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與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

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與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產品責任糾紛案

浙江省杭州市江干區(qū)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２００１）江民初字第６６８號

原告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住所地杭州市慶春東路５號４樓。

法定代表人王東明，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汪中誼，該公司副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李培偉，浙江錢江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住所地杭州市江干區(qū)慶春東路５８號。

法定代表人蔡蘭英，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楊政，杭州華商集團家友超市公司法律顧問。

被告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住所地杭州市江干區(qū)清江路２８９號。

法定代表人唐寶強，廠長。

委托代理人俞菊明，浙江上下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為與被告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產品責任糾紛一案，于２００１年９月２７日向本院起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由代理審判員姚明松獨任審判，于２００１年１０月３１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委托代理人汪中誼、李培偉，被告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委托代理人楊政，被告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委托代理人俞菊明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訴稱，２００１年９月１４日，原告在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選購月餅，經挑選和服務員推薦，原告決定購買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生產的標有“中國名牌”字樣花樣月餅禮盒３９３盒，并付清了貨款人民幣２９８６８元。由于存貨不多，原告當天僅拿到１２盒印有“中國名牌”的花樣月餅禮盒，次日，原告提清了全部月餅禮盒，但發(fā)現包裝盒上印有“中國名牌”字樣不見了，經與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聯系，該廠派人送來了由中國企業(yè)品牌調查委員會、中國企業(yè)品牌推薦委員會共同認定其產品為“中國名牌產品”的證書，并將原告購買的月餅禮盒包裝上重新貼上“中國名牌”的字樣，后原告在報上得知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生產的產品并非“中國名牌”，其“中國名牌產品”證書屬虛假偽造文書。據此，原告向兩被告提出退一賠一的要求，被告同意退貨但不肯賠償，現要求判令兩被告退還月餅款人民幣２９８６８元，并賠償損失人民幣２９８６８元。

另，審理中，原告于２００１年１２月４日向本院提出放棄對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的訴訟請求。

被告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辯稱，原告起初購買的十多盒月餅是在商場里提貨的，而剩下的則是由廠方送貨，月餅在品質上是好的，不存在假冒偽劣的情況。至于“中國名牌”的權威性，系廣告法調整范圍，不存在欺詐的事實。原告在商場里提貨的月餅都是有標簽的，而后提取的月餅都沒有標簽，廠方在講清情況后，系原告堅持要在外包裝上貼上標識。現原告的訴訟請求無法律依據。

被告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辯稱，２００１年９月１４日，原告在家友超市指定要求購買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生產的月餅共３９３盒，當時因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僅有１２盒存貨，原告提?。保埠性嘛灪?，其余月餅由廠方趕制。之后廠方特地定制外包裝，當廠方將包裝盒拿回貼上廠名和商標后，原告要求必須在包裝盒上打上“中國名牌”字樣，在原告的堅決要求下，廠方應原告要求通知印刷廠趕制不干膠，當月１７日下午，原告對“中國名牌”字樣提出異議，廠方認為因月餅是時令性強的商品，曾提出過退貨，但原告不同意，在整個銷售過程中廠方不存在欺詐行為。

審理中，原告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向本院提交的證據有：

一、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批發(fā)銷售單一份，擬證明原告向第一被告提取月餅３９３盒；

二、發(fā)票一份，擬證明原告向第一被告支付月餅款人民幣２９８６８元的事實；

三、實物二盒（附照片），擬證明第二被告通過第一被告銷給原告的月餅外包裝上全標有“中國名牌”標記；

四、中國工商報一份，擬證明中國企業(yè)品牌調查委員會、中國企業(yè)品牌推展委員會頒發(fā)的榮譽證書、獎牌均系偽造；

五、杭州廣告通訊一份（總第１５期），擬證明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的規(guī)定；

六、浙江人民廣播電臺經濟臺記者葉峰的報導一份，擬證明在２０００年中秋節(jié)前，第二被告的中秋月餅曾受工商部門查處。

七、從嘉興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經濟檢查支隊調取的榮譽證書、通知各一份及證據復制提取單兩份，欲證明《中國工商報》所作報導的真實性及嘉興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查處情況與本案第二被告榮譽證書的獲得方法、程序、付款方式均相同。

第二被告向本院提交的證據有：

一、證人證言兩份、證人身份證明一份，擬證明所謂的“中國名牌”的標貼絕大部分系在原告要求下補貼；

二、印刷廠證明一份，擬證明不干膠的定制、完成情況；

三、調查筆錄一份，擬證明當時廠方已經要求原告在商品保質期內退貨，但原告未同意；

四、函件一份（附信封），擬證明廠方在９月２１日寄出該函件，明確向原告提出退貨；

五、產品質量報告書兩份、抽樣檢驗報告一份，擬證明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生產的月餅在質量上沒有問題；

六、中辦發(fā)２００１．２３號文件名稱摘錄一份；

七、會員證兩份，擬證明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系浙江省惟一清真企業(yè)；

八、榮譽證書一份及參加產品評比的證據材料（發(fā)票、收據、轉帳支票存根、中國企業(yè)品牌調查委員會及中國企業(yè)品牌推展委員會通知），擬證明杭州翠沁齋清真食品廠在商品質量、產品聲譽上都于“名牌”適得其所等。

以上證據經質證，第一被告對原告提交的第四項證據有異議，認為該證據系從網上下載，僅屬輿論監(jiān)督行為；對第六項證據有異議，認為該材料系原告打印，沒有葉峰的簽字，沒有證明效力；對其余證據沒有異議。

對原告提交的第一至六項證據，第二被告的質證意見與第一被告相同。對原告提交的第七項證據，第二被告認為，該工商局對案件尚無最終定論，即使材料所涉組織虛假，第二被告也只是受害者，無證據證明第二被告具備欺詐故意。

第二被告提交的證據經原告質證，原告對第一項證據有異議，指出原告是經推薦才購買第二被告生產的月餅，并不是原告要求加貼“中國名牌”標貼，而是原告對沒有該字樣提出異議后，店家自己提出貼上去的，送貨人是店家而非廠家，對第二項證據，原告表示不清楚，對第三項證據有異議，原告提出當時工商局并未說打上“中國名牌”字樣不是欺詐行為，原告沒有收到過被告出具的函件，并認為第五、七項證據與本案無關，第六、八項證據均是虛假的。

本院認為，作為書證應能以其內容證明案件事實，而原告提交的第五項證據僅為一項規(guī)范，其本身不能證明案件的相關事實，不符合證據的實質要件，不應確認；原告提交的第六項證據，屬于證據線索范疇，不具有相應的證明力，不應確認；至于原告提交的其他證據，證據間能相印證，且兩被告未能提出實質性異議，證據的來源、形式上均符合法律規(guī)定，均能證明本案的相關事實，應予確認。

對第二被告提交的第一項證據，因證人與被告間有一定的利害關系，且無相應證據佐證證詞內容的真實性，本院不予確認；第二、七項證據因與本案沒有關聯，本院不予確認；第三、四、五項證據的真實性，因原告未能提出實質性異議，對上述證據的真實性，本院予以確認；第二被告提交的第六項證據因不具有相應的證明力，不應確認；對第二被告提交的第八項證據本身的真實性，因原告未提出異議，且該項證據能與原告提交的相關證據互相印證，本院予以確認。

綜合上述證據的認定及雙方當事人所作的陳述，本案可以確認的事實為：

２００１年９月１４日，原告在第一被告處選購第二被告生產的“翠沁齋花祥月禮盒”３９３盒，當日原告支付貨款人民幣２９８６８元，并提取了標有“中國名牌”字樣的花祥月禮盒１２盒，但原告在此后收到其余貨物時，發(fā)現禮盒上未標有“中國名牌”字樣即提出異議，第二被告得知后向原告出具了產品的榮譽證書復印件，其后又在未標有“中國名牌”字樣的花祥月禮盒上加貼了“中國名牌”標識。當月２１日，原告向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投訴，反映以上月餅的銷售對消費者已構成欺詐，此后，因原、被告對退貨、賠償事宜協商未果，原告遂于２００１年９月訴至本院。

本院認為，原告根據嘉興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對“中國名牌”案件的調查材料及《中國工商報》對此所作的報導，懷疑經營者出售的標有“中國名牌”字樣的商品冒用了名優(yōu)標志，根據舉證責任轉換原則，經營者如要否定上述證據，即應提出相反證據，證明自己確非欺騙、誤導消費者。審理中，商品的生產者、經營者即兩被告均未能提供充分有效的證據，證明商品上使用的“中國名牌”系合法獲得的質量標志，且不能舉證證明其所提供的商品與其宣稱一致，根據消費者權益損害侵權民事責任歸責原則采用的推定過錯歸責，可推定本案所涉商品的銷售存在冒用名優(yōu)標志的情形，經營者的行為已構成欺詐，故商品經營者應依法承擔增加賠償原告所受到的損失的責任，增加賠償的金額依法應為原告購買該商品的價款數額。鑒于本案經營者所出售的商品為合格產品，具有一定的價值，原告不同意退貨即應及時對該時令性商品進行處理，但原告未能采取有效措施而造成該商品的價值喪失，由此產生的擴大損失，原告應酌情作出賠償。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八條第一款第三項、第二款，第六十一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四條、第八條、第十九條第一款、第四十九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退還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貨款人民幣２９８６８元，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付清。

二、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應增加賠償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人民幣２９８６８元，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付清。

三、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應賠償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１４９３４元，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付清。

案件受理費人民幣２７５０元，由杭州花園商貿有限公司負擔４４８元，杭州外海家友超市有限公司負擔２３０２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浙江省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并向浙江省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預交上訴案件受理費人民幣２７５０元（開戶銀行：中國工商銀行湖濱分理處，帳號：１２０２０２４４０９００８８０２９６８，戶名：浙江省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在上訴期滿后七日內仍未交納的，按自動撤回上訴處理。代理審判員姚明松二○○一年十二月十七日代書記員蔣敏芝

〔評析意見〕

該份判決書制作的最大特點是，說理充分，對證據的分析比較透徹。從原告訴稱“被告欺騙和誤導了消費者要求退一賠一”、被告辯稱“并不存在欺騙與誤導”到雙方各自舉證、質證的表述及承辦法官的分析認證，層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