代復(fù)古派。大體來說，唐詩的總體性特征有講求風(fēng)骨和興象，講究格律并使得近體詩定型，追求詩歌“境界”，富于音樂性和抒情性等。具體到個別詩人，則如王維孟浩然的興象玲瓏、優(yōu)美清雅，李白杜甫的“巨刃摩天”、淋漓痛快，杜甫岑參的窮形盡相、鍛煉入微，都是唐詩中重要的現(xiàn)象。漢魏風(fēng)骨與初盛唐風(fēng)骨的不同出發(fā)點《古詩十九首》：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四顧何茫茫，東風(fēng)搖百草。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奄忽隨物化，榮名以為寶。阮籍《詠懷詩》：嘉樹下成蹊。東園桃與李。秋風(fēng)吹飛藿。零落從此始。繁華有憔悴。堂上生荊杞。驅(qū)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況戀妻子。凝霜被野草。歲暮亦云已?！豆旁娛攀住罚荷娼绍饺兀m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還顧望舊鄉(xiāng)，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曹植《白馬篇》：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少小去鄉(xiāng)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控弦破左的，右發(fā)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虜騎數(shù)遷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qū)蹈匈奴，左顧凌鮮卑。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陳子昂《感遇》：幽居觀天運，悠悠念群生。

終古代興沒，豪圣莫能爭。

三季淪周赧，七雄滅秦嬴。

復(fù)聞赤精子，

提劍入咸京。

炎光既無象，晉虜復(fù)縱橫。

堯禹道已昧，

昏虐勢方行。

豈無當世雄，天道與胡兵。

咄咄安可言，時醉而未醒。

仲尼溺東魯，

伯陽遁西溟。

大運自古來，

旅人胡嘆哉。

李白《古風(fēng)》：蟾蜍薄太清，蝕此瑤臺月。圓光虧中天，金魄遂淪沒。螮蝀入紫微，大明夷朝暉。浮云隔兩曜，萬象昏陰霏。蕭蕭長門宮，昔是今已非。桂蠹花不實，天霜下嚴威。沈嘆終永夕，感我涕沾衣。一、2.興象殷璠《河岳英靈集》：攻異端，妄穿鑿，理則不足，言常有余，都無興象，但貴輕艷。雖滿篋笥，將何用之？“興象”與“興”的區(qū)別

《詩經(jīng)》“興”的特點是，興中所寫的景物不需要與后面的情事有直接的聯(lián)系，也不一定是后者發(fā)生的環(huán)境，只是引起下文而已。如《國風(fēng)·樛木》：“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薄秶L(fēng)·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p>

是每章四句的結(jié)構(gòu)，并且前兩句是景物，后兩句是情事。但這與唐詩中的情景結(jié)構(gòu)，顯然有本質(zhì)區(qū)別。唐代的“興象”雖然在詩學(xué)思想上繼承《詩經(jīng)》，但說到底，大體上還是一種寫景。下面會講到從“興”到“興象”的轉(zhuǎn)變初成于南朝，我們耳熟能詳?shù)摹扒榫敖蝗凇币辉~，其實含義很豐富。陸機《文賦》：“遵四時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钡蛣?chuàng)作實踐而言，漢魏詩中景物的比重還不太大。劉勰《文心雕龍》：“是以詩人感物，聯(lián)類不窮。流連萬象之際，沉吟視聽之區(qū)，寫氣圖貌，既隨物以宛轉(zhuǎn)；屬采附聲，亦與心而徘徊。”七律的四種基本格式之一：平起首句入韻格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薦書：王力《漢語詩律學(xué)》）性情與境界中國詩歌的最根本命題：詩言志直到漢魏，可以說中國詩還在“詩言志”的籠罩之下。對詩言志的突破，應(yīng)歸功于山水詩和齊梁體詩。而齊梁體的貢獻也許要大于山水詩，這是我們較少意識到的。到了唐代，許多詩歌其實是以“造境”為中心的。王灣《次北固山下》：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潮平兩岸闊，風(fēng)正一帆懸。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鄉(xiāng)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一、5音樂性和抒情性唐代元兢：“余于是以情緒為先?！碧迫苏撛姾糜眯略~。真正提出唐詩富于音樂性和抒情性并且做出理論探討的，是明代人。謝榛《四溟詩話》：“唐人歌詩，如唱曲子，可以協(xié)絲簧，諧音節(jié)?！焙尉懊鳌犊胀罚骸霸娭撂疲耪{(diào)亡矣，然自有唐調(diào)可歌詠，高者猶足被管弦。宋人主理不主調(diào)，于是唐調(diào)亦亡。黃陳師法杜甫，號大家，今其詞艱澀，不香色流動，如入神廟，坐土木骸，即冠服與人等，謂之人可乎？”何景明《大復(fù)集》：夫詩本性情之發(fā)者也。其切而易見者，莫如夫婦之間。是以三百篇首乎《睢鳩》，六義首乎風(fēng)……由是觀之，子美之詩博涉世故，出于夫婦者常少……此其調(diào)反在四子之下。焦循《雕菰集》：不能已于言，而言之又不能盡，非弦誦不能通志達情?？梢姴荒芟艺b者，即非詩。周、秦、漢、魏以來，至于少陵、香山，體格雖殊，不乖此恉。晚唐以后，始盡其詞而情不足，于是詩文相亂，而詩之本失矣。然而性情不能已者，不可遏抑而不宣，乃分而為詞，謂之詩余。詩亡于宋而遁于詞，詞亡于元而遁于曲。譬如淮水之宅既奪于河，而淮水匯為諸湖也。（內(nèi)在的音樂性）七言絕句：唐代樂府（任半塘《唐聲詩》)對盛唐詩人的具體分析王孟詩派的興象玲瓏、優(yōu)美清雅：王維那些耳熟能詳?shù)奈迓山詫俅祟?。清代王士禛畢生推崇的，便是這種詩歌。李白杜甫的“巨刃摩天”、淋漓痛快：《蜀道難》《北征》杜甫岑參的窮形盡相、鍛煉入微?！抖旁婄R銓》：“杜詩大含元氣,細入無倫。如此詩三四句（見輕吹鳥毳，隨意數(shù)花須），及‘仰蜂沾落絮，行蟻上枯梨’‘青蟲懸就日,朱果落封泥’之類，往往于無意中摹寫入細，如化工之肖物，即所謂毫發(fā)無遺憾者。不當以此論格律高下也?！边@種鍛煉始于南朝和庾信、初唐，并不是杜詩和后來宋詩的專利。但是后人論述唐詩特色，卻很少涉及這一點。這段話的最后一句，也值得注意。杜甫《秋興八首》：織女機絲虛夜月，石鯨鱗甲動秋風(fēng)。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蓮房墜粉紅。梅堯臣：“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蹦媳痹婏L(fēng)的融合與時代風(fēng)氣的變化

魏征《隋書·文學(xué)傳序》：“江左宮商發(fā)越，貴于清綺，河朔詞義貞剛，重乎氣質(zhì)……各去所短，合其兩長，則文質(zhì)斌斌，盡善盡美矣?！钡叛?、薛收全面否定六朝文學(xué)，乃至否定文藝。唐太宗則折中其間。紀庸《唐詩之“因”“革”》：“唐代詩歌，自起初便和理論方面的復(fù)古主義背道而馳，形成理論、事實打成兩橛的現(xiàn)象，主要也許因為關(guān)隴舊人多不喜且不善為詩，于是流風(fēng)所及，在理論上也就不得不趨于折衷?！睋?jù)此則河朔貞剛為舊派。杜曉勤《齊梁詩歌向盛唐詩歌的嬗變》趙昌平《開元十五年前後——論盛唐詩的形成與分期》則重視時代風(fēng)氣變化、士人心態(tài)變化對詩風(fēng)的影響。據(jù)此則提倡風(fēng)骨反為新派。古人研究舉例唐代人和明代人的兩個體系嚴羽《滄浪詩話》：“詩有詞、理、意興。南朝人尚詞而病于理，本朝人尚理而病于意興，唐人尚意興而理在其中，漢魏之詩詞理意興無跡可求?！薄捌浯蟾庞卸涸粌?yōu)游不迫、曰沉著痛快?！备邨姟短圃娖穮R》：每種詩體開頭有小敘論述此體的來源。楊慎《選詩外編序》：“乃知六代之作，其志趣雖不足以影響大雅，而其體裁實景云、垂拱之先驅(qū),天寶、開元之濫觴也?！边@是對明代前七子的反撥。沈德潛《唐詩別裁集凡例》：“過江以后，淵明（陶淵明）詩胸次浩然，天真絕俗，當于語言意象外求之。唐人祖述者，王右丞（王維）得其清腴，孟山人（孟浩然）得其閑遠，儲太祝（儲光羲）得其真樸，韋蘇州（韋應(yīng)物）得其沖和，柳柳州（柳宗元）得其峻潔，氣體風(fēng)神，翛然埃壒之外?！睅孜划敶鷮W(xué)者的論文林庚：盛唐氣象唐代內(nèi)部的生成：趙昌平《開元十五年前後——論盛唐詩的形成與分期》，葛曉音《論初盛唐詩歌革新的基本特征》唐代之前的源頭：葛曉音《論初盛唐絕句的發(fā)展——兼論絕句的起源和形成》，錢志熙《論絕句體的發(fā)生歷史和盛唐絕句藝術(shù)》《論漢魏六朝七言詩歌的源流及其與音樂的關(guān)系》《論王維“盛唐正宗”地位及其與漢魏六朝詩歌傳統(tǒng)之關(guān)系》北大的中古文史研究傳統(tǒng)與文學(xué)史分段三、展望：對南朝詩歌的新認識對這個問題的解答，近年來似乎在朝著兩個方向變化。一是研究重心逐漸從唐代內(nèi)部向唐代之前轉(zhuǎn)移，二是唐代之前越來越重視南朝詩對唐詩的發(fā)源意義。唐詩的特征如追求境界、音樂性和抒情性強、講究格律、窮形盡相等，都是在南朝詩歌中走出了關(guān)鍵的一步。唐詩的很多體式和題材系統(tǒng)(詠物、閨怨等），也是順著南朝詩歌發(fā)展而來。主講人兩年來一直在從唐詩形成的角度研究南朝詩歌的新變，并重視音樂流變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在永明體詩歌中，相思的詩，在數(shù)量上占了相當?shù)谋戎?。其比例不但高于抒情性衰落的東晉詩，而且也高于西晉和劉宋詩。只有漢末詩中大量的相思之作，才能與之比擬。顯然這個時代的詩歌，重新回到了以抒情為主的軌道上。在中國詩歌史上，詩歌忽然從抒情性衰落重新變成抒情性突出，而且這抒情又有相當?shù)谋壤悄信椋敲磶缀蹩梢钥隙ǖ卣f，新的詩歌背后有民間音樂的基礎(chǔ)。謝朓《后齋回望詩》：“鞏洛常眷然，搖心似懸旆?！眲⒗L《有所思》：“中心亂如雪，寧知有所思?！蓖跞凇队兴肌罚骸叭绾斡兴?，而無相見時。宿昔夢顏色，階庭尋履綦?！毙煨⑺谩栋籽└琛废嗨迹骸霸妇缌黜恚瑹o令春草生?！鄙蚣s《餞謝文學(xué)》：“以我徑寸心，從君千里外?！毕嗤c吳聲歌詞西曲歌詞文人所作詩句對心中纏綿糾結(jié)感情的直接描述《子夜歌》：“夜覺百思纏?！薄蹲右顾臅r歌》：“百慮相纏綿?！薄栋脙z歌》：“內(nèi)心百際起，外形空殷勤。”《讀曲歌》：“坐倚無精魂，使我生百慮?！薄赌呛菫罚骸鞍偎祭p心中，憔悴為所歡?！滨U照《和王丞》：“春思坐連綿?！敝x朓《酬王晉安德元詩》：“參差依百慮?！蓖跞凇豆乓庠姟罚骸扒Ю锊幌嗦?，存心郁紛蘊。”劉孝先《和兄孝綽夜不得眠詩》：“萬慮坐相攢。”丘遲《贈何郎詩》：“憂至猶如繞，詎是故人來?！眲⑿⒕b《酬陸長史倕詩》：“離念空盈蕩?！薄耙栽鹿饧耐邢嗨肌迸c唐代詩歌美感更加相通：相同點吳聲歌詞西曲歌詞文人所作詩句以月光寄托相思《子夜四時歌》：“仰頭看明月，寄情千里光?！薄蹲x曲歌》：“春風(fēng)難期信，托情明月光?！滨U照《翫月城西門廨中》：“三五二八時，千里與君同?！睖菪荨对乖娦小罚骸懊髟抡崭邩?，含君千里光?！狈对啤顿浛」廊嗽姟罚骸靶壹扒褰瓭M，無使明月虧。月虧君不來，相期竟悠哉。”范云《送沈記室夜別詩》：“秋風(fēng)兩鄉(xiāng)怨，秋月千里分?！蓖鯂S：“夫境界之呈于吾心而見于外物者，皆須臾之物?！睍r間維度的取消時光飛逝、季節(jié)流轉(zhuǎn)，這在漢魏西晉詩中，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漢魏詩上文已經(jīng)說過。西晉詩雖多模擬，但仍重時序流轉(zhuǎn)之意，甚至在一首詩的開頭先寫一寫時序流轉(zhuǎn)，成了很多詩都會用的固定套路。如陸機《長歌行》開頭：“逝矣經(jīng)天日，悲哉帶地川。寸陰無停晷，尺波豈徒旋?！薄读焊σ鳌烽_頭：“玉衡既已驂，羲和若飛凌。四運循環(huán)轉(zhuǎn)，寒暑自相承。冉冉年時暮，迢迢天路徵。”《贈尚書郎顧彥先詩》的開頭：“大火貞朱光，積陽熙自南。望舒離金虎，屏翳吐重陰。凄風(fēng)迕時序，苦雨遂成霖。”景物多涉及時序流轉(zhuǎn)，這確是西晉一代的景物描寫中，比較突出的一點。但到了吳聲西曲和南朝詩歌中，時序流轉(zhuǎn)之意，在詩歌里簡直銷聲匿跡了，至少是不再重要了。第一是四個季節(jié)，只剩下春天在詩歌里還很重要。到了南朝后期，詩歌中的季節(jié)幾乎只剩下春天。詩人并不在乎季節(jié)的變化，似乎不管在哪個季節(jié)寫詩，心里都是春天。第二，南朝詩歌的物象大都是靜止的，或者是瞬時間的。漢魏詩中的飛鳥走獸，天空原野，黯然退場了。如題為包明月的《前溪歌》：“當曙當未曙，百鳥啼窗前?！睂懙木褪翘焖泼魑疵鞯臅r候，那個鳥啼的瞬間。又如謝朓《落日同何議曹煦》：“芰荷搖復(fù)合?！鄙蚣s《翫庭柳詩》：“因風(fēng)結(jié)復(fù)解。”梁武帝《古意詩》：“飛蝶雙復(fù)只。”吳均《贈鮑舂陵別詩》：“林花合復(fù)分?！睂懸恍┘毿【拔镌谒矔r的細微變動，實際上給人的感覺是全世界只有這一點點東西在動，整個背景都是靜止的。時序流轉(zhuǎn)之意，在詩歌里被取消了。又謝朓《和蕭中庶直石頭詩》：“日華川上動，風(fēng)光草際浮?！蓖鯛柕隆吨e言的衰朽》：如果不是從印象派那里，我們又是從哪里得來那些緩緩降到我們街上、將瓦斯燈弄得模糊不清、把房屋變成可怕陰影的奇妙褐霧呢？如果不是歸功于他們和他們那位大師，我們又把籠罩在我們河上的那種可愛的銀靄歸功于誰呢？……而在過去10年間倫敦氣候發(fā)生的非凡的變化，完全是由于一個特定的藝術(shù)流派……事物存在是因為我們看見它們，我們看見什么，我們?nèi)绾慰匆娝@是依影響我們的藝術(shù)而決定的?？匆粯?xùn)|西和看見一樣?xùn)|西是非常不同的。人們在看見一事物的美以前是看不見這事物的……霧沒有存在，直到藝術(shù)發(fā)明了霧。南朝詩歌的煉句方式：“物與物的關(guān)系”

《子夜四時歌》：“鮮云媚朱景?！薄蹲右垢琛罚骸俺照站_錢，光風(fēng)動紈素?！敝x靈運：《過始寧墅》：“白云抱幽石,綠筱媚清漣?！滨U照：“暄霧逐風(fēng)收，花木亂平原。”何遜：“蜘蛛正網(wǎng)戶，落花紛入膝?！薄帮L(fēng)光芷上輕，日色花中亂?！眳蔷骸俺猎齐[喬樹，細雨滅曾巒?！毙炀`：“草短猶通屣，梅香漸著人?！狈对疲骸帮L(fēng)斷陰山樹，霧失交河城?！蹦铣姼璧男麦w式

吳聲——五絕《子夜四時歌》：“光風(fēng)流月初，新林錦花舒。情人戲春月，窈窕曳羅裾?！薄熬蜃骶胖莩?盡是大宅里。處處種芙蓉,婉轉(zhuǎn)得蓮子?！薄靶卵嗯跽{(diào)，杜鵑競晨鳴。畫眉忘注口，游步散春情?！保ㄐ滦徒^句的三個要素）西曲——七絕，七律蕭繹《烏棲曲》：七彩隋珠九華玉，蛺蝶為歌明星曲。蘭房椒閣夜方開，那知步步香風(fēng)逐。庾信《烏夜啼》：促柱繁弦非子夜，歌聲舞態(tài)異前溪。御史府中何處宿，洛陽城頭那得棲。彈琴蜀郡卓家女，織錦秦川竇氏妻。詎不自驚長淚落，到頭啼烏恒夜啼。（此詩作于南朝）梁代雜曲——七言樂府歌行四句一轉(zhuǎn)韻：《燕歌行》《行路難》蕭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