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孝嗣《北戍瑯邪城》“芳樹似佳人,惆悵余何極”全詩賞析

1、江孝嗣北戍瑯邪城芳樹似佳人，惆悵余何極”全詩賞析北戍瑯邪城江孝嗣驅(qū)馬一連翩，日下情不息。芳樹似佳人，惆悵余何極。薄暮苦羈愁，終朝傷旅食。丈夫許人世，安得顧心臆。按劍勿復(fù)言，誰能耕與織！賞析這里所說的瑯邪，非是秦漢設(shè)在山東的郡所，而是指東晉在白下（今南京北）所僑置的瑯邪郡。作者大概是從京都出發(fā)，急赴位于前線的 瑯邪城去戍守。這首詩，只截取了奔赴途中的一個片斷。本來戍邊，或是家人告別， 難分難舍；或是行者自己 才璋辭鳳闕（楊炯從軍行）的躊躇滿 志。但此詩中這些話頭一概略去，一入手就推出一個連續(xù)急速的快鏡 頭：驅(qū)馬一連翩，日下情不息。”一位戍邊軍人，驅(qū)趕快馬，風(fēng)馳電 掣般地?fù)淙胱x者眼簾。日落西山，他

2、還馬不停蹄，飛奔急馳，或許前 線軍情緊急。這兩句起調(diào)驟急，筆裹疾風(fēng)，濃烈的緊張氣氛迎面而來。 首句有曹植白馬篇起首的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的影子。幺”, 猶 二何，何其，多么的意思。 驅(qū)馬”與連翩”（連續(xù)不斷）極表動 態(tài)之急，中嵌 幺”字，更增加動的快速感。次句 情不息”之情，指急馳之情，日息而人不息，仍連翩驅(qū)馬，襯 出首句疾急之意，此其一。但 情”又不止此，這畢竟是辭家戍邊，故 眷戀親人之情，雖然割舍題外，卻又悄悄寄存在這個情”之中。軍命在身，馬趕得飛快，但馬快離家則更遠(yuǎn)，更遠(yuǎn)則更思家，且這時正是白下”黃昏，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詩 經(jīng)王風(fēng) 君子于役）家里人思己

3、，自己也思家里人。這種種復(fù)雜感情 的不息”，直逼出以下兩句來。芳樹似佳人工暮色蒼茫，又是飛馬急馳，所以遠(yuǎn)處近處的樹只是約 略可見，晚風(fēng)吹來陣陣的樹上花香，故謂之 芳樹”。這時一個念頭忽 然萌生心頭：那在風(fēng)中婆娑搖擺的芳樹，多么像步履搖曳的佳人。這 句構(gòu)想極生動：奔馬急馳，山草樹木，一閃而過，帶有模糊性的芳樹”，正托出快馬上所見的觀感。次句 惆悵余何極”承上更翻一層意 思：這猛然間溫馨的情思，也來得不是時候，正在匆匆趕路，還不知 今晚投宿何處，不能不生惆悵何極之慨。芳樹佳人一句取意新奇，用 筆幻化，中唐盧仝有所思末句云：相思一夜梅花發(fā)，忽到窗前疑是君。疑字寫渴念佳人而想入非非、心神恍惚的情景，與

4、此句 異曲同工，這大概也可以說是唐人得益南朝的地方。次句的惆悵”, 回應(yīng)第二句的 情不息”，用筆亦復(fù)周密。其實，惆悵”尚不止于此，薄暮苦羈愁，終朝傷旅食 工行役羈旅之 愁苦亦在其中。 薄暮、終朝”（整個早晨），這里是互文，指從早 到晚。整天的風(fēng)餐露宿，艱難困苦，一時都涌在心頭。這 苦”、傷, 交加，還有那思 佳人”之情亦在心中不時跳蕩，真使人無法處置。至此，詩人的情緒好像低沉極了。但是，艾夫許人世，安得顧心臆。； 這兩句胸襟開張，詩的旋律忽然由低回而轉(zhuǎn)向高昂。 詩人決心丟擲種 種心緒，不考慮妻兒老小，不計較行役愁苦。既然以身許國，怎能瞻 前顧后！前一句遙接首句風(fēng)神，后一句將 芳樹“、薄暮”的纏

5、綿、感 傷煞然勒住，頓挫之間旋折出慷慨悲涼之氣。曹植白馬篇末數(shù)句 云：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在壯 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死生忽如歸?！毕鹿P排宕，磊落不群。這二句濃縮其意，就氣骨而言不失為嗣音余響，凜凜有生氣，須 眉皆動，神情煥發(fā)，一篇精神所聚，盡在于此。而這兩句置于 惆悵”、苦”、傷”之后，情感由伏而起，因抑而揚，比起一味的激昂猶覺有 力；猶如絮絮悠悠的舒緩之曲，忽然間，劃然一聲長鳴，鏗鏘之音， 更使人傾耳神往。按照平常筆墨，下面就順著男兒許國的意思直下， 而詩人卻于突變之 中又出現(xiàn)突變，用 按劍勿復(fù)言”將 艾夫”兩句奔蕩的急流猛然堵截閘 住，用語冷峻，神情肅穆。 按劍”見其沉思、莊重的神情，也加重了 詩的軍戍風(fēng)韻。末句詫能耕與織”，滿腹心思噴薄而出，猶如塊壘在 胸，骨髓在喉，不吐不快。作為須眉丈夫，誰能碌碌草萊，耕織終生、 沉淪埋沒。詩人不愿 腰鐮刈葵布，倚杖牧雞豚”（鮑照代東武吟）， 或棄兒床前戲，看婦機中織”（鮑照擬行路難其六），而求躍馬 疆場，名垂青史。張玉谷說此詩結(jié)束四句 轉(zhuǎn)到以義割情，吐出英雄 本色，亦有勁氣。”（古詩賞析）這是就大體精神而言，詳味之則 四句之間仍有句換意轉(zhuǎn)的細(xì)微差別。此詩只攝取北戍途程，黃昏疾馳的一個片斷，不作鋪排敘寫，筆致轉(zhuǎn) 折靈活迅疾。仗劍辭家、驅(qū)馬邊關(guān)的豪情，懷念親人的不盡相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