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主義的根基

1、懷疑主義的根基（絕對不可錯論：懷疑主義的根基以彼得烏格的懷疑主義論證為例世界哲學2008年第6期）1內(nèi)容提要烏格是當代為數(shù)不多的、公開為知識論懷疑主義辯護的著名的哲學家之一。烏格為懷疑主義辯護的理路是：以“水平的”和“彎曲的”為例，來說明絕對術(shù)語與相對術(shù)語的不同，并把“確定性”當作絕對術(shù)語，來證明懷疑主義的正確性。烏格借絕對不可錯論來為懷疑主義論證的這種方式，是懷疑主義論證的一般模式。研究烏格的懷疑主義論證，有助于我們正確揭示懷疑主義產(chǎn)生的根源。 2目 錄1.烏格的懷疑主義論證2.烏格的懷疑主義論證的來源與追隨者3.懷疑主義的基石：絕對不可錯論4.避免懷疑主義的策略：語境不可錯論 31.烏格的

2、懷疑主義論證上世紀70年代以前，烏格寫了三篇反對懷疑主義的文章，然而，在上世紀70年代，他卻成為了當代為數(shù)不多的、公開為知識論懷疑主義辯護的哲學家之一。在1971年發(fā)表的頗具影響的捍衛(wèi)懷疑主義一文中，他把“確定性”當作絕對術(shù)語，來證明懷疑主義的正確性。他贊同懷疑主義的這個主張，即“對每個人來說，如果不是完全沒有，也是很難有什么東西，是他所知道的”。他認為這個主張，“如果不是我們應(yīng)該接受的，至少是我們應(yīng)該懸擱判斷的”。要了解烏格的懷疑主義論證，必須先知道什么是絕對術(shù)語。烏格以“水平的（flat）”和“彎曲的（curved）”為例，來說明絕對術(shù)語（absolute term）與相對術(shù)語（relat

3、ive term）的不同。 4烏格認為，“水平的”是一個絕對術(shù)語，它不是一個具有程度差異的概念，不能用比較級，不能說“什么比什么更水平”，也不能用表示等級的副詞如“很”、“非?！?、“絕對”、“完全”等來修飾。在日常用語中，當我們說“這個面比那個面更水平”時，我們實際上表述的是這樣兩個意思中的一個：“這個面比那個面更接近水平面（flatness）”或“那個面已經(jīng)很接近水平面了，而這個面達到了水平面的要求”。如果是按第一個意思來理解，那么我們實際上已經(jīng)否定了這兩個面是水平的，雖然它們在不同程度上接近水平面（而不是“水平面”有不同的程度）。如果是按第二個意思來理解，那么這個面是水平的，而另一個面則不

4、是。在烏格看來，第二種理解是錯誤的，因為“水平面”是一個絕對的概念，它只能被接近，而不能被達到。我們自以為可以找到一個絕對水平的桌面，但在顯微鏡下觀察卻是凹凸不平的。由于某物是水平的，當且僅當它是絕對水平的，因此水平面是一個永遠不能達到的絕對概念。由于現(xiàn)實世界中沒有“水平的”、“直的”、“空的”這類絕對術(shù)語所描述的東西，因此由這類絕對術(shù)語合成的術(shù)語如長方體，也就不能存在。雖然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常說“某某是水平的”，然而這樣的斷言嚴格地說是錯誤的。雖然從實踐的目的來說，我們可以不要求這種嚴格性，但是，在知識論中，必須保證所作出的陳述不是假的，因為S知道p蘊涵p是絕對真的。 5烏格認為，“彎曲的”則

5、是一個相對概念，換言之，就是說它沒有一個嚴格的標準。當我們說“這個面比那個面更彎曲”時，就是說這兩個面都是彎曲的，彎曲的程度也是不同的。這時，我們的意思不再是，“這個面比那個面更接近于彎曲”或者“那個面已經(jīng)很接近彎曲了，而這個面達到了彎曲”。烏格指出，絕對術(shù)語可以用相應(yīng)的相對術(shù)語來定義，但這種定義是否定性的。烏格還主張，每一個絕對術(shù)語都有一個或多個相對術(shù)語與其相關(guān)，因此每一個絕對術(shù)語都可能由一個或多個相對術(shù)語來定義。例如，我們可以對水平面下這樣的定義：水平面就是絕對不彎曲的面。 6烏格還對其他的絕對術(shù)語與相對術(shù)語進行了說明，他這樣寫道：在這種術(shù)語學中，在我們的語言學的測試中，我認為：在下列每組

6、術(shù)語對中，第一個術(shù)語是相對的術(shù)語，而第二個術(shù)語是絕對的術(shù)語：“濕的”和“干的”，“彎曲的”和“筆直的”，“重要的”和“關(guān)鍵的”，“不完善的”和“完善的”，“有用的”和“無用的”，等等。我認為“空的”和“充滿的”是絕對術(shù)語，而“好的”和“壞的”，“富的”和“窮的”，“幸福的”和“不幸的”都是相對術(shù)語。最后，我認為，通過我們的測試，在定義的意義上，“已婚的”和“未婚的”，“真的”和“假的”，“對的”和“錯的”這類術(shù)語既不是絕對術(shù)語也不是相對術(shù)語。盡管在其他看似合理的意義上，這組術(shù)語組中的后一個中的一些或全部可能被稱作“絕對的”。 7烏格認為，在涉及認知的術(shù)語中，“確定的（certain）”也是一個

7、絕對術(shù)語，而“確信的”（confident）、“可疑的（doubtful）”和“不確定的（uncertain）”等都是相對術(shù)語。“確定的”有兩種用法，一種涉及客觀命題（客觀意義上的確定性），是與個人語境無關(guān)的，一種涉及認識主體（主觀意義上的確定性），是與個人語境有關(guān)的。當說“天將下雨，這是確定的”時，這是就命題本身的真值而言的，強調(diào)的是客觀的確定性。當說“天將下雨，對此，某人S是確定的（有所知）”時，這是就命題的認識主體S而言的，強調(diào)的是主觀的確定性。烏格認為，確定性必須是同時針對客觀命題和認識主體的，因為確定性既是命題為真的保證，又標志著主體S對此真命題的不加懷疑的接受（或相信）。 8烏格認

8、為，“確定的”就是“完全（絕對）不可懷疑的”，確定性是一個絕對術(shù)語。與對“水平面”一詞的分析類似，當我們說“S對于命題p比對于命題q更確定”時，我們實際的意思只能是：“S對于命題p比對于命題q更接近確定性”，或者，“S對命題q已經(jīng)很接近確定性了，而S對命題p卻達到了確定性?！卑吹谝环N理解，S既不對p確定也不對q確定；按第二種理解，S對p是絕對不加懷疑的。但由于“確定性”是一個絕對術(shù)語，正如“水平面”幾乎是達不到的一樣，確定性也幾乎是達不到的。這就是說，第二種理解不具有現(xiàn)實意義，因為我們總可以設(shè)想出這樣一種可能性，即“S對于命題q比對于命題p更具有確定性”。舉例來說，當S聲稱“我的汽車在停車場，

9、這是確定的”時，我們可以向他指出，S對自己存在的確定，要比他對汽車在停車場應(yīng)更為確定。這樣，重復“比更為確定”的解釋，無論是按第一種理解，還是第二種理解，S對于命題p都不具有確定性。無論S對什么有確定性，總有比它更確定的東西，這種可能是存在的。因此，如果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S就最多只能“感覺到”p是確定的，而不能說p是真正確定的。 9在對“確定性是一個絕對術(shù)語”作了說明后，烏格強調(diào)說，知識要求確定性。他指出，說“S知道p但S對p并沒有確定性”是沒有意義的。因為當我們試圖對命題p作出有所知的斷言時，我們必須對自己斷定的內(nèi)容p持確定的態(tài)度，否則，我們最多只能說自己確信p是真的，而不能說知道p是真的

10、。對于這個傳統(tǒng)觀點，烏格指出，一些著名的反懷疑主義者如摩爾也是認可的。于是，綜合他對于確定性的解釋，烏格得出了下面這個三段論：（l）對任何人而言，如果不是完全不可能，那也是幾乎不可能對某事有確定性；（2）對任何人而言（作為一個必要條件），他要對某事有所知，僅當他對它有確定性；（3）因此，對任何人而言，“幾乎沒有人能對幾乎任何事有所知”這一命題，如果不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10在1975年出版的無知：懷疑主義的一個案例一書中，烏格對“獲得絕對的確定性是不可能的”的論證可概括為：（1）僅當人們有嚴格的否認態(tài)度，即通過認真地思考確信沒有新的證據(jù)或經(jīng)驗與人們所相信的東西相關(guān)時，才能說人

11、們絕對地確信某件事；（2）這種嚴格的否認態(tài)度總是獨斷的；（3）獨斷的總是錯誤的；（4）因此，對人們來說，獲得絕對的確定性是不可能的。 11烏格在其懷疑主義論證中使用“幾乎”而不是使用“絕對”，是出于這樣的考慮：對于某些命題，例如“自己是存在的”和“235”，它們或許具有絕對意義上的確定性，因為我們也許可能找不到什么東西比它們更加確定。即便存在這樣具有絕對確定性的東西，但由于它們實在是太少了，因此，還是可以得出相同的結(jié)論：我們幾乎一無所知。而且，烏格的三段論推理的確定性肯定不如“235”，因此，他不能聲稱自己知道懷疑主義的這個結(jié)論是真的。烏格認為，由于我們有更好的理由（即他所作的論證）來接受這個

12、結(jié)論，而不接受常識的觀點（即我們有大量的知識），因此，如果懷疑主義的結(jié)論不能使人滿意，那么常識的觀點就更不能使人滿意。他的結(jié)論是：縱使我們不能聲稱自己知道懷疑主義的這個結(jié)論是真的，至少我們能對它懸置自己的判斷。 12在烏格的懷疑主義論證中，他提出了一種懷疑主義的不變主義（skeptical invariantism）。這種理論之所以是“不變主義”，是因為烏格宣稱無論認識在什么環(huán)境下進行，在它們?yōu)檎娴臈l件成立的情況下，都存在某種不變的、支配知識論斷的認識標準；它之所以被看作懷疑主義的，是因為這種標準非常高以至很難滿足，這種難以企及的標準為懷疑主義提供了理論基石。在1984年發(fā)表的哲學的相對性一文

13、中，他自我評價說：“有意的或無意的，在各種各樣的懷疑主義的作品中，我是一個不變主義者（invariantist）?！痹谶@篇文章里，烏格首創(chuàng)了“語境主義（contextualism）”和“不變主義（invariantism）”術(shù)語，他的思想也開始轉(zhuǎn)向于語境主義。從1986年后，他徹底地變成了一位語境主義者。 132.烏格的懷疑主義論證的來源與追隨者烏格認為，“知道”像“水平的”和“空的”一樣是“絕對的術(shù)語”，S知道p，要求S消除所有非p的可能性。正如在現(xiàn)實中沒有絕對的水平和絕對的空一樣，也沒有絕對的知道（即真正的知道），因為真正的知道是排除一切錯誤的可能性的知道。在這里，烏格主張一種絕對不可錯論

14、。烏格的這種借高知識標準為懷疑主義論證的方式，是懷疑主義論證的典型。這種方式最初來源于笛卡爾，雷爾和其他新懷疑主義者都是其追隨者。 14笛卡爾認為，知識是“確定無疑的”、不可懷疑的、確定的東西。他說：“對于那些不是完全確定無疑的東西也應(yīng)該不要輕易相信，因此只要我在那些東西里找到哪管是一點點可疑的東西就足以使我把它們?nèi)慷紥仐壍??！痹诘芽柨磥?，知識的可靠性不是10、50，也不是90、99，而應(yīng)該是100的絕對可靠。說某一信念是知識，就是要做到想懷疑都無從懷疑，想否定也無法否定，即排除了任何懷疑的可能性。說S知道p，就是要求S有理由確定地知道p。說S有理由確定地知道p，就是說S知道p不可能出錯，

15、換言之，S能排除其他種種可能引起p錯誤的可能性。笛卡爾對知識提出了高標準的要求：“一信念是知識，僅當它的證據(jù)反駁了所有的懷疑，甚至是最夸張的懷疑?！痹谶@里，笛卡爾提出了必須使每一個知識主張都免于任何懷疑的排除所有懷疑的原則，即：對所有命題p和q，如果q提供了對p的懷疑，那么，如果要同意p對主體S是完全確證的，那么S要充分確證地排除q。笛卡爾的做夢論證和惡魔論證就是高知識標準的產(chǎn)物。 15雷爾的全面懷疑主義比烏格更激進，他主張沒有什么命題是可知的。雷爾（Keith Lehrer）在懷疑主義和概念的改變一文中主張，對偶然陳述來說，錯誤總是可能的。這種錯誤的可能是“邏輯的”、無條件的、絕對的。他說：

16、“當我說出錯的可能性時，我是在說無條件的可能性或邏輯的可能性，而不是有條件的可能性?！?借“錯誤總是可能的”，雷爾論證了他的全面的懷疑主義。在為什么不是懷疑主義？一文中，雷爾論證了“我們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我們不知道我們什么也不知道”的無知學（agnoiology）。其論證方法是以知識具有“完全地確證”（completely justified）為基礎(chǔ)，認為不存在邏輯上不可能錯的信念。雷爾認為：“僅當S證明所有與S的信念p相沖突的懷疑主義假設(shè)，既是非確證的，又是錯誤的，才能說S的信念是完全確證的?！?16雷爾論證全面的懷疑主義的過程是： LS1：如果S知道p，那么S必須完全確證地相信p。 LS2

17、：沒有人能完全確證地相信任何東西。 LS3：因此，無人有知。筆者認為，懷疑主義的典型論證可以一般化為： MS1：如果S知道p，那么S必須高標準地相信p。 MS2：沒有人能高標準地相信p。 MS3：因此，無人有知。 高標準包括絕對的確定性標準、充分的確證標準、絕對可靠的標準、絕對不可錯標準、完全不可糾正標準、無可置疑的證據(jù)標準，等等。懷疑主義的典型論證表明，懷疑主義結(jié)論是傳統(tǒng)知識的不可錯論理想與實際認識中有限的認知能力之間矛盾的必然產(chǎn)物。173.懷疑主義的基石：絕對不可錯論對知識的高標準要求，當代西方知識論者中仍有不少人極力支持。例如，威爾遜指出：“如果某人的證據(jù)對某人的信念的真理性來說是不充分

18、的，在某種意義上，這個人可能用這些相同的證據(jù)錯誤地相信了p，那么這人最多是在一種彈性的或弱的知道意義上似乎知道p?！毙じィ↗onathan Schaffer）認為，如果可錯論允許“我可能是錯誤的，可是我仍然知道”這種奇異的合取式成立，那么它就是不可相信的。如果把證據(jù)支持程度小于1的命題定義為武斷，那么可錯論就是武斷的。18筆者認為，懷疑主義就是建立在知識的高標準要求的基礎(chǔ)上的，絕對不可錯論是懷疑主義的根基。絕對不可錯論要求絕對地排除錯誤、要求絕對地追蹤真理、要求絕對的決定性證據(jù)。傳統(tǒng)的、主流的知識觀主張絕對不可錯論，認為知識是普遍的、客觀的、必然的、確定的，知識具有客觀性、確定性（certai

19、nty）、確證性、不可錯性（infallibility）、不可糾正性（incorrigibility）、不容置疑性（indubitaility）。在絕對不可錯論者看來：一個命題p是不可錯的，當且僅當p不可能是假的，即“沒有任何可能的環(huán)境，在這種環(huán)境中它可能是錯的”；命題p是不可糾正的，當且僅當p是錯誤的在邏輯上是不可能的。絕對的確定性主張，“除非我們是絕對地確定無疑，否則我們不應(yīng)該說我們知道?！睋Q言之，“只有在命題p不可能被證明是假的前提下，一個人才能說他知道?！?19對懷疑主義論證的絕對不可錯要求，奧笛（Robert Audi）有明確地說明。他說，懷疑主義的論證來自“知識的不可錯性主張：如果

20、你知道，那么你就不能出錯。”并認為：“不可錯性、確定性、支持（back-up）、蘊涵和中肯（cogency）原則”是懷疑主義所依賴的重要原則。普納爾（James Pryor）斷言，懷疑主義的關(guān)鍵前提是：“如果你基于某些經(jīng)驗或理由E知道命題p，那么對每個不利于E和p的q來說，你必須能知道q是錯的，先于基于E知道p之前。”德雷茲克（Fred Dretske）肯定，懷疑主義產(chǎn)生的根源在于絕對不可錯的要求，即知識必須是不可錯的真信念。為了知道關(guān)于外部世界的某種東西，人們必須排除（rule out）或消除（eliminate）任何一種出錯的可能。 20筆者把建立在絕對不可錯性要求基礎(chǔ)上的懷疑主義，稱為絕

21、對不可錯論的懷疑主義（Absolute Infallibilist Skepticism），認為經(jīng)典的懷疑主義就是絕對不可錯論的懷疑主義。 筆者認為，從認知的確定性角度，可以對絕對不可錯論的懷疑主義提供證明。對懷疑主義論證根基的絕對不可錯論的診斷表明，懷疑主義論證主要是挑戰(zhàn)我們能滿足高標準的知識。 214.避免懷疑主義的策略：語境不可錯論 絕對不可錯論會導致懷疑主義結(jié)論，因此有知識論者主張批判絕對不可錯論來避免懷疑主義。雷歇爾（Nicholas Rescher）就持這種觀點，他說：哲學的懷疑主義者經(jīng)常設(shè)立某些抽象的、絕對的關(guān)于確定性的標準，然后試圖證明，在某個領(lǐng)域里（感覺、記憶、科學的理論，等

22、等），沒有知識的主張可能滿足這個標準的各種條件。從這種情況來說，相應(yīng)的推論是這種“知識”范疇是不可能的。但這種推論完全是誤導人的。因為下面的說法更有理，即所談?wù)摰臉藴什缓线m或不正確。如果這種夸大的標準導致知識主張不可能滿足它，那么這種教訓（the moral）不是“對知識主張?zhí)珘牧恕保恰皩藴时旧硖珘牧恕?。任何一種在原則上排除有效的知識主張的可能性的立場，相反都會有力地證明它自己是不可接受的。 22雷歇爾認為，來自確定性論證是無效的，因為：“知識主張承諾了對絕對確定性的一種要求，而這種確定性像雙曲線不能相交一樣是不能獲得的，因此絕對確定性的知識承諾是錯誤的?！?格林利以不可錯論困境（inf

23、allibilist dilemma）來批判絕對不可錯論，他說： 當任何不可錯論者主張一個陳述是不可糾正的時，人們可以問他，他是如何知道的。他可能通過重復他自己的觀點而拒絕給出理由來回應(yīng)，也可能采用更哲學的方式，給出理由來論證他的觀點。如果他拒絕給出理由，那么他的爭論是武斷的，不再值得給予嚴肅地關(guān)注。如果他提出論證，那么由于在推理中出錯是可能的，他就為錯誤的可能性開辟了道路。這就意味著他關(guān)于原始陳述是不可糾正的主張是可糾正的，因為他沒有證明它是一個在任何環(huán)境下都不可能出錯的主張。 23格林利還指出：“由于不可錯論困境能絕對普遍地適用于任何不可糾正的主張上，因此任何不可糾正的主張必定是錯的。當然

24、，作為一名可錯論者，我不希望被理解為在我相信我的信念即我的結(jié)論是真的上，我是不可錯的。我只宣稱知道它是可錯的?！庇械闹R論者主張用可錯論來避免懷疑主義?？慑e論是這樣一種主張，它否認知識是絕對確定的、充分確證的、絕對可靠的、絕對不可錯的、完全不可糾正的，認為一切知識都是語境的、可錯的、可擊敗的（defeasible）。雷爾贊同可錯論，他寫道：“因此，我們的知識論是一種沒有確定性的知識論。我們同意懷疑主義者的看法，如果一個人宣稱他確定性地知道，那么他不知道他所說的是什么。然而，當我們宣稱知道時，我們沒有要求確定性?！?24筆者認為，把知識的高標準從知識論中驅(qū)逐出去，引入低的知識標準，主張可錯論來解

25、答懷疑主義難題的做法，這一方面會褻瀆知識的神圣性，另一方面會導致相對主義，使真理與意見區(qū)分不開，甚至可能導致“可錯性一出現(xiàn)，知識就離開了”的后果，這種代價太大了。筆者同意雷歇爾的判斷，他認為：“這種把確定性從知識中逐除出去，因而用我們標準使用的差異性來重新解釋知識，借此避免懷疑主義的做法，代價太大?！惫P者也同意雷歇爾的解決方案，他主張，要保留所有知識的確定性，然而這種知識的確定性不是絕對的確定性，而是現(xiàn)實生活的確定性，這種確定性不是永恒的、不變的，而是在不同環(huán)境下能被取消的。他說：“知識主張確實承諾了對確定性的一種要求，然而，這種確定性實際上必須用有效的、世俗的和實踐的術(shù)語來解釋?！薄爸R的確定性是生活的確定性！” 25在批判烏格的懷疑主義論證中，劉易斯和德雷茲克提出了“相對的絕對”概念，他們指出，烏格所謂的“絕對術(shù)語”其實是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