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限定性防衛(wèi)能力與強奸罪的認定.doc

. 部分限定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與強奸罪的認定【關鍵詞】精神障礙、精神發(fā)育遲緩、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本文由筆者實際辦理一強奸案例引發(fā)：【案情簡述】2011年7月3日，張三隨網絡施工隊進駐某村施工，食宿安排在村內某家庭旅館，并結識該旅館服務員李四。2011年7月6日，張三與李四在旅館二樓李四宿舍內發(fā)生性關系且并無掙扎強迫痕跡。隨后李四報案，公安以涉嫌強奸罪刑拘張三。經過精神司法鑒定，李四1、精神發(fā)育遲滯（中度）2、行為能力判定：中度智力低下（智力測驗IQ45分），故中綜合評定為部分性防衛(wèi)能力。案情審判中張三對與李四發(fā)生性關系予以認可，但其辯解為系雙方自愿、無強迫行為，且自己不知李四為精神病人，故稱其沒有犯罪。一審認為李四經鑒定為精神病人，不論張三是否采取暴力或脅迫手段均構成犯罪。判決張構成強奸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揪w言】本案是否構成強奸罪，筆者在案件辯護工作中，與司法機關意見完全相左，對“與部分限定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人發(fā)生性關系是否構成強奸罪”這一命題發(fā)表意見，以期與同行們商榷?！菊摹繌娂樽锸且环N侵犯女性性不可侵犯權利的犯罪行為。當受害者系認知存在障礙的精神病人的時候，這種犯罪行為的主觀惡性更大。但是否與精神障礙的女性發(fā)生性行為就一定是強奸罪？該類案件辦理過程中如何能做到判決的公平公正？筆者從以下三個方面予以論述。一、刑法學上對“精神病人”的認定所謂精神疾病是由于各種內外致病因素的影響，大腦活動發(fā)生障礙，導致認識、情感、意志等精神活動不同程度的失調或紊亂而呈現的病癥。由于疾病程度不同，其認知與自控能力不同，相應的法律能力也不相同。按照我國精神病學的通行觀點，精神障礙包括精神病和非精神病性精神障礙兩大類。精神發(fā)育遲滯屬于非精神病性精神障礙。我國司法界對精神障礙的判定標準采用的是醫(yī)學標準和法學標準相結合的規(guī)則。首先，從醫(yī)學要件上看要求行為人是否存在精神障礙；其次，從法學標準上看，是否喪失辯認能力或者控制能力。我國刑事法律中對所謂精神病人的認定主要依據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5條規(guī)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的，不負刑事責任”。雖然該條文針對的是犯罪嫌疑人系精神病人的情況，但也從中可以看出刑法對精神病人的基本定義，即不能辨認或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人。對于受害人系精神病人的規(guī)定主要體現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1984年4月26日【1984】法研字第7號）第一條第二項：明知婦女是精神病患者或癡呆者（程度嚴重的）而與其發(fā)生性行為的，不管犯罪分子采取什么手段，都應以強奸罪論處。與間歇性精神病患者在未發(fā)病期間發(fā)生性行為，婦女本人同意的，不構成強奸罪。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暫行規(guī)定第二十二條第一款：被鑒定人是女性，在她的性不可侵犯權利遭到侵害時，對自身所受的侵害或嚴重后果缺乏實質性理解能力時，為無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中華人民共和國殘疾人保障法第五十二條第五款：奸淫因智力殘疾或精神殘疾不能辨認自己行為的殘疾人的，以強奸論，依照刑法第一百三十九條的規(guī)定追究刑事責任。以上法律規(guī)定不難看出，我國立法本意是保護精神障礙的婦女的人身權利不受侵犯，嚴厲打擊利用精神障礙侵害婦女身心健康的犯罪行為。但由于這些法律法規(guī)制定在嚴打時期，存在著過于簡單籠統(tǒng)的問題，尤其是受害人系部分限定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即通常人稱的“半傻子”的情況下，罪與非罪的定性的問題沒有明晰。二、精神發(fā)育遲滯與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的關系精神發(fā)育遲滯是指發(fā)生在18歲之前的智力低下伴有學習能力和社會適應能力損害的一組綜合征。精神發(fā)育遲滯的主要表現為智力低下和社會適應困難。此類人群記憶力、理解力、抽象概括能力較差，獲得的知識、經驗以及運用這些知識和經驗解決新問題、形成新概念的能力較常人低下，同樣的學習時間學習環(huán)境所掌握的日常生活、工作、家庭、社會等方面的技能有所缺失。根據其智力水平的不同，精神發(fā)育遲滯共分為輕度、中度、重度和極重度四級。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一詞是由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暫行規(guī)定（1989年）提出的概念，作為一種法定能力名稱，是指女性的性不可侵犯權利遭到侵害時，對自身所受的侵害或嚴重后果缺乏實質性理解能力。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包括醫(yī)學和法律兩個標準：醫(yī)學標準，即受性侵害時的精神狀態(tài)；法律標準，即對性行為的實質理解能力和性沖動的自我控制能力。前者是司法精神病鑒定的基礎，后者是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評定的準則。精神發(fā)育遲滯能影響人的心理活動的各個方面，包括思維、感知、情感、意志行為和社會功能。雖然這種疾病必然對女性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產生影響，但遲滯程度與女性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的缺失程度卻并不平行。對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的判斷主要以性行為認知的多少為依據，包括對性的不可侵犯性的理解、對性行為的意義、對結婚與未婚性行為的區(qū)別及對性行為后果的預見。在刑事案件對精神發(fā)育遲滯的受害女性進行性防衛(wèi)能力評定前，往往要以韋氏成人智力測試量表對受害人的智力缺陷程度先做評定。在實際鑒定工作及結果統(tǒng)計中發(fā)現，事實上存在智商相似的精神發(fā)育遲滯患者，其性防衛(wèi)能力的評定結果不同的現象。因此智商測驗僅能作為性防衛(wèi)能力評定的一個參考條件，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的評定要從多個方面的因素來考慮。經過國內學者的研究表明，在智商測驗之外，社會功能水平對精神發(fā)育遲滯受害人的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評定有著較大的影響。社會功能評定過程中，往往是要從受害人家屬或其他知情人處獲得信息，從而避免受害人合作程度與理解程度等因素對評測造成的影響。從而發(fā)現有一類受害人，雖然精神發(fā)育中度遲滯，但各項能力并不平行削弱，邏輯思維及計算能力較差，但語言及社會適應能力相對較好，這種精神病人文化程度稍高者，能與人做簡單交流，甚至還能從事一定工作，但她們對性知識了解不足，存在社會功能的缺陷。在該類精神遲滯受害人中，還有一類更為特殊的人群，她們雖然對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存在缺陷，但性欲亢進，甚至還有主動追求異性發(fā)生性行為或對異性要求主動迎合的外部表征。而本文首段描述的案件中的受害人李四雖然是精神發(fā)育遲滯患者，經過鑒定數學計算能力尤其差，數數不過一百，但語言能力相對較好，能與人交流，甚至案發(fā)時還在被告人張三下榻的旅館當服務員，做著端菜洗碗等簡單的服務工作。根據被告人的訊問筆錄記載，被告人在入住旅館后的三天里，與李四就打工等話題還有過交流，又過簡單友好性質的肢體接觸。由此可見，本案中的受害人恰巧是情況最為復雜最難判斷的一類特殊的精神病人。三、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與強奸罪的定性是否受害人經鑒定系無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或部分限定性自我防衛(wèi)能力的，與其發(fā)生性行為的被告人就一定構成強奸罪？筆者認為這樣的判定過于武斷直接，缺乏科學的態(tài)度與法治的精神。我國刑法對強奸罪有著明確的定義，其本質是違背婦女的意愿。也就是說只要在性行為過程中，女性表現出反抗、反對、不配合，都表明了她的態(tài)度，依照刑法規(guī)定就可以予以定性。但對于精神障礙的女性，由于其認知能力出現障礙，辨別事物性質的能力、自控能力削弱或缺乏，對于被告人的性行為要求，有的毫無反應、有的莫名其妙、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半推半就、有的本能欲望亢奮、有的甚至主動追逐異性。對于這種情況，在性不受侵犯權利遭受侵害時，不能作出正常的反抗行為，甚至主動要求發(fā)生行為的，應當如何定性？對此，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第一條第二項已經給出了解釋，即被告人要“明知”受害人系精神病人。所謂“明知”就是要求判決之時，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被告人以自己本身的知識水平、社會經歷，在案件中的認知條件下，已經在內心對受害人的精神狀態(tài)予以了確認。這種確認未必要求專業(yè)的、十足篤定的了解，對于一些可能且應當引起普通人注意的異樣細節(jié)放任不顧，任由性沖動發(fā)生的主觀狀態(tài)，也有可能達到“明知”的標準，從而構成強奸罪。事實上，在偵查機關辦案過程中，偵查人員處于對司法鑒定意見的過于信任，忽視了能夠證明“明知”的證據的收集，或者該證據客觀上無法收集（受害人本身語言表達準確程度有限）。同時，偵查機關在委托鑒定之時，對于鑒定目的及鑒定結果有著明顯的導向性意見。如本案中，偵查機關向鑒定人提供了大量不具備同一認知條件的同村村民的證人證言，用于證明周邊群眾“都知道受害人是傻子”。原本用于協(xié)助鑒定人評定受害人社會認知能力的材料，無形間卻變成了偵查機關急于將案件辦成“鐵案”的工具。對此，筆者認為，對受害者為性防衛(wèi)能力缺失的女性的強奸案定性的時候，應當考慮到如下幾個方面：1、 鑒定人應當對同等條件下社會第三人能否“明知”受害者為精神病人出具鑒定意見。被告人與鑒定人、與其他證人都有著完全不同的認知基礎。被告人既沒有委托人的預先告知、沒有鑒定人的針對性提問能力、沒有鑒定人的專業(yè)判斷技能，也沒有其他證人十幾年的同村生活基礎，因此不具備同等認知條件。這時，鑒定人對受害人性防衛(wèi)能力外部表征能否讓第三人“明知”的判斷，比受害人性防衛(wèi)能力缺失程度的判斷更具有司法意義。2、 司法機關應當結合社會現狀，不應當停留在司法解釋頒布時期的時代來進行判定司法解釋頒布的初期，社會風氣相對保守，“一夜情”等非婚性行為發(fā)生相對較少，女性對性行為也較為羞澀。但在司法解釋頒布二十年后，社會風氣客觀上已經發(fā)生了較大改變，在經濟較為發(fā)達地區(qū)，即便是農村，男女青年對非婚性行為的認識也發(fā)生了改變。如果審判人員一直堅信陌生男女青年在認識兩三天就發(fā)生性行為是就是異常現象，男性就應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