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茶經(jīng)四之器》中的煮茶之水

談《茶經(jīng)四之器》中的煮茶之水

《茶經(jīng)》是中國第一部關(guān)于茶葉的專著。本文的作者陸自唐代以來一直是中國第一個用語言解釋茶葉種植、生產(chǎn)、收獲和飲食的專家。他被后人稱為“茶神”或“茶神”。例如，在唐詩第79卷中，耿虎的連續(xù)不斷的詩歌《呂山山伯納》中寫道：“在我的一生中，我是一個為繪畫而拜訪客人而在幾代中成為茶神?！薄Ｆ鋵懽鞯摹恫杞?jīng)》被譽(yù)為茶葉界的經(jīng)典,他所創(chuàng)制的制茶和飲茶的方法,時至今日,其中的一些仍具有積極的參考意義。《茶經(jīng)·四之器》中更是列出了24種煮茶時需用到的器具,有風(fēng)爐、筥、炭撾、火筴、鍑、交床、夾、紙囊、碾、羅合、則、漉水囊、瓢等5。這些器皿的設(shè)計融實用性和創(chuàng)造性于一體,充分體現(xiàn)了《茶經(jīng)》作者注重實用的同時也注入了自己的審美情趣。吳覺農(nóng)先生的《茶經(jīng)述評》對《茶經(jīng)》的每一章節(jié)都進(jìn)行了詳細(xì)的譯注和述評,不僅對《茶經(jīng)》晦澀難懂的文字進(jìn)行了解釋,同時也補(bǔ)充了許多珍貴的茶學(xué)方面的資料。該書的第四章在《煮茶器皿與茶湯品質(zhì)的關(guān)系》中提到了上述《茶經(jīng)·四之器》中的漉水囊,該器皿在書中是用作過濾煮茶之水的,并且盛放在綠油囊之中,吳覺農(nóng)先生指出漉水囊和綠油囊都是禪家之物,陸羽因與禪家往來較密,深知其用途,并且以后的茶書中或詩人的筆下都沒有再出現(xiàn)過這一器具。本文擬對吳覺農(nóng)先生的這一說法進(jìn)行補(bǔ)充,并說明用漉水囊過濾煮茶之水,并非只是因為飲茶衛(wèi)生,它與佛教的不殺生有關(guān),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茶經(jīng)》作者的佛教思想傾向。一、形成了新的茶方文化《茶經(jīng)》作者陸羽(約733-804),《全唐文》有傳:“羽字鴻漸,一名疾,字季疵,復(fù)州竟陵人,不知所生,或言有僧得之水濱,畜之。即長,以《易》自筮,得蹇之漸曰:鴻漸于陸?！币驗樵谒略褐谐砷L的經(jīng)歷,以及曾被智積禪師罰做勞役,如煮茶、做雜務(wù)等,陸羽對佛家的種茶和飲茶方式非常熟悉,漸漸養(yǎng)成了對茶葉的嗜好。如在《茶經(jīng)·四之器》中介紹漉水囊時,陸羽稱:“漉水囊,若常用者。其格以生銅鑄之,以備水濕,無有苔穢腥澀意……林棲谷隱者,或用之竹木……”8由此可見,陸羽將漉水囊視為常用之物,不是經(jīng)常接觸不可能如此熟悉。另外,茶葉的種植和飲茶之風(fēng)的暢行一直被認(rèn)為和佛教是息息相關(guān)的,“禪茶一味”或“禪茶一體”,一直被人們津津樂道。由于飲茶具有“不眠”、“醒睡”的藥理功能,如華佗《食論》所言:“苦茶(1)久食,益意思”。佛教徒在坐禪,即進(jìn)入禪定狀態(tài)時,需要飲茶來提神,所以飲茶的習(xí)慣很快就在寺院中傳播開來。據(jù)唐封演的《封氏聞見記》載:“南人好飲茶,北人初多不飲。開元中,泰山靈巖寺有降魔師,大興禪教,學(xué)師者務(wù)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許其飲茶。人自懷挾,到處煮茶,從此轉(zhuǎn)相仿效遂成風(fēng)俗。自鄒、齊、滄、棣、浙至京邑,城市多開店鋪,煮茶賣之,不問道俗,投錢取飲?！标懹鹪凇恫杞?jīng)》中列舉了大量的例子說明我國茶葉的歷史悠久,茗飲之風(fēng)早已有之,但最初的“食茶”是因為茶葉具有祛除疾病的藥理方面的作用,如《神農(nóng)食經(jīng)》中所載:“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悅志。”司馬相如的《凡將篇》列出“烏啄、桔梗、芫華、款冬、貝母、木檗、蔞、苓草、芍藥、桂、漏蘆、蜚廉、藿菌、荈詫、白斂、白芷、菖蒲、芒硝、莞椒、茱萸”,其中“荈詫”即指茶,將茶葉作為藥物的一種。以及劉琨與兄子南兗州刺史演書,云:“前得安州干茶二斤,桂一斤,姜一斤,吾體中煩悶,恒假真茶,汝可致之?！?《太平御覽》卷八六七載)直到《茶經(jīng)》的完成,才有了一套完整的飲茶器具和程序,使整個煮茶和飲茶的過程具有美的享受。其還在茶葉的飲用方法上提出了自己獨特的見解,使整個飲茶的過程不僅僅只是過去的解渴之用。如認(rèn)為煮茶不要用太大的鍋,“夫珍鮮馥烈者,其碗數(shù)三;次之者,碗數(shù)五”(《茶經(jīng)·六之飲》)。且飲茶須“乘熱連飲之”,“最宜精行儉德之人”。所以說陸羽的《茶經(jīng)》將飲茶提升到美學(xué)的高度,一點也不夸張。飲茶的器具,自陸羽開創(chuàng)以來,到唐末,由于點茶的興起,省去了許多繁雜的過程,茶具變得簡單。正如吳覺農(nóng)先生所說,以后的茶書確實未再出現(xiàn)漉水囊這一濾水的用具,如宋蔡襄著的《茶錄》下篇論器中,就將茶器分茶焙、茶籠、砧椎、茶鈐、茶碾、茶羅、茶盞、茶匙、湯瓶。宋徽宗趙佶著《大觀茶論》二十篇:地產(chǎn)、天時、采擇、蒸壓、制造、鑒辨、白茶、羅碾、盞、筅、瓶、杓、水、點、味、香、色、藏焙、品名、包焙。此外,明張源的《茶錄》、明朱權(quán)的《茶譜》等書對點茶器具都有記錄,也沒有出現(xiàn)使用漉水囊的記載。宋元之際的審安老人作《茶具圖贊》,對點茶使用的主要的12件茶器列出名、字、號,并附圖及贊。分別有:韋鴻臚,即茶焙籠;木待制,即茶槌;石轉(zhuǎn)運,即茶磨;胡員外,即瓢杓;羅樞密,即羅合;宗從事,即茶刷;漆雕秘閣,即盞托;陶寶文,即茶盞;湯提點,即水注;竺副師,即茶筅;司職方,即茶巾。歸納起來以后點茶的主要茶器有:茶爐、湯瓶、砧椎、茶鈐、茶碾、茶磨、茶羅、茶匙、茶筅、茶盞等。以上對各朝的茶具進(jìn)行了簡略地介紹,誠如吳覺農(nóng)先生所說,陸羽之后的茶人確實已無人再提到漉水囊了,在以后的飲茶用具中人們已忘了還有這一器具的存在,至于它的功用是否只是用來過濾煮茶之水,已無人去探明。而只有《茶經(jīng)》的作者陸羽才知道它的真正的用途,因為陸羽從小有一段在寺院生活的經(jīng)歷,他被智積禪師收養(yǎng),在寺院中做過各種勞役,對佛教徒的生活較為熟悉,與禪宗之人來往較密。陸羽結(jié)交的朋友中,有些就是佛門中人,如著名的詩僧皎然,就是陸羽的“緇素忘年”之交,皎然不僅是當(dāng)時著名的詩僧,也是一位茶僧,他知茶、愛茶、識茶趣,并且與陸羽常以詩歌酬贈唱和,皎然現(xiàn)存詩作中就有一些寫給陸羽的詩,如《尋陸鴻漸不遇》,全詩云:“移家雖帶郭,野徑入桑麻。近種籬邊菊,秋來未著花?？坶T無犬吠,欲去問西家。報道山中去,歸來每日斜。”(《全唐詩》第八十五卷)另一位佛門中的友人是狂草僧懷素,陸羽曾為他寫過《僧懷素傳》(《全唐文》卷四三三)。此外,還有唐僧人道標(biāo),陸羽曾寫過《與道標(biāo)書》:“夫日月云霞為天標(biāo),山川草木為地標(biāo),推能歸美為德標(biāo),居閑趣寂為道標(biāo)。”(宋《高僧傳》卷十五)另外,陸羽一生的足跡都與寺院有所關(guān)聯(lián),從智積禪師的龍蓋寺到之后的妙喜寺,無不留下了這位茶人的身影,據(jù)《吳地志》載:“永定寺,梁天監(jiān)三年,蘇州刺史吳郡顧彥先舍宅置,陸鴻漸書額。”可見,陸羽雖未著僧衣,實則與佛家還有諸多牽連。二、作為“過濾”的感染那么,漉水囊究竟為何物呢?它是佛家六物之一。佛家六物指的是佛制定比丘所必須蓄存的六種器物,有僧伽梨(九條乃至二十五條之大衣)、郁多羅僧(七條之中衣)、安陀會(五條之下衣)、鐵多羅(鐵缽)、尼師壇(坐具)、漉水囊。而漉水囊就是取水飲用時,過濾水以保護(hù)水中蟲類性命的器具。如佛經(jīng)《五分律卷第二十六》所云:“有二比丘共道行,無漉水囊,渴欲飲水,見中有蟲,一比丘飲,一比丘不飲而死。飲水比丘往至佛所,以事白佛。佛言:‘彼比丘有慚愧心,乃能守戒而死,從今不聽無漉水囊行。’”(《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22冊·律部一》)再如《東大寺戒壇院受戒式》所說:“次堂達(dá)等小十師於講堂前持尺,令看衣缽、座具、計筒、漉水囊等可作之事,依律文教訓(xùn)既畢。”(《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74冊·續(xù)諸宗部五》)可見漉水囊對于外出的佛教徒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用具。另外,佛教“五戒”規(guī)定佛教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如《雜阿含經(jīng)卷第四》所言:“何等戒具足,謂善男子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是名戒具足?！?《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02冊·阿含部下》)其將不殺生放在首要的位置,就是要信徒時刻牢記愛惜生命,除了在飲食中戒除葷腥外,對那些活的生物也要加以愛護(hù),連水中浮游的小動物也是如此,當(dāng)然水中除了肉眼可見的,用漉水囊可以濾去的生物,還有些肉眼無法識別的生物。但是佛教組織在制定律法時,就已能想得如此仔細(xì),不可不謂之周到。上述陸羽的“緇素之交”皎然就有一首詩描寫了“漉水囊”,作者還介紹了該器具的用途,正如詩中所說:“還如漉水愛蒼生”(“漉”就是“過濾”的意思,見《漢語大詞典》),詩全文如下:吳縑楚練何白皙,居士持來遺禪客。禪客能裁漉水囊,不用衣工秉刀尺。先師遺我式無缺,一濾一翻心敢賒。夕望東峰思漱盥,曨曨斜月懸燈紗。徙倚花前漏初斷,白猿爭嘯驚禪伴。玉瓶徐瀉賞涓涓,濺著蓮衣水珠滿。因識仁人為宦情,還如漉水愛蒼生。聊歌一曲與君別,莫忘寒泉見底清。(皎然《春夜賦得漉水囊歌,送鄭明府》)基于陸羽在寺院成長的經(jīng)歷,他對這些佛教的律法是很了解的。所以他在設(shè)計一整套煮茶器具時會想到用漉水囊來過濾煮茶用水,借以濾去水中的小生物,由此看來佛教的“五戒”思想對陸羽還是有影響的。這樣,我們現(xiàn)在可以理解為何別的茶人在撰寫茶學(xué)器具時不用漉水囊,因為他們不知道為什么要在煮水之前過濾,他們不是佛教徒,當(dāng)然不知道佛家的用物。陸羽盡管少年時不愿出家向佛,以后也未削發(fā)明志。但兒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