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屆高考語文復習小說精讀精練：遲子建《親親土豆》

2021屆高考語文專題復習小說精讀精練：遲子建《親親土豆》

導語

又是一年清明將至，江南已經(jīng)鶯飛草長，北方卻仍然瑞雪紛飛。燈下品讀《親親土豆》，

百味雜陳，掩卷沉思。唯有情感，可以不因時間流轉(zhuǎn)或是空間變換而改變；唯有情感，可以

不因天各一方或是天人永隔而改變。在亙古的宇宙中，我們的生命宛若一瓣睡蓮，因為有愛，

才有了根骨；因為有情，才不枉一遭紅塵行。感謝作者遲子建，用爰使暖意與柔情在死亡的

裂痕間彌散。讓我們通過字里行間，再次體會愛與暖，再次感受深情不倦。清明將至，讓我

們心香一柱表敬意，干般思念訴筆端。遙祝故去的親人們，在天堂一切安好！請相信你們?yōu)?/p>

國、為家做出的貢獻，我們銘記于心；請相信你們曾經(jīng)的聲聲叮嚀猶在耳畔；請相信雖然陰

陽相隔，但我們的愛與思念從未改變……

"天不老、情難絕"。今天，讓我們共同品讀《親親土豆》，感受平凡夫妻間，那份

質(zhì)樸的深情……

文本研讀

（注：>>>處為文章精析）

親親土豆（節(jié)選）

作者：遲子建

一直到了下午兩點，處于極度焦慮狀態(tài)的李愛杰才突然意識到秦山一定是回禮鎮(zhèn)了。一

個要自殺的又怎么會帶走飯盒、毛巾、拖鞋等東西呢?她又聯(lián)想起秦山那天朝她要錢的事，

就更加堅定地認為秦山回了家鄉(xiāng)了。李愛杰開始打點回家的行裝。

>>>許久才想到丈夫所蹤，并非心無靈犀，反而是關心則亂。

"萍姐，一會兒跟我去辦出院手續(xù)李愛杰頭也不抬地說，"秦山一定是回了家了。"

"他不想治病了？"王秋萍大聲叫道。

"他一定明白他的病是絕癥了，治不好的病他是不會治的。"李愛杰哽咽地說，"他

是想把錢留下來給我和粉萍過日子，我知道他。"

>>>秦山身患重病不愿就醫(yī)是想把錢留下來給妻子和女兒過日子，夫妻之間相濡以沫的柔情躍然

紙上。

"這么善良的人怎么讓你攤上了？"王秋萍抽咽了一下，"他回家怎么不叫上你？"

"叫上我，我能讓他走嗎？"李愛杰說，"今天的火車已經(jīng)趕不上了，明天我就往回

返?！?/p>

一旦想明白了秦山的去處，李愛杰就沉靜下來了。下午王秋萍陪她去辦出院手續(xù)，院方

開始不退住院押金，說病人已經(jīng)住了一周多了，而且又用了不少藥。李愛杰說不過他們，便

去求助于秦山的主治醫(yī)生。醫(yī)生聽明情況后，幫助她找回了應退還的錢。

晚間，李愛杰打開旅行袋，取出一條很新的銀灰色毛料褲子，遞給王秋萍："萍姐，這

是我三年前的褲子，就上過兩回身。城里人愛以貌取人，你去哪辦事時就穿上它。你比我高

一點，你可以把褲腳放一放。"

王秋萍捧著那條褲子，將它哭濕了好大一片。

>>>同為病人家屬，王秋萍給予李愛杰寬慰、陪伴；李愛杰給予王秋萍關心、體諒。李愛杰臨別

之時送給秋萍褲子，秋萍的"捧著""哭濕"，足見感動與不舍。病人家屬之間同病相憐的溫情，不言

而喻。

李愛杰趕回禮鎮(zhèn)時正是秋收的日子，家家戶戶都在南坡地里起土豆。是午后的時光，天

空極其晴朗，沒有一絲云，只有涼爽的風在巷子里東游西逛。李愛杰沒有回家，她徑直朝南

坡的土豆地走去。一路上她看見許多人家的地頭都放著手推車，人們刨的刨、撿的撿、裝袋

的裝袋。鄰家的狗也跟著主人來到地里，見到李愛杰，便搖著尾巴上來叼她的褲腳，仿佛在

殷勤地問候她：你回來了？

>>>李愛杰她沒回家而是去土豆地找丈夫，可見她了解丈夫，理解丈夫?qū)ν炼沟那楦小?/p>

李愛杰遠遠就看見秦山貓腰在自家的地里起土豆，粉萍跟在他身后正用一只土籃撿土豆。

泰山穿著藍布衣，午后的陽光沉甸甸地照耀著他，使他在明亮的陽光中閃閃發(fā)光，李愛杰從

心底深深地呼喚了一聲：“秦山——"雙頰便被自己的淚水給燙著了。

>>>土豆村托了泰山的人物形象。秦山用最后的生命收土豆，展現(xiàn)出了他的勤勞、質(zhì)樸、堅守；

最后一次收土豆，展現(xiàn)出他對家人和土地的深情摯愛和濃濃眷戀。

泰山一家人收完土豆后便安閑地過冬天。泰山消瘦得越來越快，幾乎不能進食了。他常

常癡迷地望著李愛杰一言不發(fā)。李愛杰仍然平靜地為他做飯、洗衣、鋪床、同枕共眠。

>>>勞作后的安閑，最是愜意難得，更何況這是秦山生命的最后時光。土豆這普通的糧食作物，

卻承載著這對平凡夫妻最真摯.最樸實的愛，是他們感情交匯的媒介。李愛杰看似仍然平靜的一如既往

的舉動，實際上是默默地用全部的愛來照料、呵護丈夫。情到深處，無需多言。

有一天傍晚，天落了雪，粉萍在灶間的火爐上烤土豆片，秦山忽然對李爰杰說：“我從

哈爾濱回來給你買了件東西，你猜是啥？"

"我怎么猜得出來?！崩铍冀艿男倪诉说靥饋?。

泰山下了炕，到柜子里拿出一個紅紙包，一層層輕輕地打開，抖摟出一條寶石藍色的軟

緞旗袍，那旗袍被燈光映得泛出一股動人的幽光。

"哦！”李愛杰吃驚地叫了一聲。

"多亮堂啊。"秦山說，"明年夏天你穿上吧。"

"明年夏天——"李愛杰傷感地說，"到時我穿給你看。"

"穿給別人看也是一樣的。"秦山說。

"這么長的衩，我才不穿給別人看呢。"李愛杰終于抑制不住地哭著撲倒在秦山懷里。

秦山在下雪的日子里掙扎了兩天兩夜終于停止了呼吸。禮鎮(zhèn)的人都來幫助李愛杰料理后

事，但守靈的事只有她一人承當。李愛杰在屋里穿著那條寶石藍色的軟緞旗袍，守著溫暖的

爐火和丈夫，由晨至昏，由夜半至黎明。直到了出殯的那一天，她才換下了那件旗袍。

>>>"一層層輕輕地打開""抖摟出"系列動詞，可以看出秦山對旗袍的珍視.“明年夏天你穿

上吧”“穿給別人看也是一樣的”系列話語，可以看出秦山對妻子質(zhì)樸的深愛。寶石藍軟緞旗袍是秦山

彌留之際，留給妻子的最后的、最美好的紀念物，它昭示著主人公夫婦在平凡生活中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與追求。

由于天寒地凍，在這個季節(jié)死去的人的墓穴都不可能挖得太深，所以覆蓋棺材光靠那點

凍土是無濟于事的。人們一般都去拉一馬車煤渣來蓋墳，待到舂暖花開了再培新土。當葬禮

主持差人去拉煤渣的時候，李愛杰突然阻攔道："泰山不喜歡煤渣。"

葬禮主持以為她哀思深重，正要好言勸導，她忽然從倉房里拎出幾條麻袋走向菜窖口，

打開窖門，吩咐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往麻袋里裝土豆吧。"

大家都明白李愛杰的意圖，于是就一齊動手撿土豆。不出一小時，五麻袋土豆就裝滿了。

（體現(xiàn)了禮鎮(zhèn)村民之間樸實感人的互助暖情。）禮鎮(zhèn)人看到一個不同尋常的葬禮。泰山的棺

材旁邊坐著五麻袋敦敦實實的土豆，李愛杰頭裹孝布跟在車后，雖然葬禮主持不讓她跟到墓

地，她還是堅持隨著去了。秦山的棺材落入坑穴，人們用鐵鏟將微薄的凍土揚完后，棺材還

露出星星點點的紅色。李愛杰上前將土豆一袋袋倒在墳上，只見那些土豆咕嚕嚕地在墳堆上

旋轉(zhuǎn)，最后眾志成城地擠靠在一起，使秦山的墳豁然豐滿充盈起來。雪后疲憊的陽光掙扎著

將觸角伸向土豆的間隙，使整座墳洋溢著一股溫馨的豐收氣息。李愛杰欣慰地看著那座墳，

想著銀河燦爛的時分，秦山在那里會一眼認出他家的土豆地嗎？他還會聞到那股土豆花的特

殊香氣嗎？

>>>李愛杰在丈夫死后，不用煤渣而用土豆蓋墳，是源于她了解丈夫?qū)ν炼沟那楦小Ｗ髡咄ㄟ^寫

泰山夫婦故事的描寫,飽含了對生命的悲憫，飽含了不因時間、空間而改變的溫情。

李愛杰最后一個離開泰山的墳。她剛走了兩三步，忽然聽見背后一陣簌簌的響動。原來

墳頂上的一只又圓又胖的土豆從上面墜了下來，一直滾到李愛杰腳邊，停在她的鞋前，仿佛

一個受寵慣了的小孩子在乞求母親那至愛的親昵。李愛杰憐愛地看著那個土豆，輕輕嗔怪道:

"還跟我的腳呀？"

>>>小說最后使用浪漫主義手法，那個從墳頂上滾到李愛杰腳邊的土豆象征著秦山飽滿的愛與豐

盈的生命。小說的結(jié)尾，雖然寫的是無可避免的陰陽永隔，卻有讓人感動的溫情。

（節(jié)選自遲子建《親親土豆》，有刪改）

知識建構(gòu)

〃小說塑造人物形象的表現(xiàn)手法〃

（-）用特征鮮明的細節(jié)凸顯人物的個性。"秦山消瘦得越來越快，幾乎不能進食了。

他常常癡迷地望著李愛杰一言不發(fā)?！?秦山下了炕，到柜子里拿出一個紅紙包，一層層輕

輕地打開，抖摟出一條寶石藍色的軟緞旗袍?！倍纪癸@出秦山寡言卻細致的個性，以及對妻

子質(zhì)樸深沉的愛。

（二）用個性化的對話揭示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如秦山忽然對李愛杰說："我從哈爾濱回

來給你買了件東西，你猜是啥？""多亮堂啊。"秦山說，"明年夏天你穿上吧。""穿給

別人看也是一樣的。"彌留之際的泰山，留給妻子最美好的紀念物，希望妻子未來對美好生

活仍然有追求向往。

（三）用典型化的場景烘托人物狀態(tài)。秋收時禮鎮(zhèn)那火熱的勞動場景、濃郁的生活氣息，

為秦山鮮明的性格特征的形成，提供了環(huán)境依據(jù)。

試題解析

1

下列對本文相關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因為李愛杰了解丈夫?qū)ν炼沟那楦?，所以她沒回家而是去土豆地找丈夫，所以丈夫

死后她不用煤渣而用土豆蓋墳。

B.寶石藍軟緞旗袍是泰山留給妻子最美好的紀念物，它也暗示著主人公夫婦在平凡生

活中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

C.小說運用語言描寫、心理描寫、神態(tài)描寫以及側(cè)面描寫等多種手法刻畫人物形象，

使人物形象鮮明，個性突出。

D.作者通過寫秦山夫婦，刻畫了生活的殘忍和命運的悲慘，體現(xiàn)了對現(xiàn)實的關注，小

說整體呈現(xiàn)冷峻的獨特風格。

【答案】

D

【詳解】

本題考查學生的綜合賞析能力。此類題考查的角度較多，有內(nèi)容的理解，主旨的概括,

形象（包括人物形象、物象和景物特點）分析，思想情感賞析，表現(xiàn)手法的分析等。解答這

類題目，首先要明確題干的選擇要求，如本題”下列對本文相關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

不正確的一項是"，然后瀏覽每個選項，再逐一進行分析。

D項，"冷峻"表達不當。小說的描寫充滿了對生命的悲憫，飽含人文主義的溫情。如

小說的結(jié)尾，雖然寫的是死亡，但是卻有讓人感動的溫情。故選Do

2

有評論者說，遲子建用爰使暖意與柔情在死亡的裂痕間彌散。請概括文中的“暖意與柔

情”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6分）

【答案】

(1)夫妻之間相濡以沫的柔情。秦山身患重病不愿就醫(yī)是想把錢留下來給妻子和女兒過日

子，并給妻子買來珍貴的旗袍。李爰杰用全部的愛來細心照料丈夫，死后用丈夫最愛的土豆

去蓋墳。

(2)病人家屬之間同病相憐的溫情。同為病人家屬，王秋萍給李愛杰寬慰、陪伴；李愛杰

臨走時將褲子送給秋萍，秋萍哭濕這條褲子，足見彼此間彌足珍貴的情誼。

(3)禮鎮(zhèn)村民之間樸實感人的互助暖情。禮鎮(zhèn)的人幫助李愛杰料理泰山后事，?蓋墳的時候

年輕力壯的人一齊動手幫助檢裝土豆。

【詳解】

本題考直學生對文本內(nèi)容的篩選和分析概括能力。解答此類題，首先要根據(jù)題干要求，

到文本中尋找相應的內(nèi)容，篩選的時候要細致、準確，并且把文本的相關內(nèi)容概括為可以使

用的答案，然后分點作答即可。

3

土豆是小說中的重要物象，請結(jié)合全文內(nèi)容,分析其作用。(6分)

【答案】

Q)土豆襯托了秦山的人物形象。秦山用最后的生命最后一次收土豆，表現(xiàn)了他的勤勞、

質(zhì)樸、溫潤，以及他對土地、家庭的摯爰和眷戀。

(2)土豆承載著夫妻最真摯的爰。土豆是秦山和李爰杰終生勞動的對象，也是他們感情交

匯的中介和契合點，承載著他們最真摯樸實的愛。

(3)土豆具有一定的象征意義。小說最后使用浪漫主義手法，那個從墳頂上滾到李愛杰腳

邊的土豆象征著秦山豐滿的愛與豐盈的生命。

【詳解】

本題考查物象的作用。解答這種題一般從四個角度思考。1.從人物塑造方面思考：物

象襯托了人物品格，突出了人物形象。應格外注意物象本身的特點從哪些方面對主要人物作

了映襯。2.從情節(jié)安排方面思考：物象往往是組織和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線索物件。物象反復

出現(xiàn)，串起相關情節(jié)，從而成為全文的線索，兼有使結(jié)構(gòu)更加嚴謹?shù)淖饔谩?.從環(huán)境方面

思考：指的是它對時代特色氛圍作了怎樣的揭示或暗示以及對人物活動的具體環(huán)境的作用。

4.從主題方面思考："物象"往往具有襯托或象征意義，有揭示和深化主題的作用。

反饋檢測

請?zhí)骄啃≌f結(jié)尾畫線句中作者的情感態(tài)度。（6分）

相關鏈接

莫言的人物塑造法：把好人當壞人寫，把壞人當好人寫

1.把好人當壞人寫把壞人當好人寫

過去寫作的沖動現(xiàn)在是受到了自己很大的克制，就是希望能夠多想一想，拖的時間長一

點，寫出來第一是無愧于自己，第二個也是無愧于讀者。

有人問我現(xiàn)在寫作的動力是什么？當初寫作的動力是什么？當初為什么寫作？我說過

很多遍，就是希望能過上每天都可以吃餃子的生活，就是通過小說來改變自己的命運，這是

半開玩笑的說，因為畢竟還有對小說的愛好。

寫了30年，應該說名利我也得到了，那還有什么樣的力量和動力來促使我寫作？盡管

寫了30年，很多要說的話沒有說完，很多故事沒有寫出來?，F(xiàn)實生活當中不斷發(fā)生的事件

依然在刺激著我，經(jīng)常讓我怒發(fā)沖冠，經(jīng)常讓我咬牙發(fā)狠，有的時候也讓我悲痛欲絕。生活

中發(fā)生的種種事件，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一個作家的神經(jīng)，這些都是寫作的動力。假如碰到

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作家的職業(yè)習慣首先想到的就是一部小說。或者是把它作為一個故

事的情節(jié)放到小說里面去，或者由此引發(fā)一個新的小說，這就是動力。

在我寫了幾十年的小說當中，我一直就是走這樣一個路線：把好人當壞人來寫。上溯到

20世紀80年代中期，當我寫《紅高粱》《透明的紅蘿卜》這些歷史小說、戰(zhàn)爭小說的時候。

大家都知道戰(zhàn)爭小說曾經(jīng)是紅色經(jīng)典中最重要的品種，稍微上一點年紀的人都可以回憶那些

作品的名字以及里面出現(xiàn)的光輝形象。但是到了我拿起筆的時候，就感到對這樣的作品很不

滿足，因為那個時候的人物都是扁平的，都是單一的，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一部作品里面

似乎就是黑和白的對立，就是好和壞的矛盾，沒有任何中間地帶，也很少有中間人物，而且

一度有人因為寫中間人物而受到了嚴厲的批判。

我第一步做的就是把好人當做壞人來寫，把好人身上陰暗的一面，好人身上的七情六欲

都表現(xiàn)出來。《紅高粱》里反叛的人物，像我爺爺我奶奶這樣的人物形象，當時的人是接受

不了的。在漫長的歷史過程當中，好人和壞人的界限是很難劃分的，有很多歷史的偶然性。

在巨大的歷史變遷的過程當中，在巨大的動亂當中，每一個人的命運是不由自主的。每

個人就像一枚落到大江大河里面的枯葉一樣，你不知道自己會被哪一朵浪花卷到哪里去。

第二個步驟就是把壞人當好人寫，把壞人身上人的部分表現(xiàn)出來。好人身上有七情六欲,

壞人身上也有七情六欲。共通的人性應該是作家要著力地描寫和始終不能忘記的。最近幾年

中國文學翻譯成外文實際上是沒有讀者的，這些作品的立場太過明確，這些作品并不是站在

一個全人類的高度和立場來進行描寫的，而是站在一個相對的局限的角度上，帶著一種先入

為主的是非的觀念來進行描寫的，這使文學喪失了普遍性。

真正被世界讀者接受的，真正變成世界文學組成部分的，就是描寫普遍人性的部分。

很多人沒有去過俄羅斯、法國和其他國家，但是我們會被俄羅斯或是其他國家的小說所

打動，會被西方的電影所感動，因為這些作品是站在全人類的立場上，表現(xiàn)了一種普遍的人

性，表現(xiàn)出人類情感共同的部分。只有描寫普遍人性的作品，才能夠獲得走向世界的通行證。

好的小說能夠讓讀者從中發(fā)現(xiàn)自我，他看到小說里面的人物就是他自己。不管是正面人

物還是反面人物，他身上都包含了讀者自身所記錄的東西，這樣才能夠引發(fā)讀者強烈的共鳴。

如果引發(fā)不了讀者的共鳴，這樣的作品如何打動人心？無從談起。

2.把自己當成罪人寫敢于觸及內(nèi)心傷痕

作家應該把眼睛由向他人逐漸轉(zhuǎn)向內(nèi)看，看自我，看內(nèi)心。所以我就提出了把自己當做

罪人寫，這大概是10年前提出的想法。

為什么我要把自己當成罪人寫？面對他人時，有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人的思想，并不是

因為他有透視功能，而是因為他經(jīng)驗豐富。他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推己及人，從自己的心理揣

摩出了對方的心理。如果是一個經(jīng)驗非常豐富的人，閱歷非常豐富的人，這些揣摩大部分情

況下是準確的。

因此說一個作家假如要真正地理解自己的人物，把自己的人物描寫得符合這個人物的內(nèi)

心，這個作家必須首先認識自己，首先對自己有一個非常清楚的剖析。只有把自己分解明白

了，把自己理順了，然后才有推己及人、研究別人、描寫別人的能力。我想把自己當罪人寫

的意義就在這個地方。人實際上有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我們在回憶的時候，不管是口頭表

述，還是默默的回憶，總是喜歡回憶得意的事情，遇到尷尬和狼狽的事件，總是很快地在心

里遮掩過去，不愿意想。所以就有“常想一二，莫思八九"，人生如意事不過一二，人生不

如意事大概八九。如果老是想八九不愉快的事情就很痛苦，多想想一兩件得意的事件就很快

樂。作為一個作家恰恰要顛倒過來。得意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就像為自己治病一樣，把自己

的瘡疤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