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邏輯學增訂版-課件2

第六章命題論

——關于模態(tài)命題與規(guī)范命題的邏輯知識

講授目錄一、模態(tài)命題概述二、真值模態(tài)命題三、規(guī)范命題四、法律條款的邏輯結構形式返回能言之者未必能行，能行之者未必能言。

——《史記·孫子吳起列傳》一、模態(tài)命題概述1．模態(tài)與模態(tài)命題1.1．模態(tài)（modal）“模態(tài)”一詞是英語modal的音譯，modal含有形態(tài)、樣式及形式等含義。模態(tài)有狹義和廣義之分： （1）狹義的模態(tài)是指事物或認識的必然性和可能性這類性質。狹義模態(tài)總是涉及一個命題的真假，所以又稱為真值模態(tài)（或真勢模態(tài)、客觀模態(tài)）。 （2）廣義的模態(tài)除“必然”與“可能”外，還包括“知道”、“相信”、“應該”、“允許”、“禁止”、“過去”、“現(xiàn)在”、“將來”等性質或狀態(tài)。1.2．模態(tài)命題模態(tài)命題（modalproposition）：就是包含有模態(tài)詞（modality）的命題。模態(tài)詞主要有：“必然”、“可能”；“必須”、“應當”、“禁止”、“允許”等。例如： ①新事物必然取代舊事物； ②明天可能要下雨； ③公民必須依法納稅； ④禁止種植毒品原植物； ⑤允許被告人上訴。2．模態(tài)命題的邏輯結構邏輯變項：肢命題邏輯常項：模態(tài)詞（modality），現(xiàn)代邏輯稱為模態(tài)算子（modaloperators）。

真值模態(tài)詞（簡稱“模態(tài)詞”）：具有真假值意義的模態(tài)詞，即“必然”、“可能”等。 規(guī)范模態(tài)詞（簡稱“規(guī)范詞”）：具有行為規(guī)范意義的模態(tài)詞，有“必須”（“應當”）、“禁止”、“允許”（“可以”）等。3．模態(tài)命題的種類（1）真值模態(tài)命題：包含有真值模態(tài)詞（2）規(guī)范模態(tài)命題：包含有規(guī)范詞的命題，簡稱為規(guī)范命題。例如： 醉酒的人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二、真值模態(tài)命題1．種類、典型模式、符號表達式及常見非標準句式類型典型模式符號式非標準句式必然肯定命題必然否定命題或然肯定命題或然否定命題①一定p；②p是必然的①一定不p；②必然不p①p是可能的；②也許p①可能不p；②也許不p必然p□p必然非p□～p可能p

p可能非p

～p2．模態(tài)方陣

（真值模態(tài)命題間的對當關系）□p□～p

p

～p反對關系下反對關系差等關系差等關系矛盾關系矛盾關系3．模態(tài)等值式

（真值模態(tài)命題的負命題及其等值命題）（1）～（□p）

←→

～p

（不必然p，不一定p）（可能不p）（2）～（□～p）

←→

p

（不必然不p，不一定不p）（可能p）（3）～（

p）

←→□～p

（不可能p）（必然不p，一定不p）（4）～（

～p

）

←→□p

（不可能不p）（必然p，一定p）

4．模態(tài)六角（補充內容）

（必然、實然、或然之間的邏輯關系）□P□～P

P

～PP～P例如：并非學習成績好的人必然品德好其邏輯形式為：~□（SAP）它等值于：

～（SAP）

也等值于：

（SOP）而后者為：學習成績好的人有的可能品德不好?！窘K2008-C-47】有人斷言：“近日股市可能會上漲。”下列哪項判斷的意思，與該判斷最為相近（）？ A.近日股市必然上漲 B.近日股市必然不上漲 C.近日股市必然下跌 D.近日股市不必然不上漲【答案】D【解析】“不必然不P”等值于“可能P”【江蘇2009-41】可能今年有的城市房地產價格會下降。據此，可以推出（）。 A、可能今年有的城市房地產價格不會下降 B、可能今年所有城市的房地產價格都不會下降 C、必然今年有的城市房地產價格會下降 D、不必然今年所有城市房地產價格都不會下降【答案】D【解析】“不必然不P”等值于“可能P”【聯(lián)考2010秋-72】有人認為“巨額的國家預算赤字必然會導致巨額的國家貿易逆差”，如果這樣的話，那么世界上預算赤字最大的國家必然會有相應的最大的貿易逆差；但我們知道，世界上預算赤字最大的國家是美國，而美國的貿易總的來說是順差而不是逆差（因為盡管其貨物貿易虧本，但其技術和服務貿易卻賺的非常多）。由此可以推出（）。

A．巨額的國家預算赤字必然不會導致巨額的國家貿易逆差

B．巨額的國家貿易逆差必然不會導致巨額的國家預算赤字

C．巨額的國家預算赤字可能不會導致巨額的國家貿易逆差

D．巨額的國家預算赤字可能會導致巨額的國家貿易逆差【答案】

C【解析】本題考查模態(tài)等值式。題干中指出有人的觀點為“巨額的國家預算赤字必然會導致巨額的國家貿易逆差”（□p），現(xiàn)舉出美國這樣一個反例，即要否定“有人認為”的觀點（~□p）。根據“不必然P←→可能不P”，則可得“巨額的國家預算赤字可能不會導致巨額的國家貿易逆差”（

～p）

，故選C。三、規(guī)范命題1．規(guī)范與規(guī)范命題1.1．規(guī)范（norm）規(guī)范，就是指導、約束人們行為的準則。例如： ①禁止打人罵人 ②學生應當以學為主規(guī)范，可分為技術規(guī)范與社會規(guī)范。法律規(guī)范屬于社會規(guī)范。1.2．規(guī)范的結構一個完整的規(guī)范，總是包含以下幾個要素：（1）行為主體（規(guī)范承受者）：規(guī)范對誰有效（2）行為本身（規(guī)范內容）：作為或不作為之具體內容（3）行為條件（規(guī)范條件）：作為或不作為之前提條件（4）行為方式（規(guī)范算子）：作為或不作為之方式方法 （5）規(guī)范制訂者（立法者）：設置、頒布規(guī)范的主體例如： ①人民警察執(zhí)行公務時必須按規(guī)定著裝； ②嚴禁以刑訊逼供方式獲取證據。1.3．規(guī)范命題規(guī)范命題（normproposition），通稱道義命題（deonticproposition）或義務命題（propositionofobligation），就是包含有道義算子（deonticoperators）或規(guī)范算子（normativeoperators）的命題，也就是反映指導、約束人們行為準則的命題。例如： ①合議庭成員必須是單數； ②嚴厲禁止種植毒品原植物； ③未成年人犯罪的可以從輕處罰。2．規(guī)范命題的邏輯結構從邏輯結構上看，任何規(guī)范命題都包括兩個部分：①關于行為的內容、條件等描述，即行為規(guī)定（變項）②關于行為的執(zhí)行方式，即規(guī)范算子（常項）例如： 煙草廣告中必須標明“吸煙有害健康”

——《廣告法》第18條第3款其中：

邏輯常項：必須 邏輯變項：煙草廣告中標明“吸煙有害健康”

若以

A（Action）表示邏輯變項（行為規(guī)定） △

表示邏輯常項（規(guī)范算子）則規(guī)范命題的邏輯形式為：△

A其中：

邏輯變項A，可以是簡單命題，或者復合命題。 邏輯常項△，可以是“必須”、“禁止”或“允許”等。3．規(guī)范命題的真值規(guī)范命題不同于經典的描述命題，不具有經典命題那樣的真假值。 （1）從實證法學（分析法學）的觀點看，行為規(guī)范只具有有效或無效的性質。（惡法亦法） （2）從自然法學的觀點看，行為規(guī)范具有妥當或不妥當、良法或惡法的性質。（惡法非法）在不太嚴格的意義上，邏輯學通常把規(guī)范命題的有效與否、妥當與否視為其“真假值”，但尤須注意的是：二者終究有著本質上的差異。4．規(guī)范命題的分類對規(guī)范命題，可按不同標準分類：（1）依規(guī)范命題中的邏輯常項（△），即規(guī)范詞的性質不同，可分為必須型、禁止型和允許型規(guī)范命題；（2）依規(guī)范命題中的邏輯變項（A），即行為規(guī)定的邏輯結構不同，可分為簡單規(guī)范命題和復合規(guī)范命題。5．簡單規(guī)范命題因行為規(guī)范有授權性、義務性和禁止性規(guī)范三種，相應地，規(guī)范命題也可分為三類：5.1．必須型規(guī)范命題必須型規(guī)范命題，就是反映承受者理所當然地作為或不作為某種行為的命題。其規(guī)范詞常用“必須”、“應當”、“有義務”、“有……的義務”等。例如：公務員應當服從機關的交流決定

——《公務員法》第67條第1款5.2．禁止型規(guī)范命題禁止型規(guī)范命題，就是禁止承受者作出或不作出某種行為的命題。其規(guī)范詞主要有“禁止”、“不得”、“不準”、“不予”等。例如：

禁止利用廣播、電影、電視、報紙、期刊發(fā)布煙草廣告。（《廣告法》第18條第1款）5.3．允許型規(guī)范命題允許型規(guī)范命題，就是反映承受者有權作出或不作出某種行為的命題。其規(guī)范詞主要有“允許”、“可以”、“準予”、“有權”、“有…的權利”等。例如： 國家允許私營經濟在法律規(guī)定的范圍內存在和發(fā)展。（《憲法》1988年修正案第1條）

由于規(guī)范可能要求承受者作出（作為）、也可能要求承受者不作出（不作為）某種行為，上述三類規(guī)范命題各有肯定和否定兩種形式。因而簡單規(guī)范命題共有六種基本形式。若以

A（Action） 表示作為（肯定的行為規(guī)定） ～A

表示不作為（否定的行為規(guī)定）

O（Obligation）表示義務（必須/應當）

F（Forbiddon）

表示禁止

P（Permission）表示允許（可以）則六種規(guī)范命題的邏輯形式為：O～A與F～A僅具有邏輯學上的意義，在道德規(guī)范及法律規(guī)范中極少實例。而且，O～A←→FA；F～A←→OA，因而規(guī)范命題只有上述①、③、⑤、⑥這四種形式。六種規(guī)范命題的邏輯形式命題形式符號表達式① 必須A OA② 必須不A O～A③ 禁止A FA④ 禁止不A F～A⑤ 允許A PA⑥ 允許不A P～A5.4．規(guī)范方陣

（規(guī)范命題間的邏輯關系）OA（F～A）

反對關系

FA（O～A）

差矛矛差等等關關系盾盾系

PA

下反對關系

P～A擴展知識：邊沁的“義務性邏輯”矩陣圖規(guī)范方陣圖，源于何時何人，暫無從考。古典實證主義法學家邊沁（J.Bentham,1748-1832）在其《法學總論》中認為，任何法律都有指導性、制裁性或刺激的內容，這些內容又通過命令性、禁止性和允許性的方式來實現(xiàn)。邊沁運用“義務性邏輯”——命令邏輯（LogicofImperation）或意愿邏輯（LogicofWill）——并采用一個類似的矩形圖來說明“命令”、“禁止”和“允許”三者之間的邏輯關系，并由此而劃分了四種類型的法律。參見張乃根《西方法哲學史綱》第175-176頁，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邊沁的“義務性邏輯”矩形圖，如下圖所示：擴展知識：邊沁的“義務性邏輯”矩形圖擴展知識：邊沁的“義務性邏輯”矩形圖命令性法律（C類）（做某事）禁止性法律（P類）（不做某事）非禁止性法律（NP類）（允許做某事）非命令性法律（NC類）（允許不做某事）5.5．規(guī)范等值式

（規(guī)范命題的負命題及其等值命題）根據規(guī)范方陣，有下述規(guī)范等值式： ①～OA（不必須A）←→P～A（允許不A） ②～FA（不禁止A）←→PA（允許A） ③～PA（不允許A）←→FA（禁止A） ④～P～A（不允許不A）←→OA（必須A）另外，還有前述等值式： ⑤O～A（必須不A）←→ FA（禁止A） ⑥F～A（禁止不A）←→ OA（必須A）上述公式②，即法理上所謂的“法不禁止即自由”（對私權利而言）上述公式③，即法理上所謂的“法不允許即禁止”（對公權力而言）很多邏輯學家和法學家，如芬蘭的vonWright（馮·萊特）、J.Hintikka（欣蒂卡）及A.Aarnio（阿爾諾），奧地利的OtaWeinberger（魏因貝格爾）及HansKelsen（凱爾森），丹麥的AlfRoss（羅斯）及J.J?rgensen（約根森），新西蘭的A.N.Prior（普賴爾），瑞典的A.Peczenik（佩策尼克），法國的G.Kalinowski（卡林諾夫斯基），美國的R.M.Chisholm（齊碩姆），英國的J.Raz（拉茲），德國的OskarBecker（貝克）、U.Klug（克魯格）、Rü?mann（呂斯曼）及RobertAlexy（阿列克西）等，都對規(guī)范、規(guī)范命題、法律規(guī)范以法律規(guī)范命題進行過不同程度的研究。其中，最著名的是馮·萊特，現(xiàn)代規(guī)范邏輯（道義邏輯）可追溯到馮·萊特那兒：vonWright.DeonitLogic,Mind（60），1951；vonWright.NormandAction:ALogicalEnquiry，NewYork，TheHumanitiesPress，1963。5.6．馮·萊特規(guī)范邏輯簡介馮·萊特構造了第一個可行的道義邏輯系統(tǒng)，稱為最小道義邏輯系統(tǒng)，或經典道義邏輯系統(tǒng)。馮·萊特道義邏輯系統(tǒng)，以A表示行為（Action），有三個道義算子： P（Permission：允許） F（Forbiddon：禁止） O（Obligation：義務）其中，“P/允許”是馮·萊特系統(tǒng)的初始道義算子，并用“P/允許”去定義“F/禁止”和“O/應當”。 PA FA=df.~PA OA=df.~P~A且，有： O~A←→FA F~A←→OA后來，有學者用“P”去定義“L”（Liberty：自由）： LA=df.PA∧P~A馮·萊特道義邏輯系統(tǒng)（一）定義：

（D1）FA=df.~PA

（D2）OA=df.~P~A（二）原則： （P1）PA∨P~A （允許原則） （P2）P（A∨B）←→（PA∨PB） （道義分配原則） （P3）“O（A∨~A）”和“~P（A∧~A）”不是有效的 （道義偶然性原則） （P4）如果“A”和“B”是邏輯等值的，則“PA”和“PB”也是邏輯等值的 （外延性原則） （上述P3是不必要的，因而可以刪除）（三）公理： （A0）命題演算的公理 （Al）O（A→B）→（OA→OB） （A2）OA→PA （A3）O（OA→A）（四）推論規(guī)則：

（R1

）代入規(guī)則

（R2）分離規(guī)則

（R3）必須化規(guī)則（A/OA）馮·萊特系統(tǒng)，可以推出很多定理。但其中有少數定理與人們的直覺不相符合。例如：“OA→（OA∨OB）”在馮·萊特系統(tǒng)中是有效的。而丹麥法官與法哲學家羅斯（AlfRoss）1941年在其《命令句與邏輯》一文中最先指出其不合理，此即著名的羅斯悖論：由“你應該寄這封信”（OA），可推出“你應該寄這封信或者你應該將這封信燒掉”（OA∨OB），這顯然不符合人們的常識和直覺。6．復合規(guī)范命題很多邏輯學和法學家，都討論過conditionalnorm（條件式規(guī)范）、disjunctivenorm（析取式規(guī)范）、conjunctivenorm（合取式規(guī)范）。相應的，復合規(guī)范命題也有假言型（條件式）、選言型（析取式）和聯(lián)言型（合取式）三類基本形式。這也是根據規(guī)范命題的邏輯變項（A）進行的劃分。6.1．條件式（假言型）規(guī)范命題其總的模式為：△（p→q）關于假言型規(guī)范命題模式，學者們多有分歧。馮·萊特、凱爾森等將其表述為：O（p→q），即上述模式。羅斯將其區(qū)分為內在式與外在式兩種形式： 內在式條件規(guī)范命題：O（p→q） 外在式條件規(guī)范命題：（Op→Oq）魏因貝格爾、普賴爾等人將其表述為：（p→Oq）。阿列克西等人，則用謂詞公式表示為：（x）（Tx→ORx）阿列克西模式，與魏因貝格爾、普賴爾的模式本質一致。假言型規(guī)范命題，因△（規(guī)范詞）的不同，有應當型、禁止型、允許型假言規(guī)范命題之分。 ①O（p→q）例如：行政機關違法實行檢查措施或者執(zhí)行措施，給公民人身或者財產造成損害、給法人或者其他組織造成損失的，應當依法予以賠償。（《行政處罰法》第60條） ②F（p→q）例如：第二審人民法院審理被告人上訴的案件，不得加重被告人的刑罰。（參見《刑訴法》第190條第1款） ③P（p→q）例如：受害人對于損害的發(fā)生也有過錯的，可以減輕侵害人的民事責任。（原《民法通則》第131條）6.2．析取式（選言型）規(guī)范命題其總的模式為：

△（p∨q）因△（規(guī)范詞）的不同，有應當型、禁止型、允許型選言規(guī)范命題之分。 ①O（p∨q）例如：出賣人應當按照約定或者交易習慣向買受人交付提取標的物單證以外的有關單證和資料。（《合同法》第136條） ②F（p∨q）例如：嚴禁涂改、偽造、隱匿、銷毀或者搶奪病歷資料。 （《醫(yī)療事故處理條例》第9條） ③P（p∨q）例如：原告可以放棄或者變更訴訟請求。（《民訴法》第52條）6.3．合取式（聯(lián)言型）規(guī)范命題其總的模式為：

△（p∧q）因△（規(guī)范詞）的不同，有應當型、禁止型、允許型聯(lián)言規(guī)范命題之分。 ①O（p∧q）例如：醫(yī)療機構應當按照國務院衛(wèi)生行政部門規(guī)定的要求，書寫并妥善保管病歷資料。（《醫(yī)療事故處理條例》第8條第1款） ②F（p∧q）例如：審判人員不得接受當事人及其訴訟代理人請客送禮。（《民訴法》第44條第2款） ③P（p∧q）例如：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和較大的市的人民政府，可以根據法律、行政法規(guī)和本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地方性法規(guī)，制定規(guī)章。（《立法法》第73條第1款）6.4．復合規(guī)范命題之間的邏輯推導（規(guī)范詞的分配與概括）6.4.1．規(guī)范詞的分配與規(guī)范詞的概括在復合規(guī)范命題△A中，由規(guī)范詞△制約A中的聯(lián)結詞推導出A中的聯(lián)結詞制約規(guī)范詞△，叫做規(guī)范詞的分配；反向的推導，就是規(guī)范詞的概括。假設如下等值式成立：O（p∧q

）←→（O

p∧Oq

）則在上述等值式中： 由左邊推導出右邊，叫做規(guī)范詞的分配。 由右邊推導出左邊，叫做規(guī)范詞的概括。6.4.2．復合規(guī)范命題之間的基本推導關系 （1）O（p∧q）←→（Op∧Oq）例如：民事訴訟法第101條、第102條規(guī)定的罰款、拘留可以單獨適用，也可以合并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118條） （2）F（p∨q）←→（Fp∧Fq）例如：禁止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入公民的住宅。（《憲法》第39條） （3）P（p∨q）←→（Pp∨Pq） （4）（Op∨Oq）→O（p∨q） （5）P（p∧q）→（Pp∧Pq）延伸閱讀：雍琦、金承光、姚榮茂著：《法律適用中的邏輯》第4章“法律推理的基本依據——法律規(guī)范命題”，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四、法律條款的邏輯結構形式1．法律規(guī)范、法律規(guī)定與法律條款法律規(guī)范（legalnorm）是一個完整的法律文件或法律體系，它并不是直接由法律條款（legalarticle）組成，而是由法律規(guī)定（legalprovision）所組成的。法律條款在一定的價值觀念下被整合在一起，從而形成為法律規(guī)定。延伸閱讀：

1．[德]普珀：《法學思維小學堂——法律人的6堂思維訓練課》第四課第五章“規(guī)范邏輯”，蔡圣偉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2．[德]卡爾·拉倫茲著：《法學方法論》第3章“法條的理論”，陳愛娥譯，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

3．黃茂榮著：《法學方法與現(xiàn)代民法》第3章“法律規(guī)定之邏輯結構”，臺灣大學1987年版。法律概念是組成法律條款的元素，法律條款是組成法律規(guī)定（規(guī)則/原則）的成員，而法律規(guī)定（規(guī)則/原則）則是組成法律規(guī)范的單位。金字塔式的法律體系，就是這樣構成的：法律概念→法律條款→法律規(guī)則/法律原則→法律規(guī)范→法律體系若不作嚴格區(qū)分時，通常也用“法律規(guī)定”去指稱法律條款、法律規(guī)則/法律原則或法律規(guī)范。法律條文：通稱法律條款，簡稱法條，就是法律規(guī)范中以語句（命題）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具體規(guī)定。一個完整的法律條文包括條、款、項、目。例如： 法律根據內容需要，可以分編、章、節(jié)、條、款、項、目。 編、章、節(jié)、條的序號用中文數字依次表述，款不編序號，項的序號用中文數字加括號依次表述，目的序號用阿拉伯數字依次表述。 法律標題的題注應當載明制定機關、通過日期。

——《立法法》第54條 虐待家庭成員，情節(jié)惡劣的，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犯前款罪，致使被害人重傷、死亡的，處2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一款罪，告訴的才處理。

——《刑法》第260條上述法律條文，各包括3款具體規(guī)定。再如，1989年《行政訴訟法》第54條：第54條人民法院經過審理，根據不同情況，分別作出以下判決：（一）具體行政行為證據確鑿，適用法律、法規(guī)正確，符合法定程序的，判決維持。（二）具體行政行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判決撤銷或者部分撤銷，并可以判決被告重新作出具體行政行為：

1．主要證據不足的；

2．適用法律、法規(guī)錯誤的；

3．違反法定程序的；

4．超越職權的；

5．濫用職權的。（三）被告不履行或者拖延履行法定職責的，判決其在一定期限內履行。（四）行政處罰顯失公正的，可以判決變更。目條款項條款項目法律條款，總體上可分為兩種類型： （1）普通條款：就是典型性、通常性的法律條款，也稱典型條款 （2）除外條款：就是排除性、例外性的法律條款法律條款的典型模式：如果

p

，那么

q假定的行為之構成要件假定的行為之法律效果2．普通條款的邏輯結構形式法律條款總是借助語句來表述的，它不僅總體而言是復合命題，而且大都表現(xiàn)為規(guī)范命題（少數純技術性條款除外）。因此，對法律條款的邏輯結構形式，可運用邏輯學關于復合命題以及規(guī)范命題的相關知識進行分析和刻畫。當然，不能想象，檢察官會帶一塊黑板到法庭上來，以便用命題邏輯的語言在上面寫出公式，向被告證明他們必須受到嚴厲懲罰。實際上誰也不會這樣來作判決。但是，上述推論方法是法學結論的理論論證。（格·克勞斯：《形式邏輯導論》，金培文、康宏逵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81年版，第163頁。）例1：《刑法》第400條： 司法工作人員私放在押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者罪犯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若令 A=司法工作人員私放在押的犯罪嫌疑人的，

B=司法工作人員私放在押的被告人的，

C=司法工作人員私放在押的罪犯的，

D=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E=處拘役，

O

表示規(guī)范詞“應當”，則該條款的邏輯結構形式為：O（（A∨B∨C）→（D∨E））根據邏輯學原理：O（（A∨B∨C）→（D∨E））等值于O（A→（D∨E））∧O（B→（D∨E））∧O（C→（D∨E））由此，從《刑法》第400條可合乎邏輯地推出裁判規(guī)范：①O（A→（D∨E））②

O（B→（D∨E））③

O（C→（D∨E））上述③為：“司法工作人員私放在押的罪犯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例2：《刑法》第280條：偽造、變造、買賣或者盜竊、搶奪、毀滅國家機關的公文、證件、印章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情節(jié)嚴重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上述法律條款的邏輯結構形式，可表示為：O（（A∧B）→（C∨D））∧O（（A∧B∧E）→F）更詳細的，則為：O（（A1∨A2∨A3∨A4∨A5∨A6）∧（B1∨B2∨B3）→（（C1∨C2∨C3）∨

D））∧O（（A∧B∧E）→F）例3：原《民法通則》第123條：

從事高空、高壓、易燃、易爆、劇毒、放射性、高速運輸工具等對周圍環(huán)境有高度危險的作業(yè)造成他人損害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如果能夠證明損害是由受害人故意造成的，不承擔民事責任。上述法律條款的邏輯結構形式，可表示為：O（（A∧～C）→B）∧O（（A∧C）→～B）更詳細的，則為：O（（（A1∨A2∨A3∨A4∨A5∨A6∨A7∨A8）∧～C）→B）

∧O（（（A1∨A2∨A3∨A4∨A5∨A6∨A7∨A8）∧C）→～B）3．除外條款的邏輯結構形式（參見金承光《我國法律中的除外判斷探析》，《現(xiàn)代法學》1998年增刊）法律條款中的除外條款，就是其中包含有“除外”、“除……外”等語詞的法律條款，也包括某些“法律但書”。立法學中，通稱為“除外句”與“但書句”，邏輯史上稱為除外命題。例如：

債權人可以拒絕債務人提前履行債務，但提前履行不損害債權人利益的除外。(《合同法》第71條第2款)除外條款與普通條款相比，不僅功能各異，而且邏輯結構也有較大差異。從語句表達上來看，除外條款主要有直言式、聯(lián)言式和假言式三種基本形式。3.1．直言式除外條款直言式除外條款，就是語句表達形式上類似于直言命題的除外句或者但書句，它具有排除性的功能和作用。其基本模式為：△（除Sx外，S都是P）（△為規(guī)范詞，下同）其邏輯涵義為：△（

Sx是S，且，Sx不是P，且，S-Sx都是P）例如：①中華人民共和國年滿18歲的公民，不分民族、種族、性別、職業(yè)、家庭出身、宗教信仰、教育程度、財產狀況、居住期限，都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但是依照法律被剝奪政治權利的人除外。（《憲法》第34條）②除承銷機構或者其委托機構外，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發(fā)放、轉售股票認購申請表。（《股票發(fā)行與交易管理暫行條例》第25條第3款）③本法所稱船舶，是指海船和其他海上移動裝置，但是用于軍事的、政府公務的船舶和20總噸以下的小型船艇除外。（《海商法》第3條第1款）3.2．聯(lián)言式除外條款聯(lián)言式除外條款，就是語句表達形式上類似于聯(lián)言命題的除外句或但書句，它具有附加性、補充性的功能和作用。其基本模式為：△（除p外，還q

）其邏輯涵義為：△（

p∧q

）例如：①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除自己行使辯護權以外，還可以委托一至二人作辯護人。（《刑事訴訟法》第32條第1款）②財產案件除交納案件受理費外，并按照規(guī)定交納其他訴訟費用。（《民事訴訟法》第107條第1款）③駐軍人員除須遵守全國性的法律外，還須遵守香港特別行政區(qū)的法律。（《香港特別行政區(qū)基本法》第14條第4款）3.3．假言式除外條款假言式除外條款，就是語句表達形式上類似于假言命題的除外句或但書句。依據其功能和作用不同，可分為假言附加型和假言排除型兩種形式。（1）假言附加型除外條款其基本模式為：△（如果p，那么除q外，還r）其邏輯涵義為：△（p→（q∧r））它等值于：△（（p→q）∧（p→r））其功能和作用：附加性、補充性例如：①由于犯罪行為而使被害人遭受經濟損失的，對犯罪分子除依法給予刑事處罰外，并應根據情況判處賠償經濟損失。（《刑法》第36條）②如果托運人或收貨人證明損失的發(fā)生確屬承運人的故意行為，則承運人除按規(guī)定賠償實際損失外，由合同管理機關處其造成損失部分10%至50%的罰款。（《鐵路貨物運輸合同實施細則》第18條第六項）（2）假言排除型除外條款其基本模式為：△（如果p，那么q，但r除外）其邏輯涵義為：△（（（p∧～r）→q）∧（（p∧r）→～q））其功能和作用：排除性、限制性

（免責條款和免責條件）例如：①建筑物或者其他設施以及建筑物上的擱置物、懸掛物發(fā)生倒塌、脫落、墜落造成他人損害的，它的所有人或者管理人應當承擔民事責任，但能夠證明自己沒有過錯的除外。②要約以對話方式作出的，應當即時作出承諾，但當事人另有約定的除外。③被擔保的經濟合同確認無效后，如果被保證人應當返還財產或者賠償損失的，除有特殊約定外，保證人仍應承擔連帶責任。值得注意的是：“如果p，那么q，但r除外”與“如果p，那么q，除非r”在邏輯上等價。如果采用“除非……”替換其中的“但……除外”，其邏輯涵義不變。不過，我國立法中極少使用“除非”句，而在國外立法及國際條約、國際慣例中較為常見。例如：①無論如何，如果買方不在實際收到貨物之日起2年內將貨物不符合同情形通知賣方，他就喪失聲稱貨物不符合同的權利，除非這一時限與合同規(guī)定的保證期不符。（《聯(lián)合國國際貨物銷售合同公約》第39條第2款）②以通常方式在電影作品上署名的自然人或法人，除非有相反的證據，即假定為該作品的制片人。（《伯爾尼公約》第15條之二）除外條款具有簡明、清楚，加強語氣，使排除、限制、補充或附加的特殊情形受到強調和更加醒目的效用。例如：

“從事高空、高壓、易燃、易爆、劇毒、放射性、高速運輸工具等對周圍環(huán)境有高度危險的作業(yè)造成他人損害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如果能夠證明損害是由受害人故意造成的，不承擔民事責任。”

上述條款，若采用除外條款的形式，就會比現(xiàn)有規(guī)定更醒目，也更明顯。

“從事高空、高壓、易燃、易爆、劇毒、放射性、高速運輸工具等對周圍環(huán)境有高度危險的作業(yè)造成他人損害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但能夠證明損害是由受害人故意造成的除外?！钡谄哒峦评碚?/p>

——關于推理的一般特征講授目錄一、推理概述二、推理的評估及其尺度 ——推理的形式有效性與實質合理性返回一、推理概述1．推理及其特征推理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由隱推顯。一戰(zhàn)期間，一個德軍指揮官借助望遠鏡連續(xù)4天觀察到，法軍陣地后的一個墳地，總有一只金黃色的貓早上八、九點鐘的時候在那兒曬太陽。而墳地四周并沒有村莊、也沒有房屋，更沒有老百姓。這一情況，引起了德軍指揮官的深思（推論）：

（1）貓只有兩種，要么是家貓，要么是野貓。野貓的活動是沒有規(guī)律的，這只貓的活動很有規(guī)律，可見，它是只家貓。

（2）凡是家貓活動的場所就會有人居住，這個墳地是家貓活動的場所，可見，這個墳地應該有人居?。邑堃欢〞凶约旱闹魅耍?。

（3）家貓的主人要么是老百姓，要么是軍人。在戰(zhàn)爭的前沿陣地已經沒有老百姓，所以，貓的主人只能是軍人。

（4）在激烈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下，一般的軍人和下級軍官是沒有權利養(yǎng)貓的，可見，貓的主人必是一個高級指揮官。

（5）既然有高級指揮官，就必有高級指揮所。地面上沒有建筑物，因此，高級指揮所很可能設立在墳地附近的地下。德軍指揮部根據這一推斷，果斷決策，集中了6個炮兵營轟擊該墳地。事后查明，那個墳地下面果然是法軍的一個指揮所，里面的指揮官被全部殲滅。例2：法軍前沿陣地那一只惹禍的貓例3：從下面這句話：

“顧客給服務員100元，他轉身找給她零錢?！蹦隳芡瞥瞿男╇[含或隱藏的信息？推理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由隱推顯。

（1）顧客是女士，服務員是男士；

（2）女顧客購物或消費總價值不足100元。例4：在世界總人口中，男女比例相當，但黃種人是大大多于黑種人的，在其它膚色的人種中，男性比例大于女性。由此可以推出（

）。 A.黃種男性多于黑種女性 B.黃種男性多于黑種男性 C.黃種女性多于黑種女性 D.黃種女性多于黑種男性【解析】總人口中男女比例相當，

且黃種人多于黑種人

黃種、黑種人之外的其他膚色人種，男多于女

由上述前提可推出：黃種、黑種人中女多于男推理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由隱推顯。1.1推理界定推理（reasoning），亦稱推論（inference），就是由已知推未知的思維過程和思維形式。邏輯學側重于從思維形式方面研究推理。例1：

所有的葡萄樹都是闊葉樹， 所有的闊葉樹都是落葉的， 所以，所有的葡萄樹都是落葉的。這就是一個推理。1.2推理的特征推理的本質在于其始終是命題之間某種性質（真值、模態(tài)、概率、合法性等）的過渡，即將某種性質由已知命題（前提）過渡到未知命題（結論）。推理有三個重要的特點1）承認前提就必須承認結論；2）前提為結論提供某種根據或理由；3）推理是有預定目的之思維活動，推理的結論是行動和決策的依據。案例：警察為什么會抓錯了人？2．推理的邏輯結構2.1．邏輯變項前提（premise）：推理所依據的已知命題結論（conclusion）：推理推導出來的新命題2.2．邏輯常項推導關系：前提與結論之間的邏輯聯(lián)系。現(xiàn)代漢語中常用“……所以……”表示。

∴

→：可以推出←

：可以反推←→：可以互推：不能推出（推不出來）3．推理的邏輯形式（推理形式）若以P（P1、P2……Pn）表示前提，

以C表示結論，則推理的邏輯形式可表示為：P1P2…Pn∴C或者（P1∧P2∧……∧Pn）→C豎（寫）式橫（寫）式4．推理的語言表達式推理的語言表達式，常用“因為……所以……”這樣的關聯(lián)詞來聯(lián)結不同的語段。因為P，所以C已知既然根據鑒于由于……可見顯然可以肯定因此因而……5．推理的分類5.1必然性推理與或然性推理（根據前提對結論的支持強度不同來分）（1）必然性（apodeictic）推理：前提與結論之間具有必然性聯(lián)系的推理。只要前提真，結論就必然真。2）或然性（probability）推理：前提與結論之間具有或然性聯(lián)系的推理。即使前提都真，結論也未必真。5.2演繹推理、歸納推理和類比推理

（根據前提到結論的思維進程方向來分）（1）演繹推理（deductivereasoning）：由一般到個別（特殊）的推理；（2）歸納推理（inductivereasoning）：由個別（特殊）到一般的推理，因而也稱為“逆繹”；（3）類比推理（reasoningbyanalogy）：由個別到個別的推理。也有學者（如皮爾士）在上述基礎上，再增加一類：（4）回溯推理（abductive,orretroductive/reductivereasoning）：由果溯因的推理，也稱逆推理（backwardreasning）。5.3．形式推理與實質推理

（根據推理是否涉及前提的實質內容來分）（1）形式推理（formalreasoning）：亦稱分析推理（analyticalreasoning），不涉及推理的實質內容而僅根據前提與結論在形式結構方面的邏輯關系進行的推理，其結論具有無可爭議性、自明性和必然性。（2）實質推理（materialreasoning）：亦稱論辯推理（dialecticalreasoning：亦譯辯證推理）：根據推理前提的實質內容以及推理者的價值判斷進行的推理。延伸閱讀：（1）[美]E．博登海默著：《法理學——法哲學及其方法》，鄧正來譯，華夏出版社1987年版/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2）雍琦、金承光、姚榮茂著：《法律適用中的邏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5.4．演繹、歸納、類比推理之比較（1）演繹推理與歸納推理、類比推理之區(qū)別 ①思維進程的方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