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屆高考語文復(fù)習：劉慶邦小說專練（含答案）

高考現(xiàn)代文劉慶邦專練

一、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鳳仙花

劉慶邦

用鳳和仙給一種花兒命名，真是好聽。鳳為鳥中王，自古就有百鳥朝鳳之說。花有花仙子之喻，花一

帶了仙字，似乎就有了仙氣，讓人高看不已?？上У氖?，這個小地方的人都不知道風仙花是什么，明明亮

亮是鳳仙花，卻被他們說成是指甲草。為什么把鳳仙花叫成指甲草呢？這是因為，指甲草上面開出的花朵

可以染指甲呀

每年春夏之交，住在大雜院里的大奶奶都會種上一盆子指甲草。大奶奶種指甲草不是為自己種的，是

為院子里那些孫女們種的。大奶奶說過，她一個大老婆子，還種草養(yǎng)花兒干什么I小閨女們都愛美嘛，都

喜歡染紅指甲麻！

院子里年齡差不多大小的閨女有三個，大奶奶的孫女兒叫梅靈，那倆是二奶奶的孫女兒大玉和二葉。

二奶奶死得早，倆孫女兒都愿意跟著大奶奶玩兒，幾乎把她當成了親奶奶。

清明節(jié)那天早上下著小雨，龍子里有些霧氣蒙蒙。大奶奶用鐵鏟子把花盆里的土刨松，開始往土里埋

指甲草的種子。老人并沒讓三個孫女兒幫著種，她花白的頭發(fā)上頂著銀亮的水珠，彎著有些伸不直的腰，

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就勞動上了。清明天，下雨天，老人或許要試一試，她的孫女們長心了沒有，她種指甲

草的事會不會被孫女們發(fā)羽。老人一試就試出來了，地剛把花盆里有些發(fā)潮的上刨開，就被大玉看見了，

她就問大奶奶要種指甲草了嗎？

梅靈和二葉很快也過來了。原來，她們每天在院子里出來進去，時不時地都會往花盆那里看一眼，都

在操著種指甲草的心。終于看到大奶奶要種指甲草了，她們都有些興奮，圍繞在大奶奶身邊捋胳膊，維袖

子，躍躍欲試，像是要搭把手。大奶奶說：你們都不用動手，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二葉說：大奶奶，你栽的不是樹，種的是指甲草呀！

道理是一樣的，前人種指甲草，后人染紅指甲。

花盆兒里的土整得松松軟軟：細細膩膩，大奶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小紙包，露出了里面

包藏著的指甲草的花籽兒。大奶奶只挑了三顆，以三角的形式種進花盆的土里。

大奶奶說：你們?nèi)齻€都在土上熱撼吧。要將好，大帶小，大玉先提。

是要想手印兒嗎？大玉問。

對，五指并攏，使勁撼出你的手印兒來。

大玉把右手伸出來了，手指并攏嚴絲合縫，不明白大奶奶為什么讓她們在土上握手印，難道有什么講

究嗎？

大奶奶說：做人心要軟，種花土要實，你們把土掘得越實在，土和指甲草的種子貼得越緊，種子胖得

就越快，發(fā)芽就越快。

明白了。大玉把手放在松軟的土上撼出一個深深的手印。梅炎和二葉學著大玉的樣子，也先后撼下了

屬于自己的手印。

在花盆里種上了指甲草的花杼兒，等于給院子里的三個女孩子的心里種下了盼頭。指甲草在花盆里生

長，仿佛同時也在她們心里生長。當火紅的石榴花開滿一樹時，花盆里的指甲草花也開成了滿盆紅。

大玉向大奶奶報告：大奶奶：指甲草的花兒都開紅了，該染指甲了。

大奶奶生病了，說：我今年不能幫你們?nèi)局讣琢?，你不是已?jīng)學會怎樣染指甲了嘛，你就帶著你的兩

個妹妹互相染吧。等你們把指甲染紅了，別忘了過來讓我看看。

大奶奶把帶著兩個妹妹染指甲的任務(wù)交給大玉，讓大玉一下子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有些重。這天午后，

大玉把梅靈、二葉叫到一起，準備摘花兒，染指甲。在摘花兒之前，大玉從灶屋里珀出來多半瓦盆子清水，

說：要摘花兒了，花兒都愛干凈，咱們先洗洗手吧。大玉不懂得什么儀式不儀式，她這樣做，等于為摘花

兒和染指甲舉行了一個儀式。陽光照進水盆里，盆子里的水清澈見底，連盆底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三雙小手都放進了清水里。大玉說：主要是要把指甲蓋兒洗干凈，洗得指甲蓋兒上面光光的?！睘榱私o

兩個妹妹做出樣子，她不僅把每個指甲蓋兒都擦洗了一遍，還把指甲縫:下面藏的灰垢都摳了出來，洗得指

甲長出的部分像羊脂玉一樣白。

把手和指甲都洗干凈了，她們開始到花盆那里去摘花。大玉從灶屋里拿出一只白瓷盤，讓梅靈和二葉

把摘下的花辮兒放進白餐盤里。梅靈和二葉伸手摘花時，欲摘又止，像是怕把花兒摘疼似的。大玉說沒事

的，指甲草的花兒生來就是讓人搞的，就是染指甲用的，摘了它們，它們才會高興。在姐姐的示范下，兩

個妹妹才小心翼翼，像捏蝴蝶那樣摘起花來。不一會兒，她們就摘了一盤子紅艷艷的花瓣兒。盤子是盛菜

用的，今日卻被她們姐妹盛了花兒，恐怕什么菜都不如花兒好看。

接著，她們就該染指甲了。把花瓣兒放進小蒜臼里，兌上一點兒明磯輕輕砸，把花泥敷在每個指甲蓋

兒上，用生麻葉裹上，再用生麻皮子纏上，睡一夜解開來看，每一個指甲都會變成紅色。

第二天一大早，三姐妹就不約而同地在花盆旁邊聚齊。她們像是把指甲草的花瓣兒搬到了指甲上，每

個指甲都是一個花瓣兒。搬到手指上的花辮兒就靈動起來，三十個花辮兒上下翻飛，真讓人有些看不夠、

喜不盡呢！小姑娘們的臉上都紅紅的，每張笑臉都像花兒一樣。是的，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她們從小就

喜歡打扮自己?？墒?，因為家家都窮，她們買不起花衣服，用不起雪花膏，更搽不起胭脂。但窮有窮的辦

法，沒錢也能玩花樣。她們的辦法就是種指甲草，她們玩的花樣就是用指甲草的花染紅指甲。一朝染上了

紅指甲，就天天都看得見，割草時看得見，放羊時看得見，納鞋底子時也看得見。從夏天紅到秋天，從秋

天紅到初冬，能紅好幾個月呢。

三姐妹比過了紅指甲，她們都沒忘記說過“前人種指甲草”的大奶奶，大玉說：咱們?nèi)プ尨竽棠炭纯?/p>

咱們的紅指甲吧。

大奶奶在病床上，把每個孫女兒的紅指甲都看了一遍，說好子配好花，好花配好指甲，真不救。

（有刪改）

1.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清澈的水、洗凈的手、白瓷的盤、紅艷艷的花兒，它們共同渲染了女孩們摘花前的美好氛圍。

B.用盛菜的白盤子盛紅花瓣，“恐怕什么菜都不如花兒好看”，此刻女孩們的精神世界是豐盈的。

C.鋪排割草時、放羊時、納鞋底子時都能看得見紅指甲，極力表現(xiàn)女孩們對美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愛。

D.小說以“指甲草”為線索，借助女孩們的視角，敘述種花、摘花、染指甲等場景，極富有生活氣

息,

2.關(guān)于文中種花的部分，下列說法正確的一項是（）

A.大奶奶嫌棄孫女們做事毛子毛腳，所以穹著腰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就勞動上了。

B.大奶奶把“花盆兒里的士整得松松軟軟，細細膩賦”，這顯示了她為人細膩刻板。

C.大奶奶拿做人與種花作比講給孫女們聽，看似隨意的話語里寄寓了良苦用心。

D.大奶奶讓大玉以大帶小種花，也為后文大玉帶著妹妹們摘花染指甲埋下伏筆。

3.鳳仙花即指甲草，小說在主體部分均以“指甲草”稱之，卻以“鳳仙花”為題，請簡要談?wù)勀愕睦?/p>

解，

4.著名作家王安憶評價劉慶邦的小說：“在那里，能看見某種程度和形態(tài)的禮儀，與日常生活水乳交

融，被賦予了美學的意義。”請結(jié)合文本談?wù)勀愕睦斫狻?/p>

二、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愛器（節(jié)選）

劉慶邦

劉本省頭上戴的是高粱篇子編的帽殼，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腳上穿的是尖口鞋，跟普通農(nóng)民似乎沒什

么兩樣。值得注意的是他肩頭扛著的一把鐵般。鐵鍬是用冰鐵制成的，轍的正面和背面都閃著鏡子一樣的

光亮。這樣的鐵鍬，仿佛對樹能照見鳥，對水能照見魚；白天能照見太陽，夜間能照見月亮。別的下地干

活兒的社員，肩上扛的也有鐵艙，他們的鐵版上面不是沾了泥，就是沾了土，鐵紙的正面和背面都灰禿禿

的，一點兒光亮都沒有。所謂愛器，并不是他喜歡什么器皿，他也不搞什么收藏，只是愿意打磨他日常用

的勞動工具而已。那么他與眾不同的特點呢，就是在干活兒之前保持他的工具一塵不染，一銹不生，閃閃

發(fā)光。在干完活兒之后，仍要保持他的工具發(fā)光閃閃。我不止一次聽這位堂叔以炫耀的口氣夸邪他的鐵鍬：

明晃晃，亮堂堂，一搖一擺像太陽。每當聽見他以順口溜的形式顯擺自己的鐵鍬，把鐵鍬和太陽相提并論，

我都禁不住想笑，不就是一把用來在土里刨食的鐵鍬麻，又不是關(guān)云長手里的青龍偃月刀，有什么值得顯

擺的呢！

黃黃的秋陽普照著秋天的田野，豆茬地里還彌漫著豆子和豆葉的香味，劉本省走進地里：開始撒類。

爛糟糟的糞肥是很臟的，里面還充滿了微生物和毒素，劉本省手中的鐵鍬那么干凈、亮堂，他怎么舍得把

鐵鍬插進類堆里去呢？這個不用替劉本方發(fā)愁，他懂得，磨刀是為了砍柴，把刀磨快，是為了砍更多的柴。

他把鐵鍬整得如此光亮，當然也不是為了當擺設(shè)，而是為了撒糞撒得更快、更利索、更均勻。他把鐵鍬貼

著地皮鏟進糞堆里去了，一鏟就是滿滿一鍬。他像在場院里打豆子、揚豆子時做的那樣，把炎揚到空中，

嘩地揚成一個扇面，讓糞均勻地落在地上。他又像用撒網(wǎng)在魚塘里撒魚做的那樣，鏟在鐵鍬里的糞肥好比

是縮在一起的漁網(wǎng)，長長的鐵鍬把好比是網(wǎng)綱，他把“網(wǎng)綱”一掄，綱舉目張，“漁網(wǎng)”就張B）了，罩在地

面上。在沒有撒奘之前，土地是黃色的。撒過炎之后呢，地上就有了一朵一朵的黑色。這樣一來，他撇炎

又像是撒花，金色的土地上很快開滿了黑色的花。

這天發(fā)生的一件事情，讓我進一步領(lǐng)略到劉本居對工具的愛護。一個拖拉機手，開著一輛手扶拖拉機，

在塘邊的地里犁地。他看見一棵老樹的樹洞旁拖著一條長長的蛇皮，斷定蛻去皮的蛇就藏在樹洞子里，想

把蛇從樹洞子里驅(qū)趕出來。當長長的棗花蛇脫洞而出的那一剎那，人們似乎有些害怕，不禁驚呼起來。蛇

出了樹洞，就蜿蜒著向塘底逃去。

有人喊：打死它！

有人喊：斬了它！

劉本省也過來了，拳不離手地提著他的鐵鍬。

地拉機手把手向劉本看一仲沈：把鐵楸給我！

劉本省拒絕了：不行！你用別人的鐵鍬吧！

就用你的鐵皴，因為你的鐵糧最利。拖拉機手說著，抓住了劉本龍手中的鐵鍬的鍛把子，欲把鐵械從

劉本省手中奪走。

劉本省態(tài)度堅決，死死地抓住鍬把子不放，聲明他的鐵皴不能沾血！

沾血怎么了，斬長蟲又不是斬人。關(guān)老爺?shù)拇蟮毒褪怯脕碚囱?，沾血越多越有靈氣。

誰想沾血誰沾血，反正我的鐵轍不能沾血，一沾血就再也洗不干凈了！

劉本雷對自己工具的愛護近乎神圣，別說用他的鐵娥斬蛇了，連一條泥縱都不愿意斬。塘泥表面是硬

的，中層是軟的，下面是稀的。在稀的那一層里，藏有一些泥縱。那些泥縱暫時在泥巴窩里睡大覺，等雨

水到來，坑塘里充滿了水，它們會重新活躍起來。劉本看在刨塘泥時，難免會刨到泥皴。每發(fā)現(xiàn)況繳時，

他決不會用鐵鍬把泥縱斬斷，也不會連同塘泥把泥縱甩到干岸上去，而是任憑泥縱往稀泥的深處鉆，繼續(xù)

存活。

到了冬天，大雪封地，地里沒啥活兒可干了，被稱為掛鋤的季節(jié)。鋤頭用不著了，好多農(nóng)具也都被閑

置起來。說是掛鋤，其實好多人家并不是真的把農(nóng)具掛起來，而是隨便把農(nóng)具往墻角里、屋樵下，或茅房

里一扔，就拉倒了。一冬過去，湖襲水浸，農(nóng)具往往鑄得不成樣子。劉本看的掛鋤，是真正的掛鋤。他在

西間屋的山墻上釘了一排木頭城子，把十八般農(nóng)具都并排掛在概子上。他不是把農(nóng)具高高掛起就完了，而

是經(jīng)常性地對他的農(nóng)具進行檢視：如果發(fā)現(xiàn)哪樣農(nóng)具有生銹的跡象，他會立即把那樣農(nóng)具取下來，進行擦

拭，直到擦出亮光為止。給我的感覺，他好像在舉辦農(nóng)具展覽，把西間屋變成了農(nóng)具展覽館。

2018年秋后的一天上午，我從北京回到老家，在村口遇見了干活兒歸來的劉本有。劉本興雖然已是年

近八旬的人，但他腰板挺直，步履穩(wěn)健，不顯任何老態(tài)。我特別注意到他肩頭所扛的一把鐵鍬，鍬面還是

錢亮錢亮，一塵不染。我熱情地向本省叔問好，稱贊他的鐵鍛還是那么明亮，并背出了他的順口溜：明晃

晃，亮堂堂，一搖一擺像太陽。

本省叔一聽就笑了，說：你這孩子就是記性好！

（選自《北京文學》，有刪改）

1.本文是劉慶邦“叔輩的故事”系列紀實小說中的一篇。小說的“虛構(gòu)”與“真實”的關(guān)系在文中如

何體現(xiàn)?請簡要分析。（6分）

2.下列對本文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本文的標題為“愛器”，作者把劉本省的鐵鍬稱為“器”，莊重的稱謂感含了對主人公的尊重，

能移引發(fā)讀者的思考。

B.文中細致而夸張地描繪了劉本省鐵鍬的光亮程度，并與別的社員的鐵鍬進行對比，表現(xiàn)了劉本省

對勞動工具的愛惜。

C.劉慶邦善于寫農(nóng)村生活，文中撒糞的勞動情景，與《邊城》端午節(jié)捉鴨子比賽一樣，春在具體場景

描寫中刻畫人物。

D.時隔多年，“我”對劉本省夸耀鐵鍬像太陽的順口溜仍印象深刻，這一結(jié)尾通過情節(jié)突轉(zhuǎn)表現(xiàn)了

歌頌勞動者的主題。

3.本文在刻畫劉本省這個形象時，突出了他哪些性格特征？請簡要分析。（6分）

三、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遍地白花

劉慶邦

收秋之后，村里來了一個女畫家。

村民覺得奇怪，這會兒場光地凈的，要紅沒紅，要綠沒綠，要金黃沒金黃，有什么可畫的呢?？膳?/p>

畫家每天這兒轉(zhuǎn)轉(zhuǎn)，那兒瞅瞅，畫了張家古舊的門樓子，畫了李家廢棄的碾盤，畫了石榴樹、柴草垛、雞

窩……村民看著平常的東西，經(jīng)她一看，就成了好看的東西，經(jīng)她用筆一點，就成了一幅畫。凡是被她畫

過的人家，神情都有些驕傲，還沒被她畫過的，都希望她能到家里畫一回。

小扣子也熱切盼望女畫家到他家作畫。自從女畫家到來，小扣子就天天跟著。女畫家的每一幅畫，

都是在小扣子的注視下完成的。

這天早上，小扣子一爬起來，就和他的黃狗去找女畫家。

女畫家住在村東頭，那家閨女剛出嫁，正好空著一間房，女畫家就租住在那里。住了幾天，房東就

把女畫家當閨女看了，不讓她交房租。

太陽還沒出來，村街上彌漫著濃濃的煙火味。有人家燒麥秸，有人家燒豆葉，有人家燒甜瓜秧，每

樣柴火散發(fā)一種香，就形成了醇厚綿長的人間煙火味。村里人原來并不覺得煙火味香，而女畫家一進村就

聞出來了，她說，哎呀，真香！大家用鼻子吸了吸，是香。

這會兒，女畫家正在給房東家的祖父畫像。她身后站了不少人，他們靜靜地肅立著，連出氣都盡量

放輕。女畫家目光只在老人和畫之間牽來牽去。她下筆很果斷，也很有力量，能聽見畫筆在畫紙上劃動的

聲音。老人在墻根兒蹲著曬太陽，臉上的皺紋很多，連耳朵的高處都爬滿了，這些皺紋像大地上的河流和

溝婁，穹彎曲曲。小扣于一看畫像，心就震了一下，以為自己的祖父復(fù)活了，正慈愛地看著他。他眼睛有

些發(fā)濕，爰點對著畫像喊出一聲爺爺。有了這張畫像，人們對老人也多了幾分羨慕，說他滿臉的褶子變成

了滿臉的畫意。

女畫家又給房東家的兒媳畫了一朵碩大的紅蓮花，光彩爍爍，仿佛是開在一潭清水上。

花樣子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村就開遍了紅蓮花。

女畫家開始到野地里作畫了，小扣子和黃狗在后面跟著。女畫家畫的是一片茅草，茅草的葉和莖都

枯黃了，只有穗子是銀白的，許多穗子連起來，就有了氣勢，一片白茫茫，讓人懷疑走進了月光一樣的夢

境，在小扣子眼里，這畫有聲音，是曠野里長風吹在茅草穗子上發(fā)出的呼呼聲；有氣味，是土地的氣味、

茅草穗子的氣味；有溫度，溫度很低，讓人感到蕭簫的涼意。黃狗突然跑到茅草叢里，女畫家把它也畫進

去了，畫上的黃狗在張著耳朵聽風。小扣子心里歡喜，女畫家總算畫了他家一樣東西。

晚上，母親用手巾包著新鮮的雞蛋，帶著小扣子，給女自家送去。女畫家說，畫了人家的門，畫了

人家的狗，不給人家錢，還白吃人家的雞蛋，這樣的便宜事上哪兒找去！她的話

把院子里的人都逗笑了。

月光正好，大家說著閑話。女畫家問這里種不種養(yǎng)麥，又說小時候在農(nóng)村住過一段時

間，見過養(yǎng)麥開花?；ㄓ侄嘤置埽椎贸闪岁噭?，成了海洋，看一眼就把人震住了。在此以前，她喜

歡看一朵兩朵的花，老是被那些孤獨的花感動?？吹金B(yǎng)麥花，她才打開了眼界，那潮水般涌來的看不見花

朵的花朵，更讓人激動不已和震感。如今，那樣的養(yǎng)麥花很難看到了。

院子里的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只有如霜的月光舒捋灑落。小扣子把女畫家的話都記住了。

來年，在小扣子的要求下：母親在一塊地里種上了養(yǎng)麥。

養(yǎng)麥發(fā)芽了，葬麥長葉了，葬麥抽莖了，養(yǎng)麥結(jié)花背朵了……養(yǎng)麥終于開花了I養(yǎng)麥花

開遍地白，跟女畫家的回憶一樣，恍如仙境。

（有刪改）

1.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開頭以收秋后色彩單調(diào)的農(nóng)村為背景，寫女畫家的取材作畫和村民的反應(yīng)，顯示出她與村民

不一樣的審美取向。

B.小說文筆細膩，富有韻味，如寫村街上彌漫的煙火味，寫老人臉上的皺紋，寫畫上黃狗的神態(tài)等，

都體現(xiàn)了這一特點。

C.小說沒有曲折的情節(jié)，而注重場景描繪，意在引領(lǐng)人們?nèi)グl(fā)現(xiàn)鄉(xiāng)村之美，喚醒人們心中沉睡卻不

能忘卻的鄉(xiāng)村詩意。

D.小說寫村民對女畫家的熱情友好，不僅突出了鄉(xiāng)情的淳厚質(zhì)樸，還著意引導讀者了解鄉(xiāng)村生活狀

況，關(guān)注農(nóng)民的感情世界。

2.“小扣子”這一形象在小說中有什么作用？請簡要分析。

3.小說以養(yǎng)麥花開結(jié)尾，這樣處理有怎樣的藝術(shù)效果？請結(jié)合作品進行分析。

4.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小說開頭以收秋后色彩單調(diào)的農(nóng)村為背景，寫女畫家的取材作畫和村民的反應(yīng)，顯示出她與村民

不一樣的審美取向。

B.小說寫村民對女畫家的熱情友好，不僅突出了鄉(xiāng)情的淳厚質(zhì)樸，還著意引導讀者了解鄉(xiāng)村生活狀

況，關(guān)注農(nóng)民的感情世界。

C.小說沒有曲折的情節(jié)，而注重場景描繪，意在引領(lǐng)人們?nèi)グl(fā)現(xiàn)鄉(xiāng)村之美，喚醒人們心中沉睡卻不

能忘卻的鄉(xiāng)村詩意。

D.小說文筆細膩，富有韻味，如寫村街上彌漫的煙火味，寫老人臉上的皺紋，寫畫上黃狗的神態(tài)等，

都體現(xiàn)了這一特點。

5.簡要概括“小扣子”這一人物的形象特點?！靶】圩印边@一形象在小說中有什么作用？（6分）

6.探究標題“遍地白花”的豐富意蘊。（6分）

四、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花工

劉慶邦

盛夏。正午。陽光熾白，樹影發(fā)黑。在原煤炭工業(yè)部大樓東側(cè)的花園里，一位看上去五十來歲的中

年男子正在花叢中鋤草。他穿一件半袖汗衫，敞著懷，頭上戴一頂已經(jīng)發(fā)黃的草帽。他的褲腿向上結(jié)著，

維得一只高一只低。他沒穿襪子，赤腳穿一雙塑料涼鞋。

無風，天氣很熱，他鋤一會兒，腦門兒上就出一層汗。好在他左肩上搭有一條毛巾，為避免汗水流

進眼里模糊了視線，他不時地抽下毛巾擦一擦。擦完了汗，塌下腰接著鋤草。

他的穿戴和干活兒的樣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著怎么覺得有點兒熟悉呢？每個地方的人都有自己

習慣性的穿戴，我老家的父兄們夏天在地里干活時不就是這樣的穿戴嘛！他手中使用的鋤板讓我進一步認

定，這位養(yǎng)花人就是從我的家鄉(xiāng)來的。我走過全國許多地方，知道只有我們家鄉(xiāng)的農(nóng)人使用的鋤板才這樣

寬，這樣長，而且有著獨特的式樣。于是我上前跟他打招呼：“師傅，忙著呢？“大概由于機關(guān)工作人員平

時很少跟他說話，見我跟他打招呼，他有些出乎意料似的，對我笑了笑。

我問：“看樣子，您是河南人吧？”他說：“四哩四哩（是的是的）。您從哪兒看出來的？"我聽他說

話就樂了，說：“因為我老家也是河南的，只有咱們那地方的人才用這樣的鋤」他把鋤板看了看，停止了

鋤草，說：“那咱們是老鄉(xiāng)「我跟他交談了一會兒，得知他所在的縣和我的老家所在的縣果然相距不遠，

都是在河南的南部；知道了他是臨時受雇于煤炭部機關(guān)綠化隊，在這里專事養(yǎng)花種草，每月的工資是六百

多塊錢；并知道了他使用的鋤是特意從老家?guī)淼?。他姓宋，我叫他宋師傅?/p>

宋師傅養(yǎng)花很上心，一到初冬，他就及時把花的殘枝芽去，從郊區(qū)拉來一些發(fā)酵過的農(nóng)家肥，厚厚

地封在花根上。到春天再來看，宋師傅養(yǎng)的月季花，花蕾格外多，每一枝都有十來頭；花朵格外大，每一

朵都有一大捧；花色格外艷，照得人兩眼放光。宋師傅除了養(yǎng)月季花，還養(yǎng)有一串紅、大麗花、菊花、美

人蕉、蘭花等多種花草。宋師傅像農(nóng)民伺候莊稼一樣，把花草調(diào)養(yǎng)得很有光彩。

宋師傅跟我熟了，一看見我，就喊我老鄉(xiāng)。我跟他開玩笑：“你不在家好好種莊稼，跑到這里養(yǎng)花種

草干什么？”宋師傅笑得很開心，說：“城里人喜歡花嘛I”有一次，我指著他鋤掉的野范菜對他說：“這種

菜挺好吃的他說他知道，問我：“你吃嗎？”我說：“吃呀?！睆拇?，宋師傅在花地里鋤草時就鋤下留情，

留下了野覺菜。我呢，中午臨下班時，便拐進花園里，掐一把野范菜，回家下到面條鍋里吃。有那么兩三

年，我夏天經(jīng)常到宋師傅所負責的花地里掐野范菜吃。

宋師傅住在原炭部家屬區(qū)一間盛放工具的小屋里，我曾到他住的小屋看過他。其時他的妻子也從老

家來了，妻子還帶來了他的小孫子?？吹剿麄冏鎸O其樂融融的樣子，我說他的小日子過得挺不錯的。他承

認日子過得不錯，笑著說：“人不管走到哪里，有活兒干，有飯吃，有衣穿，就中了

這年冬天，下了一場雪，又下了一場香，卻不見宋師傅把花的殘枝剪去，更不見宋師傅像往年那樣

早早地用農(nóng)家肥把花根封起來。有的月季花不畏嚴寒，還在枝頭頑強地開著。積累的白雪下面透出月季花

的一點紅，顯得分外妖娩。一向勤勞的宋師傅到哪里去了呢？

我碰到綠化隊的人一問，才知道宋師傅去世了，秋天就去世了，是突發(fā)心臟病奪去了他五十多歲的

生命。我馬上趕到宋師傅住過的小屋，見小屋的門上果然掛著一把鐵鎖。宋師傅去世這么長時間了，我怎

么一點兒都不知道呢I我呀，我呀，難道也變成一個冷漠的人了嗎？

我知道，這多年來，我有不少老鄉(xiāng)來北京打工。全國各地來北京打工的農(nóng)民更是數(shù)以百萬計，他們

在為北京的建設(shè)、發(fā)展和美化默默地做著貢獻。他們有的在這里獻出了青春和汗水，有的把生命永遠留在

了這座城市。宋師傅就是把生命留在這座城市的一位農(nóng)民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宋。

后來煤炭工業(yè)部被取消了，那座“工”字形大樓經(jīng)過重新裝修后，大門口的牌子換成了國家安全生

產(chǎn)監(jiān)督管理總局和國家煤礦安全生產(chǎn)監(jiān)察局。大樓東側(cè)的那個花園沒有了，地面被硬化處理成水泥地之后，

成了自行車棚和汽車通道?？晌颐看温愤^那里，都不由自主地往那里看一看。我老是產(chǎn)生幻覺，覺得那里

仍是鮮花鋪地，百花叢中仍活動著宋師傅忙碌的身影。

（選自《北京觀察》）

1.下列對作品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作品開篇以“我”的觀察和感知，詳細描寫了花工的穿著打扮，以及在盛夏的正午辛勤勞動時

的動作情態(tài)，交代了人物的身份。

B.作品對花工所養(yǎng)的月季花進行描寫，還介紹了他種養(yǎng)的其他花草，是為了表現(xiàn)人物栽花種草技

藝的高超，并突出了他工作的用心認真。

C.作品描寫人物語言，既樸素風趣，富有地域特色，又體現(xiàn)了人物心理和性格，如宋師傅說自己日

子過得不錯，就反映了他安于現(xiàn)狀的心態(tài)。

D.作品通過典型的生活細節(jié)刻畫人物，又從老宋延伸開去，聯(lián)想到大量進京務(wù)工的農(nóng)民工，由點

及面，體現(xiàn)了作品的時代價值和意義。

2.作品結(jié)尾敘寫“我”的幻覺，有什么作用？請結(jié)合文本簡要分析。（6分）

3.作品敘述“我”和花工的故事，有人認為旨在表現(xiàn)像花工一樣的勞動者的生活與心靈，有人則認

為旨在表現(xiàn)像“我”一樣的城里人的感受與態(tài)度，你更認同哪一種看法？請結(jié)合文本談?wù)勀愕挠^點。（6分）

五、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醉酒之后

劉慶邦

項云中喝得一塌糊涂，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一口氣喝了小半瓶。酒下去了，心底的痛苦和委屈卻

翻了上來，肺腑里發(fā)出壓抑很久的哭聲。這天下午的第四節(jié)課是自習，初二班的同學聽見了項老師的哭聲，

吃驚之余，難免從教室里溜出來，擠在老師門外。不料老師的門是虛掩的，同學們一擠一擁，竟把老師的

門推開，蜂擁到屋里去了。

項老師不只是哭，還在訴：太絕情了！說好的你等我三年，我調(diào)到市里，咱們就結(jié)婚。這才一年多，

你咋就不理我了呢！

當晚，校長專門安排食堂為項老師做了他最愛吃的酸湯面葉兒。校長說，我們學校地處偏遠山區(qū)，

師資力量薄弱，項老師是到我校來的第一位本科畢業(yè)生，我們指望項老師能挑起學校的大梁呢！

項云中低著眉，懊悔地苦笑一下，搖了搖頭。他想：不能再待下去了，該寫一份請調(diào)報告了。

次日上課，項老師發(fā)現(xiàn)同學們變了。以往每天第一節(jié)課，總有同學遲到，而今全班齊刷刷的。以前

課間休息時，同學們把王大牛的光頭打得啪啪響。王大牛學習不咋樣，但他把自己當成同學們的開心果，

一點、兒都不介意同學們打他。可今天，同學們不再打了。

還有，班長余紅霞帶著值m的同學，到項老師宿舍打掃衛(wèi)生了。項老師整天忙于教學，對衛(wèi)生不是

很講究。余紅霞在掃床底時看到一雙翻毛皮棉鞋。因地面有些潮濕，鞋底上還沾有黃泥巴，棉鞋已經(jīng)發(fā)霉，

翻毛上面像是又長了一層毛。

一天晚上，一位家長給項老師打電話，一上來就給項老師道辛苦。家長說，這幾天孩子回家挺晚，

說是在學校上晚自習，謝謝項老師??！項老師并沒安排學生晚自習，他很警惕地說：您的孩子學習挺自覺

的，表現(xiàn)挺好的，放心吧。

第二天，項老師一走上講臺，就又發(fā)現(xiàn)了新情況：王大牛的臉是腫的，腫得像一只小面盆一樣，腫

得把眼珠子都包住了。他問：王大牛，你的臉怎么回事兒？

王大牛站起來了，說沒事兒。

要不要去醫(yī)院看一下？項老師走到王大牛課桌旁邊，要看得更仔細些。

見老師向他走來，王大牛趕緊低下頭：老師，真沒事兒，我就是不小心被馬蜂咬了一下。

王大牛說被馬蜂咬■了一下，若擱以前，不知同學們會笑成什么樣呢！可眼下竟一個笑聲都沒有。一

下課，項老師就對余紅霞說：最近放學后，同學們都能按時回家嗎？

余紅霞臉上紅了一下，又白了一下，說：這幾天放學后，有一些同學到山上采中草藥去了。采到藥

材賣給收購點，損點兒我交下學期的學雜費。王大牛爬到山崖上摘一只馬蜂窩，就被董到了。

項老師對同學們的行為表示理解，但提了兩條要求：一要注意安全，二要跟家長說實話。

周一早上，余紅霞和幾個班干部提著一樣用綠方巾包著的東西來到項老師辦公室，對項老師說：我

們代表全班同學送給您一樣東西，請您一定收下。

項老師說：我怎么能要同學們的東西呢！

余紅霞不容分說，解開方巾，打開紙盒，里面放的是一雙皮鞋。皮鞋是黑色的，閃著亮光。當皮鞋

呈現(xiàn)在老師面前時，同學們的眼睛無不亮閃閃的。他們想，項老師的女朋友之所以不理他了，是因為項老

師沒有城里人最愛穿的皮鞋。有了這雙皮鞋，說不定他們就會重歸于好。

當晚，項云中把已經(jīng)寫好的請調(diào)報告撕掉了。

（選自《人氏日報》，有刪節(jié)）

1下列對小說思想內(nèi)容與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和鑒賞，不恰當?shù)囊豁検?/p>

A.小說描寫學生符合其年齡特征，比如開篇寫孩子們聽項老師哭時，又“溜”又“擠”又“擁”，

寫出了孩子們喜新奇、愛熱鬧的特點。

B.校長讓食堂做項老師喜歡吃的酸湯面葉兒，語重心長地勸導項老師要擔當重任，說明校長是通情

達理的，對項老師也充滿了期望。

C.醉酒在某種程度上損害了項云中作為人民教師的形象，但也釋放了項老師的精神壓力，使他更加

專注于自己的教書育人工作。

D.發(fā)生在項云中身上的故事，也揭示了山村教育的困境，促使人們思考山村教育的未來和出路，在

溫情的背后，人們也應(yīng)有冷峻的理性反思。

2小說開頭寫項云中醉酒，結(jié)尾寫同學們將一雙新皮鞋送給項老師，這兩處情節(jié)各有什么作用？請

簡要分析。

3.王大牛這一人物有什么特點？小說為什么要塑造王大牛這一人物形象？請簡要分析。

六、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清湯面

莫言

向秀玉是一位在裝煤樓揀殲石的女工。她的目光是銳利的，對阡石零容忍，偽裝再好的開石都別想

逃過她的目光。她對揀葉石在意，對吃飯不是很在意，有空就吃一口，沒空就不吃?？柿耍闷鸬V泉水

瓶子，對著瓶口喝一氣水。一瓶礦泉水兩塊錢，她可舍不得花那個錢。礦泉水瓶子是她揀來的，里邊裝的

是她自己燒開后又放涼的白開水。

有一天，向秀玉因上班走得匆忙，忘了給上小學三年級的女兒喜蓮留板。她愧疚壞了，也心疼壞了。

第二天，向秀玉做出了一個決定，中午不再給女兒留板，每天給女兒3塊錢，讓女兒到礦街上的小

飯店里買飯吃。向秀玉把3塊錢裝進女兒的口袋后，特別跟女兒交待，這個錢專款專用，不許省下錢不吃

中午飯，更不許拿這個錢買別的東西。她問女兒：記住了？女兒點點頭，說記住了。向秀玉向女兒建議，

最好去楊旗阿姨的小飯店買一碗清湯面吃，聽說楊阿姨做的清湯面味道很好，也熱乎，一碗清湯面的價錢

正好是3塊錢。

中午放學后，喜蓮遵照媽媽的建議，到楊阿姨的清湯面館去買清湯面。楊阿姨一見喜蓮，樣子有些

欣喜，說：這不是喜蓬嘛，我的孩子！你媽那個小摳兒，怎么舍得給你錢讓你出來買飯吃呢！喜蓮還沒說

話，楊阿城就指了一個座位，讓喜蓮坐下，說阿姨馬上給你下面吃。

喜蓮掏出3塊錢，遞向阿姨，說：楊阿姨，給你錢。楊阿姨沒有接錢，說：錢你先拿著，等吃了面

再給錢。楊阿姨把做好的一碗面端到喜蓮面前的小桌上，對喜蓮說：湯熱，慢慢吃，別燙著。喜蓮先嘗了

一點、湯。別看湯是清湯，味道卻十分鮮美。一碗清湯面，把喜蓮吃得汗津津的，小臉兒都紅了。

吃完了面，喜蓮付給楊阿姨錢時，不料楊阿姨說：阿姨不收你的錢，錢你自己留著吧，可以買本買

筆，喜蓮說：那不行，我媽知道了會吵我的。

楊阿姨說：你這孩子，回餐別跟你媽說嘛。好了，吃飽了就回家吧，別耽誤上學。

喜蓮一見到媽媽，就把楊阿姨不收她板錢的事對媽媽說了，并把3塊錢掏了出來。向秀玉沒有吵女

兒，她心里一沉，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從孩子的爸爸在井下的瓦斯爆炸中遇難后，周圍的人對她和

她的孩子就不一樣了。大家總是找各種理由想方設(shè)法給她家送東西。不用說，喜蓮去楊旗的面館吃面，楊

旗不收喜蓮的錢，也是同情孩子照顧孩子的意思?？墒牵掠赀€水，播種還苗，哪有吃飯不花錢的道理呢！

向秀玉又拿出3塊錢，和上次給的錢加在一起是6塊，口氣產(chǎn)弁地對女兒說：你明天中午再去吃飯，一定

要把這6塊錢一塊兒交給楊阿姨。每個人都要吃飯，但不能白吃飯?；ㄗ约杭业腻X買飯，飯吃起來才香。

吃個飯連錢都交不出去，這怎么能行呢。

第二天下午，向秀玉下班回到家，喜蓮一見她就哭了，哭得很傷心的樣子，一邊哭，一邊說：媽媽，

媽媽，我明天不去外邊買飯吃了：中午我不用吃飯了。

向秀玉一聽就知道，喜蓮又沒有把錢交出去，她說：好了，別哭了，小孩子總是拗不過大人，這事

兒也不能全怪你。擦擦淚，寫作業(yè)去吧，我去找你楊阿姨。

來到楊旗的面館，向秀玉見揚旗一個人忙上忙F,顧不上收拾放在餐桌上的飯碗，暫沒提還錢的事，

先替楊旗收拾碗筷，擦桌子。

她把碗筷收拾到一個大盆子里，接著就用清水清洗。把一批碗筷洗干凈，她才把6塊錢掏出來，說：

這是我女兒這兩天在這里吃飯的殘，請楊姐收下。

楊旗一見向秀玉掏錢就急眼了，她一急眼，眼淚就在眼里打轉(zhuǎn)轉(zhuǎn)，她說：秀玉妹子，你不能這樣，

你要是跟姐分這么清，姐就不理你了。

向秀玉說：楊姐你得理解我，我不能讓孩子慣下毛病。

楊旗說：咱兩個，你是誰，我是誰？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自家孩子在這里吃碗面條，我讓孩子

花錢，我還有一點人心嗎I別的我不說，誰讓咱姐妹是一樣的命呢！

當著板館那么多人，向秀玉沒讓楊姐說下去。楊姐的丈夫和向秀玉的丈夫是同一場事故遇難的，那

場事故死了80多人。提起那場突如其來的事故，向秀玉擔心，她們都管不住自己的情緒。向秀玉硬起心

腸，把錢放在楊姐面前的灶臺上，說：楊姐，孩子的路還長，我不能跟她一輩子。我想讓她從小就能夠自

強，能像別的孩子一樣過正常的生活，不能讓孩子成為例外，變成可憐蟲。這6塊錢，你一定得收下。你

要是收下，我明天還讓孩子來你這里吃飯，你要是不收，我再也不會讓孩子到你這里吃飯了。

楊旗只得妥協(xié)，說好好好，這個錢我收下。明天一定還讓孩子過來吃飯啊。我這個妹子喲，真是個

一根筋哪I

晚上見到媽媽，喜蓮對媽媽說：楊阿姨在面條碗里給我臥了一個荷包蛋我沒吃。明天中午我不去楊

姨的面館吃飯了。

1、下列對小說有關(guān)內(nèi)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當?shù)膬身検牵ǎǎ?/p>

A、小說語言淺淡而淳樸，傳達出的卻是深沉而高雅的情懷，加之景物描寫和心理道白，更讓讀者

感到心靈震撼。

B、丈夫遇難后，大家總是想方設(shè)法給她家送東西、幫助她們，但向秀玉一律委婉謝絕。由此說明向

秀玉明是個明事理、不愿麻煩人的人。

C、楊旗看見喜蓮來面館吃面很高興，還不收她的錢。這說明她喜歡喜蓮，還因為她丈夫和喜蓮的

爸爸是同一場事故遇難的。

D、向秀玉給女兒買午飯的錢時，特別跟女兒交代，要專款專用。這主要是因為她家境貧寒，同時

也不想讓女兒養(yǎng)成不好的習慣。

E、作者善于在平凡生活中捕捉閃光點，化平凡為不凡，表達了對礦難遺屬的同情與關(guān)懷。作品還

體現(xiàn)了一種互助友愛、積極向上的精神。

2、作者為什么在文中與文末提及瓦斯事故？請簡要分析。

3、向秀玉這一形象有哪些特點？請簡要分析。

4、小說以“清湯面”為題，有主題思想、人物塑造、結(jié)構(gòu)方式等多方面考慮。請任選兩個方面，結(jié)

合全文，談?wù)勀愕目捶ā?/p>

七、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麥子

建敏是福來酒家的門迎。她上身穿的是掐腰中式褂子，下面是黑色長裙，加上門口有幾級臺階，建

敏的身材顯得很高挑。可老板說，她的笑應(yīng)該自然些。她對自己的笑沒法作判斷，哪樣兒算自然，哪樣兒

算不自然呢？在洗手間里，她對著鏡子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笑著笑著，眼淚就浸出來了。

老板是建敏的姑姑。姑姑說，要是吃飯的客人太少，當老板的就賺不到錢給她們發(fā)工資。在福來酒

家的錯對過兒，開著另外一處酒家。建敏注意到了，人家的門迎是兩個，人家穿的是粉紅緞子的旗袍，上

面花花朵朵，打眼得很。每到用餐時間，那間酒店的人總是比較多，這讓建敏有些煩惱。她想，是不是自

己當門迎當?shù)貌缓?。一天晚上，她把她的想法跟姑姑說了。姑姑說，好孩子，你當?shù)煤芎?。建敏的眼睛?/p>

下子就濕了。

門前街道剛翻修過，酒家門前還砌了兩個花池，建敏一抬眼就把花池里的新土看到了，黑油油的，

絨乎乎的。也許秋天不是種花的時節(jié)，花池一直空著?；ǔ乜罩?，建敏心里也空著。

建敏把池子里的細土用手攥過，一攥就春蠶一樣在手心訃成一條。建敏聞了聞，苦盈盈，甜絲絲，

還有那么一點腥，是熟悉的那種味道，一下子就吸進肺腑里去了。別人不種，她來種點什么不行嗎？這個

念頭一撞，建敏心里就跳起來。

她打算種的是小麥。

別人家孩子到遠方打工，父母都是為孩子包一把土，建敏的爹包的是小麥。爹說，麥子是你種出來

的，想家了，你就聞聞。建敏點點頭，沒有說話。那天一大早，弟弟建根還沒睡。她來到床前，叫著建根，

我走了，你跟爹在家好好的。她叫得聲音發(fā)顫，建根還是沒醒。她把手伸進被窩里，弟弟的小身子瘦瘦的，

脖子里澀拉拉的。她的眼淚再也包不住，呼地流了出來。娘死那年，弟弟才一歲多，是她把弟弟拉扯大的。

她代替娘的職責，把弟弟管得很嚴。有一次弟弟沒完成作業(yè)，她抓過弟弟，打得很厲害。弟弟叫著，姐，

姐，別打了I她說，你不好好學習，就得打1她后悔不該那樣打弟弟，心疼得差點哭出聲來。她對爹說，我走

后，你別打我弟弟。爹說，我不打他。好了，走吧。

建敏和酒家的姐妹們都住在酒家。酒店打爛時，建敏把帶來的麥子分出一半，悄悄地往花池里撒。

每撤下一小撮，她就馬上用腳越趨，踩踩，把麥子埋住。她的樣子很膽怯，生怕人家發(fā)現(xiàn)。一個姐妹問：

建敏，你在干什么呢？建敏說，我看看月亮。姐妹們又笑話她了，你當在老家呢，城里這么多燈，早把月

亮遮沒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禁不住往麥地里看。她站在左邊，看右邊的麥地；站在右邊，看左邊的麥地?？?/p>

著看著，她的目光就有些走神兒c她走神兒到老家去了，似乎看到大片大片的麥子已經(jīng)出齊，并由黃變成

了蔥綠。

小麥沒讓速敏失望。一個早上，建敏開門一看，小麥發(fā)芽了。小麥像是聽到了口令，說發(fā)芽，都發(fā)

芽，說立正，都立正。而那些芽又是針形的，頗具鋒芒的樣子，像是不許人們鹿，誰碰就扎誰一下子。建

敏有些感動。

一對老人在街邊散步。老太太說，快看，麥苗兒!老太太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老爺子低頭一瞅，說

不錯，真是麥苗兒。老太太說，我看麥苗比花兒還好看呢!老爺子說，農(nóng)民意識。建敏聽見了，她禁不住想

樂，一個像是當爸爸的、看見了，對女兒說，這是麥苗兒。女兒只看了一下。爸爸說，咱們吃的面包面條，

還有饅頭，都是麥子做的。女兒問，面條饅頭都是白的，麥子怎么是緣的？爸爸笑了，說這是麥苗，麥苗

還要抽穗，揚花兒，結(jié)籽兒，把籽兒磨成面，才能做成吃的。女兒長啊了一聲。建敏再也繃不住嘴，粲然

笑了出來。此后，速敏發(fā)現(xiàn)每天都有人注意她的麥子，有人對著麥苗能瞅好一會兒，還有人在麥苗前照相。

建敏心說，這是我種的麥子，你們看吧。她對每一個人都很歡迎。

姑姑說，建敏，你現(xiàn)在笑得比以前自然了。

建敏說，是嗎？我也不知道。

過春節(jié)時，酒家照常營業(yè).爹把電話打到酒家，建敏一聽爹的聲音，就哽咽得說不成話。爹問，建

敏，你怎么了？建敏使勁笑著，眼角還是有眼淚流下來。我挺好，您身體好嗎？爹說4艮好。我弟弟建根呢？

學習用功嗎？爹說，建根懂事了，知道用功了。建敏想跟爹說說麥子的事，爹說好了，就這吧。把電話掛

了，

麥苗還存在著。到了清明，麥子起身了，只是顯得瘦一些。她在心里對麥子說，對不起，實在是委

屈你們了。她夢見麥子長得很好，一片綠汪汪的。除了麥子，還有油菜。油菜已開花了，東黃一塊，西黃

一塊。建敏不記得自己種了油菜，怎么會開出這么多油菜花兒呢？醒來后建敏覺得有些可笑，原來她把北

京的麥地夢成老家的麥地了。

1、小說中“麥子”是寫人敘事的關(guān)鍵，請結(jié)合全文分析其作用。

2、導演賈樟柯說過：只有離開故鄉(xiāng)、才能獲得故鄉(xiāng)。請聯(lián)系這句話，探究小說中建敏“洞”與“笑”

的深刻內(nèi)涵。

高考現(xiàn)代文劉慶邦專練

一、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鳳仙花

劉慶邦

用鳳和仙給一種花兒命名，真是好聽。鳳為鳥中王，自古就有百鳥期風之說?；ㄓ谢ㄏ勺又?，花一

帶了仙字，似乎就有了仙氣，讓人高看不已?？上У氖?，這個小地方的人都不知道鳳仙花是什么，明明亮

亮是鳳仙花，卻被他們說成是指甲草。為什么把鳳仙花叫成指甲草呢？這是因為，指甲草上面開出的花朵

可以染指甲呀。

每年春夏之交，住在大雜院里的大奶奶都會種上一盆子指甲草。大奶奶種指甲草不是為自己種的，是

為龐子里那些孫女們種的。大奶奶說過，她一個大老婆子，還種草養(yǎng)花兒干什么！小閨女們都愛美嘛，都

喜歡染紅指甲嘛！

院子里年齡差不多大小的閨女有三個，大奶奶的孫女兒叫梅靈，那倆是二奶奶的孫女兒大玉和二葉。

二奶奶死得早，倆孫女兒都愿意跟著大奶奶玩兒，幾乎把她當成了親奶奶。

清明節(jié)那天早上下著小雨，龍子里有些霧氣蒙蒙。大奶奶用鐵鏟子把花盆里的土刨松，開始往土里埋

指甲草的種子。老人并沒讓三個孫女兒幫著種，她花白的頭發(fā)上頂著銀亮的水珠，彎著有些伸不直的腰，

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就勞動上了。清明天，下雨天，老人或許要試一試，她的孫女們長心了沒有，她種指甲

草的事會不會被孫女們發(fā)現(xiàn)。老人一試就試出來了，她剛把花盆里有些發(fā)潮的土刨開，就被大玉看見了，

她就問大奶奶要種指甲草了嗎？

梅靈和二葉很快也過來了。原來，她們每天在院子里出來進去，時不時地都會往花盆那里看一眼，都

在操著種指甲草的心。終于看到大奶奶要種指甲草了，她們都有些興奮，圍繞在大奶奶身邊捋胳膊，維袖

子，躍躍欲試，像是要搭把手。大奶奶說：你們都不用動手，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二葉說：大奶奶，你栽的不是樹，種的是指甲草呀！

道理是一樣的，前人種指甲草，后人染紅指甲。

花盆兒里的土整得松松軟軟：細細膩賦，大奶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小紙包，露出了里面

包藏著的指甲草的花籽兒。大奶奶只挑了三顆，以三角的形式種進花盆的土里。

大奶奶說：你們?nèi)齻€都在土上搜想吧。要得好，大帶小，大玉先撼。

是要撼手印兒嗎？大玉問。

對，五指并攏，使勁撼出你的手印兒來。

大玉把右手伸出來了，手指并攏嚴絲合健，不明白大奶奶為什么讓她們在土上搜手印，難道有什么講

究嗎？

大奶奶說：做人心要軟，種花土要實，你們把土熱得越實在，土和指甲草的種子貼得越緊，種子胖得

就越快，發(fā)芽就越快。

明白了。大玉把手放在松軟的土上撼出一個深深的手印。梅炎和二葉學著大玉的樣子，也先后想下了

屬于自己的手印。

在花盆里種上了指甲草的花杼兒，等于給院子里的三個女孩子的心里種下了盼頭。指甲草在花盆里生

長，仿佛同時也在她們心里生長。當火紅的石榴花開滿一樹時，花盆里的指甲草花也開成了滿盆紅。

大玉向大奶奶報告：大奶奶：指甲草的花兒都開紅了，該染指甲了。

大奶奶生病了，說：我今年不能幫你們?nèi)局讣琢?，你不是已?jīng)學會怎樣染指甲了嘛，你就帶著你的兩

個妹妹互相染吧。等你們把指甲染紅了，別忘了過來讓我看看。

大奶奶把帶著兩個妹妹染指甲的任務(wù)交給大玉，讓大玉一下子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有些重。這天午后，

大玉把梅靈、二葉叫到一起，準備摘花兒，染指甲。在摘花兒之的，大玉從灶屋里端出來多半瓦盆子清水，

說：要摘花兒了，花兒都愛干凈，咱們先洗洗手吧。大玉不懂得什么儀式不儀式，她這樣做，等于為摘花

兒和染指甲舉行了一個儀式。陽光照進水盆里，盆子里的水清淞見底，連盆底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三雙小手都放進了清水里。大玉說：主要是要把指甲蓋兒洗干凈，洗得指甲蓋兒上面光光的J為了給

兩個妹妹做出樣子，她不僅把每個指甲蓋兒都擦洗了一遍，還把指甲縫下面藏的灰垢都摳了出來，洗得指

甲長出的部分像羊脂玉一樣白。

把手和指甲都洗干凈了，她們開始到花盆那里去摘花。大玉從灶屋里拿出一只白瓷盤，讓梅靈和二葉

把摘下的花瓣兒放進白瓷盤里。梅靈和二葉伸手摘花時，欲摘又止，像是怕把花兒摘疼似的。大玉說沒事

的，指甲草的花兒生來就是讓人摘的，就是染指甲用的，摘了它們，它們才會高興。在姐姐的示范下，兩

個妹妹才小心翼翼，像捏蝴蝶那樣摘起花來。不一會兒，她們就摘了一盤子紅艷艷的花瓣兒。盤子是盛菜

用的，今日卻被她們姐妹盛了花兒，恐怕什么菜都不如花兒好看。

接著，她們就該染指甲了。把花瓣兒放進小蒜臼里，兌上一點兒明磯輕輕砸，把花泥敷在每個指甲蓋

兒上，用生麻葉裹上，再用生麻皮子纏上，睡一夜解開來看，每一個指甲都會變成紅色。

第二天一大早，三姐妹就不約而同地在花盆旁邊聚齊。她們像是把指甲草的花瓣兒搬到了指甲上，每

個指甲都是一個花瓣兒。搬到手指上的花辮兒就靈動起來，三十個花辮兒上下翻飛，真讓人有些看不夠、

喜不盡呢！小姑娘們的臉上都紅紅的，每張笑臉都像花兒一樣。是的，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她們從小就

喜歡打扮自己?？墒牵驗榧壹叶几F，她們買不起花衣服，用不起雪花膏，更搽不起胭脂。但窮有窮的辦

法，沒錢也能玩花樣。她們的辦法就是種指甲草，她們玩的花樣就是用指甲草的花染紅指甲。一朝染上了

紅指甲，就天天都看得見，割草時看得見，放羊時看得見，納鞋底子時也看得見。從夏天紅到秋天，從秋

天紅到初冬，能紅好幾個月呢。

三姐妹比過了紅指甲，她們都沒忘記說過“前人種指甲草”的大奶奶，大玉說：咱們?nèi)プ尨竽棠炭纯?/p>

咱們的紅指甲吧。

大奶奶在病床上，把每個孫女兒的紅指甲都看了一遍，說好手配好花，好花配好指甲，真不賴。

（有刪改）

1.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清澈的水、洗凈的手、白瓷的盤、紅艷艷的花兒，它們共同渲染了女孩們摘花前的美好氛圍。

B.用盛菜的白盤子盛紅花瓣，“恐怕什么菜都不如花兒好看”，此刻女孩們的精神世界是豐盈的。

C.鋪排割草時、放羊時、納鞋底子時都能看得見紅指甲，極力表現(xiàn)女孩們對美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愛。

D.小說以“指甲草”為線索，借助女孩們的視角，敘述種花、摘花、染指甲等場景，極富有生活氣

息3

2.關(guān)于文中種花的部分，下列說法正確的一項是()

A.大奶奶嫌棄孫女們做事毛手毛腳，所以彎著腰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就勞動上了。

B.大奶奶把“花盆兒里的士整得松松軟軟，細細膩賦心,這顯示了她為人細賦刻板。

C.大奶奶拿做人與種花作比講給孫女們聽，看似隨意的話語里寄寓了良苦用心。

D.大奶奶讓大王以大帶小種花，也為后丈大玉帶著妹妹們摘花染指甲埋下伏第。

3.鳳仙花即指甲草，小說在主體部分均以“指甲草”稱之，卻以“鳳仙花”為題，請簡要談?wù)勀愕睦?/p>

解，

4.著名作家王安憶評價劉慶邦的小說：“在那里，能看見某種程度和形態(tài)的禮儀，與日常生活水乳交

融，被賦予了美學的意義?！闭埥Y(jié)合文本談?wù)勀愕睦斫狻?/p>

1.D2.C

3.①小說主體部分以“指甲草”稱之，符合人物身份，使作品具有淳樸的生活氣息。

②“鳳仙花”的名稱高貴、典雅，象征著美好的言行品格與精神境界。

③本文以“鳳仙花”為題，蘊含作者對人情、人性之美的贊頌。

4.①選口子、取清水、潔凈手、裝白盤等，形式莊重，體現(xiàn)了對美的尊崇。

②插手印、輕輕砸、敷花泥、賞指甲等，人物的內(nèi)心虔誠期待，體現(xiàn)了對美的向往。

③老愛幼、大帶小、不忘給大奶奶看，人物的行為中蘊含傳統(tǒng)禮儀文化觀念。

二、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愛器(節(jié)選)

劉慶邦

劉本省頭上戴的是高粱箓子編的帽殼，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腳上穿的是尖口鞋，跟普通農(nóng)民似乎沒什

么兩樣。值得注意的是他肩頭扛著的一把鐵轍。鐵紙是用冰鐵制成的，轍的正面和背面都閃著鏡子一樣的

光光。這樣的鐵鍬，仿佛對樹能照見鳥，對水能照見魚；白天能照見太陽，夜間能照見月亮。別的下地干

活兒的社員，肩上扛的也有鐵鍬，他們的鐵版上面不是沾了泥，就是沾了土，鐵鍬的正面和背面都灰禿禿

的，一點兒光亮都沒有。所謂愛器，并不是他喜歡什么器皿，他也不搞什么收藏，只是愿意打磨他日常用

的勞動工具而已。那么他與眾不同的特點呢，就是在干活兒之前保持他的工具一塵不染，一銹不生，閃閃

發(fā)光。在干完活兒之后，仍要保持他的工具發(fā)光閃閃。我不止一次聽這位堂叔以炫耀的口氣夸耀他的鐵鍬：

明羌晃，亮堂堂，一搖一擺像太陽。每當聽見他以順口溜的形式顯擺自己的鐵鍬，把鐵鍬和太陽相提并論，

我都禁不住想笑，不就是一把用來在土里刨食的鐵嫩嘛，又不是關(guān)云長手里的青龍偃月刀，有什么值得顯

擺的呢！

黃黃的秋陽普照著秋天的田野，豆茬地里還彌漫著豆子和豆葉的香味，劉本省走進地里：開始撒糞。

爛糟糟的糞肥是很臟的，里面還充滿了微生物和毒素，劉本省手中的鐵鍬那么干凈、亮堂，他怎么舍得把

鐵鍬插進糞堆里去呢？這個不用替劉本南發(fā)愁，他懂得，磨刀是為了砍柴，把刀磨快，是為了砍更多的柴。

他把鐵鍬整得如此光亮，當然也不是為了當接設(shè)，而是為了撒糞撒得更快、更利索、更均勻。他把鐵鍬貼

著地皮鏟進糞堆里去了，一鏟就是滿滿一鍬。他像在場院里打豆子、揚豆子時做的那樣，把糞揚到空中，

嘩地揚成一個扇面，讓類均勻地客在地上。他又像用撒網(wǎng)在魚塘里撒魚做的那樣，鏟在鐵鍬里的糞肥好比

是縮在一起的漁網(wǎng)，長長的鐵銀把好比是網(wǎng)綱，他把“網(wǎng)綱”一掄，綱舉目張，“漁網(wǎng)”就張回了，罩在地

面上。在沒有撒類之前，土地是黃色的。撒過糞之后呢，地上就有了一朵一朵的黑色。這樣一來，他撒糞

又像是撒花，金色的土地上很快開滿了黑色的花。

這天發(fā)生的一件事情，讓我進一步領(lǐng)略到劉本盾對工具的愛護。一個拖拉機手，開著一輛手扶拖拉機，

在塘邊的地里犁地。他看見一棵老樹的樹洞旁拖著一條長長的蛇皮，斷定蛻去皮的蛇就藏在樹洞子里，想

把蛇從樹洞子里驅(qū)趕出來。當長長的棗花蛇脫洞而出的那一剎那，人們似乎有些害怕，不禁驚呼起來。蛇

出了樹洞，就垸蜒著向塘底逃去。

有人喊：打死它！

有人喊：斬了它！

劉本省也過來了，拳不離手地提著他的鐵鍬。

拖拉機手把手向劉本省一伸說：把鐵鍬給我！

劉本省拒絕了：不行！你用別人的鐵鍬吧！

就用你的鐵皴，因為你的鐵械最利。拖拉機手說著，抓住了劉本斯手中的鐵鍬的鍬把子，欲把鐵械從

劉本省手中奪走。

劉本省態(tài)度堅決，死死地抓住鍬把子不放，聲明他的鐵械不能沾血！

讓血怎么了，斬長蟲又不是斬人。關(guān)老爺?shù)拇蟮毒褪怯脕碜屟模屟蕉嘣接徐`氣。

誰想沾血誰沾血，反正我的鐵鍬不能沾血，一沾血就再也洗不干凈了！

劉本苗對自己工具的愛護近乎神圣，別說用他的鐵嫩斬蛇了，連一條泥縱都不愿意斬。塘泥表面是硬

的，中層是軟的，下面是稀的。在稀的那一層里，藏有一些泥縱。那些泥縱暫時在泥巴窩里睡大覺，等雨

水到來，坑塘里充滿了水，它們會重新活躍起來。劉本方在刨塘泥時，難免會刨到泥縱。每發(fā)現(xiàn)泥縱時，

他決不會用鐵鍬把泥縱斬斷，也不會連同塘泥把泥縱甩到干岸上去，而是任憑泥縱往稀泥的深處鉆，繼續(xù)

存活。

到了冬天，大雪封地，地里沒啥活兒可干了，被稱為掛鋤的季節(jié)。鋤頭用不著了，好多農(nóng)具也都被閑

置起來。說是掛鋤，其實好多人家并不是真的把農(nóng)具掛起來，而是隨便把農(nóng)具往墻角里、屋樵下，或茅房

里一扔，就拉倒了。一冬過去，湖襲水沒，農(nóng)具往往銹得不成樣子。劉本省的掛鋤，是真正的掛鋤。他在

西間屋的山墻上釘了一排木頭搬子，把十八般農(nóng)具都并排掛在圾子上。他不是把農(nóng)具高高掛起就完了，而

是經(jīng)常性地對他的農(nóng)具進行檢視：如果發(fā)現(xiàn)哪樣農(nóng)具有生銹的跡象，他會立即把那樣農(nóng)具取下來，進行擦

拭，直到擦出亮光為止。給我的感覺，他好像在舉辦農(nóng)具展覽，把西間屋變成了農(nóng)具展覽館。

2018年秋后的一天上午，我從北京回到老家，在村口遇見了干活兒歸來的劉本有。劉本名雖然已是年

近八旬的人，但他腰板挺直，步履穩(wěn)健，不顯任何老態(tài)。我特別注意到他肩頭所扛的一把鐵鍬，鍬面還是

錢亮鋰亮，一塵不染。我熱情地向本省叔問好，稱贊他的鐵械還是那么明亮，并背出了他的順口溜：明蕪

晃，亮堂堂，一搖一擺像太陽。

本省叔一聽就笑了，說：你這孩子就是記性好！

（選自《北京文學》，有刪改）

1.本文是劉慶邦“叔輩的故事”系列紀實小說中的一篇。小說的“虛構(gòu)”與“真實”的關(guān)系在文中如

何體現(xiàn)?請簡要分析。（6分）

2.下列對本文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本文的標題為“愛器”，作者把劉本省的鐵鍬稱為“器”，莊重的稱謂除含了對主人公的尊重，

能修引發(fā)讀者的思考。

B.文中細致而夸張地描繪了劉本省鐵鍬的光亮程度，并與別的社員的鐵鍬進行對比，表現(xiàn)了劉本省

對勞動工具的愛惜。

C.劉慶邦善于寫農(nóng)村生活，文中撒糞的勞動情景，與《邊城》端午節(jié)捉鴨子比賽一樣，都在具體場景

描寫中刻畫人物。

D.時隔多年，“我”對劉本省夸耀鐵鍬像太陽的順口溜仍印象深刻，這一結(jié)尾通過情節(jié)突轉(zhuǎn)表現(xiàn)了

歌頌勞動者的主題。

3.本文在刻畫劉本省這個形象時，突出了他哪些性格特征？請簡要分析。（6分）

【答案】

1.（1）小說對源于真實農(nóng)村生活的人、事進行藝術(shù)加工，塑造了劉本省這個典型形象，表達了對勞動

者以及勞動的贊美。

（2）因為作者對農(nóng)民和農(nóng)村生活的深厚感情，小說超越了真實的生活經(jīng)驗，把辛苦的農(nóng)村生活和勞動

場景寫得富有詩情畫意。

（3）小說采用第一人稱敘事，增強小說的真實感和抒情性，引發(fā)讀者的共鳴，實現(xiàn)小說真實和虛構(gòu)的

有機統(tǒng)一。

2.D【解析】D項，“這一結(jié)尾通過情節(jié)突轉(zhuǎn)表現(xiàn)了歌頌勞動者的主題”錯誤，拔高主題，主要是為了

說明本看叔一輩子都愛護勞動工具。

3.(1)認真細致。他干活前后始終保持鐵鍬一塵不染，保養(yǎng)閑置農(nóng)具也是如此。

(2)熱愛勞動。他是勞動能手，把勞動變成藝術(shù)；年近八旬依然堅持勞作。

3)樸實善良。他始終保持著淳樸的農(nóng)民作風；愛護自然界的生靈，堅持不讓自己的鐵鍬沾血。

三、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題。

遍地白花

劉慶邦

收秋之后，村里來了一個女畫家。

村民覺得奇怪，這會兒場光地凈的，要紅沒紅，要綠沒綠，要金黃沒金黃，有什么可畫的呢?？膳?/p>

畫家每天這兒轉(zhuǎn)轉(zhuǎn)，那兒瞅瞅，畫了張家古舊的門樓子，畫了李家廢棄的碾盤，畫了石榴樹、柒草垛、雞

窩…一村民看著平常的東西，經(jīng)她一看，就成了好看的東西，經(jīng)她用筆一點，就成了一幅畫。凡是被她畫

過的人家，神情都有些驕傲，還沒被她畫過的，都希望她能到家里畫一回。

小扣子也熱切盼望女畫家到他家作畫。自從女畫家到來，小扣子就天天跟著。女畫家的每一幅畫，

都是在小扣子的注視下完成的。

這天早上，小扣子一爬起來，就和他的黃狗去找女畫家。

女畫家住在村東頭，那家閨女剛出嫁，正好空著一間房，女畫家就租住在那里。住了幾天，房東就

把女畫家當閨女看了，不讓她交房租。

太陽還沒出來，村街上彌漫著濃濃的煙火味。有人家燒麥秸，有人家燒豆葉，有人家燒甜瓜秧，每

樣柴火散發(fā)一種香，就形成了醇厚綿長的人間煙火味。村里人原來并不覺得煙火味香，而女畫家一進村就

聞出來了，她說，哎呀，真香！大家用鼻子吸了吸，是香。

這會兒，女畫家正在給房東家的祖父畫像。她身后站了不少人，他們靜靜地肅立著，連出氣都盡量

放輕。女畫家目光只在老人和畫之間牽來牽去。她下筆很果斷，也很有力量，能聽見畫筆在畫紙上劃動的

聲音。老人在墻根兒蹲著曬太陽，臉上的皺紋很多，連耳朵的高處都爬滿了，這些皺紋像大地上的河流和

溝壑，彎彎曲曲。小扣子一看畫像，心就震了一下，以為自己的祖父復(fù)活了，正慈愛地看著他。他眼睛有

些發(fā)濕，差點對著畫像喊出一聲爺爺。有了這張畫像，人們對老人也多了幾分羨慕，說他滿臉的褶子變成

了滿臉的魚意。

女畫家又給房東家的兒媳畫了一朵碩大的紅蓬花，光彩爍爍，仿佛是開在一潭清水上。

花樣子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村就開通了紅蓮花。

女畫家開始到野地里作國了，小扣子和黃狗在后面跟著。女畫家畫的是一片茅草，茅草的葉和莖都

枯黃了，只有穗子是銀白的，許多穗子連起來，就有了氣勢，一片白茫茫，讓人懷疑走進了月光一樣的夢

境，在小扣子眼里，這國有聲音，是曠野里長風吹在茅草穗子上發(fā)出的呼呼聲；有氣味，是土地的氣味、

茅草穗子的氣味；有溫度，溫度很低，讓人感到簫蕭的涼意。黃狗突然跑到茅草叢里，女畫家把它也畫進

去了，畫上的黃狗在張著耳朵聽風。小扣子心里歡喜，女畫家總算畫了他家一樣東西。

晚上，母親用手巾包著新鮮的雞蛋，帶著小扣子，給女國家送去。女畫家說，畫了人家的門，畫了

人家的狗，不給人家錢，還白吃人家的雞蛋，這樣的便宜事上哪兒找去！她的話

把院子里的人都逗笑了。

月光正好，大家說著閑話。女畫家問這里種不種養(yǎng)麥，又說小時候在農(nóng)村住過一段時

間，見過養(yǎng)麥開花?；ㄓ侄嘤置?，白得成了陣勢，成了海洋，看一眼就把人震住了。在此以前，她喜

歡看一朵兩朵的花，老是被那些孤獨的花感動?？吹金B(yǎng)麥花，她才打開了眼界，那潮水般涌來的看不見花

朵的花朵，更讓人激動不已和震感。如今，那樣的養(yǎng)麥花很難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