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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切韻聲原》看晚明桐城方言語音特點

方一智(1611-1671),安徽桐城人,字為“密”,號為“曼公”,號為“龍舌”。①方以智在音韻、訓詁方面有突出的貢獻,有著作集《通雅》一書。就目前所見,《通雅》主要有三個版本,一是清康熙姚文燮浮山此藏軒刻本,二是欽定四庫全書本,三是桐城方氏重刻本。其中清康熙姚文燮浮山此藏軒刻本最早,后來的版本輾轉翻刻,難免有所訛誤。本文所用的版本是此藏軒刻本。該版本前有欽定四庫全書提要對《通雅》一書的介紹、錢澄之的序、方以智的自序、姚文燮的序和《通雅》目錄、通雅凡例。正文包括五十二卷,《切韻聲原》為第五十卷?!肚许嵚曉酚袑<疫M行過研究。時建國(1996)對《切韻聲原》的名詞術語進行過解釋,何九盈(2000:232)構擬了《切韻聲原》的音系,李新魁(1983:301)、耿振生(1992:250)不僅構擬了《切韻聲原》的音系,而且還探討了《切韻聲原》音系的性質(zhì)。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對《切韻聲原》(下文簡稱《聲原》)音系繼續(xù)探討。一音調(diào)編碼表的編排《聲原》由三部分組成。主體是韻圖。韻圖前的文字大致相當于序言。這部分介紹了他的音學觀點和韻圖體例。韻圖后的文字實際上相當于附錄。附有《論古皆音和說》《字韻論》《古韻》《神珙譜》《邵子衍》《沈韻》《唐韻》《中原音韻》《洪武正韻》《郝京山譜》《金尼閣》《十二開合說》《旋韻圖》等。研究后面的附錄對于我們理解《聲原》音系有作用。方以智將韻類歸為16攝,每攝一個韻圖,這樣韻圖部分共有16個韻圖。16攝的名稱不在韻圖之中,而在《旋韻圖說》中。各韻圖與方以智16攝的對應關系為:圖1:翁雍,圖2:烏于,圖3:噫支,圖4:隈挨,圖5:昷恩,圖6:歡安,圖7:灣閑,圖8:淵煙,圖9:呵阿,圖10:呀椰,圖11:央汪,圖12:亨青,圖13:爊夭,圖14:謳幽,圖15:音唵,圖16:淹咸。每個圖內(nèi)以聲母為綱,設20聲母,從左至右分別為“幫滂明見溪疑曉夫微端透泥來精清心知穿審日”。以五聲為目,分別為開、承、轉、縱、合。五聲相承。無字的位置用“○”標明。每圖大致再按“翕、闢、穿、撮”分欄。“翕”相當于合口呼,“闢”相當于齊齒呼,“穿”相當于開口呼,“撮”相當于撮口呼。如果合口呼的字太少,就將開口呼的字放在第1欄??梢?這種編排體例與我們現(xiàn)在編制漢語方言聲韻調(diào)音節(jié)表的方式完全一樣。這種編排方式應該有如下特點:1.同圖同欄縱讀聲母、韻母相同,聲調(diào)不同;橫讀韻母相同、聲調(diào)相同,聲母不同。2.同圖不同欄縱讀聲母相同,聲調(diào)相同,韻母不同,這種不同,是介音有別。3.陰聲韻字不同圖是韻基不同,陽聲韻字不同圖有三種原因:(1)主要元音相同,韻尾不同。(2)主要元音不同,韻尾相同。(3)主要元音和韻尾都不同。實際上,韻圖表現(xiàn)得有些混亂。鑒于這種體例和實際情況,我們的做法是:1.中古音系是依據(jù)。根據(jù)中古音系音類在《聲原》中具體的分合情況,可以大體得出《聲原》音系的特征。2.入聲韻字是樞紐。《聲原》中的入聲韻字既配陰聲韻字,又配陽聲韻字。因此,如果不同韻圖中有同呼同等同攝同韻同聲母的入聲韻字,甚至同一個字,那么我們可以認為相應的陰聲韻字和陽聲韻字的主要元音和介音相同。3.看具體例字,如果中古同聲同韻同等同開合口的字甚至同一個字排在不同欄或者不同圖,我們就具體分析其中的原因。二元音系統(tǒng)的特征(一)《通雅》方面,云聲母20個。方以智在序言中共設置了26個聲母,其中一個無字,用◎表示,又說“不用非◎,則二十四也,合知照,則21也”(《通雅》601)。在韻圖中實際為20聲母,比序言少了娘母。這20個聲母與中古音系聲母的對應關系如下:由上表可見,除了明、微、來三母《聲原》音系與中古音系基本對應外,其余的都發(fā)生了變化,有如下值得注意的特點:1.全濁聲母清化同中古音系比較,《聲原》最大的特點是沒有全濁聲母。全濁聲母一律清化,今讀塞音、塞擦音時平聲送氣、仄聲不送氣。這從字母的設置中可以看出來。方以智在每個次清聲母后都用小號字舉了一些例字,例如:溪母下有“群空康匡枯看琴”,清母下有“清從初”,其中“群琴從”為全濁聲母平聲字,在《聲原》中讀次清聲母??梢?“全濁聲母清化,今讀塞音、塞擦音時平聲送氣”。至于仄聲,從聲母設置的例字中只有照母下有一個“逐”字,透漏出仄聲不送氣的信息。但是韻圖例字中有大量的全濁聲母清化、仄聲不送氣的例子。例如圖1精母下有“族”字,知母下有“仲”字,圖2知母下有“住”字,圖3端母下有“弟”字,精母下有“自”字。等等。2.中古精聲母下字《聲原》中古的精組字與見系字的讀法區(qū)分嚴格,從韻圖所舉例字中沒有發(fā)現(xiàn)中古精組字與見系字的讀法相混的痕跡。下舉《聲原》中的見聲母和精聲母為例?!堵曉芬娐暷腹灿?53個字(包括重出字),精聲母下共有106個字(包括重出字),其中見聲母來于中古見母和群母仄聲,精聲母來于中古精母和從母仄聲。中古精母和見母字在《聲原》中毫不相混。舉圖5為例:見聲母下有:輥骨根硬艮巾謹近君窘郡橘精聲母下有:尊撙津盡晉遵俊卒見聲母下的例字分別來自中古見母和群母,精聲母下的例字分別來自中古精母和從母,劃然不混。分尖團是指中古見系聲母和精組聲母在細音前還保存區(qū)別。《聲原》不論洪細,中古精組聲母和見系聲母的讀法都不混同,可見,《聲原》反映的音系分尖團。3.聲母下的例字(1)從聲母設置看?!堵曉芳扔幸娤德暷赣钟兄陆M聲母,而且在見系聲母和知章組聲母下的例字毫不混雜。例如《聲原》見聲母下有:君公剛光孤干今,知聲母下有:折珠真張。各聲母下的例字分屬中古的見系和知章組。(2)從韻圖例字看,各聲母下的例字也不相混。例如圖2見聲母下有“姑古顧谷居舉據(jù)”,全部是中古的見系聲母字,知聲母下有“珠主住躅諸煮注粥”,全部是中古的知章組聲母字。4.心聲母下有“真蟹效咸山摻江”中古的知組和章組在《聲原》的聲母設置中合并。在韻圖中知組與章組也是混雜的。如圖1知聲母下有:中腫仲祝鐘,其中“中仲”屬知組字,“腫祝鐘”屬章母字??梢娭M與章組合并。在圖13穿組聲母下有“抄潮炒鈔綽”,其中“潮”為中古知組三等字,“抄炒鈔”為中古莊組字。這里莊組字歸了知章組。另外,圖4知聲母下有“齋債札”,穿聲母下有“釵察”,審聲母下有“篩曬殺”,圖7知聲母下有“札”,穿聲母下有“產(chǎn)鏟察”,審聲母下有“刪汕訕殺”,圖10知聲母下有“查詐”,穿聲母下有“差茶衩察”,審聲母下有“沙殺”,圖11知聲母下有“莊奘壯”,穿聲母下有“床創(chuàng)窗幢撞”,審聲母下有“霜爽刷雙”,圖16知聲母下有“斬”,穿聲母下有“讒插”,審聲母下有“衫”等。以上歸入知章組的字分別屬于中古的“假蟹效咸山宕江”各攝。圖2清聲母下有“楚”,心聲母下有“數(shù)”,圖12心聲母下有“省”,圖14精聲母下有“鯫”,清聲母下有“愁”,心聲母下有“搜嗽”;圖15心聲母下有“森滲”,圖3心聲母F有“瑟”??梢?這里莊組字歸了精組。以上莊組歸精組的例字中,“楚”、“數(shù)”為遇攝字,“省”為梗攝字,“鯫愁搜嗽”為流攝字,“岑森滲澀”為深攝字,“瑟”為臻攝字,我們還沒發(fā)現(xiàn)遇攝、流攝、梗攝、深攝和臻攝的莊組字歸入了知章組,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余韻攝的莊組字歸入了精組。5.中古日母字的來聲母材料中古泥母字和來母字在《聲原》中不混?!堵曉分械哪嗦暷缸种饕獊碓从谥泄拍嗄负鸵赡讣氁?有少部分來于中古的日母字。來聲母完全來自中古來母字。例如圖13泥聲母下有:“猱腦臑諾嬈裊溺箬”,其中“猱腦臑諾裊溺”為中古泥母字,“嬈箬”為中古日母字;來聲母下有:“撈勞老澇落寥了料略”,全部為中古來母字。6.中古微母字與其他聲母字相混微聲母下有字的是圖2、圖3、圖5、圖7、圖11,各圖中微聲母下的例字都來自中古微母,而且微母字都不與其他聲母字相混。例如圖2微聲母下有“誣無舞務勿”,圖3有“微尾味”,圖5有“文問物”,圖7有“萬襪”,都是中古微母字。在其余的聲母下沒有發(fā)現(xiàn)中古微母字??梢?中古微母在《聲原》中是獨立的聲母。7.中古疑母合口細音字的聲母關系圖11疑聲母下有“央陽養(yǎng)漾”,“汪王往旺”,“央漾”是中古影母開口細音字,“陽養(yǎng)”是中古喻母開口細音字,可見,中古喻母開口字、疑母開口細音字、影母開口細音字的聲母在《聲原》中合并;“汪”是中古影母合口洪音字,“王往旺”是中古喻母字,讀成合口洪音。可見,中古影母合口洪音字與喻母的合口洪音字的聲母在《聲原》中合并。圖1疑聲母下有“翁甕屋”,這三個字都是中古影母合口字,可見疑母合口洪音字與影母合口洪音字合并。圖2疑聲母下有“烏吾五誤屋”,“迂魚語遇玉”。其中“烏屋”是中古影母合口洪音字,“吾五誤”是中古疑母合口洪音字。可見,中古喻、影與疑母的合口洪音字在《聲原》中聲母合并?!坝亍笔侵泄庞澳负峡诩氁糇?“魚語遇玉”是中古疑母合口細音字,可見,中古影母合口細音字與疑母合口細音字的聲母在《聲原》中合并。圖8疑聲母下有“淵原遠愿月”,其中“淵”是中古影母合口細音字,“原愿月”是中古疑母合口細音字,“遠”是中古喻母合口細音字,可見,中古喻、影母合口細音字與疑母合口細音字的聲母在《聲原》中合并。本條有例外。在《聲原》中總共有三個中古疑母細音字讀成了泥聲母。圖14泥聲母下有“牛紐”,“?!?中古疑母細音字,“紐”,中古泥母細音字;圖11泥母下有“娘仰釀”,“娘”,中古泥母細音字,“仰”,中古疑母細音字。圖16泥母有“拈唸儼念捻”,其中“儼”為中古疑母字??梢?“牛”、“仰”、“儼”三個中古疑母字讀成泥聲母。除了這三個疑母細音字讀成泥聲母外,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疑母細音字讀成泥母的例子。8.疑母開口洪音字例如:圖14疑聲母下有“謳偶”,“謳”,中古影母開口洪音字,“偶”,中古疑母開口洪音字;圖6疑聲母下有“安岸”,“安”,中古影母開口洪音字,“岸”,中古疑母開口洪音字??梢?影母開口洪音與疑母開口洪音字合并。(二)中古入聲韻的類型《聲原》中陰聲韻圖為圖2、圖3、圖4、圖9、圖10、圖13、圖14。陽聲韻圖為圖1、圖5、圖6、圖7、圖8、圖11、圖12、圖15、圖16。入聲韻字分布在各圖。各圖例字的韻母與中古音系的對應關系如下表(為使表格簡潔,只注明中古的攝、呼和等,有合無開和有開無合的攝都不標開合;特殊情況注明中古聲母。入聲韻與舒聲韻用“,”隔開。):由以上可見,《聲原》音系韻母有如下值得注意的特點:9.第9頁是第9圖第9號,第9圖第9圖果攝一等見系開口和合口同圖但不同欄。開口在第9圖第3欄,合口在第9圖第1欄。例如第1欄有“科棵課我臥禾火貨”,第3欄有“歌個軻可呵何禍”,除“禍”字外不混。10.第3座為假攝開口等字,2座為果攝開口等字圖10分四欄。第一欄為假攝幫組二等、見系合口二等字,第二欄為假攝開口二等字,第3欄主要為假攝開口三等字,果攝開口三等的“茄”字也在這一欄。第四欄為果攝合口三等的“靴、瘸”字??梢?果攝三等主要元音并入假攝三等。11.蟹攝開口浚合口蟹攝合口二等字與蟹攝合口一等字不同圖。蟹攝合口二等字在圖4的第3欄,與蟹攝開口一等構成開合兩呼的格局。蟹攝合口一等字在圖3,與蟹攝開口三四等字同圖??梢?蟹攝合口一等與蟹攝合口二等的主要元音不同。12.中古“閃欠”咸攝字例如圖7和圖8有如下例字:膻禪閃扇,牽乾遣欠。其中“膻禪扇牽乾遣”為中古山攝字,“閃欠”為中古咸攝字。但是方以智還為中古咸攝字另立圖16,圖16中無一個中古山攝字。圖15中咸攝與深攝合為一圖,其中也沒有一個山攝字。可見,咸攝大部分字還保存m韻尾,與山攝大致還能夠區(qū)別。13.攝陽聲字,即像“陵”、“領令”和“特征”的組合例如圖5下有:根硬垠民敏命鄰伶令。“民敏根”是臻攝字,“硬命令鄰伶”是梗攝字,圖12下有“陵領令”,“陵”是曾攝字,“領令”是梗攝字。方以智在序言中也說:“分類辯之,特合真文庚青一韻?!?《通雅》603)“真文”為臻攝,“庚青”為梗攝??梢?臻攝、曾攝和梗攝韻尾合并。通攝陽聲字在圖1,不夾雜任何其余韻攝的陽聲字;圖5和圖12也沒有一個通攝字??梢?臻攝、曾攝、梗攝陽聲字與通攝陽聲字不混同。14.共同與其他韻攝混雜《聲原》深攝字與咸攝合為圖15,除了圖12有“審”字與曾梗攝混雜外,一般不與其他韻攝混雜。深攝字與咸攝字合為一圖,這是方以智想反映古音特點。方以智也明白這一點,專門作注說:“古南耽鐔簪皆與侵心同葉。今取諳南恰應歡桓。若讀堪三藍談則葉咸韻”。(《通雅》607圖15)可見,深攝是獨立的。15.攝陽聲韻字類型從韻圖來看,中古山攝合口一等字與山攝合口二等陽聲韻字在《聲原》中不同圖。中古山攝合口一等陽聲韻字在圖6,例如圖6中的山攝見系合口字為“官管灌寬款豌完宛玩歡桓緩渙”,全為一等字。山攝合口二等字陽聲韻字在圖7,例如圖7中的山攝見系合口字為“關慣彎頑晚還幻”,全為山攝合口二等字。從與之相承的入聲字來看,與山攝合口一等相配的入聲字為“闊斡豁”,這些入聲字又配宕江攝陽聲字,可見,山攝合口一等字陽聲韻的主要元音與宕江攝入聲韻的主要元音相同。與山攝合口二等陽聲韻相配的入聲字為“刮”,屬于山攝合口二等入聲。山攝合口二等入聲字沒有發(fā)現(xiàn)與宕江攝入聲字混雜的現(xiàn)象。可見,山攝合口二等陽聲韻字的主要元音與宕江攝入聲字的主要元音不同。進而可以推知山攝合口一等與山攝合口二等字韻母主要元音不同。16.宕江攝與咸山攝陽聲韻韻尾不混。在《聲原》中宕江攝與咸山攝的陽聲韻尾沒有相混的跡象。宕江攝陽聲韻的例字在圖11,咸山攝陽聲韻的例字在圖6、圖7、圖8、圖15、圖16,從例字看它們不混。17.兩個入聲韻尾。中古音系有三種入聲韻尾,入聲韻只承陽聲韻,咸深攝入聲字為-p尾,山臻攝入聲韻字為-t尾,宕江曾梗通攝的入聲韻字為-k尾?!堵曉分泄派綌z的入聲韻字經(jīng)常與宕攝、江攝的入聲韻字同處一圖,臻攝的入聲韻字可以與曾攝、梗攝和通攝的入聲韻字同處一圖,例如圖13中的陰聲韻字為效攝字,但是與之相配的入聲字分別來自宕攝、江攝和山攝。圖6陽聲韻字主要為山攝字,但是與之相配的入聲韻字分別來自宕江攝、山攝,沒有其余韻攝的入聲韻字。圖圖3陰聲韻字來自止攝和蟹攝,與之相配的入聲字來自臻攝、曾攝、梗攝和通攝。因此我們認為中古山攝、臻攝入聲韻的韻尾已經(jīng)與宕攝、江攝、曾攝、梗攝和通攝的入聲韻尾合并,可能讀-?尾。深攝的入聲韻字主要在圖15,與咸攝的入聲韻字同處一圖。除了圖3中的一個字與臻曾梗入聲字在一個圖外,深攝入聲韻字不與咸攝以外的入聲字混為一圖。因此我們認為深攝入聲韻字的韻尾與山臻宕江曾梗通攝的韻尾不同,可能還保存-P尾。咸攝入聲韻字從不與臻宕江曾梗通六個韻攝的入聲韻字同圖,咸攝一等和二等入聲韻字除了圖4有一個“襍”字與山攝入聲韻字同圖外,沒有發(fā)現(xiàn)其余的咸攝一等或者二等字與山攝一等和二等入聲韻字同圖的現(xiàn)象。咸攝三等和四等與山攝開口三等和四等入聲韻字有同圖的現(xiàn)象,圖8、圖10中既有咸攝三等和四等入聲韻字,又有山攝三等和四等入聲韻字。但是圖16中陽聲韻字全部為咸攝字,與之相配的入聲韻字全部是咸攝入聲字,沒有一個其他韻攝的入聲字。圖15中陽聲韻字全部為深攝字和咸攝字,與咸攝相配的入聲韻字也全部是咸攝入聲韻字。因此我們覺得咸攝入聲韻字的韻尾與深攝入聲韻字的韻尾相同,也可能保存-P尾。(三)全濁上聲字《聲原》聲調(diào)系統(tǒng)與中古音聲調(diào)對應關系如下圖:從上圖可見,《聲原》聲調(diào)系統(tǒng)有如下特點:18.聲調(diào)為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和入聲。19.次濁上聲今讀上聲,全濁上聲變?nèi)ピ谏下曃恢蒙嫌腥缦麓螡崧暷干下曌?“蠓隴冗勇五努魯”等。在非上聲位置上還沒發(fā)現(xiàn)次濁聲母上聲字。全濁上聲字一般在去聲的位置上,例如“父弟是近罷丈象后紂受漸”等全濁聲母字都出現(xiàn)在去聲的位置上。全濁聲母上聲字一般不出現(xiàn)在非去聲的位置上。三以智指導思想研究明清韻書音系,要搞清楚韻書反映的音系的性質(zhì)。李新魁(1983:301)認為《聲原》反映的是明清以中原地區(qū)即河南洛陽一帶為中心的語音為代表的口語標準音,耿振生(1992:250)認為《聲原》反映的是混雜音系。我們認為《聲原》音系夾雜了少許古音特點,最主要的是反映了明末桐城方音的特點。1.方以智有意在這部書中反映古音。從書名來看,“原”是推究的意思,“聲”是語音,《聲原》的寫作目的似乎是為了推究《切韻》音系而作的。而且在書中也能夠看到方以智的這種企圖。最明顯的的是圖15深攝與咸攝字同處一圖,是方以智有意反映古音特點。2.從方以智的音學見解和具體做法來看,方以智寫《聲原》時是依據(jù)自己的實際發(fā)音的。方以智認為“音有定而字無定,切等既立,隨人填入耳”。(《通雅》609)可見,他看到了古今具體字音會發(fā)生變化,但是他又認為古今音系的結構格局是不變的,因此可以以今音推古音。他特別強調(diào)要重視今音,例如他說“何必定以古人掩后人乎”(《通雅》600),意思是不必以古人的語音特征掩蓋后人的語音特征。他描述了一些聲母的發(fā)音部位,例如他認為“知以舌卷胝中腭,而照乃伸舌就齒而微縮焉,愚謂若擅專之類”(《通雅》601),“疑用力靳腭,聲橫牙閑。而喻影但虛引喉,與腭無涉也。(《通雅》601)”他從發(fā)音方法上將聲母分為三類:初發(fā)聲、送氣聲、忍收聲。幫、見、端等不送氣清音屬初發(fā)聲,滂、溪、透等送氣清音屬送氣聲,明、疑、微、泥等鼻音及心、審、日等擦音屬忍收聲。他還將聲母劃分為宮、商兩類,兩類聲母的發(fā)音特點為“凡音在唇腭中皆謂之宮,音穿齒外皆謂之商”(《通雅》603)。這些描述都只能從自己的實際發(fā)音來體會。他對中古音系進行的大幅度的合并,也要以自己的實際語音為依據(jù)。3.我們認為《聲原》反映的主要是明末桐城方言的語音特點,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聲原》的音系特點與現(xiàn)代桐城方言相比同大于異,相異之處也有嚴整的對應關系。桐城縣位于安徽省中部偏西南、長江北岸、大別山東麓。東鄰廬江、樅陽縣,西比鄰潛山縣,北接舒城縣,南抵懷寧縣和安慶市郊區(qū)。南北長64公里,東西寬42公里,面積1644平方公里?,F(xiàn)代桐城方言,屬于江淮官話的洪巢片。筆者在2002年10月份到桐城進行過實地調(diào)查,并做成了同音字匯。發(fā)音合作人劉成義,1946年出生,桐城縣金神鎮(zhèn)人,農(nóng)民,小學文化,一直說本地話。音系如下:3.1母字(1)n與1自由變讀,以讀n為常,今合并為n音位。(2)與u類韻母和類韻母拼合帶有唇化成分。3.4《聲原》止、曾、通攝的莊組字下面我們以上文提到的《聲原》音系的特點所涉及的語音現(xiàn)象為綱,逐條說明在現(xiàn)代桐城方言中的情況。(1)全濁聲母清化,今讀塞音、塞擦音時平聲送氣仄聲不送氣。例如:從從平自從去(2)不分尖團。例如:晉精=近見,酒精=九見。(3)見組聲母與撮口呼韻母相拼時與知章組聲母相混。例如:舉見=煮章,群群=唇船。(4)知組與章組合并,莊組字部分歸精組,部分歸知章組。知組與章組合并。例如:張知=章章,珍知=真章。莊組字逢遇攝、止攝、深攝、臻攝、曾攝、梗攝和通攝歸精組,逢其余攝歸知章組。例如:楚遇[以上莊組字的今讀歸了知章組。從《聲原》的例字中只能看出遇、流、梗、深、臻攝的莊組字歸入了精組,止、曾、通攝的莊組字沒有例字。我們認為不能排除《聲原》所反映的音系中止、曾、通攝的莊組字實際上歸精組。因為我們也沒有發(fā)現(xiàn)止攝、曾攝和通攝有莊組字歸入了知章組?!堵曉分?、曾、通攝的莊組字沒有例字,這主要是因為《聲原》韻圖實際上是一個音節(jié)表,所用到的例字本來就很有限。(5)泥來相混,今讀n聲母。例如:腦泥=老來,尿泥=料來。(6)微母與影母和疑母的合口洪音字、喻母合并,今讀零聲母。例如:亡微(7)疑母開口細音字一般與喻母開口、影母開口細音聲母合并,今讀零聲母;喻、影母合口字與疑母的合口字聲母合并,今讀零聲母。例如:迎疑有趣的是,《聲原》中三個讀入泥母的中古疑母字,在今天的桐城方言中也與中古泥母字讀為一類,今讀n聲母。例如:牛。但是今天桐城方言疑母開口細音字讀入泥母的更多,以《漢語方言調(diào)查字表》收字為限,有“倪牛嚴驗儼業(yè)孽研硯仰虐瘧凝逆”等十三字讀n聲母,與來自泥母的字今讀聲母一致。有“牙文芽文衙伢文雅崖涯捱藝宜儀蟻誼義議疑擬沂咬文堯吟眼文顏文雁文諺言銀岳樂迎”等三十個開口細音字讀成零聲母,與來自泥母的字今讀聲母不一致。《聲原》只顯示三個疑母細音字讀入泥母,這有兩種可能,一是《聲原》只是一個音節(jié)表,本身收字很有限,其余讀入泥母的疑母細音字無法收錄;二是《聲原》所反映的音系只有這三個疑母細音字讀入泥母。我們傾向第一種可能。(8)影母、疑母在開口洪音字前合并為(9)果攝一等見系開合口不同韻。例如:歌果開一。而且有趣的是《聲原》中果攝合口一等“禍”讀入開口一等,現(xiàn)代桐城方言中這個字也讀開口一等。例如:禍果合一(10)果攝三等主要元音并入假攝三等,為e。例如:瘸果合三,車假開三。(11)蟹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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