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國墓地出土的荒灶印痕

西周國墓地出土的荒灶印痕

1.荒膜的織成及污水處理在先秦的經(jīng)典中，他經(jīng)常指出，這種類型的棺材是周朝的東西。這是對死者住宅用地的模仿。根據(jù)《禮記·喪服大記》的記載,不同階層所用荒帷的規(guī)格有著嚴格的等級差異。一般認為,周代的高級貴族墓里普遍使用荒帷,并一直沿用到漢代。眾多文獻和后人注解,都明確指出,荒帷的主體為絲織品,即罩于棺框之上的素錦類織物,裝飾有圖文以及其他金屬墜飾②。不難理解,由有機質(zhì)組成的荒帷,在長期的埋藏過程中極易腐朽。20世紀以來,考古發(fā)掘的大量兩周墓葬中,雖曾發(fā)現(xiàn)不少墻柳等棺飾的痕跡,但相關絲織物僅為局部殘片,難以判斷其為荒帷與否。因此,以往荒帷的研究,通常只能依靠文獻解讀,得不到實物佐證,很多信息,例如其織成工藝、紋飾圖案、顏料及染色工藝等都無從得知。2004～2005年,在山西絳縣橫水倗國墓地“倗伯”夫人之墓M1出土了迄今為止時代最早、保存最好和面積最大的荒帷痕跡,為荒帷的研究提供了難得的實物資料,該墓的時代大約為西周中期的穆王時期或稍晚。從整體上看,此荒帷類似于現(xiàn)代的蚊帳,其殘留面積約10平方米。整體為紅色,由兩幅布橫拼而成,拼接處有明顯接縫,下有扉邊。外有精美的刺繡圖案,主題內(nèi)容為鳳鳥③。推測墓葬在埋藏初期因塌陷,泥土填充于墓中,擠壓荒帷。紡織品腐朽后,荒帷上的顏料以及織繡的痕跡印在泥土上,從而幸運地保留下來④。2.樣本和實驗2.1土塊中大量干投后的土壤壓力發(fā)掘過程中,將荒帷一側(cè)泥土剝離,另一側(cè)泥土上的正面圖案被完整保留并得以保護,剝離下來的土塊比較零碎,但其表面同樣有明顯印痕。本文分析樣品即取自于此類印痕。所取樣品中,有一塊較為特殊,其既分布有紅色顏料,又分布有黃色顏料,而上面居然還有明顯的針眼存在。(圖一)2.2sem-eds分析采用X射線衍射技術(XRD)和Raman進行顏料物相分析。XRD分析設備為MSAL-XD2型射線衍射儀。實驗條件為:CuKα輻射,管壓40kV,管流100mA,連續(xù)掃描測量,掃描范圍(2θ)為10°～70°。拉曼分析設備為法國JY公司生產(chǎn)的LABRAM_HR型激光共焦顯微拉曼光譜儀。工作條件為:氬離子激光器光源,波長是514.5nm,物鏡放大倍數(shù)為50,光斑尺寸1μm,信息采集時間20s～30s,累加次數(shù)為1～3次。利用SEM-EDS分析樣品的形貌和成分,儀器為美國FEI公司生產(chǎn)的QUANTA600F型掃描電子顯微鏡(SEM),其配有英國牛津儀器公司生產(chǎn)的INCAX-sight型能量色散譜儀(EDS)。樣品表面觀察分析設備為日本KEYENCE公司生產(chǎn)的VHX-500K型數(shù)碼顯微鏡。剛果紅染色法可以有效反映淀粉粒的加工狀態(tài)——未破壞、部分破壞和完全糊化。未經(jīng)破壞的淀粉粒(生淀粉粒)不被染色,正交偏光下仍保留其特有的消光十字;經(jīng)物理加工或部分糊化的淀粉粒,染色后,在正交偏光下,尚保留有修正的消光十字;而烹煮加熱過的淀粉粒受熱膨脹后,完全糊化,經(jīng)剛果紅染色后,在透射光下,染色的淀粉粒呈深紅色;而在正交偏光顯微鏡下,則完全失去消光十字,表現(xiàn)為明亮的金色或者橙紅色光亮的團狀物⑤。用手術刀刮取少量印痕樣品表面的朱砂,置于干凈的載玻片上,加蓋玻片并在蓋玻片的四角涂少量的加拿大樹脂用以固定;將40μl的剛果紅溶液(1mg/ml,PH值為7)滴到蓋片邊緣,靜置15分鐘后,滴20μl的1MNaCl溶液到蓋片的邊緣,同時在蓋片的另一側(cè)放置一張濾紙,引導NaCl溶液穿過整個樣品,以清除多余的剛果紅溶液和著色;最后,用加拿大樹脂密封蓋片的邊緣,晾干后在顯微鏡下觀察。取樣品背面土壤制載片,染色,顯微鏡下觀察,以做對比,揭示土壤帶來的干擾。取干凈載玻片用上述同樣的方法進行染色,作為空白樣以反映實驗過程中可能引入的污染。顯微鏡下觀察結(jié)果表明實驗室處理未曾引入污染。3.原料成分分析用SEM-EDS分析樣品的若干區(qū)域,數(shù)據(jù)見表一所示。動物纖維與植物纖維相比,前者主要由氨基酸組成,其C/N比在2.6左右⑥,而后者可以看作主要由較純的纖維素組成,即碳水化合物,其C/N為無窮大⑦。不難看出,荒帷印痕的紅色區(qū)域和黃色區(qū)域,其C/N值較低,而且土壤中未檢測出N元素,暗示其為動物蛋白來源,這一點,與荒帷為絲織品的文獻記載相吻合。根據(jù)數(shù)碼顯微鏡和掃描電鏡照片的結(jié)果,可以判斷樣品為平紋織物,質(zhì)地較均勻。(圖二、圖三)測量結(jié)果表明,單根紗由4～6根生絲組成,經(jīng)緯密度大約為38×24根/平方厘米。與同時期以及稍晚時代出土的紡織品相比,其工藝水平處于發(fā)展時期⑧。樣品表面紅色區(qū)域的XRD分析結(jié)果顯示(圖四),樣品含HgS和少量石英,而Raman圖譜(圖五)上,在254.9位置處有強峰,參考文獻(9)分析可知其為朱砂(9),兩者的判定相同,即紡織物上的紅色顏料為朱砂(HgS)。圖六為樣品表面黃色顏料區(qū)的體視顯微鏡照片,因所取樣品量甚少,未能進行XRD分析。而Raman分析時,又受到過強熒光背景的干擾,未能發(fā)現(xiàn)有關呈色成分的Raman峰。成分分析結(jié)果表明,Fe含量明顯高于周邊土壤的相應含量,應為主要致色元素,推測應為黃赭石(土黃,分子式為Fe2O3·nH2O),而古代使用較普遍的黃色礦物顏料為石黃(石黃分雄黃和雌黃,分子式為,As4S4an、dAs2S3)(10)。比較樣品各區(qū)域的成分,紅色區(qū)域Al含量明顯低于土壤含量,也未檢測出Cu元素,而一般說來,媒染過程中需添加明礬(硫酸鋁鉀)銅鹽等媒染劑才能達到染色效果11,因此可以排除荒帷經(jīng)媒染法染色而成的可能。實驗中,在樣品表面紅色印痕土樣制作成的載片里,發(fā)現(xiàn)了文獻12描述的典型的受熱膨脹(烹煮過)的淀粉粒。正交偏光顯微鏡下,淀粉粒呈非常鮮艷的橙紅色明亮。與朱砂對比,其形態(tài)差異明顯,而在普通光和偏光下顏色不同,可明顯區(qū)分。(圖七、圖八)在土壤的對比載片中,僅發(fā)現(xiàn)未被染色的生淀粉粒,并未有加工過的淀粉粒,由此排除土壤帶來的干擾。因此,荒帷的紅色顏料應添加了淀粉類黏合劑石染而成。我國使用礦物顏料的歷史由來已久,而且用礦物顏料給紡織品著色的做法在商周時期已非常普遍,稱之為石染法。由于礦物顏料與紡織纖維沒有親和力,需要黏合劑的介入才能完成著色。先秦文獻《周禮·考工記》記載了這一時期大量的手工業(yè)生產(chǎn)技術、工藝美術等情況,其中“鐘氏染羽”一篇詳細描述了先秦的服飾染色工藝?！扮娛先居鹨灾煺康わ露鵁胫径鴿n之”,對于這段文獻的理解,一直以來學術界頗有爭論。漢代鄭玄認為“朱”為朱砂,“丹秫”為赤粟,即使用黏性谷物與朱砂混合浸泡發(fā)酵,通過加熱將淀粉與朱砂制作成漿糊狀糊料,產(chǎn)生較好的黏性,用以涂繪織物13,而近代學者認為這是古代植物媒染工藝的反映14。此外,也有人認為淀粉類糊料黏合力差,容易水解和腐敗,不能持久,并且在中國畫繪畫顏料的制作方法中,從未見朱砂以黏性谷物為黏合劑的,因此石染使用的黏合劑應為調(diào)膠(皮膠或樹膠)15。本文利用剛果紅染色法來判斷紅色顏料的黏合劑中確為淀粉類物質(zhì),說明鄭玄的解釋確有可能。盡管淀粉類黏合劑確實存在缺點,但以朱砂石染的織物多用于包裹貴重的陪葬品,或作為喪葬飾品,其使用不要求有很強的穿著實用性,因而完全可以用淀粉類充當黏合劑。同時,剛果紅染色法用以鑒別淀粉類黏合劑行之有效,在今后的工作中可推廣使用。考古出土的紡織品是研究古代紡織工藝乃至古代文化的重要實證。由于保存的原因,以往的研究多局限在保存情況較好的紡織品上。然而考古出土的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