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文學之花在寫實土壤上綻放得更為嬌艷——兩棲性文體教學初探

1、 讓文學之花在寫實土壤上綻放得更為嬌艷 “兩棲性”文體教學初探浙江省平湖市黃姑中學 賈龍弟內容摘要：本文針對教師在“交融語體”文教學中存在的一些誤區(qū)，從“語體”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教學設想。指出，“交融語體”文的教學，必須站在言語（寫作）意圖和言語形式如何互動的新高度，在教學內容上要語體為先，“兩棲”交融，在教學方法上，可以先切后合，還原比較，從而化靜態(tài)為動態(tài)，變枯燥為趣味，讓“交融語體”文彰顯其獨特的教學魅力，讓這些扎根寫實土壤的文學之花盡情綻放它們的美。關鍵詞：“交融語體”文 言語意圖 言語形式 互動2011年版的課標對文章的“文體”進行了細分，并在“課程目標和內容”的表述中，都是先說文體

2、，再說課程內容和目標，也就是說，課標把“文體”放在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確實，確定一篇課文的文體是閱讀教學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不同的文體，“它們在閱讀時對能力的要求是有差異的?！?（p4）不能清楚地確定一篇課文的文體，就不能清楚地確定一篇課文的教學內容和目標，那只會出現(xiàn)如王榮生教授所說的因為所教的內容沒有一個“科學的理據(jù)”，所以“教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2（p178）但是，按照課標的分類方法，有些課文卻難以歸入具體的一類。比如，列夫托爾斯泰、綠色蟈蟈、旅鼠之謎、偉大的悲劇、馬、羅布泊，消逝的仙湖等等，既有作家想象夸張的文學性，又有客觀寫實的非文學作品。而且這類文體也不在少數(shù)，據(jù)我

3、們對人教版的初步統(tǒng)計，屬于報告文學的有1篇，屬于科學小品的有11篇，屬于傳記文學的有4篇，這些文章的教學內容和目標，課程標準沒有相關的論述，可以說是一個空白，作為一線教師，我們該教什么，又怎去教呢？一、“兩棲性”文章的文體特點。對于上面提到的文章應該歸入哪一類呢？課標組是這樣看的：“傳記文學、報告文學、科學小品等，雖是寫實作品，分別屬于傳記、新聞、說明文等實用類文體，但其記事、寫人、賦物，往往具有鮮明的形象、生動的藝術描寫，還有作者強烈的情感表現(xiàn)，因此也可以作為文學作品看待。”1(p4)從課標組的解釋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這三種文體介于寫實作品和文學作品之間，具有兩棲性特點，我想作這樣一個比

4、喻，如果寫實性是土壤，文學性是陽光雨露，那么，這類作品就是寫實土壤上綻放的文學之花，當然，這里“文學之花”已不僅僅是指“文學性”特點了，而是“作品之花”了。二、“兩棲性”文章教學的誤區(qū)1、見土不見花或見花不見土。所謂“見土不見花”，就是不顧其“兩棲性”特點，而是偏執(zhí)于寫實性，僅僅把課文作為寫實性文本來教。比如，旅鼠之謎屬于科學小品，它是說明文和文學作品水乳交融后的新型交融文體。曾見一老師在上這一課文時，除了篩選文本信息之外，就光是讓學生到文中去找說明方法，結果一堂課下來，學生頭腦中只裝了“舉例子”、“列數(shù)字”、“作比較”、“打比方”等冷冰冰的說明文知識。只把說明文的客觀性、準確性作為課文語言形

5、式的特征，卻對文章“兩棲性”特征視而不見，忽略了文學作品的形象性和趣味性等特征。一篇生動有趣的文章，在教師“抽筋剝皮式”的教學之下，變得枯燥乏味，面目可憎。這樣的教學，只見土壤不見花，自然無法激發(fā)學生的閱讀興趣，久之，自然就敗壞了學生閱讀此類課文的胃口。和“見土不見花”剛好相反，“見花不見土”僅僅偏執(zhí)于文學性，僅僅把它作為文學性作品來教。沒有寫實性作土壤的花綻放不出美麗的春天。2、花是花，土是土。也注意到了文章“兩棲性”的特點，也有所側重。但是，寫實是寫實，文學是文學，花是花，土是土。比如有教師在上旅鼠之謎時，先是把它當作說明文來上，將說明的方法，說明事物的特點等等，再在課的下半節(jié)把它當做文學

6、作品來上，講“用記敘的框架、對話的方式來介紹科學知識”這一文學特點，整個課前后涇渭分明，說明是說明，記敘是記敘，對話是對話，那樣的教學還有什么味道可言。這樣的課堂，雖然也有肥沃的土壤，但是卻和文學之花隔著一層膜，不能充分滋養(yǎng)文學的花，自然也綻放不出所有的美。三、“兩棲性”文章的教學設想。其實，上面提到的幾個誤區(qū)，歸根結底都是對“兩棲性”文本作靜態(tài)化處理的結果，都是在文本的局部上打轉，沒有從整體上去把握“兩棲性”文本的特點，進行著零碎的、見樹木不見森林式的靜態(tài)化閱讀教學。為了能讓我們的認識更加深入，我們引入“語體”的概念?！八^語體，就是適應不同交際領域、目的、對象和方式的需要，運用全民語言而形

7、成的言語特點的綜合體?！?（p213）雖然文體和語體不是同一個概念，但是它們之間是有聯(lián)系的，查閱李熙宗先生“書面語體與文體對應關系”一表，以上文體所使用的語體應該都屬于“交融語體”，也就是說，上面的文章都屬于“交融語體”文。早在1962年，著名修辭學家張弓就說過：“語體是我們用漢語表達思想和言語交際必須遵守的體式?？上覀兊恼Z文教學，只偏重語文知識的講授，卻不重視語體的教學。”4（p167）張弓對語體在語文教學中的作用早就為我們指明了努力的方向。今天重溫他的教誨，仍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如果我們從“語體”的角度，從“交際”的角度來審視作家的言語（寫作）意圖以及實現(xiàn)這種意圖的言語形式之間的互動（我們

8、這里之所以沒用“語言”而用“言語”，正是因為“語言”是靜態(tài)的，而“言語”是動態(tài)的，是“交際”中的“語言”。），就可能激活這類文體的教學。其實這不是什么新思路，課標早就指出：“語言文字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和信息載體”， 5（p1）作為一種交際工具，有交際意圖和交際表達，這與我們從語體的角度來考察我們的“兩棲性”文章的教學，可謂殊途同歸。其實，作家之所以選擇這樣一種言語形式，那是因為這種言語形式最適合他所要表達的內容。也是就說，這種文體形式最能實現(xiàn)其寫作意圖。反過來，我們也只有從寫作意圖的角度來認識其表達形式，可能更能從整體上有效把握文章的形式，從而也能更好地把握文章的內容，更深入地認識“交融語

9、體”文的特點。因為“一定的言語內容產生于一定的言語形式，一定的言語形式實現(xiàn)一定的言語內容?！?（p136），也正是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認為，寫作意圖和言語形式之間的良性互動，是一篇優(yōu)秀作品的魅力所在。四、“交融語體”文教學初探。語文教學一般要關注兩個方面，即“教什么”和“怎么教”，下文我們就從語體的角度來探討這兩個方面。教什么：語體為先，兩棲交融所謂“語體為先”，是指在把握課文語體的前提下來開展我們的閱讀教學，根據(jù)不同語體的特征，分析其修辭要求和修辭手段，尤其要抓住語篇中精彩而又含義豐富的段落、句子、詞語深入分析并細細品味，從而捕捉作者字里行間隱含的信息，從而來理解課文言語形式。王尚文先生極

10、為精辟地指出：“語文教學的基本內容是言語形式?！?（p76）從語體的角度來看“兩棲性”文章的教學內容，我們必須要弄清楚作家的寫作意圖和言語形式之間是如何良性互動的，從而來培養(yǎng)學生對“交融語體”文的體式感。從作品本身來推斷作者的寫作意圖，是我們學習此類文章的第一步。再在寫作意圖的視野下，觀照文章的言語形式，將會對“交融語體”文的內容和形式有更深入的理解。下面以羅布泊，消逝的仙湖為例，談一談文章的寫實性和文學性各是如何實現(xiàn)作家的寫作意圖，作家又是如何根據(jù)寫作意圖來調遣運籌課文的言語形式的。寫實性。作者在調查研究、實地考察、查閱資料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敘述事實、列舉數(shù)據(jù)都講究真實可靠。因為作者知道，

11、只有寫實，只有以確鑿的事實數(shù)據(jù)才能讓世人不可辯駁，才能警醒世人，才能達成作者的寫作意圖。也正是這種寫作意圖，作者在運用寫實的這一手法的時候有不是隨意的，而是有是很有特點的。首先，寫實內容是有選擇性的。為什么這么說呢？關于羅布泊，作者可以選擇來寫的東西很多，為什么唯獨選擇這些事物來寫呢？作者為什么既要描寫過去羅布泊的牛馬成群、綠林環(huán)繞、河流清澈，又要寫現(xiàn)在荒漠景象呢？顯然與作者的寫作意圖有關，通過今昔對比，把人類破壞環(huán)境而引發(fā)的悲劇觸目驚心的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以強烈的呼聲警示世人，從而發(fā)出拯救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強烈呼吁。 其次，寫實手法是運用自覺的。怎么才能讓世人警醒？用事實。作者自覺想到了列數(shù)字這種說明

12、方法。如“幾十年間塔里木河流域修筑水庫130多座，任意掘堤修引水口138處，建抽水泵站400多處，有的泵站一天就要抽水1萬多立方米”。一系列數(shù)據(jù)具體、確鑿，充分說明人們是怎樣盲目地拼命地濫用塔里木河水資源的，正是這種盲目行為，造成了羅布泊的荒漠化，其場景觸目驚心。最后，寫實言語是表達貼切的。所謂貼切，是指貼近作者的寫作意圖。“言語形式的差異往往也就是言語內容的差異，即便言語形式的差異極為微細也不例外，而有的極為細微的形式差異卻表征這言語內容的重大區(qū)別?！?（p123）以上面這個句子而言，作者我們把“130多座”、“400多處”、“1萬多立方米”這些數(shù)字為什么都帶個“多”呢？為什么不說“不到14

13、0座”、“400處左右”、“1萬立方米左右” 呢？顯然，除了尊重事實之外，有作者強烈的情感意圖在里面，這些數(shù)字不再冰冷，而是帶著作者的體溫的。以實寫情，實中含情，寫實性和文學性渾然一體不可分割?？梢?，這里的“土”，已不是一般的土了，而是在作者的意圖下特別調配的，特別能適宜花朵綻放的土了。文學性。報告文學不同于調查研究報告，是富有文學性的。也只有文學性，才能以豐富的情感性、形象性和抒情性感染人，才能實現(xiàn)警醒和呼吁世人的寫作意圖。首先，即使引用史書，引用前人著作，也必須注重形象的描繪，讓讀者重溫歷史，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其次，作者形象地描寫了今日羅布泊，特別是對枯死的胡楊林的描繪，對羅布泊荒漠的描繪

14、，讓讀者滿懷痛惜之情，為羅布泊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破壞而痛惜，為人們的盲目性造成的悲劇而痛惜。最后，運用擬人、比喻等手法，寫得形象鮮明，情境凸現(xiàn)，飽含痛惜之情，使文章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讓人不不能不無動于衷，不能不“奮袖出臂”，為拯救逝去的美麗而有所行動。如果說寫實性是肥沃的土壤，那么文學性就是陽光雨露，沒有寫實之土，花兒就無法開放；而沒有陽光雨露，文學之花就無法綻放。兩者在作家意圖的安排調和下，融為一體，土是能孕育花的土，陽光雨露是能滋養(yǎng)花的陽光雨露，于是，作品之花綻放得賞心悅目。怎么教：先“切”后“合”，比較還原怎么教？說得簡單一點，也就是讓學生理解文學的花是如何在寫實的土壤上綻放的。具體的方法很多

15、，尤其是面對具體課文的時候更是如此。列夫托爾斯泰是奧地利著名作家茨威格一篇文學傳記，下面僅以其中最為精彩的肖像描寫為例進行闡述，希望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1、“切”-“形”和“神”是什么。肖像描寫的最高境界是“形神兼?zhèn)洹?。“形”更多的是寫實，“神”更多的是文學想象。應該說“形神兼?zhèn)洹本捅砻?，形神是不可分割的，內容和形式，神形是一體，豈容分割，“形”是融合了“神”的“形”，“神”是賦予了“形”的“神”。但是，為了可以讓學生能清楚的認識到這種寫法的妙處，我們不得不分開來看。葉老說：“要多多培養(yǎng)學生把一句話切成幾段的能力?！边@種“切”的方法可以有效地指導我們的教學。我們不妨讓學生區(qū)分肖像描寫的句子中

16、，哪些是實的（即“形”，但這個“實”已是藝術真實）？哪些是虛的（精神世界）？即摻入了作者的主觀認識。比如對列夫托爾斯泰眼睛的描寫，我們我們就可以列出下面的表格：實寫（外貌）虛寫（精神）言語意圖灰色的黑豹似的目光，像一把锃亮的鋼刀刺了過來，又穩(wěn)又準，擊中要害寫出托爾斯泰眼睛深刻、準確的洞察力。其他的句子我們也可以采取這樣“切”的方法讓學生清楚哪些是“土”，哪些是“陽光雨露”，不再一一列舉。2、“合” -“形”和“神”如何融合?！扒小辈皇悄康?，“切”的目的是為了“合”，是為了要讓學生理解作者的言語形式是如何使人物的“形”和“神”達到緊密融合的，即寫實的“土”和文學的“陽光雨露”是如何形成合力催開“

17、花”的綻放的。孫紹振教授說：“分析文本應該針對原本統(tǒng)一的對象，揭示其與外部的矛盾和差異。而分析作品的深層含義，就要從天衣無縫的作品中找出差異，揭示矛盾，提出問題。沒有矛盾，就不能提出問題，自然也就不能擺脫被動?！?（p7）面對上面這些“形神兼?zhèn)洹钡男は衩鑼?，我們怎么從它們的“天衣無縫”中揭示“矛盾”，從而理解作者是怎么把人物的“形”和“神”融合在一起的呢？具體操作方法上可以采用孫紹振教授的還原和比較法。我們通過還原可以知道，一個人的外貌可寫的東西很多，作者為什么唯獨選擇了這些內容而不是其他內容來寫？因為這些部分最能表現(xiàn)作者心中的列夫托爾斯泰的精神世界。作家對于自己感知取向以外的世界是斷然排斥的

18、。寫肖像，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魯迅告訴我們，要"畫眼睛"。魯迅所說的"畫眼睛"的意思是：善于細致地精確地描繪人物外貌最富特征的部分，而舍棄與表現(xiàn)人物性格和精神面貌無關的其它東西。這樣，學生才會認識到，要做到傳神，不是也不需要面面俱到，而是要選擇最能表現(xiàn)人物個性的內容來寫。我們還可以通過比較，可以把這篇課文的外貌描寫和七年級音樂巨人貝多芬中的描寫進行比較，列表如下：列夫·托爾斯泰音樂巨人貝多芬實寫（外貌）虛寫（精神）言語意圖實寫（外貌）虛寫（精神）言語意圖肩膀眉毛臉須發(fā)頭發(fā)眼睛眼睛皮膚嘴 下頦鼻子通過比較，我們能夠一目了然地發(fā)現(xiàn)，兩位作家在進行肖

19、像描寫的時候，有些是不約而同都選擇了同一個部位，比如說眼睛、臉、頭發(fā)等，也有些彼此不同的，比如列夫托爾斯泰選擇了“胡須”，而音樂巨人貝多芬選擇了“肩膀”。同樣是描寫偉人的外貌，為什么兩位作家會有不同的選擇呢？音樂巨人貝多芬之所以要選擇了“肩膀”來寫，而且要重點寫它的“寬闊”，是為了要表現(xiàn)貝多芬在耳聾時與命運抗爭的堅強意志。而列夫托爾斯泰之所以要選擇了“胡須”來寫，而且要夸張地突出它的“濃密”，是為了要讓人銘記其平庸甚至丑陋，是為了說明他和普通人一樣，混在人堆里分辨不出來，為了說明他是俄國人民大眾的普通一員，與全體俄國人民同呼吸共命運，是用他平庸甚至丑陋的外表，來反襯他靈魂的高貴。這是因為兩位作

20、家要表現(xiàn)的不同人物的“神”是不同的，也就是兩位作家的寫作意圖決定了作品表現(xiàn)的內容和形式。其實，即使是同樣寫一個部位的，不同的作家面對不同的對象，由于創(chuàng)作者把握的“神”的不同，其所捕捉的“形”也是有個性差異的。同樣是寫眼睛，音樂巨人貝多芬的描寫抓住了其“深邃”和“不可逼視的光”，作者的意圖是要突出音樂的靈氣和對生活對藝術仍有渴望和執(zhí)著，這是在寫一個偉大的身殘志堅的音樂家對于不幸遭遇不妥協(xié)不屈服的抗爭意志。而列夫托爾斯泰的描寫抓住了其“最富感情”和“才氣”，作者的意圖是要突出表現(xiàn)了一個偉大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對生活的觀察力、敏銳性和情感的豐富性。魯迅曾經說過：“凡是已有定評的大作家，他的作品，全部都說明著應怎樣寫。只是讀者很不容易看出，也就不能領悟，因為在學習者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