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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1、農(nóng)村作家建國60周年征文村莊有兩條路,一條通向外界,是人與人交流用的。比如嫁娶,集市,走訪都是在這條路上來往的。我們運出去新的東西,也會運來比家里更新的東西。另一條也是通向外界,是人與自然交流用的。比如播種,收谷,放牛,砍柴。我們在這條路上收獲的是本質(zhì)的生存所需。這條路就像一根吸管,伸向田野,山川,每棟房子都敞開著大門,村莊近二千人就在房里吮吸從嬰兒,到老人。山峰是乳房,田野是腹部,整個土地就是我們的母親。我只在母親的土地上撒過嬌,沒有耕過田,沒有收過谷子,我只算半個農(nóng)民成年后,我已經(jīng)在異鄉(xiāng)的城市謀生。我的童年很長時間都喜歡站在第二條路上,也就是那根吸管上。它忽直忽曲,像一條蛇一樣盤踞在村莊的

2、北面。它又像一塊燒紅的鐵,不停地被農(nóng)民沉重的腳步錘打,越來越寬,越來越長,越來越多的塵土。每年冬季,是這條路最清閑的時候,但不管是風吹雨打,冰天雪地,它都會保留著村民的腳印,還有牛的腳印,板車的軌跡。它還會保留同樣的寬敞和同樣的長度。到了春夏,小草在兩邊鋪上一層綠色,籬笆會向它靠攏,在風中彎腰敬禮。像在說,借個位,握個手。黃泥路與這些植物寬容的相處,不亦樂呼!農(nóng)忙時節(jié),黃泥路用一個冬季的準備,早已弓起身軀待命。它不說話,卻敞開著心扉。樹木著了厚厚的衣裳,鳥兒在枝上歌唱,在天空飛翔?;ǘ湓撻_的也開了,該結(jié)果的也漸漸成形。黃泥路默默地承受這些生命的榮華。清晨三四點,房屋都在沉睡,人卻醒了。樹木在吮

3、吸露珠,夜色還在天空滑翔。村民第一個敲醒的不是天空,不是鍋碗瓢盆,而是黃泥路。腳步由遠而近,由近而遠。此刻,村莊里的人什么都不認識,只認識腳下的黃泥路。他們有的半瞇著眼,甚至眼睛都不需要,在夢中都能摸著這條路前進。什么地方該轉(zhuǎn)彎,什么地方有個坡,都一清二楚。就像被窩里摸著自己的女人。眼睛只在白天用來辯認自己女人的面孔,如用來看天氣,看自己那一塊土地的豐收。樹上的貓頭鷹發(fā)出長長的叫聲,它只看到出去的人,卻不看回來的人。只有黃泥路知道,誰是出去的,誰是回來的。出去的人是輕的,腳步是直的;回來的人是重的,腳步是扭的。誰是挑谷子的,誰是推車或拉車的,黃泥路通過腳掌與腳跟的重量,扭動和打滑的力道都能一一

4、辯認。在暴風雨來臨之前,黃泥路在風中揚起層層塵土,它似乎在皺著眉等待一場暴雨而至。一場雨過后,黃泥路上像進行了一場戰(zhàn)爭。黃泥路傷痕累累,皮肉綻開。但它仍咬著牙,挺著堅硬的骨頭,讓人從它身軀上踩過,讓車輪從它肩膀上滾過。不是每一條路都知道農(nóng)民在搶收糧食。天要下雨,谷子發(fā)芽,農(nóng)民眼望著豐收的谷子在一場雨后變成了秧苗,誰不心疼?只有農(nóng)民和見證過農(nóng)民辛勤勞動的黃泥路他們會心疼。從一個農(nóng)民第一天踏上黃泥路,從另一個農(nóng)民踩出另一條黃泥路,他們就已血脈相通,這是他們的命運。秋雨不過“缺”。缺是指田埂上開的進水或排水的缺口。所以村南明明下著大雨而來,幾分鐘后,雨又往西或下回去了。更明顯的是老二家房頂上下著雨,

5、老大家的瓦礫還是干的。村民不知是悲是喜。悲的是濕濕的谷子剛收起,又是毒辣辣的太陽。喜的是田里的谷子還是干爽的。雨,往往在午后趕來,村南的天空黑壓壓的,路上的人群像螞蟻一樣奔跑開了,雨一下子就到了。沒有誰跑得比雨快,但他們?nèi)匀辉邳S泥路上和雨賽跑,這是農(nóng)民頑強的性格。農(nóng)民不但和雨賽跑,農(nóng)民還和季節(jié)賽跑。初春還要穿一件毛衣,村民挽起褲腳,走進刺骨的水田將育好的谷芽播入田垅,蓋好塑料膜。正是清明時節(jié),梅雨紛紛。在第二季插秧時,有些稻田水不夠,必須人工放水,這是一。二是第二季生長期短,第一季收得慢,直接影響第二季的收成。這便是農(nóng)忙最忙時期:雙搶。不管在哪個季節(jié),我從村莊走上黃泥路,望著眼前的田野,河流,山川,我會在內(nèi)心寫下: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一個季節(jié)過去了,又一個季節(jié)來到了。黃泥路在春天的花香鳥語里,看到了放牛的小娃,蹦跳的小牛的快樂。在夏季枝繁葉茂的掩映下,黃泥路聽到村里的青壯年挑著谷子一閃一閃的扁擔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樂曲。在秋天,黃泥路用它的肩膀扛起村人的腳板,在土地上駛過牛群,拉著一車又一車糧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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