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賦》“窈窕之章”探解

1、?赤壁賦?“窈窕之章探解“誦明月之詩 ,歌窈窕之章是?赤壁賦?里的名句。如何理解這一句?課本這樣解釋：“朗誦‘明月’詩里‘窈窕’這一章。明月之詩 ,指?詩經(jīng)·陳風(fēng)·月出?。這首詩的第一章 ,有‘舒窈糾兮’一語(古時(shí)‘窈糾’與‘窈窕’音相近) ,所以稱為‘窈窕之章’意思很清楚 ,“明月之詩就是指?陳風(fēng)&mid

2、dot;月出? ,“窈窕之章是指“窈窕那一章。吳小如先生在?讀蘇軾赤壁賦?中亦作如此解。吳先生在文中說：“此處寫月未出而先用?詩經(jīng)·陳風(fēng)·月出?作引子 ,‘誦明月之詩’兩句是互文見義 ,但有時(shí)這種互文見義的句子是不能前后互換的。因?yàn)?amp;lsquo;窈窕之章’是在‘明月之詩’里面的 ,內(nèi)涵大小不同 ,所以小者不能擺在大者之前。講得十清楚確 ,“窈窕之章是“明月之詩里的一章。趙齊平先生在?赤壁賦賞析?里也持這樣的意見 ,他寫道：“&lsquo

3、;明月之詩’‘窈窕之章’ ,指?詩經(jīng)·陳風(fēng)?里?月出?詩的第一章：‘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 ,勞心悄兮。’這章詩描寫詩人看到明亮月光下美人嬌好的容貌和幽閑的體態(tài) ,引起感情上的愛慕向往和煩悶不安。吟唱這樣的詩 ,除了引出下文作者自歌‘望美人’之外 ,在這里還有以‘月出皎兮’召喚月亮飛臨的用意。三家注說 ,殊途同歸：“窈窕之章就是?月出?里的第一章 ,就是“窈糾那一章。他們的闡釋 ,言之

4、鑿鑿 ,讓人信服。不過由此也產(chǎn)生了一點(diǎn)疑問 ,為什么蘇軾當(dāng)晚只吟誦?月出?第一章 ,而置第二章、第三章于不顧呢?是詩篇過長 ,記不得二、三章的內(nèi)容了嗎?一首?月出? ,三章總共48字 ,而且是重章疊唱的結(jié)構(gòu)形式 ,記得第一章 ,也不難記起第二章、第三章。這樣的詩篇 ,對(duì)于進(jìn)士出身的蘇東坡來說 ,不會(huì)只記得第一章而記不得另外兩章的。那么 ,會(huì)不會(huì)因?yàn)榱硗鈨烧碌膬?nèi)容與第一章相去甚遠(yuǎn) ,不便于傳達(dá)“望美人的心緒 ,故而舍棄不誦呢?找來?月出? ,仔細(xì)閱讀 ,發(fā)現(xiàn)也不是這種情況。為了便于看出三章間的關(guān)系 ,現(xiàn)將全詩抄錄如下：陳風(fēng)·月出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 ,勞心悄兮。

5、月出皓兮 ,佼人懰兮 ,舒憂受兮 ,勞心慅兮。月出照兮 ,佼人燎兮 ,舒夭紹兮 ,勞心慘兮。不難看出 ,各章句式相同 ,字?jǐn)?shù)相等 ,每章只更換五個(gè)字 ,而且這五個(gè)字在意思上也沒有較大差異 ,大同小異 ,完全可以互換。如同三胞胎 ,只有降生先后的不同 ,并無形體外貌上的差異 ,將第一章降為第二章或是第三章 ,第三章升為第一章或是第二章 ,絲毫不影響情感的表達(dá)。對(duì)于內(nèi)容如此相近的三章 ,只誦其一 ,棄其二三 ,這是不好理解的。詩經(jīng)里重章疊唱的結(jié)構(gòu)形式 ,把相同的內(nèi)容人為地拉成三章 ,似乎行文不夠簡潔 ,信息量過少 ,但這是一種古今相通的抒情方式 ,相同的句式 ,相似的內(nèi)容 ,一遍遍吟唱 ,情感在反

6、復(fù)詠嘆中得到了充分的抒發(fā)。?月出?一詩正是在重章疊唱構(gòu)成的反復(fù)詠嘆中強(qiáng)化了主人公對(duì)月光下美人的愛慕和盼而不得的煩躁 ,如果只有一章 ,無論如何是不會(huì)有這樣的抒情效果的。此時(shí)的蘇軾 ,被貶黃州 ,盼明君而不得 ,圖報(bào)國而不能 ,憂憤之極 ,煩悶之極 ,心境與?月出?里的抒情主人公是極為相近的。這樣 ,?月出?就成了他抒發(fā)期盼和煩悶之情的最好詩篇。如此詩篇足以傳達(dá)作者此刻的心緒 ,作者此刻的心緒非有如此詩篇不能傳達(dá) ,歌者得其辭 ,怎么會(huì)剛剛開口而突然閉嘴了呢?其實(shí) ,不是蘇軾只吟第一章而置二、三章于不顧 ,而是我們對(duì)“窈窕之章的理解有誤。?明月?通篇而不只是第一章都是描寫詩人看到明月之下美人的嬌

7、好而產(chǎn)生的愛慕和不安 ,明月和美人是詩中兩個(gè)最為突出和醒目的形象。用突出和醒目的形象來稱代所詠之物 ,這是古詩文里常有的現(xiàn)象 ,蘇軾是深諳此道的。在文句“誦明月之詩 ,歌窈窕之章里 ,“明月是指?月出?里月光皎然相照的詩句 ,而不是?月出?之詩;“窈窕那么是指?月出?里美人婀娜多姿的詩句 ,而不是?月出?第一章。同時(shí) ,“詩和“章為互文 ,“詩即“章 ,“章即“詩 ,是詩篇的意思。全句的意思是“朗誦月光皎然相照、美人婀娜多姿的詩篇。解讀古詩文 ,必須從文字、文句入手 ,披文入情 ,不可想當(dāng)然 ,但是又不可過于坐實(shí) ,因?yàn)楣湃速x詩作文常用借代、互文、偏義復(fù)詞等文學(xué)手段 ,不了解這一點(diǎn) ,字字坐實(shí) ,難免鬧出笑話。為什么諸家注釋都將這一句解讀為“朗誦‘明月&rs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