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文通虛字說》釋詞方式新探

《馬氏文通虛字說》釋詞方式新探

《虛擬語言理論》是清初袁仁林寫的一本關于虛擬語言的專著。這是中國歷史上首次關于虛擬語言的專著。元朝的陸亦偉的《幫助語言的語言》和劉奇的《幫助語言的解釋》幾乎同時出版?！短撟终f》在釋詞方式上同古代其它虛詞專著相比,既有許多相互承傳的地方,又有它與眾不同的特點,對后世的虛詞著作尤其是我國歷史上第一部系統(tǒng)的語法學專著《馬氏文通》產(chǎn)生過較大的影響。下面擬對《虛字說》的釋詞方式作初步的探討。一、對其聲情的理解《虛字說》采用類比法,即把語法意義相同或相近的虛詞放在一組進行分類比較研究。據(jù)統(tǒng)計,《虛字說》全書共收單音和復合虛詞共一百四十三個,有二十個是單個進行解釋的,其余的一百二十三個共分為三十一組進行解釋,每組中最少二個,多的達到了十幾個。雖然類比法古已有之,而且從《助語辭》開始就把虛詞作為獨立的對象來研究,并對它們歸類分組進行解釋,這種方式對《虛字說》產(chǎn)生了直接的影響,但《虛字說》并不是簡單的照搬前人的做法,它主張講解虛詞應“類聚之,稱量之,以意逆志,得其氣之輕重緩急于毫厘之間”《虛字說·序》(P11),意思是說要對虛詞進行系統(tǒng)的分類比較,結合文意體會其意義和作用,并對不同的虛詞進行細致的辨析,力求做到“說之也詳,知之也密,而于其用之也亦隨所施而得其當”《虛字說·序》(P11),意思是說要講得明白,懂得細致,使用得當?！短撟终f》和《助語辭》都運用類比的方法對虛詞進行解釋,我們不妨對二者進行一下比較,如:“矣”“已”“焉”“也”四字,乃語中正說之尾聲?！耙印弊诸愃组g“了”字口吻,其聲尖利清越,倒卷凈盡,亦嘗隨語輕重?！耙选弊致詭е瓜⒖s住意,聲與“矣”字一樣尖細,但彼則聲情卷起悠長,此則聲情止息無余?！把伞弊制絹砥铰?足其本然之辭。諸項虛字中惟此“焉”字定靜平延,百無變態(tài)?！耙病弊种畾?疏爽質實,專確無疑,故其于語也,鉤勒完結,然亦時有變態(tài)?！罢摺弊帧耙病蓖衅鹣轮?其聲情何別?曰:“者”字反映上呼起,勢急而應速,詮解用之;“也”字宕空掣起,勢急而高落,籍以剖明。(《虛字說》)(P19)是句意結絕處,也意平,矣意直,焉意揚。發(fā)聲不同,意亦自別。(《助語辭》)(P7)我們來看一下二書對“矣”、“已”、“焉”、“也”等虛詞解釋時的異同及優(yōu)劣:首先,從分組的標準來看,《助語辭》因為所解釋的三個虛詞都是“句意結絕處”,也就是用在句子結尾用以煞句的虛詞,所以歸為一類進行解釋;《虛字說》同樣因為所解釋的四個虛詞都是“語中正說之尾聲”,即它們都是用在句子結尾的虛詞,所以歸為一類,放在一起進行比較研究。可見,在分類標準這一點上二者基本相同,從中我們可以看出《虛字說》對古人研究的優(yōu)秀成果尤其是對《助語辭》的繼承和吸收。其次,從收詞的范圍來看,《虛字說》把“矣、已、焉、也”四個虛詞歸為一組進行解釋,《助語辭》則把“也、矣、焉”三個虛詞歸為一組?！短撟终f》的分類中比《助語辭》多出了一個“已”字,說明袁氏認識到了“矣”和“已”的共性,擴大了類比的范圍,從中可以看出《虛字說》對虛詞的認識更全面,比《助語辭》更進了一步。再次,從對虛詞的具體解釋來看,《助語辭》只是從聲調的抑揚高低入手,把“也、矣、焉”三個虛詞的用法分別解釋為“平”、“直”、“揚”,由于聲調的不同,虛詞表示的語氣也各異。而《虛字說》對“矣、已、焉、也”具體用法作了詳細的分析:“矣”字表示一件事件已經(jīng)結束時語氣,一般譯為“了”,即袁氏所說“類俗間‘了’字口吻”,在聲音上“尖利清越”,我們現(xiàn)在認為它多用于敘述動態(tài)事物的句子;“已”字的用法同“矣”大體相同,但是二者稍有區(qū)別:“矣”字“聲情卷起悠長”,連綿不斷,相當于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表示動態(tài),“已”字“聲情止息無余”,悄無聲息,相當于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表示靜態(tài);“焉”字作語氣詞用時,袁氏認為其用法“定靜平延,百無變態(tài)”,“變態(tài)”當是指在虛詞基本功能之外的活用,也就是說“焉”字用于句中,對句子的語氣產(chǎn)生的影響較小,只是起到“足其本然之辭”的作用?！耙病弊值幕竟δ苁潜硎菊摂?有時幫助論斷,有時是肯定因果,有時是確認事實。袁氏說它“專確無疑”是抓住了“也”的本質。在對虛詞分析后,還善于比較它們之中的兩個虛詞或多個虛詞之間用法的細微差別,如“者”和“也”都有起下之功用(即用于句中表示停頓),但二者是有區(qū)別的:“者”字提示的意味重,常用于注釋式的句子中;“也”字表示延宕,具有舒緩語氣的作用。即袁氏所說的“‘者’字指上呼起,勢急而應速,詮解用之”“‘也’字宕空掣起,勢緩而高落,藉以剖明”。把《虛字說》和《助語辭》兩相對比,很清楚地發(fā)現(xiàn)二者對虛詞的解釋孰優(yōu)孰劣,《助語辭》對虛詞用法的分析過于簡單,不甚明了,讓人看了很難弄清楚它的用法;而《虛字說》對虛詞的解釋則詳明的多,先用簡明的幾句話概括出它們的基本用法,由此出發(fā)再分析它們各自的具體用法,并對用法相近的虛詞進行辨析,同中求異?？梢?《虛字說》雖然對《助語辭》的方法有所繼承,但其有意識地對虛詞進行系統(tǒng)的分類比較研究,并對虛詞的用法進行詳細的闡釋、分析,同前人尤其是《助語辭》對虛詞的解釋相比更具體、更全面,它的“類聚之,稱量之,以意逆志,得其氣之輕重緩急于毫厘之間”《虛字說·序》(P11)與八十多年后王引之所說的“比例而知,觸類而長之”《經(jīng)傳釋詞·自序》(p1)的類比互證的訓詁方法對虛詞的解釋有異曲同工之妙。二、聲氣有異,義色虛化從聲氣角度入手來解釋虛詞是我國古代語法研究的一個傳統(tǒng)。從漢代《說文解字》、《釋名》一直到元代盧以緯的《助語辭》都十分重視從聲氣入手解釋虛詞。袁氏語法觀念植根于我國傳統(tǒng)語法學的沃土之中,他在全面繼承前人成果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的“神情聲氣”觀點,并進而運用到對虛詞的解釋中去?！短撟终f》只是對少數(shù)幾個虛詞用“情”或“聲情”來解釋,如:“第、但”二字,……其情柔坦;“獨、特”二字,……其情爆起。(P19)“第”和“但”二字用于句中時,會使句子所表達的感情變得不甚強烈,袁氏用“柔坦”一詞來表達;而“獨”和“特”用于句中,能起到加強語氣的作用,袁氏用“爆起”一詞來表達。袁氏在這里用“柔坦”和“爆起”二詞所表達的感情不同區(qū)別了“第、但”和“獨、特”的不同用法。這里的“情”字所指,表示情態(tài)或感情之類。大多從“聲”和“氣”入手來解釋虛詞。用“聲”來描寫虛詞的用法,如:“乃”字之聲,有拗轉、直指兩用?！?P18)這里的“聲”,是用來描寫虛詞的用法,即“乃”字有“拗轉”和“直指”兩項用法,“拗轉”相當于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轉折關系,“直指”相當于承接關系。“拗轉”之“乃”,與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卻”、“可是”、“竟然”等詞相當,“直指”之“乃”與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于是”、“才”、“又”等詞相當。用“聲”來描寫字的讀音,描寫發(fā)音的部位、發(fā)音時的口形及方法,如:”哉”字之聲,舌點上腭,在拖語聲中最為開大重實。……(P39)這里的“聲”,是講字的讀音以及描寫發(fā)音的部位與方法,“哉”字之古音今音均屬精母,是齒頭音,袁氏在這里說其“舌點上腭”,是錯誤的。由于袁氏分析字音時,不是從上古音立論,而是用今音去描寫虛詞的語氣,所以分析字音的地方有很多錯誤。茲不贅述。用“氣”來描寫虛詞的發(fā)音部位和用法,如:“蓋”字之氣,從上腭穹窿而出,高據(jù)苫蔽,有籠統(tǒng)梗概意,故凡推原而粗約者用之,猶云“大概”也。(P3)這里用“氣”描寫了“蓋”的聲音和用法。袁氏認為,“蓋”的聲音“從上腭穹窿而出”,在用法上“推原而粗約者用之”,即表示未必確實或難于肯定的語氣,一般可譯為“大概”或“大約”,即袁氏所說的“猶云‘大概’也”。此外,《虛字說》在對語法意義相同或相近虛詞的不同用法作比較時,也善于從“神情聲氣”入手,通過辨析不同虛詞的細微差別來分析虛詞的不同用法。如:……凡“而”字曲輥者,與“然”字類,俱系轉辭,顧其聲氣有異:“而”字輕便滑溜,以其虛遞也;“然”字重實老到,以其承上也。凡上文已有收束,則用“然”字認真轉;上文只恁平來,則用“而”字輕便轉。(P14)《虛字說》在這里從聲氣角度對“而”和“然”進行了細微的辨析,雖然二者“俱系轉辭”(即表示轉折關系),但它們由于“聲氣有異”,所以用法不同:“而”字“輕便滑溜”,“然”字“重到老實”,用今天的話說,就是“而”字表示輕轉,“然”字表示重轉。二者之所以有輕重之別,袁氏認為是由于“而”字“虛遞”,“然”字“承上”,意思是指“而”字只起“啟下”的連接作用,而“然”字還帶有一些指代的作用,也就是說,表示轉折的“然”是由“如此”義的指示代詞“然”虛化而來的。由于漢語有著不同于西方語言的獨特個性,所以從“神情聲氣”入手,不失為一種好的方法,是能夠給某些虛詞作出比較合理的解釋的,也符合漢語的某些特點。在《虛字說》所解釋的一百四十三個虛詞中,有半數(shù)以上能夠從聲氣的角度加以分析,如申小龍先生所說:“無論從虛詞的產(chǎn)生還是從虛詞的實際運用來看,典型的漢語虛詞都同語句聲氣有關?！艥h語句子中許多虛詞語法作用正是語言聲氣作用長期的積淀。這是一個很長的歷史過程。因此對漢語虛詞含義的解釋不能像一些西方語言解釋介詞、連詞那樣有明確的語法規(guī)定性?！?P64—65)但是在現(xiàn)在看來用聲音摹擬語氣的做法是不科學的,因為在語言中雖然有些虛詞是摹擬聲音的,如擬聲詞、嘆詞等,但是虛詞大多由實詞虛化而來的,就一般情況而言,詞的音和義之間并無必然的聯(lián)系?！吧袂槁暁狻庇^點固然比籠統(tǒng)地講“虛字無義”有很大的進步,但是讓人感到捉摸不定,尤其是對于漢語初學者來說更是難以把握,也很難貫徹執(zhí)行,如他在解釋時運用的“巽順直趨”、“清嫩悠長”、“舒徐無盡”等詞匯很難給人以確切的認識。顯而易見,“神情聲氣”觀點存在著明顯的不足之處。三、上下句情辭成一態(tài)《虛字說》在解釋虛詞時,注意從上下文入手來解釋,因為在袁氏看來虛詞“隨語帶其聲以見意,語意藉是聲氣以圓成,而非此聲氣之中即具有語意也”?！短撟终f·虛字總說》(P132)而且“實字虛用,死字活用,此等用法”,“必由上下文知之,若單字獨出,則無從見意?！薄短撟终f·虛字總說》(P131)某些虛詞所表示的語法意義只有聯(lián)系上下文才能體會得到,而不是虛詞本身所具有。陳望道先生曾提出類似的觀點:“虛詞所以成為虛詞就在于它的意義跟著實詞變,跟著句子組織變。研究虛字我看必須連帶注意虛字所跟的實字或虛實字所在的句子組織,才能確切指出虛字的功用,指出虛字和實字的關聯(lián)?！?P249)就是說句法環(huán)境對虛詞的句法功能有直接的規(guī)定作用。因此,研究虛詞必須認真考察虛詞的分布規(guī)律和所分布的句法環(huán)境,這樣才能準確地把握虛詞的語法意義。早在三百多年以前,袁氏就能深刻認識到這一點并運用到對虛詞用法的分析中去,不能不說明袁氏認識的深刻。如對“矣”用法的分析:過商侯論《韶》、《武》“盡美”句,兩“矣”字是一樣聲口,上句“矣”字是不了語,猶言如此也;下句“矣”是頓住語,猶言雖則如此矣,而止于如此也。泛看有何分別,細看便不知如何上句覺得快,下句覺得慢,而其間便有無數(shù)低商婉惜、俯仰徘徊光影。觀商侯此說,乃各從下句照出。于此又知諸般語辭不特本句首尾攙和字樣不同,另成一態(tài);即上下句情辭各異,亦從而微有變態(tài)。(P54)《虛字說》通過對兩句話(“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武》,‘盡美矣,未盡善也?！?中的“矣”字進行比較,認識到兩“矣”字“微有變態(tài)”(“變態(tài)”的意思是指虛詞的不同用法):一為“不了語”,一為“頓住語”?！安涣苏Z”相當于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前后兩句是順承關系,“頓住語”表示前后兩句是轉折關系。袁氏認認識到正因為“上下句情辭各異”,才有了兩“矣”字的不同用法,如果不從上下句關系入手,便看不出一為“不了語”,一為“頓住語”。“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矣”為“不了語”,是從下句“又盡善也”看出來的,因為上下句之間含有順承語氣。同樣,“子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矣”為“頓住語”,同樣是從下句“未盡善也”看出,因為這兩句之間有轉折語氣。再如對“也”字的解釋:“也”字之氣,疏爽質實,專確無疑,故其於語也,鉤勒完結,然亦時有變態(tài)。如“其從之也”,因“其”字虛婉疑問,便連“也”字攙和都成一氣,說時舌蹺未下。(P54)《虛字說》在此以“其從之也”為例說明“也”字本是表示“專確無疑”,即肯定的語氣,但由于“因‘其’字虛婉疑問,便連‘也’攙和都成一氣”,用今天的話說,意思就是說這句話中“也”字之所以表示疑問語氣,是因為受到了前面“其”字的影響。正是由于前面語言環(huán)境的作用,才有了“也”字的用法?！短撟终f)從上下文入手來解釋虛詞,還有一個重要的表現(xiàn)就是注意虛詞在句法中的連接作用。我們來比較一下《助語辭》和(虛字說》對“而”字的解釋的差別:是句中轉折處,帶此聲以成文見意。句首在“而”字,亦是承上文轉說下意;句末有“而”字,卻是詠歌之助聲,與“兮”字相類?！捌浞炊?“俟我于著乎而”。((助語辭))(P7)“而”字之聲,膩滑圓溜,有承上起下之能,有蒙上輥下之情。惟其善輥,故不拘一處,無乎不可,一切去來、起伏、出入、反正、過接、任其所輥無滯。用法大約有四:凡上下截同類相引,則遞輥向前,有“又”字意,故“而又“二字相連?！采舷陆貎砂阆喾?則曲輥捩轉,有“然”字意即有拗轉之“乃”字意,故“然而”二字與“而乃”二字常各相連?！采舷陆匾焕聿⑴e,則平輥齊來,有直指之“乃”字意。……凡上下截一意相因,則順輥直下,有“因”字意,故“因而二字相連?！?《虛字說》)(P8)《助語辭》指出“而”的功能是表達句中或句間語義轉折關系,然后說明它在句子結構中的位置,再將它同“兮”字比較,最后還舉出了例句?！短撟终f》首先概括出了“而”的基本功能是“承上啟下”和“蒙上輥下”,即我們今天所說的過渡,然后又根據(jù)過渡的“上下截”(所連接的前后兩項)在意義上的關系歸納出“遞輥”、“曲輥”、“平輥”、“順輥”四種具體用法,并分別譯為“又”、“然”、“乃”、“因”?！短撟终f》著重揭示了“而”在句子結構中的語法上的連接功能?！岸钡闹饕Z法功能是起連接作用,而且用法非常靈活,用袁氏自己的話說,就是“惟其善輥,故不拘一處”,它可以連接句子中的任何兩個相類成分,并且對“而”所連接的兩個成分——“上下截”之間的語義關系進行了分析,并歸納分類。袁氏所說的“相引”、“相反”、“并舉”、“相因”四類,已與我們現(xiàn)在句法分析中的遞進、轉折、并列、因果關系非常接近?！吨Z辭》雖也分析了“而”字在句子中的語義轉折關系,但是主要是講了“而”在句中的不同位置(句中、句首、句末)的用法;《虛字說》不僅注意到了“而”的語義表達功能,而且對句法功能也作了細致的辨析。正因為如此,《虛字說》在分析虛詞時講得比較具體、明白、清楚,釋義全面,表述準確,遠遠超過了元朝盧以緯的《助語辭》。《虛字說》在虛詞解釋方面不僅側重于理論的闡發(fā),而且通俗易懂,實用性非常強,有利于為初學者所接受。袁氏的成就給我們深刻的啟發(fā),那就是研究虛詞,注意上下文意及表達效果等方面的分析是重要的,同時從句法結構上去分析也是不可缺少的。四、從語義上考辨漢語的虛詞一部分是從實詞虛化而來的,很多學者曾專門就這個問題進行過系統(tǒng)的探討,而這種虛實虛化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虛義”和原來的“實義”常有映照相契之處。《虛字說》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在解釋虛詞時,著意于二者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從語源的角度來探討虛詞的用法并對它們作出解釋。如:“顧”:“凡轉頭別看曰‘顧’,今作虛用,亦含斯意,其聲在轉語中最為輕婉。”(P22)“嘗”:蓋‘嘗’字本嘗物之嘗,口中嘗物,不過約取微及,與大嚼不同。故今虛用,亦謂略曾如此?！?P99)“顧”字作動詞有“回頭”的意思,在解釋作連詞的“顧”時,《虛字說》注意到二者之間的聯(lián)系,把“轉頭”的實詞義與作連詞時表示轉折的用法聯(lián)系起來:“今作虛用,亦含斯意,其聲在轉語中最為輕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