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語言與方言研究的重要進展海南語言資源的開發(fā)大有可為讀《海南閩語語音研究》

海南語言與方言研究的重要進展海南語言資源的開發(fā)大有可為讀《海南閩語語音研究》

一黃限制的社會因素中國是一個擁有廣闊領土、豐富商品、人口眾多、語言豐富的偉大國家。這“語言豐富”一項,人們往往不大在意,容易被忽略掉。其實語言的豐富多彩,同樣是構成我們這個偉大民族、偉大國家的重要一環(huán)。眾所周知,我們有數千載優(yōu)秀的華夏文化。這些文化的內涵博大精深,而語言,豐富多彩的語言,正是文化的重要載體。通過語言及其書面化的文字記錄下來,承傳下來,優(yōu)秀文化才得以綿延不斷地代代相傳,積累成為維系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不可缺少的精神財富。在我們這個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幅員遼闊,東西南北自然會在歷史發(fā)展的過程中形成各具特色的地域文化,這些各呈異彩的地域文化,像一串串耀眼的珍珠鑲嵌在神州大地上,使華夏文化更加璀璨奪目,光芒四射。而長期以來承載著各種地域文化的語言,正是各式各樣扎根于廣大人民群眾中的地域性語言,就漢語來說,也就是各種通行于不同地區(qū)的地方方言了。通過各具特色的地方方言,多彩多姿的地域文化才能夠最充分的表現出來。被作為“百花齊放”范例的各種地方戲曲,無一不是用地方方言來演唱的。各地流行的許多民歌民謠,不用地方方言來承載也難以達到預期的效果。試問:客家山歌能不用客家話唱嗎?劉三姐的“對歌”如果用的是標準的普通話,那會是什么味道!社會在發(fā)展,時代在前進,生活在21世紀的炎黃子孫,思想在不斷更新,視野在不斷拓寬。面對著須臾不能離開的語言,人們對這一作為交際工具同時又作為文化載體的“工具”的認識自然也在不斷加深。像我們這些對語言文字情有獨鐘的語言專業(yè)人士,從本能的職業(yè)敏感性出發(fā),更是經常在琢磨著、思考著自己所從事的語言文字工作,在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里,到底能不能夠發(fā)揮作用?無論是從語言和方言的社會應用上看,還是從語言和方言的學術層面上看,我們豐富多彩的各種語言和方言,都是值得我們認真關注,好好研究的。我們不但要認識到歷史上語言和方言在承載文化中所產生的作用,還得進一步認識到進入現代社會以后,我國擁有的許許多多民族語言以及許許多多的漢語方言,在開啟我國現代文明,促進現代社會的發(fā)展,維護各族各地人民的自尊和互信,建構和諧社會的事業(yè)中,也必然要發(fā)揮一定的作用。通過現代各族語言和各地方言的廣泛運用,為弘揚華夏優(yōu)秀文化的大業(yè)多做貢獻,正是一代又一代語文工作者的光榮職責。語言和方言都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變化而發(fā)展變化。在社會急劇發(fā)展的時期,語言(方言)的發(fā)展變化必然會趨于急速。其結果有的語言或方言由于各種內外的因素,在長期發(fā)展中始終能夠保持它本身固有的特色和地位,有的甚至還由于它在社會上的使用頻率日漸提升,流通的領域日益廣闊而發(fā)展成為所謂的“強勢”語言或方言。近二十多年來在實行改革開放政策中經濟發(fā)展先走一步的漢語南方方言——粵語,正是憑著它那經濟上的強勁實力,能夠在國家大力推廣民族共同語——普通話的形勢下,依然保持它那漢語“強勢方言”的地位。而與此同時,也有一些本來通行范圍就不廣,使用人口就不多的地方方言,在和其他語言(方言)的接觸交融中,深受共同語或周邊強勢方言的侵蝕和沖擊,經過一段時間,就有可能日漸萎縮,有的會喪失原有的一些特點,有的甚至可能由“弱勢”方言而進一步走向消亡。在漢語方言發(fā)展的歷史進程中,這類由弱化而日漸走向消失的情況引起了一些從事語言工作的專業(yè)人士乃至社會上有關人士的密切關注,從寶貴語言資源不容喪失的前提出發(fā),紛紛提出搶救瀕危語言(方言)的呼吁。早在1979年,一批云集廈門參加漢語方言科學討論會的語言學者就提出過搶救方言的響亮口號,而當時身為語言研究所所長的呂叔湘教授也給與會學者寫了一封信,表示他對有些方言特點可能消失深感憂慮。他說:“方言正在不斷地變化,慢慢喪失自己的特點,破壞自己的系統性?，F在趕緊進行調查,還不太晚,如果現在不著手,再過二三十年,有許多極有價值的材料將要無可挽回地丟失?！?見1979年6月24日廈門日報)呂老那時所說的“二三十年”,不就是當前這個時候嗎!近期不少有識之士大聲疾呼搶救瀕危語言及方言,國家社科基金還為此設立了專門研究課題,看來目前這一拯救瀕危語言和方言的工作將會持續(xù)加溫,瀕危語言及方言的調查研究已成為我國語言學界當務之急。搶救瀕危語言及方言是為了保護我國豐富的語言(方言)資源,實際上,還有一些雖然談不上馬上會瀕危的語言(方言),長期以來由于語言調查專業(yè)隊伍的力量不足。迄今還處于鮮為人知或人們知之甚少的狀態(tài),這當然也就大大影響了發(fā)揮這些語言(方言)的作用了。因此,加強對某些地區(qū)語言(方言)資源的開發(fā),徹底揭開這些語言(方言)的面紗,弄清它們的特色,同樣也應受到語言學界的關注。據我所知,在漢語方言中,南方一些不同方言交界的地區(qū),散布著形形色色所謂的“土話”,例如湖南、廣西以至于粵北地區(qū),都存在這類一時還歸不到哪個大方言區(qū)去的“土話”,它們就都成為當前漢語方言調查研究的熱點。此外,就幾個大方言區(qū)來說,各區(qū)的主要方言點,可以說大部分都已有過或詳或略的調查記錄,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漏網之魚”。拿南方閩、粵兩大方言來說,一向被認為調查研究成果比較豐碩,其實只要全面檢視一下,就會發(fā)現也還存在著不少尚未進行調查的空白點,有待組織力量,把那里的語言資源開發(fā)出來。二海南閩語研究的現狀臺灣和海南這兩個祖國的寶島,就其語言來說,島上除了都有很早以前就在島上生養(yǎng)棲息的少數民族同胞,說著各自民族的語言外,從大陸上島來的漢族移民。后來逐漸由于人口較多而逐漸發(fā)展成為島上居民的主體。他們說的是大陸原籍帶來的漢語方言,無獨有偶的是:臺灣和海南兩島上漢人所說的話都屬于大陸上的閩南方言系統。在臺灣也還有相當數量來自大陸客家話地區(qū)的居民說著客家方言。同樣的語言來源,同樣擁有閩方言系統的漢語方言,可是,對作為島上人民最主要交際工具的臺灣閩語和海南閩語,在調查研究、開發(fā)利用方面,海南卻遠遠比不上臺灣。幾十年來,臺灣學者對臺灣島上的閩語,可以說早已作過全面的調查,從南到北,每一個通行閩語的方言點都有過調查的記錄了。而同樣屬于閩語系統的海南閩語,長期以來參與調查,進行研究的語言學者可謂寥若晨星。如果我們列出一份整個閩語研究成果的清單,專著和論文都以百計千計,然而,其中屬于海南閩語研究成果的部分,卻為數很少。我這一輩子對方言研究可謂情有獨鐘,我的方言調查業(yè)務正是半個世紀以前從海南方言的調查起步的。沒料到當年我所整理發(fā)表的幾篇關于海南方言極為粗糙的文章,幾十年來竟一直被作為海南方言難得的資料在引用?，F在回顧一下,這幾十年來,海南閩語的調查研究,說到底也就是有限的幾部著作和數得出來的二三十篇論文。代表作如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日本橋本萬太郎的《海南語文昌方言》和臺灣張賢豹(光宇)的《?？诜窖浴?碩士論文);八十年代海南裔新加坡云惟利的《海南方言》,臺灣何大安、楊秀芳關于澄邁方言、萬寧方言的論文、,以及從八十年代以來海南學者梁猷剛、陳鴻邁、馮成豹、陳波、梁明江、劉劍三和黃谷甘、張惠英等陸續(xù)發(fā)表的一些文章和編纂的幾本辭書。1989年海南省中國語言學會成立,我受聘為學會的顧問,曾在會上大聲疾呼加強開發(fā)海南語言資源,做好海南方言調查研究工作。可惜限于專業(yè)隊伍單薄,始終是心有余力不足,會后未能大踏步前進。1995年安排第四屆國際閩方言研討會在海南舉行,張光宇、云惟利等海南話研究專家應邀到會,海南籍著名語言學家邢福義也首次回來參加盛會,并在會上宣讀論文。此次研討會共發(fā)表了九篇有關海南閩語的文章,會前梁明江還給大會呈獻了一本在海南不可多得的新著《海南方言說要》。這次會議無疑是對海南方言研究的一次大推動。人們期待著從此海南閩語的研究就會駛進快車道,出現蓬勃發(fā)展的新局面?？墒?會后的情況并不理想。直到二十世紀終了,海南閩語的研究并未出現多少突破。此刻我作這些回顧,是想借此引發(fā)我為一部堪稱海南閩語研究一大突破的新著問世而欣喜的心情,這部新著就是我的博士研究生劉新中以他的博士論文稿本為基礎撰寫出來的專著《海南閩語的語音研究》。它不僅使我們看到海南閩語的研究在長久沉寂以后終究出現了新的局面,而且也使我們對海南閩語研究的前景增強了信心,深感海南語言資源的開發(fā)大有可為。三努力做好海南語言方言的研究工作海南閩方言的調查研究進入21世紀以來,由于研究隊伍中注入了新的血液,增添了新的活力,沉悶的局面有了明顯的改觀,錢奠香、辛世彪、劉新中等幾位先后獲得方言學方向博士學位的年輕學人堪稱其中的代表。當第八屆閩方言國際研討會(2003)再度在海南舉行時,這幾位后起之秀就都發(fā)表了關于海南閩語的引人注目的論文。錢奠香的博士論文《海南屯昌閩語語法研究》2002年正式出版,可說是專論海南閩語語法的第一部專著。現在我們看到的劉新中撰寫的40多萬字《海南閩語的語音研究》,是一部在海南方言研究史中承先啟后、繼往開來而又有所創(chuàng)新、有所突破的著作。作者打從十五年前登上海南島以來,一直醉心于海南語言的調查研究,千方百計地收集前輩學者有關海南語言的著述,匯集了大量的珍貴資料,一股勁兒地細心閱讀,一旦到了有機會攻讀漢語方言學的博士學位,更下定決心傾盡全力爭取能為大力開發(fā)海南語言資源,徹底揭開海南語言(方言)神秘面紗多做貢獻。新中2001年毅然放開在島上已有的穩(wěn)定職業(yè),離開妻子女兒重回大陸,進入暨大在我的門下攻讀漢語方言方向的博士學位。入學不久,他就把自己長期以來關注海南語言及方言問題的情況和思路告訴我,讓我知道他的想法和他“攻博”的基礎,好針對他的實際對他的“攻博”進行“因材施教”。他的詳盡陳述一下子使我對這位研究海南語言和方言的“發(fā)燒友”有了深刻的印象,感到象新中這樣富有事業(yè)心和進取心的潮氣蓬勃的青年,有了比較厚實的專業(yè)功底,就一定會在海南語言(方言)的研究領域中創(chuàng)造出學術業(yè)績來。2001年1期他在《方言》雜志上發(fā)表了《海南的語言和方言》。在這篇文章中把海南常住居民使用的語言和方言歸納為以下14種:黎語、哥隆話(村話)、那月話、臨高話、回輝話、苗語、漢語普通話、海南話(海南閩語)、儋州話、軍話、邁話、付馬話、蛋家話和客家話。說實在,象這樣給海南語言和方言勾畫出總體的類別和分布來,半個世紀前我們開始接觸到海南的語言和方言時固然無法做到,就是到了今天,如果沒有足夠的田野工作和文獻資料做依托,也是無法下筆的。前面我們提到的幾本研究海南語言權威之作,張光宇記的是?？诜窖?云惟利記的是文昌方言,陳鴻邁的《海口方言詞典》收錄的方言詞很多,但所收語詞也只限?？谝坏?我們無法從這些著作中了解到海南語言到底有多少種,他們分布和通行的情況又如何。新中這篇文章一出,給有意染指海南方言研究的人送來了一塊敲門磚,自然是很有意義的。2004年,他在香港《中國語文研究》上發(fā)表了《海南島的歷史沿革和語言分布》一文,進一步把海南島人文歷史狀況和語言(方言)的分布結合起來作概括的論述。這兩篇文章是作為他撰寫博士論文的前奏,而內容達40多萬字的博士論文《海南閩語的語音研究》,則是他攻讀博士學位期間全力以赴的巨大工程。在學三年期間,他一入學便開始思考其論文的框架和主要論點,反復和我一起進行斟酌修改,最后在開題報告被通過以后,又根據開題報告會中老師們所提的意見進行修改,然后著手對已有資料進行匯集爬梳,并到一些他自己認為還不夠了解的地方開展進一步的調查補充,一步一步地開展論文的設計、撰寫工作。在大約兩年的時間內,他終于把這么一部內容豐富、闡述詳盡,論點鮮明、體例完備的富有創(chuàng)新性的博士論文送到論文答辯委員會各位委員的手上。經過七位專家的嚴格評議,終于以優(yōu)秀的成績獲得了通過,隨后經由學位委員會授予博士學位。這篇博士論文被確認為全校眾多博士論文中的佼佼者,由校學位辦送到省里參加全省優(yōu)秀博士論文的評選,結果又被評上。跟著,省里已把劉新中此文連同其余幾篇優(yōu)秀博士論文作為廣東省優(yōu)秀博士論文的代表上報國家學位辦,參加全國“百篇優(yōu)秀博士論文”的評選。四結論和討論說《海南閩語語音研究》在海南閩語研究中有所突破,并不夸張。我們不妨先了解一下作者是怎樣安排此書的內容的。此書共八章:第一章是引言,介紹了此前海南閩語研究的情況和所涉及的問題,論述了海南閩語的地位和研究價值,并交代了作者寫作本文的經過、依據的材料和研究方法上的特色等;第二章是海南島的歷史沿革和語言分布,并闡明了作者對海南閩語分區(qū)的看法;第三章是海南閩語語音的共時描寫,分聲母、韻母、聲調三部分,各部分的內容跟一般的理解略有不同,聲母方面特別結合海南閩語的特色論述了幾個輔音的語音學特征、幾個特色聲母的地理分布,聲調方面除了介紹調值和調類以外,還特別談了凋值的實驗問題;第四章是歷史音韻,分三節(jié)將海南閩語聲母、韻母和聲調跟中古音的聲韻調一一進行對比;第五章專論海南閩語的訓讀和文白異讀,作者并非只是客觀的介紹這兩種在海南閩語中特別引人注目的語音現象,而是帶著自己的觀點來論述的,如對訓讀產生的原因和對文白異讀的確定,作者都發(fā)表了自己的見解;第六章從方言地理學的角度看海南閩語語音的特點,在這一章中,作者分別就每一個海南閩語的特點,包括聲母、韻母和聲調的具體特點及帶有整體性的訓讀和文白異讀特點從方言地理學的角度結合其分布情況進行分析;第七章海南閩語中一些語音現象與周邊民族語言中相關現象的比較,主要論述了海南閩語中幾個突出的聲母韻母現象和周邊民族語言的關系;第八章是全書的結語。在上述七章的基礎上,對海南閩語的語音及其相關的問題作了概括性的總結,在總結中還就海南閩語的歸屬問題、分區(qū)問題和名稱問題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最后還提出了今后海南閩語需要進一步著力加以研究的問題。書中除文字內容外,作者還在插圖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全書繪有精美準確的地圖38幅和表現語音特點、通過實驗語音學得出的16幅語圖。從以上這些列在目錄上的清單,我們已經可以大致意識到這是一部不同尋常的方言語音研究著作,也多少可以感受到作者正在通過這次博士論文的寫作力圖把海南閩語語音的研究引向更全面更深入。記得當初新中在設計海南閩語研究所要涵蓋的內容時,曾經想要把海南閩語的方方面面都囊括進來,然后把論文題目就叫做:《海南閩語研究》。鑒于海南閩語以往的調查研究實在太有限,前人留下可以使用的文獻畢竟不多,而且大都只有方音方面的記錄,其余語言要項:詞匯也好,語法也好,海南閩語通行的地方,已調查過的和已發(fā)表過的專書專論,除了工具書外,只有前面提到的近期錢奠香所著關于屯昌話語法的著作,此外再也看不到有份量的專著了。新中自己在海南做過一些田野調查,但由于主客觀的條件,畢竟個人精力有限,也只能從語音調查做起,再一步一步往前走,哪能一下子把語音詞匯語法的調查研究全抓起來呢!經過反復琢磨,新中接受了我的建議,最后還是決定把論文的范圍鎖定在語音上,題目也就定為《海南閩語語音研究》了。其實就是語音,方言中可以挖掘的東西就很多,更何況語音情況如此復雜的海南閩語!在確定了以語音為內容以后,新中就下定決心要把海南閩語的語音面貌,特別是那些顯示特色、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