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生命名義而援助(20210208192301)

1、以生命的名義而援助-法律以生命的名義而援助文/劉會麗引言：她是一位22歲的女大學生、優(yōu)秀學生干部、國家一等獎學金獲 得者，有多項技能證書，是家里的獨生女，擔負著家人所有的希望。一場車禍， 她陷入昏迷長達兩個月之久，在生與死之間游走。司法鑒定三級傷殘，百萬巨額 賠償，責任主體如何確定？是年利潤過億的企業(yè)， 還是家境普通的司機？如果是 前者，那么不必擔心醫(yī)療費，不必擔心后續(xù)治療，不必擔心巨額賠償；如果是后 者，百萬賠償無異于水中月、鏡中花。女孩和家庭的命運，系于一場訴訟。不測風云：花季女孩遭橫禍曉宇是北京某高校一名優(yōu)秀的大三學生，是家里的獨生女。她曾經獲得 國家一等獎學金，更獲得“校優(yōu)秀學生干部”

2、等榮譽稱號。作為機械專業(yè)的學生， 她有多項技能證書，也曾摘得機械專業(yè)舉足輕重的獎項的桂冠。 絕大多數人認為 理工科是男生的天下，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里，曉宇用成績和成功宣告著女性的出類 拔萃。一切看似這樣美好，一切又因一場意外而改變。2012年10月的一天，如同往常每個傍晚一樣，曉宇從宿舍出來到對面 的校區(qū)去上課。兩個校區(qū)分布在道路的南北兩側，中間隔有一條馬路。在馬路上 設置了人行橫道，卻需要出門后多走幾十米。為了節(jié)約這幾十米的路程，曉宇選 擇了橫穿馬路。她不會想到，一念之差，她原本充滿希望的未來人生，會在穿過 馬路的那一刻，被一次交通事故永遠地改寫。傍晚6時20分，曉宇由南向北穿過馬路到學校上課，

3、適逢老楊駕駛單位小型轎車由西向東行駛，老楊沒有看見行人曉宇，車輛左前部與曉宇身體發(fā)生 了碰撞。事后，曉宇被送往醫(yī)院搶救，診斷為彌漫性重度腦干損傷，曉字一直處 于昏迷狀態(tài)。司法鑒定所就曉宇身體所受損傷進行鑒定，鑒定意見為重傷。8天后，昏迷中的曉宇被轉至天壇醫(yī)院治療，這是一家國內治療腦外傷 患的頂級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的曉宇，每天需要5000余元的醫(yī)療費用。老楊所在單位承擔部分醫(yī)療費后，面對難以預測的無底洞，遂以交通事 故系老楊駕車辦私事為由拒絕承擔責任。受理：女兒昏迷，父親辦理援助手續(xù)2012年11月28日，致誠公益的援助律師接待了曉宇父親、母親。此 時，曉宇還在昏迷中未蘇醒，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也沒

4、有最終結論。曉字母親情緒低落，一直啜泣不已。為了盡快啟動法律程序，曉宇父親老王辦理了法律援助 手續(xù)。通過與曉宇父親和學校保衛(wèi)處長的對話， 援助律師了解到，事情發(fā)生后, 老楊單位王經理在多個場合表示過， 是她“派老楊復印材料，沒想到出了這樣的 事”，這一情況也在交警大隊有相應記錄。援助律師意識到這關系到責任承擔主 體，對案件的賠償至關重要。2012年12月13日，交通支隊出具了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老 楊為主要責任，曉宇為次要責任。交通事故車輛技術檢驗報告對事故車輛的檢驗 結論為：“燈光不合格”。起訴：先于執(zhí)行同步進行2012年12月24日，援助律師制作起訴狀，整理證據材料，向人民法 院依法

5、起訴。援助律師將老楊單位、老楊、保險公司列為共同被告，要求老楊單 位和老楊承擔連帶責任，要求保險公司在保險范圍內承擔責任。 起訴同時，援助 律師遞交了緩交訴訟費申請、先于執(zhí)行申請書以及調查取證申請書。 曉宇的父親 老王當場在所有法律文書上簽字。很快保險公司1萬元先予執(zhí)行款到了醫(yī)院。但 這對于曉宇來說，仍然只是杯水車薪。2013年1月14 日，曉宇案開庭，主要內容是核實事實，審查是否對老 楊單位先于執(zhí)行。司機老楊說，他事故當天是受單位張經理的安排，駕駛單位車 輛出去復印材料。鑰匙就在辦公桌上，四位同事在場，他們看到他拿鑰匙了，這 種情況在單位經常發(fā)生。單位張經理則辯解說，老楊系擅離職守開車出去辦

6、私事。 事故當天她回家了，鑰匙在自己抽屜里，老楊偷了公車鑰匙，開車出去辦私事。 因雙方事實爭議過大，責任主體無法確定，法院裁定駁回先于執(zhí)行申請。 曉宇一 家人又限于困境，老王四處拆借，盡他一切辦法挽救獨生女兒。曉宇的困境給律師工作帶來無形的壓力。為曉宇多爭取賠償、盡快拿到 賠償款，是對曉宇最好的幫助。取證：醫(yī)院證明4小時護理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一條規(guī)定：“護理人員原則上為一人，但醫(yī)療機構或者鑒定機構有明 確意見的，可以參照確定護理人員人數?！睍杂?2013年1月蘇醒后，其一直有 兩位家人在陪護和照顧。為了按照兩人的護理標準賠償，援助律師來到曉宇就

7、醫(yī) 的醫(yī)院。援助律師來到病房看望曉宇，她已經蘇醒了，但是偏癱。和她打招呼， 她能表達情感了。老王告訴她，是法律援助的律師，是免費幫助她的，她對著援 助律師笑了。援助律師聯系到主治的兩位醫(yī)生，他們明確表示醫(yī)院不能出具相關 證明。無奈，援助律師找到醫(yī)務處，工作人員接待了援助律師。援助律師說明來 意，工作人員回答醫(yī)院從來沒開過相關證明。援助律師積極和醫(yī)務處進行溝通， 說明相關情況，醫(yī)務處向主治醫(yī)生詳細了解情況后，出具了 24小時護理的證明。此后，援助律師到曉宇就醫(yī)的每個醫(yī)院都開具了類似的證明。最終，法 院根據護理證明支持了曉宇的二人護理請求。司法鑒定：一波蘭折2014年1月31日上午，曉宇案法院再次

8、開庭。援助律師當庭申請傷殘 等級、護理依賴司法鑒定。申請司法鑒定后，曉宇氣管仍是切開狀態(tài)，病情一直不穩(wěn)定，甚至因為 肺部感染病情一度惡化。期間，法官數次以鑒定時間比較長為由，建議原告撤訴。 為了曉宇的合法權益，援助律師沒有辦理撤訴，堅定地和鑒定單位聯系，希望能 早點出具鑒定結論。2014年5月24日，援助律師再次聯系鑒定中心，詢問何時可以進行鑒 定，這次終于得到確切答復，待氣管縫合手術拆線后兩周就可以安排鑒定。在此期間，曉宇已經數次轉院。為了鑒定的順利進行，援助律師往返于各個醫(yī)院之間，調取了各個醫(yī)院的病例，并且?guī)状伍_庭質證，最終確定了鑒定所 需要的病例材料，由法院轉交鑒定機關。2014年7月9

9、日，曉宇順利在同仁醫(yī)院進行了氣管縫合手術，術后， 曉宇失聲。援助律師聯系鑒定中心。鑒定專家答復，待聲音恢復會需要較長時間， 但是從目前病例材料看，聲音不會對整體鑒定結果產生影響。 為此，鑒定中心于 2013年9月進行了鑒定。2014年10月17日，司法鑒定中心做出司法鑒定意見書，曉宇構成 三級傷殘。這一鑒定結果在2014年12月受到了老楊單位的質疑，因為老楊單 位認為曉宇在清晨無痰時可以進行簡單交流， 右下肢可以進行簡單運動，與鑒定 時候發(fā)生很大變化。就此，順義法院發(fā)函給鑒定單位，鑒定單位回復：即使屬實, 也不影響傷殘等級鑒定結論，維持了原鑒定意見。庭審：職務行為的激辯本案開庭、談話不下數十次

10、，而爭議的焦點，是老楊的行為是否構成職 務行為，老楊單位是否承擔責任。庭審中，單位提供了老楊事發(fā)后七天做出的悔過書、單位領導與老楊的 談話記錄、會議紀要以及單位車輛管理制度。單位負責人以及老楊的5位同事出 庭作證，以證明老楊是駕駛公車外出辦私事，單位不應該承擔責任。對此，援助律師發(fā)表質證和辯論意見：一、對單位提交的悔過書、談話記錄、會議紀要復印件真實性、關聯性 均不予認可。援助律師認為，三份文件均與事故發(fā)生后第一時間單位辦公室負責人王 經理、老楊在交警隊所做筆錄相悖。原告認為，該證據是單位為推卸責任而為之， 且老楊作為會議參加人并沒有簽字， 表明其對該文件不認可，其歪曲案件事實的 意圖非常明顯

11、。第一，該文件成型于事故發(fā)生后一個星期后。當時曉宇生命垂危，談話 筆錄中，張經理和老楊的談話都在談“責任小不了”、“這件事不是小事”的問題，這正是單位出具該偽證的原因。第二，單位出具的證據由張經理主導，且在談話時有誘導、威脅老楊的 成分。例如，談話中張經理很突兀地對老楊說：“值班擅離職守，辦私事，沒和 領導打招呼?！边@是單位對老楊的誘導；再者，張經理在和老楊談話筆錄問“家 知道么”，進而告知老楊“你母親心臟不好”，這是單位對老楊進行赤裸裸的威 脅。原告認為，老楊是在無奈的情況下被迫在其意思表示不真實的筆錄上簽字，并于當天寫下了虛假的悔過書。第三，悔過書、談話筆錄、會議紀要均由張經理主導做出，而

12、她正是讓老楊駕車外出復印材料的領導，與事故發(fā)生有直接關系。如果不是她讓老楊復印 材料，老楊就不會駕車外出，也就不會發(fā)生交通事故，也就不會給單位造成巨大 損失。因此，其應該在事故處置中進行回避。援助律師認為，其主導做偽證，正 是積極為自己開脫責任，是為了自己能給單位交代。其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置 年輕的生命于不顧，置一個家庭的希望于不顧，惡意顛倒是非黑白，是法律不能 容忍的。第四，證據之間相互矛盾，單位推脫責任的意圖明顯。在單位提交的談 話記錄中，張經理問：“車鑰匙從哪拿的”老楊回答：“自己從桌上拿的?！边@ 一點與老楊在庭審中的敘述一致。單位為了減輕、推脫責任，在會議紀要中記載：“從辦公室的抽屜

13、里拿了車鑰匙?！边@一點明顯與事實不符，單位推脫責任的意 圖明顯。慶幸的是，老楊也在庭審中對該證據進行反駁，詳細說明了證據的形成 過程，承認了其職務行為發(fā)生交通事故的事實，這對查明案件事實、理清事故責 任具有重要意義。二、對車輛使用情況說明、單位車輛管理制度真實性、關聯性均不予認可，援助律師認為，兩份證明系單位作出，無客觀性、真實性可言。且單位 負責人也在庭審中明確單位車輛管理制度混亂， 沒有固定司機值守，即使有制度 也不嚴格執(zhí)行。單位證人也證明，老楊作為非辦公室人員也會駕駛事發(fā)車輛外出 辦事。因此，該證據不能被法庭作為老楊私自外出辦私事的證據采納。三、對證人證言，因其是利害關系人，其證言不能被

14、法庭采納。庭審中，單位負責人和老楊的5位同事出庭作證。援助律師認為，首先，6人均是單位的負責人或職工，與單位有利害關系，他們關于老楊事發(fā)時非職務行為的證明不足采信；第二，證人之間證言相互矛盾，難以自圓其說；第三， 5位職工受張經理管理，又不時刻和張經理在一起，因此張經理是否交派任務給老 楊，領導不會向5人匯報，5人不可能知曉外出辦公事或者辦私事，5位證人關 于“私自駕車外出”或者是“辦私事”的汪明不足采信。更加意外的是，證人在庭外等候作證期間，單位代理人以電子通訊設備和其進行聯絡，證言更無真實性可言。對此，法庭要求查驗手機，單位代理人以“侵犯隱私”為由拒絕。法庭將這一重要細節(jié)記錄在案二筆錄：還

15、原案發(fā)事實庭審中，法院依當事人申請調取了交通隊的原始筆錄。該筆錄在事發(fā)后第二天做出，被談話人正是老楊和單位的張經理。 在筆錄中，張經理的三點表述 需要特別強調：第一，“我單位老楊駕駛我單位車輛給單位復印文件，我派他去的”；第二，“老楊當天晚上值班”；第三，“我單位無司機，都是自己開車出 去”。該談話筆錄不僅明確證明了單位和老楊有勞動關系、職務行為的問題，還否認了單位此后做出的談話記錄以及會議紀要。最終，該份筆錄作為法院查明案件事實的重要依據，認定了老楊駕車外出的職務行為，最終判令單位承擔賠償責任。雪中送炭：小額愛心1000元 曉宇家庭是當地低保戶，長期享受低保待遇。在等待鑒定、庭審、判決 的漫

16、長過程中，曉宇家數次陷入經濟危機為了緩解其家庭經濟困難，援助律師代其向全國律師協會未成年人保護 委員會申請了小額愛心。了解到曉宇的特殊情況，未保委特批1000元，以緩解曉宇的燃眉之急。當天下午，援助律師將 1000元救助款送到曉宇手中。拿著救 命錢，曉宇開心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審理結果：2014年2月，人民法院判決，曉宇獲賠近120萬元。具體如下：1 保險公司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醫(yī)療費用賠償限額一萬元 范圍內賠償原告曉宇一萬元。2 保險公司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死亡傷殘賠償限額十一萬 元范圍內賠償原告曉宇十一萬元，與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執(zhí)行。3 保險公司在商業(yè)第三者責任保險范圍內按照百分之七十的比例賠償 原告曉宇二十萬元，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執(zhí)行。4 單位按照百分之七十的比例賠償原告曉宇八十七萬九千一百二十三 元六角四分，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執(zhí)行。單位不服判決提出上訴，二審維持原判。額外的驚喜：學校承擔補充責任在辦理案件過程中，援助律師多次明確告知家長和學校，曉宇在交通事 故中有責任，部分損失一定會自己負擔。通過和學校多次協商，校長代表學校表 態(tài)，由曉宇承擔的部分由學校負擔。此后，援助律師及時和學校進行溝通，在曉 宇沒有住院費時，學校總是挺身而出，為其墊付醫(yī)療費用。判決生效后，學校履 行承諾，負擔了曉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