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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三傳的史學特點《春秋》泓之戰(zhàn)記載之三傳比析
《左傳》、《公羊傳》和《谷良傳》作為中國古代流傳的重要經(jīng)典,往往被視為對《春秋經(jīng)》的解讀,并經(jīng)常被稱為《春秋三傳》。三傳雖均與《春秋》有關,但其性質(zhì)卻并不相同。宋儒朱熹就說:“以三傳言之,《左氏》是史學,《公》、《穀》是經(jīng)學。史學者,記得事卻詳,于道理上便差;經(jīng)學者,于義理上有功,然記事多誤?!?第6冊,P2152)這大體上是不錯的,通觀三傳,《左傳》重在記史,而《公》、《穀》重在解經(jīng)。所以三傳對《春秋》的說明和解釋存在很多歧異,也與它們本身的性質(zhì)有關。即便是《公》、《穀》均為解經(jīng)而作,二者之間往往也不盡相同。這些差異必然會給我們帶來很多疑問,而問題的出現(xiàn)又是促使我們進一步去發(fā)掘深層原因的動力所在。如三傳文本中有關泓之戰(zhàn)里宋襄公的記載和評論各執(zhí)一詞,就十分具有代表性,不失為體現(xiàn)三傳各自思想特點的一個縮影。一、《四庫全書提要》中的主觀變化提到宋襄公,就不得不提泓之戰(zhàn)?!洞呵铩方?jīng)僖公二十二年記載:“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zhàn)于泓,宋師敗績?!苯?jīng)文簡明扼要地交代了事情發(fā)生的時間、人物及其結(jié)果。但至于事情的詳細過程則無從得知。而《左傳》則可以起到補充說明的作用,“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zhàn),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弗聽。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zhàn)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眾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不可?!葷闯闪?又以告。公曰:‘未可?!汝惗髶糁?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殲焉?!?P1813)通過《左傳》的記載可以了解到,此戰(zhàn)宋襄公沒有聽從司馬的多次勸諫,堅持等待楚軍渡河并列陣完畢之后才展開攻擊。結(jié)果,宋軍敗下陣來,他自己也受了傷。宋襄公的行為在我們今天看來似乎十分不合常理,楚軍強大,他卻主動放棄有利戰(zhàn)機。但他為什么在戰(zhàn)場上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呢?面對國人的埋怨,宋襄公有著自己的解釋:“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余,不鼓不成列?!?P1814)宋襄公認為自己遵循的是古法,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子魚卻提出了反駁的意見。子魚曰:“君未知戰(zhàn),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贊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耇,獲則取之,何有于二毛?明恥、教戰(zhàn),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鼓儳可也?!?P1814)子魚從實際的角度出發(fā),認為宋襄公不懂為戰(zhàn)。即如果打仗時不抓住有利戰(zhàn)機,還去憐惜對方的老弱傷員,不如早點投降算了?!蹲髠鳌肥衷敿毜亟淮耸虑榈膩睚埲ッ},顯然是以傳事為主。文后宋襄公和子魚的對話,則更為清晰地體現(xiàn)了人物的特點。雖然《左傳》看似只是客觀地記載史事和引述評論,但這所謂的“客觀”中也必然會透露出《左傳》的“主觀”思想。比如,是否可以說,《左傳》用子魚反駁宋公的話作為這件事的結(jié)尾,就意味著《左傳》贊同子魚的觀點呢?結(jié)合泓之戰(zhàn)前《左傳》對于宋襄公相關史事的記載來看,似乎可以這么看。因為子魚曾多次針對宋襄公的行為提出質(zhì)疑和發(fā)出感慨,而且后來《左傳》記載的事實證明了子魚的話是正確的。不過,范寧認為“《左傳》艷而富,其失也巫”,楊士勛疏曰,“巫者,謂多敘鬼神之事,預言禍福之期”(P2361)。正如范寧所說,《左傳》多記預言,而且預言基本得到了應驗。可以肯定的是,這些預言應出于《左傳》作者(或者說編者)的追述(至于這些帶有預言性質(zhì)的評論是對前人言論中與事件結(jié)果相符那部分的選擇性采用還是出自后人的附益,仍需具體分析),所以子魚的評論無不中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左傳》的作者擇取加入這些言論不單單是為了使《左傳》的記敘更加豐富生動,其實還體現(xiàn)了更多的內(nèi)容,即作者本身的思想和傾向性??墒侨绻J為《左傳》是贊同子魚的話,那么就出現(xiàn)一個問題,即《左傳》中對人物語言的記載體現(xiàn)的到底是人物的思想還是《左傳》作者的思想,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呢?這是一個值得深入思考的問題,但也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恐怕不是本文所能細論的。退一步講,假設《左傳》在這里是傾向于子魚的觀點,那么《左傳》的評判標準又是什么呢?朱熹曾談到:“《左氏》之病,是以成敗論是非,而不本于義理之正。”(第6冊,P2148)又說:“(《左傳》)只知有利害,不知有義理。……讀得《左傳》熟,直是會趨利避害。”(第6冊,P2150)如果按朱熹的意見,《左傳》就是以成敗和利害作為評判的標準,能夠取得成功和趨利避害的人和事就是《左傳》所認同的。這樣的看法似乎有一定的根據(jù),不能完全算錯,但是未免有些簡單片面。朱熹顯然是站在理學家的立場上從經(jīng)學的角度對《左傳》進行批評的。正如前文所引,朱熹既然認為《左傳》是史學,其特點是記事瞻詳,可他又以經(jīng)學義理繩之,難免有些自相抵牾。必須看到的是,《左傳》記載的是一個發(fā)生著巨大變動的時代。隨著時代的變動,當時人們的思想也在發(fā)生著變化,往往處于因循和革新二者的張力之中。很大程度上,現(xiàn)實的需要決定了張力的平衡點,而歷史的發(fā)展趨勢則決定了張力兩極的消長變化。以泓之戰(zhàn)為例,宋襄公和子魚的觀點可以說完全不同,宋襄公雖然搬出古法為據(jù),但是從戰(zhàn)敗的結(jié)果和“國人皆咎公”來看,古法在現(xiàn)實中已經(jīng)不合時宜了。子魚的看法可能代表了當時人們的主流意見,應該也是《左傳》作者所認同的。《左傳》成書大約不晚于戰(zhàn)國中期,其作者所處時代的動蕩變革程度比春秋時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戰(zhàn)國時期,人們對那些春秋時就在因循和革新中徘徊的矛盾無疑認識得更加明確,即逐漸感覺到歷史的發(fā)展趨勢的不可阻擋。子魚的意見是現(xiàn)實的、順應歷史趨勢的,這在《左傳》作者那時看來,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了。由上述分析可知,《左傳》是史學,在記史的同時也體現(xiàn)出作者的思想,但它對人與事的判斷標準并不像朱熹說的僅依據(jù)成敗和利害那么簡單。進一步探究,我們會發(fā)現(xiàn)所謂成敗和利害的背后反映的是作者對現(xiàn)實的思考,而這種思考是以歷史為準繩的。通過閱讀全書可以發(fā)現(xiàn),不僅此處,還有很多實例,如對“周鄭交質(zhì)”、“子產(chǎn)鑄刑書”等事的記載也都體現(xiàn)了《左傳》在進行歷史記述的同時也看到了歷史急劇的變化,但作者并沒有固守老一套不放,而是承認歷史的變動,順應時代的發(fā)展,更加重視人事的力量。因此可以說,《左傳》所體現(xiàn)的實際上是一種歷史的理性。二、《公羊傳》對宋孝公的批評相比于《左傳》的史學特點,《公羊傳》和《穀梁傳》無疑有著顯著的經(jīng)學特點。二者均專為解經(jīng)而作,重視對《春秋》經(jīng)文義例的詮釋和闡發(fā)。但引人注意的是,對于泓之戰(zhàn)中宋襄公的行為,二傳卻有著截然相反的看法。這又能給我們帶來怎樣的啟發(fā)和思考呢?先來看《公羊傳》。《公羊傳·僖公二十二年》記:偏戰(zhàn)者日爾,此其言朔何?《春秋》辭繁而不殺者,正也。何正爾?宋公與楚人期,戰(zhàn)于泓之陽。楚人濟泓而來。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濟而系之?!彼喂?“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厄人。’吾雖喪國之余,寡人不忍行也。”既濟,未畢陳,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陳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鼓不成列?!币殃?然后襄公鼓之,宋師大敗。故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臨大事而不忘大禮,有君而無臣,以為雖文王之戰(zhàn),亦不過此也。(P2259)眾所周知,《公》、《穀》二傳解經(jīng)的主要特點就是指出經(jīng)文里所謂的“春秋筆法”,歸納總結(jié)所謂的“義例”。尤其是《公羊傳》,更是常常對其中蘊涵的“微言大義”進行不厭其煩的闡釋。先不論這些解釋是否符合事實,此處首先指明了泓之戰(zhàn)是“偏戰(zhàn)”。所謂“偏戰(zhàn)”,何休注云:“偏,一面也。結(jié)日定地,各居一面,鳴鼓而戰(zhàn),不相詐?!?P2219)這就是說此戰(zhàn)是交戰(zhàn)雙方事先約好時間地點各據(jù)一面的正規(guī)之戰(zhàn)?!捌珣?zhàn)”按例通常寫明交戰(zhàn)日,但這里寫明日之干支后還指出當日是朔日,《公羊傳》認為《春秋》有意用繁復的文辭是贊揚襄公此戰(zhàn)的光明正大。接著對事情經(jīng)過的敘述與《左傳》基本一致,只是在宋襄公發(fā)表言論的時間上略有差異,可見二者應該有著大致相同的史料來源。可最后《公羊傳》并沒有采用子魚的批評,而是借君子之言對宋襄公的行為大加贊揚,認為他臨戰(zhàn)之時仍不忘大禮,甚至可與文王相媲美,之所以會失敗只是因為“有君而無臣”。可見《公羊傳》的評價標準是看其行事是否符合禮義,而與宋襄此戰(zhàn)的成敗無關。那么《穀梁傳》的看法又如何呢?《穀梁傳·僖公二十二年》記:日事遇朔曰朔?!洞呵铩啡兴膽?zhàn),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則驕其敵。襄公以師敗乎人,而不驕其敵,何也?責之也。泓之戰(zhàn),以為復雩之恥也。雩之恥,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齊之喪,執(zhí)滕子,圍曹,為雩之會,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zhí)之,故曰:禮人而不答,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過而不改,又之,是謂之過。襄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恥哉!宋公與楚人戰(zhàn)于泓水之上,司馬子反曰:“楚眾我少,鼓險而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須其出?!奔瘸?旌亂于上,陳亂于下。子反曰:“楚眾我少,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不鼓不成列,須其成列而后擊之。”則眾敗而身傷焉,七月而死。倍則攻,敵則戰(zhàn),少則守。人之所以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為人?言之所以為言也,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信之所以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為道?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P2400)與《公羊傳》對宋襄公的大肆褒獎不同,《穀梁傳》認為此戰(zhàn)起于“復雩之恥”,并聯(lián)系宋襄公之前“伐齊之喪,執(zhí)滕子,圍曹,為雩之會”等行為,指出他有諸多錯失,又不知戰(zhàn),所以失敗純粹是咎由自取。且不論泓之戰(zhàn)是否因為宋襄公要復雩之恥,《穀梁傳》對宋襄公完全持一種譴責的態(tài)度則是毫無疑問的。那么同樣的事情,二傳的觀點竟如此迥異,很是耐人尋味。至此,不妨再回過頭分析二傳對宋襄評價的出發(fā)點和依據(jù)到底是什么?《公羊傳》稱頌宋襄公,贊許的正是其“偏戰(zhàn)”、“不厄人”、“不鼓不成列”??讖V森在《春秋公羊通義》中引《司馬法》曰:“(古者)逐奔不過百步,縱綏不過三舍,明其理也;不窮不能,而哀憐傷病,明其仁也;成列而鼓,明其信也;爭義不爭利,明其義也。此所謂文王之戰(zhàn)也?!?第4冊,P728)按照《司馬法》的記載,這些行為都是符合古法且有其背后意義的。所以《公羊傳》由此認為宋襄公在泓之戰(zhàn)中的行事符合禮信仁義,頗有王道之風。不過就算是這樣,《公羊傳》完全不在意此戰(zhàn)成敗,反而大肆贊美宋襄公這些在戰(zhàn)場上看似愚蠢的行為,多少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如果僅從《公羊傳》此處文本來看是無法進一步理解其原因的,這涉及對《公羊傳》整體思想的把握。但是《春秋繁露》里一段關于宋襄公的評述或許可以幫助我們?!洞呵锓甭丁び嵝颉吩?“《春秋》之道,大得之則以王,小得之則以霸?!酝踔?皆本于仁。仁,天心,故次以天心。愛人之大者,莫大于思患而豫防之?!粣勖裰疂u乃至于死亡,故言楚靈王晉厲公生弒于位,不仁之所致也。故善宋襄公不厄人,不由其道而勝,不如由其道而敗,《春秋》貴之,將以變習俗而成王化也。(蘇輿注曰:‘仁禮信義,所謂王化者與?《春秋》撥亂反正,去詐歸仁。王者不可見,茍足見王心者,已貴之矣。’)故子夏言《春秋》重人,諸譏皆本此。”(P162)這段話明確地指出《春秋》(《公羊傳》)之所以看重宋襄公是因為他的行事可以“變習俗而成王化”??伞白兞曀锥赏趸庇譃楹沃档么髸貢?《俞序》文中雖然提到王道、霸道皆得自于《春秋》而本于仁,但是在儒者的心中二者的差別恐怕不可以道理計。董仲舒稱:“仲尼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伯,為其先詐力而后仁義也。茍為詐而已,故不足稱于大君子之門也。五伯比于他諸侯為賢,其比三王,猶武夫之與美玉也。”(P2524)所以他認為孔子作《春秋》,乃借事明義,以寄托其王道之理想。《公羊傳》對于“霸道”的態(tài)度是“實與而文不與”,“實與”是因為當時“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P2254);“文不與”是因為“不與諸侯專封”,且還有著更高的“王道”的理想與追求。而春秋亂世中“王者不可見,茍足見王心者,已貴之矣”,宋襄公這種看似迂腐的行為對于《公羊傳》追求王化的理想恰是一個難得的例子,頗有“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P2686)的圣人之風,所以才會被不遺余力地大加贊揚。至于“不由其道而勝,不如由其道而敗”這樣的話也正同董仲舒所說的“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P2524)如出一轍,可見有了宋襄公這樣一個活生生的“變習俗而成王化”的教材,泓之戰(zhàn)的成敗已遠不是《公羊傳》所關心的問題了。了解了《公羊傳》看重宋襄公的原因,就不禁會進一步追問所謂“王道”的根本又在于何呢?其實不難看出,《俞序》將其歸納為“仁”,其體現(xiàn)就是愛人重民。宋襄公在戰(zhàn)場上“不厄人”,哪怕是敵人,也是“不重傷、不禽二毛”,雖然迂腐之致,卻可謂“愛人”之極。有趣的是,反觀《穀梁傳》對宋襄公的批評,恰恰是因為他不愛民。因為傷重,泓之戰(zhàn)后的第二年,《春秋經(jīng)》記載宋襄公卒去的情形?!斗Y梁傳·僖公二十三年》曰:“茲父之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戰(zhàn),則是棄其師也。為人君而棄其師,其民孰以為君哉?!?P2400)《穀梁傳》認為經(jīng)文里記宋襄公卒卻不書葬是貶其失民。的確,戰(zhàn)場之上,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戰(zhàn)爭的失利,受苦的是自己的軍隊和百姓。宋襄公在泓之戰(zhàn)中的行為顯然是不得民心的,一再放棄可能的勝利機會,導致眾敗身傷,是謂棄其民,所以國民不以其為君。可見與《公羊傳》的寄托理想不同,《穀梁》從現(xiàn)實的利益出發(fā),看重的是對國家和民眾的實質(zhì)影響。很大程度上正是宋襄公的愚蠢導致了戰(zhàn)爭的失敗和民眾的苦難,故《穀梁傳》譏之?!豆贰ⅰ斗Y》二傳之著眼點顯然有異,對宋襄公的看法大相徑庭也就不足為奇了。而何休、鄭玄二人對僖公二十三年《穀梁傳》這段文字的爭論,恰可為此做一注腳。何休批評道:“所謂教民戰(zhàn)者,習之也?!洞呵铩焚F偏戰(zhàn)而惡詐戰(zhàn),宋襄公所以敗于泓者,守禮偏戰(zhàn)也,非不教其民也??鬃釉?‘君子去仁,惡乎成名?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未有守正以敗而惡之也。《公羊傳》以為不書葬為襄公諱,背殯出會,所以美其有承齊桓尊周室之美志。”(P2400)何休認為宋襄公敗于泓,并非是由于不教其民,而是由于守禮偏戰(zhàn)??墒撬蜗骞囟Y偏戰(zhàn)為什么反而導致失敗呢?言下之意無非就是指楚人不守信而詐戰(zhàn)。我們知道,這不符合事實。何休在這一點上是強詞奪理,可以說是有些狡辯。不過他并未在此戰(zhàn)成敗原因上繼續(xù)糾纏下去,而是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了泓之戰(zhàn)里宋襄公的仁義和符合正道。如此仁者,守正以敗,焉能惡之。何休認為卒而不書葬顯然應像《公羊傳》所說,是為他隱諱,諱其背殯不子之惡,卻有征齊憂中國尊周室之心,功足以除惡,故諱不書葬(P2252)。對此,鄭玄駁之曰:“教民習戰(zhàn)而不用,是亦不教也。詐戰(zhàn)謂不期也。既期矣,當觀敵為策,倍則攻,敵則戰(zhàn),少則守。今宋襄公于泓之戰(zhàn)違之,又不用其臣之謀而敗,故徒善不用賢良,不足以興霸主之功,徒言不知權(quán)譎之謀,不足以交鄰國、會遠疆?!?P2400)鄭玄指出,教民戰(zhàn)而不用,等于未教。詐戰(zhàn)是未協(xié)定戰(zhàn)期而擅自開戰(zhàn),既然定好了交戰(zhàn)日期,并按時開戰(zhàn),怎么能說是詐戰(zhàn)呢?既然不是詐戰(zhàn),那么定好日期,兩軍擺好陣勢,當根據(jù)軍情伺機而動。而宋襄公不懂為戰(zhàn)之法,又不用臣下之謀,自當失敗。鄭玄認為像宋襄公這樣的君主,“不度德,不量力”是根本不可能興霸業(yè)、交鄰國、會遠疆的。通過對二人爭論的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穀梁傳》文本里的“不教民戰(zhàn)”不過是一個引子,何休由此批起,鄭玄亦由此駁起。接下來的對話如果說在偏戰(zhàn)詐戰(zhàn)問題上兩人還算是正面交鋒的話,再往后完全是各說各話,基本互不相干了。何休大談宋襄公之仁義,借此闡發(fā)尊王攘夷之大義。鄭玄則大談宋襄公之迂腐,借此論述成就事功之條件,可見二人之著眼點根本不同——其實這也正體現(xiàn)了《公羊》、《穀梁》二傳本身著眼點之不同。但是我們還應看到,二傳異中亦有同。在對宋襄公截然相反的評價背后,卻有些東西是二傳都共同認可的。而同中可見異,也正是對這些相同的東西不同的看待和處理方式彰顯了二者之間的差異。比如《公羊傳》追求王道,推重禮法仁義;可《穀梁傳》也并非不推重禮法仁義,但是它認為“禮人而不答,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即不應不顧后果一味地推行禮法仁義,而是要反省是否必要合適。再如《公羊傳》貴偏戰(zhàn)而惡詐戰(zhàn),在戰(zhàn)爭中提倡遵守言而有信的原則;《穀梁傳》同樣反對詐戰(zhàn),認為“人之所以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為人?言之所以為言也,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信之所以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為道”。在這點上,《公》、《穀》二傳的看法是基本一致的。不過,《穀梁傳》還強調(diào)“倍則攻,敵則戰(zhàn),少則守”、“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認為對“道”的把握也是要隨著時勢發(fā)展變化而及時調(diào)整的,這顯然是指也要兼重實際的結(jié)果。但《公羊傳》之所以貴偏戰(zhàn),還有著更深一層的意味在里面。所謂“春秋無義戰(zhàn)”(P2773),《春秋繁露·竹林》曰:“《春秋》之于偏戰(zhàn)也,善其偏,不善其戰(zhàn),有以效其然也?!洞呵铩窅廴?而戰(zhàn)者殺人,君子奚說善殺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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