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黃大法醫(yī)傳奇

黃文衡男，漢族，1923年12月出生于黑龍江省明水縣，大學文化。黑龍江省公安廳主任法醫(yī)師。他很神秘也很平常，柔和的燈光靜靜地映著他稀疏的白發(fā)，那飽經(jīng)風霜的面容已爬滿了無數(shù)歲月犁下的溝壑，那每一條皺紋里都藏著無數(shù)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人們迷信他，是因為他手中攥著撥開迷霧的神劍，人們尊敬他，是因為他在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中為公安事業(yè)建立了卓著的功勛，他就是名震黑龍江警壇的大法醫(yī)黃文衡。一直從事法醫(yī)工作。對人體損傷研究有獨到的成就，解決了大量的疑難案例；微量干血MN血型的研究已達到國際領先水平；在國內(nèi)外發(fā)表論文80余篇，編著法醫(yī)學教材4種及法醫(yī)遺傳學基礎等，為報刊及雜志審閱論文數(shù)百篇。培養(yǎng)了大批法醫(yī)人才，辦理各類案件4000起，其中有美、日、朝、原蘇聯(lián)等國家涉外案件12起，領導的研究室一直被評為先進單位。工作成就在各大媒體廣為刊登，被稱為“中國傳奇大法醫(yī)”。曾獲全國科技大會獎、黑龍江省科技大會獎，被公安部授予二級金盾獎章，榮立二、三等功4次，被評為先進工作者20余次?！就ㄓ崍蟮馈奎S大法醫(yī)傳奇艾明波他很神秘也很平常，柔和的燈光靜靜地映著他稀疏的白發(fā)，那飽經(jīng)風霜的面容已爬滿了無數(shù)歲月犁下的溝壑，那每一條皺紋里都藏著無數(shù)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人們迷信他，是因為他手中攥著撥開迷霧的神劍，人們尊敬他，是因為他在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中為公安事業(yè)建立了卓著的功勛，他就是名震黑龍江警壇的大法醫(yī)黃文衡。黃法醫(yī)把那只剛剛修好的燈擰亮，他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具骷髏，那骷髏在不很明亮的燈光下，猙獰可怖。而黃法醫(yī)卻平靜地面對著它，好像是跟那早已沒有生命的東西說話，好像他們之間在凝神注視。之后，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自嘲地笑了笑，你呀，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他像自言自語，又像是跟那家伙說話，最后，他嘆了口氣，把那東西放回到一個柜子里。那是昨天晚上的事兒，黃法醫(yī)得令出一個現(xiàn)場，是一個碎尸案，犯罪分子將一個男性肢解，現(xiàn)場只留下一個人頭。夜已經(jīng)很深，黃法醫(yī)手里拎著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那顆人頭，頭腦里浮想聯(lián)翩，尋蹤著線索。他躡手躡腳地打開自己家的房門。脫下衣服，簡單地沖了一個澡，就急沖沖地將那人頭拿了出來，坐在廚房里研究起來。由于昨天為了另一樁案子研究到后半夜，而這一整天都圍著這樁案子跑。黃法醫(yī)很疲憊也很困乏，漸漸地，有睡意襲來。他在朦朧中，想站起身來洗一洗手，然后到屋里睡覺，可是，還沒等他站起來，他便頭一歪睡著了。他的老伴一覺醒來，發(fā)覺黃法醫(yī)還沒回來，其實，這是常有的事兒，黃法醫(yī)一出現(xiàn)場，便幾天幾夜沒消息。她剛想翻身，一股強烈的尸臭味撲鼻而來，嗆得她直想嘔吐。她急忙站起來直奔廁所，嘔了幾嘔，什么也沒有吐出來。這時，她發(fā)現(xiàn)廚房的燈亮著，她以為是自己睡前沒有關燈，可是來到廚房門口，她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那顆人頭，吡牙咧嘴披頭散發(fā)，滿臉血污，正對著她。她“媽呀”一聲便昏了過去。這一聲驚叫，把黃法醫(yī)從夢中驚醒，他馬上意識到：壞了，老伴起來了!他立即來到老伴的身旁，把老伴從驚厥中喚醒。老伴睜了睜眼睛，愣愣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哭出聲來。他把老伴抱上床，又給老伴吃一點兒鎮(zhèn)定藥。好半天，老伴才在驚懼之中緩過神來。緊接著，就是他的安慰和道歉了：“今天出了現(xiàn)場，是一起殺人碎尸案?，F(xiàn)場就有這么一個頭顱了。我本想回到單位去研究一下，可往回走的時候，我忘了手中拎的是什么，也沒有多想我就把這個人頭拿回家里了?；貋頃r，我沒敢驚動你，怕你害怕，尋思完了事兒，我就把這東西裝起來，明早上班就拿走。可是沒想到我睡著了，讓這玩意兒把你嚇著了。唉!”老伴緊閉著眼睛，不吱聲。她越不吱聲，黃法醫(yī)就越用勁兒地解釋。可越解釋就越上火：“可不是咋的，我怎么把這個東西帶到家來了。整得滿屋子是味不說，還把老伴給嚇著了。下回再也不做這樣的傻事了?！睕Q心是下了，可是遇有特殊情況，他還是往家?guī)н^一只手、一只腳什么的。不過以后，他再也沒有讓老伴發(fā)現(xiàn)過。只是有一次快過年的時候，他從現(xiàn)場帶回來一只麻袋，里面裝著的是一條大腿，老伴以為他是給家里買的豬肉，便要拿出來。他一見忙說：“哎，這可是我們同志讓我給他捎回來的豬肉，咱別動，等明天我再買?！焙迷谒谘诘每?，不然老伴仍免不了一嚇。寫了這段故事，并不是為了證明黃法醫(yī)有這種癖好，而是想要說：作為一名法醫(yī)，他吃過常人無法想象的苦，他的家人也為之遭過常人沒有遭過的罪。鑒定碎尸是他的職業(yè)。在他的心中，除了他的事業(yè)，幾乎沒有任何其它的空間了。每到關鍵時刻，他都要為偵察員提供準確的偵察方向，為司法機關提供法律上的證據(jù)，這不僅僅要吃苦更不僅僅背負一種責任，更主要的是他能夠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為蒙冤者洗冤，替受害者報仇。而要做到這一點，沒有過硬的技術，沒有強烈的使命感是很難的。黃法醫(yī)往往是在破案線索山窮水盡的時候，拿出自己的真知灼見，這也正是他為人們所愛戴的原因之一。因為，他積累了豐富的經(jīng)驗，而這種經(jīng)驗又使他成為人們眼中了不起的人物。她自己掐死了自己嗎?深秋的午夜小雨下個不停，淅淅瀝瀝地敲打著門窗，煞是凄涼。繁華的城市就在這夜色的覆蓋下睡著了，睡得很香，很甜。這是市里一所深宅大院。這個大院對普通市民來說異常神密，因為這家的主人是市里呼風喚雨的人物——某區(qū)的區(qū)委書記王立福。夜依然沉睡，而這家宅院里的狗卻焦躁不安，一陣陣地狂吠。狗的叫聲傳得很遠很遠……或許，動物對某種災難有一種特殊的感應。就在這個夜晚，區(qū)委書記年輕漂亮的妻子李麗娜突然死了。晨光初露，經(jīng)過一夜小雨的沖刷，空氣異常清新。而公安干警的心里卻彌漫著一層薄霧：李麗娜的死太突然了。王立福坐在那里，神情沮喪眼睛紅腫，顯然，他妻子的死給了他強烈的打擊，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向來人介紹他妻子的死因?！拔液臀移拮痈星楹芎?，昨天她患了感冒，我特意給她買了中藥，她患有抽風病，最近一段時間她總犯病，一犯病就用手緊緊地掐自己的喉嚨。有一次她抽風好懸沒把自己掐死，昨天夜里我工作到十點鐘左右就睡了，睡得挺沉，外面又下著雨，晚上我什么動靜也沒有聽到。早晨起來我一看，她已經(jīng)……唉，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她，她犯病時自己把自己掐死了?！蓖趿⒏Ｕf著又掏出了手絹。王立福是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這不僅因為他是現(xiàn)任的區(qū)委書記，更重要的是他將來的地位。此時，他正處在由區(qū)委書記到市委書記然后再到省里領導的過渡階段。王立福的愛人生前在煤機學校工作，是該校的黨支部書記，長得年輕漂亮，為人憨厚樸實，臨死的前一天還高高興興地參加了全校運動會，可一夜之間竟命赴黃泉。王家大院人聲嘈雜，來的人心情都很沉痛，李麗娜的親屬和同事默默地抹著淚水：“麗娜啊，你咋把自己掐死了呢，好好的人，唉，沒了?！币晃淮鼽S色軍帽的青年人悄悄地從后面擠到前面，沖著李麗娜的尸體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轉(zhuǎn)身又消失在人群中。有人認出他來，他是區(qū)委院內(nèi)的清掃工。院內(nèi)的人越來越多，正當人們張羅著要把死尸送往火葬場之際，只見一輛小車飛馳而至。從車上走下來幾位穿警服的人。當來人那耀眼的警服在院里一閃的時候，王立福仿佛是找到了救星，他趕緊向前走了幾步，可是，幾名警察就跟沒看到他似的，徑直奔向院內(nèi)。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神色威嚴，他對著黑壓壓的人群高喊一聲：“慢著，尸體現(xiàn)在不能動!”一句話使整個大院鴉雀無聲，說話的人正是黃大法醫(yī)。每天早晨都堅持到松花江游泳的黃法醫(yī)這天照例來到了江邊，剛要脫衣下水，只見他的助手匆匆忙忙地趕來，氣喘吁吁地說：“黃老師，市里有個十分棘手的案子請你前去明斷?！秉S法醫(yī)問：“什么案子?”助手說：“可能是殺人案，他們叫不準，某市某區(qū)區(qū)委書記王立福的媳婦突然死亡，死因不明。當?shù)毓簿终J為王立福有殺人嫌疑，但沒有證據(jù)，現(xiàn)在他們已監(jiān)視嫌疑人，請你馬上去?！秉S法醫(yī)神色暗了下來說：“你馬上到火車站買票，我到單位取一下勘察包，馬上就到?！笔畮讉€小時后，黃法醫(yī)和助手趕到該市。黃法醫(yī)來到尸體前，仔細地進行了尸檢，又來到李麗娜死前住的屋子以及王立福的書房，巡查一遍，隨手把搭在幔桿上的毛巾扯下來，嗅了一嗅，輕輕收起。走出屋來，他略顯輕松了一些，然后對當?shù)毓簿珠L耳語幾句，最后說：“走，咱們到區(qū)政府，去了解一下王立福的情況。”外面的人群呼地圍了上來：“你們是哪來的?你們檢查完了，我們該起靈了?！鄙嚼锶苏f話就是沖，黃法醫(yī)被這句話嗆得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我是公安廳的法醫(yī)，在事情沒查清之前，誰也不許動尸體，涉及到人命的事兒，你們誰動誰負責。”一句話把在場的人全鎮(zhèn)住了。該市公安局會議室內(nèi)一片寂靜，數(shù)十雙眼睛閃著焦急渴盼的目光，緊緊地盯住黃法醫(yī)。市公安局長急迫地問：“黃法醫(yī)，你看李麗娜是怎么死的?”“他殺!”黃法醫(yī)語氣十分堅定?！澳敲礆⑷藘词质钦l?”“現(xiàn)任區(qū)委書記王立福?！秉S法醫(yī)語驚四座?！包S老，您可要謹慎啊，這個區(qū)委書記可不是別的區(qū)委書記啊，萬一……”有人仍心有余悸?！白ィ绻沐e了，我黃文衡負一切責任?！苯?jīng)請示有關部門，公安人員才開始從暗處來到明處，與王立福正面接觸了。一向耀武揚威的王立福何嘗有過這種待遇。“你們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竟敢把我這區(qū)委書記抓來了，我現(xiàn)在是區(qū)委書記，不久就是市委書記并且還要到省里，這一點，請你們不要忘記?！蓖趿⒏Ｊ饬枞恕！安还苁钦l，都要遵守國家法紀，這一點請你王立福也不要忘記?！秉S法醫(yī)義正詞嚴。

“怎么，直呼我的名字，我是書記。”王立福有些聲嘶力竭。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是你大還是法大?”黃法醫(yī)氣宇軒昂。

王立福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面前說話的這個人。這個人魁梧高大，雙目炯炯，頭上的警徽閃閃發(fā)光。他覺得這人十分陌生，好像不是當?shù)毓簿值摹．數(shù)氐囊晃幻窬蛩榻B：“這是省公安廳的法醫(yī)黃文衡?！?/p>

“哦，是省里來的?！蓖趿⒏５匿J氣立馬減了三分。

“王立福，請你相信我們公安機關，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我們也決不放過一個壞人?！秉S法醫(yī)在說“決不放過一個壞人”這句時，故意提高了嗓門；就連屋子里的人也從這句話中體會到了一種強烈的威嚴與果決。

“我想，我們的政策對你來說并不陌生，因為你畢竟是執(zhí)掌過大權的人。說吧，為什么要殺死你的妻子?！?/p>

王立福這時已一掃剛進審訊室時的那種盛氣。他喃喃地說：“我沒殺她，是她犯病自己掐死自己的?！?/p>

“既然這樣，我給你講一個真實的故事好嗎?”黃法醫(yī)鎮(zhèn)定自若。

沉默。在沉默之中王立福感到有些茫然。而黃法醫(yī)卻滔滔不絕了。

“有這么一個男子，他在政治上是一個前途無量的人，他也很會投機。他天天把自己裝扮成工作十分刻苦的樣子，每天早晨四點鐘他就來到了單位‘工作’。他很忙啊，忙得連跟媳婦親熱的工夫都沒有了。他真地這么忙嗎?事實恰恰相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這個男子到外地開會時，認識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他和這個姑娘一見鐘情，最后，發(fā)展到天天在他的辦公室幽會的地步。

“我們有句老話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自以為他和那姑娘在早晨四點鐘人們都沒來上班的時候幽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墒牵∏⊥浟撕茉鐏淼絾挝坏那鍜吖?。這一天，年輕的清掃工早早地來到了單位，因為他早晨八點鐘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父親的葬禮，他要早點兒干完他的工作。當他走到這位男子的辦公室門口時，突然聽到里面有響動。他嚇了一大跳，頭腦里馬上閃過某大機關凌晨被盜賊洗劫一空的那條新聞。于是，他就在外面仔細地屏息靜聽。

“他越聽越不對勁兒，里面先傳出一陣浪笑和竊竊私語，繼而是類似床板的響動和一陣陣喘息聲，偶爾還傳出喁喁的話語。他好奇地翹起腳尖透過玻璃往里看，這一看不由得使他大驚失色。原來，那個平時令他十分尊重和敬仰的人正和一個十分妖冶的女子在床上赤身裸體地做愛。他先嚇出一身冷汗，然后連大氣也不敢喘，飛快地逃出樓外。

“這件事兒，他沒有跟誰說，他只是天天告誡自己，不要那么早去上班，免得自己撞上丟了這份工作。幾個月后，當他聽說這個男子的妻子突然猝死之后，覺得其妻子死得蹊蹺，而且，很可能死得冤屈。他就戴著他的那個黃軍帽來到了這個男子的家。他怕被人發(fā)現(xiàn)，引起懷疑，就在很遠的地方戴著帽子向那個女人的尸體鞠了一躬，以示對這個女人的悼念?！?/p>

黃法醫(yī)說到這，冷冷地盯著王立福，王立福仍然默不作聲?！昂冒?，我接著給你講?！秉S法醫(yī)繼續(xù)講他的故事。他很有耐心，就好像在講著一個跟誰都不沾邊兒的事兒。

“這位男子的行為極富欺騙性，就連省里也被他蒙騙了，省里準備重用他，決定讓他先由區(qū)委書記向市委書記過渡，然后，再到省里工作。這使他更覺得他妻子是他到省里與那姑娘組建新家庭的嚴重障礙。發(fā)案那天晚上，他看到妻子得了感冒，認為機會來了。他趁為其熬藥之機，把事先準備好的敵敵畏放進藥里，然后讓他的媳婦喝。他媳婦發(fā)現(xiàn)藥里有問題之后，當場揭露了他害人的把戲。他一看事情即將敗露，就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用毛巾墊在他媳婦的脖子上，把她掐死了。

“他媳婦死后，他一面找自己的家人忙著要給他的媳婦出殯，以掩蓋罪行，一面為他媳婦編出一個不知是哪種類型的‘病’，還說這種病一犯就自己掐自己，聲稱他媳婦是她自己掐死的。編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兒?？上?，紙里包不住火。別把自己看得太聰明了，不然要我們這些公安人員干什么?”

說到這里，黃法醫(yī)聲音突然放高了：“王立福，你難道還讓我往下講嗎？如果你有興趣，我愿意奉陪！”

此時，王立福又掏出了手絹，不過，這一次好像不是裝著落淚，而是真地哭了。這淚水是悔恨自己殺妻露出馬腳?還是悔恨自己不該殺死深愛自己的妻子?不得而知。

轟動該市的特大殺人案偵破了。人們都說黃法醫(yī)神了。

黃法醫(yī)則說：“不是我神，是這里的刑警們神，如果不是他們向我提供了一些重要情況，我怎么能夠降服王立福呢。他權力大，盛氣凌人。盡管人是不能自己掐死自己的，但也必須要拿出他殺的科學證據(jù)，他才能低頭認罪?！?/p>

“為什么你那么肯定地說是王立福殺死妻子的呢?”

“這很簡單，人是不會自己掐死自己的。再者從尸檢上看，雖然死者表皮沒有出血，但肋骨骨折三根，喉骨骨折，頸動脈內(nèi)膜破裂，臟器漿膜出血，所有這一切都說明是有人墊上一種軟質(zhì)的東西將人掐死的。再有王家的毛巾上有血，雖然這毛巾是經(jīng)過處理的，可是上面的血跡卻沒有處理掉。而且上面有很濃的敵敵畏氣味。當夜王家沒有別人在場，而死者又不能掐死自己，毛巾又是處理過的。誰有這樣的條件處理毛巾上的血跡呢?不是他王立福又會是誰?另外，發(fā)案后，前來悼念死者的人很多，而那個戴軍帽的人不是很容易引起人們注意的人。可他的舉動卻十分反常，為什么他向死者鞠躬要戴著帽子呢?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突破口。關于對王立福作案時的情節(jié)，我完全是一種推理。也許，具體的細節(jié)有出入，但大體不出我推斷的范圍?！?/p>

聽完黃法醫(yī)的話，他的助手們對黃法醫(yī)斷案的果決更加敬佩了。兩米鐵絲尋尸其實，對于任何一件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處理方法，這里面既有理性的判斷又有實踐的經(jīng)驗。黃法醫(yī)能夠與眾不同，就在于從實踐得來一些真知灼見。有些時候，他的助手們愿意和他一起出現(xiàn)場，這樣，他們就能多學一些課本上學不到的東西?？捎行r候，又害怕和他出現(xiàn)場，因為說不上什么時候他靈機一動，那便會讓助手們難于應付。

汽車瘋了一樣在國道上疾駛，大慶市某地下工程爆炸了。黃法醫(yī)一行奉命前去查找事故的原因，查清遇難者尸體受創(chuàng)的程度，以便分清事故的責任。

汽車里，黃法醫(yī)在和助手們談論著如何勘查爆炸現(xiàn)場的技術，如怎樣進現(xiàn)場，怎樣去偽存真等等。

汽車風擋外面，風呼呼地叫著，那一片偶爾長出幾株小草的荒漠，在急遽地向后退去。

“黃老師，有人說你沒上過幾天學，可是，上過學的人有時候在現(xiàn)場都莫衷一是，你卻能發(fā)現(xiàn)好多問題，你是怎么練的?”有助手問。

黃法醫(yī)哈哈一笑：“沒啥絕竅，就是一個字：干!干中學，學中干。我們那個時候沒有什么大學，全憑自己悟。所說的悟，就是多在實踐中積累經(jīng)驗，每到一個現(xiàn)場，你就要在這個現(xiàn)場中學到點兒什么，其實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現(xiàn)場。但是，有些案件卻是有著共同的規(guī)律的。只要你留心，只要你肯鉆研，你就會發(fā)現(xiàn)規(guī)律性的東西。但主要是你得身臨其境，你想，你要是在家里，就是想出花來，也沒有現(xiàn)場那么復雜。你在一個案子里能學一種本領，那么你在一百個案子里你就會學到一百個本領。我們這些干法醫(yī)的，不僅要在專業(yè)技能上找到規(guī)律性的東西，而且還要在相關學科學到有益于我們斷案的常識?！秉S法醫(yī)打開了話匣子?？烧谶@時，黃法醫(yī)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高聲地叫著：“停車!停車!”

“怎么啦?”助手們大惑不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把什么東西落在家里了?沒有哇，到現(xiàn)場應該帶的東西全帶著啦。那是道路附近有什么情況？沒有哇，周圍空蕩蕩的。此時，大家把目光全都移向了黃法醫(yī)。

黃法醫(yī)下了車啥也沒說，就往車后走，大約走出去一百多米，停住了。然后，向愣愣地站在汽車附近的助手們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過來。

助手們走過來，黃法醫(yī)已蹲在地上了。這時候，助手們才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汪浸濕的痕跡，這痕跡的周圍已被黃法醫(yī)用小石頭劃出了一個圓圈。有一點兒現(xiàn)場經(jīng)驗的同志們都知道這個圓圈的意義。那就是圈內(nèi)是不可進入的?？墒牵S法醫(yī)為什么要劃這個圈呢?莫名其妙。

黃法醫(yī)認真地打量著幾位助手：“我想大家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泡尿。我請大家來，是想讓大家分析一下，這是人尿還是畜尿，如果是畜尿，是大牲口的尿還是小牲口的尿。如果是人尿，是男人的尿還是女人的尿，這尿停留在這里大約有多長時間?！币晃恢忠宦牐L出一口氣：“原來，黃老師在以這種方式給我們上課呢。我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呢?！?/p>

黃法醫(yī)一聽，臉立即沉了下來：“可不要小看這一個痕跡，它可以告訴你很多，你從這里可以得到你想要了解的一些情況?！?/p>

聽黃法醫(yī)這么一說，幾位助手都圍攏過來。黃法醫(yī)指著地上的那一攤痕跡說：“看來，這是人尿，不是獸尿，獸尿的氣味強烈、刺鼻。而這尿則不同。第二我們可以斷定這是男人的尿，這一點很好分辨，男人的尿線長而女人的則不是這樣。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女人的尿兩側(cè)應該有明顯的足跡，而男人的尿的足跡總在它的一側(cè)。”

黃法醫(yī)說到這里看了看大家，見大家在認真地聽，又繼續(xù)說：“說起大小便的痕跡，這里面說道還不少呢。比如這里同時有大小便，我們在認定排便者是男性、女性就更容易了。人的便泌姿式是有規(guī)律的，基本上一生不變，除非受到意外傷害，使其改變了姿式。再有，女人排便時腳后跟著地輕，身體向前傾，而男人往往是腳部著地力量均勻?！?/p>

助手們聽黃法醫(yī)這一席話，都默默地點頭，沒想到僅僅一泡尿勾起黃法醫(yī)這么多道理來。

黃法醫(yī)站起身來：“我們不僅判斷了這是男人的尿，而且我們也應該判斷出這個排便的人是從哪個方向走來的，排便完又向哪個方向走的。你看這足跡就說明了問題?！闭f著，黃法醫(yī)指了指那一串連貫的足跡?！睆倪@泡尿，我們還能認定這泡尿在這里的時間不長?！贝蠹衣牭竭@里，眼中閃出疑惑的神情。

黃法醫(yī)笑笑：“這就是我剛才在車里說的，要學一些相關學科的知識，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剛才我用手試過，這尿還有些溫乎氣兒，說明尿的時間不長，也就是十幾分鐘。再有，就是尿周圍的痕跡，從步伐上和腳印的朝向上看，此人是順著我們來的方向來的，在這里停留之后，接著又往前走的。從這個痕跡看，這個人是一個步行者，不像是坐著車的。如果他是從車上下來的，解手完肯定還要回到車里，這樣的話，他還要從來的方向返回，而他沒有，他是一直向前走的。如果這個人中途不下道的話，那么，我們就能看到他了?！?/p>

大家上了車，繼續(xù)往前走，眼睛直直地瞅著車外，都想要看看那個讓黃法醫(yī)費了好多嘴皮子的那個“肇事”的人。在汽車開出一段路之后，果然遇到了一個男子，大家一看，不禁在車內(nèi)大笑起來。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很快被桑塔納很快兒甩在身后了。

現(xiàn)場慘不忍睹。一片廠房夷為平地，地下的設施也全部被毀。整個現(xiàn)場彌漫著濃烈的爆炸氣味，人們的臉上布滿了憂郁的神情。上千人正在那里清理廢墟，挖找埋在地下的他們的工友。他們在這里已找了三天了，可是仍然不見被埋在地下的三名遇難的工人。此刻，地下的溫度極高，想必三名遇難者已無生還的希望了?？墒?，如果找不到遇難者，就不能開工重建，如果不能盡快開工，那一天就要損失幾千萬呀。

遇難者的家屬哭得死去活來，他們的工友急得眼睛通紅?？墒?，沒有什么辦法能夠找到被埋在地下的工友。人們有些失望，可是遇難者必須要找到，決不能把他們兄弟永久地埋在地下啊。推土機，在一層一層地緩緩地掘著，人們手中的鍬，在一點兒一點兒地小心翼翼地挖著。怎么也得讓遇難者有一個完整的尸首……

可按著這個進度，何時才能找到啊。工程領導有些吃不住勁了，本來爆炸就受了不少的損失，再這樣耽誤時間不能及時恢復生產(chǎn)那不是雪上加霜嗎?工程指揮部的同志急得團團轉(zhuǎn)。

黃法醫(yī)他們來到了現(xiàn)場?！按蠓ㄡt(yī)，現(xiàn)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如果找不到尸體，我們就得等，可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開工啊。沒辦法了，請您幫助找一下吧?！惫こ填I導帶著哭腔用肯求的語調(diào)說。

黃法醫(yī)感到焦急。這么多年，他從來也沒有遇到過讓他找尸體的活兒，一般都是有了尸體或是活體他去檢驗。尸體怎么找，難住了黃法醫(yī)。

他看到工程指揮人員那焦急的目光和他那幾天幾夜沒睡覺而熬紅的眼睛，聽到遇難職工家屬那嚶嚶的哭泣，他抬起頭，微閉著眼睛，好久沒有說話。工程指揮人員急了：“黃法醫(yī)，這個忙您到底幫還是不幫……”話還沒說完，黃法醫(yī)的助手便示意讓這位人員停下來，因為每到黃法醫(yī)仰起頭微閉雙眼的時候，往往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辦法就出來了。

大概過了能有一分鐘。黃法醫(yī)突然睜開了眼睛。他依然沒有說話，因為這件事兒，對他來說是沒有什么經(jīng)驗的。

他走出屋去，來到了現(xiàn)場。在廢墟上來回走著，思考著。他問工程技術人員這個地下工程的構(gòu)造情況和這三個人平常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