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了得歐洲文學(xué)史上的四大吝嗇鬼形象淺析

字了得歐洲文學(xué)史上的四大吝嗇鬼形象淺析

在歐洲文學(xué)史的豐富多彩的形象中，有一個名叫jungo的家庭。它的名字眾所周知。有些人只是虔誠和貪婪的代名詞和同義詞。分析和研究這些吝嗇鬼的藝術(shù)形象,對于深刻理解剝削階級的本性,了解金錢世界的罪惡淵藪,培養(yǎng)人們的審美情感都是非常有益的。在這個吝嗇鬼家族中,最有名、最突出的代表要算是夏洛克、阿巴公、葛朗臺和潑留希金了,他們分別出自歐洲四位文學(xué)泰斗之手,按創(chuàng)作的時間順序,分屬下列作家與作品:夏洛克——英國文藝復(fù)興時期戲劇家莎士比亞的喜劇《威尼斯商人》(1596年);阿巴公——法國古典主義戲劇家莫里哀的喜劇《吝嗇鬼》(1668年);葛朗臺——法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小說家巴爾扎克的小說《歐也妮·葛朗臺》(1833年);潑留希金——俄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果戈里的小說《死魂靈》(1843年),兩個戲劇文學(xué)形象,兩個小說主人公。這四個吝嗇鬼形象,雖然由不同時期、不同國家的不同作家創(chuàng)造,時間上又差了兩個半世紀,有封建地主,有資本主義上升和發(fā)展時期的資產(chǎn)者,卻都超越了時代和地域的限制,而表現(xiàn)了內(nèi)在精神世界方面的極度相似——驚人的貪婪和吝嗇。吝嗇和貪婪,是指人們對物質(zhì)財富的態(tài)度,區(qū)別在于一個是予,一個是取。予若小氣,則成吝嗇;取若過分,便成了貪婪。而在這些吝嗇鬼身上,予和取完全超出了常規(guī),達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吝嗇是極富時貪婪的變種,貪婪在極富時包容了吝嗇的內(nèi)容,追求物質(zhì)財富,成為吝嗇鬼們的絕對欲念,是他們生活的惟一目標,主宰了他們的一切意識和行為。他們既是吝嗇鬼,也是貪婪精,是一伙絕對的拜金狂。一、拜金狂和軍事狂瘋狂斂財。四個吝嗇鬼都是擁有巨額家財?shù)拇蟾晃?夏洛克、阿巴公的資產(chǎn)可以傾城;葛朗臺有一千七百萬法朗的家產(chǎn),是索漠城的首富;潑留希金農(nóng)奴上千,家道殷實,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他們每人都有一部丑惡的發(fā)家史:阿巴公甚至不用現(xiàn)金,而是拿一堆沒人要的破爛來放債取息;葛朗臺通過政治上的投機鉆營來牟取錢財,買賣公債,投機倒把,無所不用其極;晚年的潑留希金雖然不如從前那樣精明能干了,“但征收卻還照從前一樣”,甚至能在出賣死了的農(nóng)奴的魂靈時賺進一筆錢來。由于這些吝嗇鬼的貪婪,他們的手下人成了首當其沖的受害者。朗斯洛特辛辛苦苦地為夏洛克賣命,卻終日不得溫飽,餓得可以數(shù)出肋骨。潑留希金的殘酷剝削,使得手下的農(nóng)奴成批地逃走、死亡。葛朗臺讓他的佃戶們每星期貢獻閹雞、母雞、雞子、牛油、麥子等食物。阿巴公的招數(shù)更損,趕上過節(jié)或下人歇工時,他總找碴兒跟下人吵架,以此為借口不給他們東西,甚至還叫人私刻日歷,把齋日增多了一倍,為的是從手下人、家人的口里賺下錢來。吝嗇鬼們硬是靠這樣的貪婪,瘋狂地聚斂財富。人倫泯滅。一般來說,聚斂財富的目的是供自己和家人享受,但這些吝嗇鬼們卻喪心病狂,完全泯滅了人性,連家庭中的妻女都成了被剝奪的對象。潑留希金在妻子死后,逼得大女兒離家。兒子服兵役,他竟送一些詛咒想從此與其斷絕父子關(guān)系,為的是剝奪兒子的繼承權(quán);最后連小女兒也被逼得夭折。夏洛克的女兒杰西卡被整天關(guān)在家里替父親看守錢財,不能有任何正當?shù)纳钜?無奈只好帶上珠寶與情人私奔。葛朗臺不但哄騙了妻子帶來的幾十萬陪嫁,還要從她母女倆的口里和日常費用里擠出錢來。妻子死后不久,他就利用女兒的無知、善良,騙取了她的遺產(chǎn)繼承權(quán)。阿巴公也沒少在女兒身上打主意。他想把女兒嫁給不要陪嫁的老頭子,要兒子娶一個有錢的寡婦,兒女們成了他賺錢的工具和犧牲品。精神變態(tài)。四個吝嗇鬼除了貪婪地攫取、喪心病狂地賺錢以外,實在不知道金錢財物的用處。他們愛的只是那閃閃發(fā)光的錢幣或堆積成山的財物本身,為的是日日夜夜看護它、把玩它,讓自己成為它的奴隸和保護人。夏洛克視財產(chǎn)如同生命;阿巴公認為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把所有的金錢都拿出去放債;葛朗臺的惟一樂趣是“半夜里瞧著累累的黃金”,為此而快樂得無法形容:“那家伙連眼睛都是黃澄澄的,染上了金子的光彩”;孤老頭潑留希金則滿足于充當“他的一切財產(chǎn)的保護者,看守者,以及惟一的所有者”。他們是精神變態(tài)的拜金狂,一味地崇拜金錢聚斂財富,失去了正常人的物質(zhì)生活及精神生活。這四個人在瘋狂地占有金錢的同時,又都以極端吝嗇的面目出現(xiàn),實際上破壞了社會財富,嚴重地阻礙了社會的進步與發(fā)展。潑留希金家倉庫、院子里的東西堆積如山卻根本不派任何用場:“干草和谷子腐爛了,糧堆和草堆都變成了真正的肥堆”,“地窖里的面粉硬得像石頭”,麻布、呢絨等都化成了灰。16世紀末,在英國商業(yè)資本不斷增長的時候,夏洛克依然堅持封建性的高利貸剝削,成為阻礙社會生產(chǎn)力解放發(fā)展的阻力。法國資本主義經(jīng)濟初步發(fā)展時,阿巴公“用積累商品的辦法,貯藏貨幣”(馬克思語),實際上也是對社會生產(chǎn)力的束縛。葛朗臺雖懂得貨幣的作用,但最終也是把它貯藏在自己的密室中,使它無法發(fā)揮社會作用。二、阿巴公和葛朗臺:人性與人性的采用恩格斯指出:“每個人都是典型,但同時又是一定的單個人,正如老黑格爾說的,是一個‘這個’,而且應(yīng)該如此”。(《致敏·考茨基》)這里,恩格斯所說的“典型”指的是共性,而“一定的單個人”則指個性,四大吝嗇鬼除受共同的本性支配外,都以自己鮮明獨特的個性行事。兇狠刻毒的夏洛克。夏洛克出現(xiàn)在新興資產(chǎn)階級反封建斗爭的初期,是一個屬于封建社會末期的舊式高利貸資產(chǎn)者。掠奪金錢,聚斂財富,是他生活的惟一目的。為此,他的個性表現(xiàn)為最殘忍的兇狠刻毒,完全喪失了“人性”,與友誼、慈愛無關(guān),成為魔鬼的化身。他雖然擁有大量財寶,但不僅自己拒絕一切享受,還不給仆人飽飯吃,迫使仆人不得不另找主人;他從來不給女兒任何享樂,反叫她死守家門,不得外出一步,逼得女兒離家出走后,他想到的只是“我的銀錢”,惡毒地詛咒親生女兒:“我希望我的女兒死在我的腳下?！卑矕|尼奧為成全朋友巴薩尼奧的婚事,向夏洛克暫借三千塊錢。夏洛克居心叵測地與安東尼奧簽訂一份到期不還錢就從借者身上割取一磅肉的血腥“借約”。誰知借期已滿,安東尼奧因故未能還錢。兇狠狡猾的夏洛克告到法庭,并拒絕公爵與眾人“慈悲為懷”的勸告,表示“把整個威尼斯給我,我都不能答應(yīng)”,立即宣判,照約割肉。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聰明果斷的鮑西婭粉碎了他的陰謀詭計,他最終落得個人財兩空的可悲下場。他想謀害別人性命,卻“活活要了他的命”。莎士比亞以高超的藝術(shù)技巧,活畫了夏洛克兇狠刻毒的個性特征,表現(xiàn)了人文主義理想對現(xiàn)實邪惡力量的勝利。貪婪狡猾的阿巴公。17世紀法國資本原始積累時期,高利貸剝削仍是發(fā)財致富的一大捷徑,阿巴公恰好看中了這一點。他時刻盤算著怎樣把盡量多的錢拿去生息,放債的手段毒辣而狡猾:開頭甜言蜜語,“情愿只取五厘利息出借他的錢財”,但又謊稱手頭無現(xiàn)款,還得加二厘利息從別人那里借進,結(jié)果把利息加到二分五厘。不僅如此,他還提出現(xiàn)款不夠,只能付一萬二千法朗,其余三千要用實際上不值六百法朗的舊衣物、家具、首飾等折付。與夏洛克相比較,莫里哀筆下的阿巴公在性格上顯得比較單一。劇作家只是選取了幾個喜劇性的生活斷面使阿巴公成為“人人的笑柄”。例如阿巴公這樣一個60歲的老頭子竟然看上一姑娘,認為對方“吃喝上力求節(jié)省,裝飾上一味樸素,又痛恨賭錢”,符合自己的吝嗇脾氣。又要求人家“哪怕是上天入地皮開肉綻也得張羅一些財禮”,結(jié)果演出了一幕父子爭婚的喜劇,表現(xiàn)了一種“積累情欲與享受渴求之間的浮士德的沖突”(馬克思語)。阿巴公獨具個性的吝嗇,在一系列夸張、荒誕的戲劇動作中突出地、強烈地表現(xiàn)出來,他因而成了一個典型的“滑稽人”。但通過這個喜劇人物揭示出來的戲劇主題卻是帶有悲劇性的。歌德指出:“《吝嗇人》使利欲消滅了父子之間的恩愛,是特別偉大的帶有高度悲劇性的?！苯圃p透頂?shù)母鹄逝_。生活在19世紀初期的葛朗臺懂得貨幣流通的秘密,懂得買賣公債、證券交易、投機鉆營等積累資金的方法,成為一個由舊式剝削者向資本主義工商企業(yè)經(jīng)營過渡的投機商人。他的發(fā)跡自法國大革命始,資本只有兩個金路易,到拿破侖稱帝時,他已成為索漠城的首富。隨著財產(chǎn)的不斷增加,葛朗臺瘋狂的致富渴求和丑惡的吝嗇行為都達到了極點,甚至于死到臨頭時還想吻一下十字架上飾的金子?？駸岬陌萁鹬髁x要了他的老命,但他臨終時的一句話還是要歐也妮看好金子到那邊向他交賬。巴爾扎克在他的《人間喜劇》中通過高布賽克、葛朗臺和紐沁根三個人物寫出了資產(chǎn)階級發(fā)跡的三個階段。早期資產(chǎn)階級的代表——高利貸者高布賽克和投機商葛朗臺,一味地貪婪和吝嗇,有著較多的封建守財奴的特征。銀行家紐沁根則是金融資產(chǎn)階級的典型,追求窮奢極欲、荒淫無恥的豪華生活,消失了早期資產(chǎn)者的守財奴特征。與此相聯(lián)系,葛朗臺是夏洛克、阿巴公及他本人三人中最后的一位守財奴,最后一位集貪婪與吝嗇于一體的早期資產(chǎn)者。因而,吝嗇與貪婪在他身上都達到極端之日,也就到了這個吝嗇鬼的死亡之時。葛朗臺的死亡昭示著早期資產(chǎn)者歷史的結(jié)束。僵化愚昧的潑留希金。潑留希金完全是一個僵死的守財奴,他的慳吝貪婪較之夏洛克、阿巴公、葛朗臺更甚。其病態(tài)的貪欲,精神的僵化恰是封建地主階級墮落到極點的標志,體現(xiàn)了19世紀俄國封建農(nóng)奴制日益腐朽的現(xiàn)實。然而,早年的潑留希金也是精明的“勤儉的一家之主”,經(jīng)營著廣大的領(lǐng)地,“那時的生活還很活潑整齊,水磨的碌碡快活地轉(zhuǎn)動著,呢絨廠、旋盤廠、廠都在不倦地做工,主人鋒利的眼睛,看到廣大領(lǐng)地的角角落落,操勞得像一個勤快的蜘蛛”。然而,歷史是無情的,隨著俄國工業(yè)資本主義因素的不斷增長,封建農(nóng)奴制的危機日益嚴重,地主莊園經(jīng)濟紛紛敗落,瀕臨破產(chǎn)。老年的潑留希金就趕上了這個時候。他的家道因之衰落,他也變得貪婪成癖、吝嗇成性,而晚年孤獨的生活又增加了他的猜疑和卑劣。他的貪婪與吝嗇較之夏洛克、阿巴公和葛朗臺尤其具有毀滅作用。金錢財富不僅僅使他喪失了妻子兒女,而首先是毀滅了他自己,進而毀掉了他所擁有的財富。如行尸走肉般的潑留希金,標志著他所屬的封建地主階級已到了無可挽回的垂死階段。三、個預(yù)防的人類社會歷史在對歐洲文學(xué)史上四大吝嗇鬼的共同點的研究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以下事實:首先,四大吝嗇鬼都是以他人和社會的巨大犧牲為代價而致富的;而對金錢的瘋狂崇拜,又是以家族人倫關(guān)系遭受巨大破壞為代價的。其次,他們從錢財上得到的不過是畸形的、變態(tài)的占有欲的滿足;他們尚不知金錢的真正用處,只是一味苛人克己,極盡吝嗇之能事,看似好笑,實是可悲的。因此,他們既是金錢崇拜的犧牲品,同時也對所擁有的財物進行了愚昧無知的破壞,從而成為社會財富的巨大浪費者,嚴重阻礙了社會生產(chǎn)力的解放和發(fā)展。四個吝嗇鬼形象跨越了四個世紀,反映了那一歷史階段的社會變遷進程。如果說潑留希金標志著封建莊園經(jīng)濟走到了末路,夏洛克、阿巴公和葛朗臺則正好和資本主義發(fā)展的上升趨勢相吻合,印證了資產(chǎn)階級的發(fā)家史;如果說潑留希金的吝嗇是垂死、無望掙扎的話,夏洛克、阿巴公和葛朗臺的吝嗇則是資本主義發(fā)展初期不可避免的伴生物,明顯地帶有封建守財奴的遺傳基因;如果說金錢破壞人倫關(guān)系在潑留希金身上是一種地主階級墮落、腐朽、垂死的標志的話,在夏洛克、阿巴公和葛朗臺身上則成為資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