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講洋務思潮

第三講洋務思潮一、洋務運動的興起

19世紀60年代至90年代，即從1864年太平天國運動失敗到1894年甲午戰(zhàn)爭，是中國近代史上的所謂“洋務運動”時期。洋務一詞的由來：夷是對外族的賤稱。明清之際，將西方人稱為“紅毛夷”。19世紀30年代，英國人胡夏來對“夷”的異議，“倘輕大英國民人為夷人，正是凌辱本國人體面，觸犯民人，激怒結(jié)仇?！币膭找辉~，大約出現(xiàn)于道光年間。(《籌辦夷務始末》)洋務一詞較早的出現(xiàn)是在1839-1840年的官員奏折中。見于皇帝的詔諭，則為咸豐皇帝1853年6月的上諭。“向來洋務，均歸欽差大臣兩廣總督酌量辦理?！惫_而廣泛地使用“洋務”是在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時期形成的。轉(zhuǎn)變的契機是《天津條約》(1858年)，條約第51條規(guī)定：“嗣后各式公文，無論京外，內(nèi)敘大英國官民，自不得提書夷字?！?860年簽訂的《北京條約》，申明《天津條約》完全有效，這自然就使得“洋務”一詞頻繁出現(xiàn)在公私文字中了。清政府官修的對外關(guān)系檔案資料匯編。又稱《三朝籌辦夷務始末》。計道光朝八十卷，文慶等編；咸豐朝八十卷，賈禎等編；同治朝一百卷，寶鋆等編。二、洋務派的代表人物中央：以總理衙門大臣恭親王奕、戶部侍郎文祥等人為代表。地方：以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等人為代表的“中興名臣”。一批關(guān)心時局的知識分子，如馮桂芬、王韜、馬建忠、薛福成、鄭觀應等。三、洋務思潮的內(nèi)容（一）“古今之變局”論（二）“借法自強”論（三）“工商立國”論（四）“中體西用”論洋務思潮：是在朝洋務派官僚和在野的愛國改革派共同參與、上下呼應、左右逢源的一種學習西方、謀求富國強兵之道的社會思潮。洋務思潮包括洋務派和早期維新派的兩派的思想。19世紀60年代，這兩種“變”的力量處于組合階段，其共同任務是為開辦洋務事業(yè)而奔走呼號；此后，隨著洋務事業(yè)的發(fā)展，洋務思潮中形成了比較激進的早期維新派為左翼，和比較穩(wěn)健的洋務派為右翼的格局?！肮沤裰兙帧闭摰奶岢觯鹤钤缬牲S均宰、徐繼畬提出。1864年初，王韜在《代上蘇撫李宮保書》中首先提出了“變局”論。1865年，李鴻章在一封私人的信函中，開始以“千古變局”來概括時勢。此后，在一些奏折中也明確提出“變局”論。1864年，薛福成也提出古今變局的思想。

70、80年代，沈葆楨、曾紀澤、奕、陳熾、陳虬、邵作舟、湯震等人，也都強調(diào)這種“變局觀”。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后，黃均宰第一個預見到世界大潮將裹脅中國發(fā)生歷史性巨變，提出：“中外一家，亦古今之變局哉！”費正清的《劍橋中國晚清史》稱：“鴉片戰(zhàn)爭是劃時代的事件，但是晚清的絕大多數(shù)士大夫直到1860年以后才察覺到這種變局?，F(xiàn)有的史料表明，1840到1860之間，只有揚州（編者誤，應為淮安）秀才黃均宰在1844年毫不含糊地寫道，西方人的到來是一大‘變局’。但是在1861年以后，許多紳士認識到了這一事件的重要意義”。徐繼畬在其著作《瀛環(huán)志略》(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中從戰(zhàn)國七雄爭強的角度，分析了世界各國互相交往、互相依賴、互相爭奪的復雜關(guān)系，揭示出清帝國列強環(huán)伺的危局：中國邊患自古在西北之背，今則轉(zhuǎn)向東南腹地，敵國技術(shù)先進，國勢強大。五印度近連兩藏，南洋諸島國與我素有來往，“今則胥變?yōu)闅W羅巴諸國埔頭”。因此徐氏驚呼：“此古今一大變局”。徐氏對世界大勢、中外關(guān)系的這個總概括，成為此后數(shù)十年志士仁人“古今變局觀”的先聲。

1864年，王韜在《代上蘇撫李宮保書》中提出“變局論”，他說：“當今光氣大開，遠方畢至，海舶估艘，羽集麟萃……合地球東西南朔九萬里之遙，胥聚于我一中國之中，此古今之創(chuàng)事，天地之變局?！薄巴鈬敝链?，不亟亟焉求富強，中國將何以自立耶？千古變局，庸妄人不知，而秉鈞執(zhí)政亦不知，豈甘視其沉胥耶？”1865年李鴻章指出：1872年6月的奏疏：“歐洲諸國百十年來，由印度而南洋，由南洋而東北，闖入中國邊境腹地，凡前史之所未載，亙古之所未通，無不款關(guān)而求互市。我皇上如天之度，概與立約通商，以牢籠之。合地球東西南朔九萬里之遙，胥聚于中國，此三千年一大變局也?！保ɡ铠櫿拢骸痘I議制造輪船未可裁撤折》）1874年12月的奏疏：“歷代備邊，多在西北，其強弱之勢，主客之形，皆適相埒；且尤有中外界限。今則東南海疆完萬余里，各國通商傳教，往來自如；佯托和好，陰懷吞噬；一國生事，諸國構(gòu)煽，實為數(shù)千年未有之變局?！保ɡ铠櫿拢骸痘I議海防折》）

1864年，薛福成《上曾候相書》：“方今中外之勢，古今之變局也”。

“古今之變局”表現(xiàn)了變易進化歷史觀，增加了“開眼看世界的幅度”。變法自強口號的提出：王韜是“變法自強”口號的首倡者，他呼吁把辦洋務作為中國“振興自勵之機”，“奮發(fā)為雄”，指出“蓋洋務之要，首在借法自強?！崩铠櫿聫娬{(diào)：“辦洋務制洋兵若不變法，而徒鶩空文，絕無實際?！贝送?，不僅薛福成、鄭觀應、陳熾、陳虬、何啟、胡理垣等早期維新派一再申論“變法”，就是郭嵩燾、曾國荃、丁日昌、劉銘傳以及奕等洋務派官僚也主張“力師西法”，以求自強。洋務派把練兵、制器和籌設(shè)海防作為“自強”的主要內(nèi)容。李鴻章說在外國的軍艦上看到：“大炮之精純，子藥之細巧，器械之鮮明，隊伍之雄整，實非中國所能及?！毖髣张善刚堁笕说街袊叹毼魇杰姺?火器制造和使用方法外，還興辦了一批軍火工業(yè)。

求“自強”需要改革軍制。李鴻章說，“兵制關(guān)立國之根基，馭夷之樞紐”，“必須盡裁疲弱，厚給糧餉，廢棄弓箭，專精火器，革去分汛，化散為整，選用能將，勤操苦練，然后綠營可恃”。李鴻章重視籌辦海防，建設(shè)海軍?！拔└鲊韵祶u夷，以水為家，船炮精練已久，非中國水師所能驟及?！币虼?，他強調(diào)“敵從海道內(nèi)犯，自須亟練水師?！膘柟毯７赖木唧w方案：一是守定不動之法，如口內(nèi)炮臺壁壘格外堅固，須能抵御敵船大炮之彈，而炮臺所用炮位，須能擊破鐵甲船，又必有守口巨炮鐵船，設(shè)法阻擋，水路并藏伏水雷等器；一為挪移泛應之法，如兵船與陸軍多而且精，隨時游擊，可以防敵兵沿海登岸。（《籌議海防折》）同時，大力發(fā)展民用工業(yè)。李鴻章：“夫欲自強，必先裕餉，欲浚餉源，莫如振興商務?！毖髣张膳e辦了輪船招商局、開平礦務局、漠河金礦、漢陽鐵廠、電報總局、上海機器織布局、湖北織布局等民用企業(yè)。洋務派還創(chuàng)辦了一批“西文”、“西藝”學堂。

奕指出：“欲悉各國情形，必行諳其語言文字，方不受人欺蒙?！崩铠櫿拢骸拔抑腥A智巧聰明，豈出西人之下？果有精熟西文者轉(zhuǎn)相傳習，一切輪船火器等巧技，當可由漸通曉，于中國自強之道似有裨助?！毖髣张蓜?chuàng)辦的學堂有京師同文館、上海廣方言館、廣州同文館、福州船政學堂、天津北洋水師學堂、天津北洋武備學堂、南京水師學堂等。商戰(zhàn)的提出：1862年曾國藩就提出“商鞅以耕戰(zhàn)，泰西以商戰(zhàn)”和“泰西以商戰(zhàn)二字為國”的論點。70年代，湖廣道御使李璠明確主張“以商敵商”，“以商制商”。中法戰(zhàn)爭之后，張之洞主張“以工商立國”，強調(diào)“以商務為體，以兵戰(zhàn)為用”。

1887年盛宣懷指出：“開關(guān)互市，實以商戰(zhàn)為上策?！?889年，劉銘傳呼吁，推行工商事業(yè)數(shù)十年，能夠物阜民康，無敵于天下。

早期維新派的工商立國論王韜提出“恃商為國本”、“商富即國富”的觀點；薛福成指出，西人謀富強“以工商為先”，中國應“自理商務”，“富而后諸務可次第修舉”；馬建忠的《富民說》主張發(fā)展對外貿(mào)易、扶持民間工商業(yè)等措施以富民強國。陳熾的“富國策”。鄭觀應完整提出“商戰(zhàn)固本”論?！案粐摺?896年陳熾重譯英國人斯密德的《富國策》，在《時務報》上連載發(fā)表；同年，結(jié)合國情研究經(jīng)濟問題，探討中國可行的富強道，著《續(xù)富國策》，該書分為農(nóng)工、礦書、工書、商書4卷60篇，全面闡述了其對振興國家經(jīng)濟的思想和方略?！吧虘?zhàn)固本”論為了抵御外侮，要注重兵戰(zhàn)，更要注重商戰(zhàn)。外國資本主義侵略中國的根本目的，在于掠奪中國的資源、工業(yè)原料和利用中國的廉價勞動力。制服之法，是興商務、習“商戰(zhàn)”，“我之商務一日不興，則彼之貪謀亦一日不輟，……習兵戰(zhàn)不如習商戰(zhàn)?！痹卩嵱^應看來，“制西人以自強”是政治目的，“振興商務”則是為了達到這一政治目的的手段，自己有了實力就能“制西人”。1861年，馮桂芬率先提出：“如以中國之倫常名教為原本，輔以諸國富強之術(shù)，不更善之善者哉？”李鴻章說：“查考中學西學，分別教導，將來出洋后，肄習西學，仍兼講中學，課以《孝經(jīng)》、小學、五經(jīng)及國朝律例等書，隨資高下，循序漸進”。薛福成說：“今誠取西人器數(shù)之學，以衛(wèi)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道?！蓖蹴w說：“器則取諸西國，道則備當自躬?！庇终f：“行而上者，中國也，以道勝；行而下者，西人也，以器勝。如徒頌西人，而貶己所守，未窺為治之本也?！边€說：“西學西法，非不可用，但當與我相輔而行可已?！编嵱^應說：“中學其體也，西學其末也，主以中學，輔以西學?！保ā妒⑹牢Ｑ浴の鲗W》）邵作舟說：“以中國之道，用泰西之器，臣知綱紀法度之美，為泰西所懷畏而師資者必中國也?！保ā渡凼衔Ｑ浴罚?896年4月，沈壽康：“中西學問本自互有得失，為華人計，宜以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保ā犊飼r冊》）1898年5月，張之洞說：“新舊兼學，四書五經(jīng)，中國史事、政書、地圖為舊學，西政西藝、西史為新學，舊學為體，新學為用?！保ā秳駥W篇》）1898年6月，光緒帝宣諭：“中外大小臣工，自王公至于士庶，各宜發(fā)憤為難，以圣賢之學植其根本，兼博采西學之切時務者，實力講求，以成通達濟變之才?！贝瑘耘诶破骶毐茖W技術(shù)—政治制度魏源洋務派早期維新派維新派四、洋務思潮的論戰(zhàn)與分歧（一）洋務論者與封建頑固派的論戰(zhàn)（二）洋務論者的思想分歧頑固派的組成：一些權(quán)位顯赫，對朝政有重大影響的重臣。如，倭仁、李鴻藻、徐桐等；在朝任職的一些左右朝議、糾彈疆吏的上中級京官，如劉錫鴻、文悌等；地方上有勢望的士紳，如葉德輝、王先謙等；一些迂腐的封建書生，如曾廉、朱一新等。頑固派對洋務派的批評：葉德輝：“西人之論胞胎也，謂兒在母腹，其足向天，其頭向地……中國則自生民以來，男女向背，端坐腹中……是知華夷之辨，即有先天人禽之分?！鳖B固派形象：郭嵩燾：“西洋為害之烈，莫甚于鴉片煙……中國士大夫甘心陷溺，恬不為悔。數(shù)十年國家之恥，耗竭財力，毒害民生，無一人引力疚心。鐘表玩具，家皆有之；呢絨洋布之屬，遍及窮荒僻壤?！宦勑拊扈F路電報，痛心疾首，群起阻難，至有以見洋人機器為公憤者?！毖髣张膳c頑固派的兩次論爭：第一次論爭：關(guān)于在京師同文館中增設(shè)天文算學館的論爭。第二次論爭：關(guān)于修筑鐵路的論爭?！把笕酥圃鞕C器、火器等件，以及行船、行軍，無一不自天文算學中來”?！傲?，尚禮義不尚權(quán)謀，根本之圖，在人心不在技藝。今求一藝之末，而又奉夷人為師。無論夷人詭譎，未必傳其精巧，即使教者誠教，學者誠學，所成就者不過術(shù)數(shù)之士，古今未聞有恃術(shù)數(shù)而能起衰弱者也?！惫式Y(jié)論是“何必師夷人！”“舍中法而從西人”，國人“師法西人為恥者”奕等反駁道：“若夫以師法西人為恥者，其說尤謬。夫天下之恥，莫恥于不若人。查西洋各國，數(shù)十年來，講求輪船之制，互相師法，制作日新，東洋日本近亦遣人赴英國學其文字，究其象數(shù)，為仿造輪船張本，不數(shù)年后亦必有成……獨中國狃于因循積習，不思振作，恥孰甚焉！”劉銘傳奏請修筑兩條鐵路：一條由清江經(jīng)山東到北京；一條由漢口經(jīng)河南道北京?！白詮娭?，練兵、造器宜次第舉行，然其機括則在于急造鐵路?！薄拌F路之利于漕務、賑務、商務、礦務、厘捐、行旅者不可殫述，而于用兵一道尤為急不可緩之圖?！睆埣殷J指斥鐵路有“三大弊”：一曰：洋人可乘鐵路到處往來，此一大隱患；二曰：修路會毀壞田畝、房屋、墳墓，滋擾民間；三曰：鐵路興而輪船水運倒閉。李鴻章修鐵路九利：一、有利于百貨流通，于國計大有裨益。二、利于國防。如有鐵路，“征調(diào)則旦夕可達，消息則呼吸相通，十八省之旅，一呼可集，一兵能抵十兵之用?！比?、利于京師控制全國。鐵路既開，萬里之遙如在戶庭，四方得拱衛(wèi)之勢，國家有磐石之安。四、便于賑災。五、便于轉(zhuǎn)運漕糧、軍糧、軍餉等。六、便于郵政。七、有利于礦務。八、輪船與火車優(yōu)勢互補，輪船運輸因有火車而獲得新的發(fā)展。九、便于行旅。劉錫鴻：“我國朝乾隆之世，非有火車也，然而廩溢庫充，民豐物阜，鞭撻直及五印度，西洋亦效貢而稱臣?！辫F路“不可行者八，無利者八，有害者九”。

25個理由大致分為9個方面：無處籌此巨款；山川之神不安，旱澇之災易召；委員役吏自肥私囊；關(guān)卡不嚴，時刻無定，無利可圖；不利于禁民惰游，節(jié)制奢靡；借洋債為之，不僅不能裕餉，反而會受累生患；鐵路即造，必又爭言兵不可裁；因開礦而造火車，耗資大而利小，入不敷出；村愚猶易為惑，民情不可盡恃。奕譞：“始悉局外空談與居中實際判然兩途”，奏請“將開平至閻莊商辦鐵路，南接大沽岸北八十余里，先行接造，再由大沽至天津百余里，逐漸興修”。津沽鐵路告成，“續(xù)辦開平迤北至山海關(guān)……”…洋務論者的左右翼：右翼：洋務派官僚，真實遵奉中體西用原則，絕不會以“西用”而損害“中體”，對“中體”的維護遠重于對“西用”的采納。左翼：早期維新派，把“中體”和“西用”并重，隨著思想的發(fā)展，甚至更看重“西用”。左右兩翼的基本分歧：重官還是重民以政治改革為本還是以練兵制器為本洋務派官僚重官，為了治國強兵，始終把練兵制器作為洋務事業(yè)的出發(fā)點和重點。

身家榮枯與清政府聯(lián)系在一起，倡導“洋務新政”是從為清王朝起衰振弱、維護封建主義政治的根本立場出發(fā)。曾紀澤《中國先睡后醒論》：

“治國必先使外侮既絕方可內(nèi)修國政，猶之治家必先使壁宇完固方可條理家規(guī)?！毖髣张晒倭诺耐ú。褐粚W習西方的船堅炮利，而不學習西方的文物制度和政法教化，只著重對外“強兵”，而不注意內(nèi)修“國政”。早期維新派重民繼承和發(fā)展了林則徐和魏源等先輩的民本思想；

70年代，王韜在《循環(huán)日報》上連發(fā)三篇以“重民”為題的社論，提出“與民共治”，“與民共利”的思想。其他早期維新人士也大發(fā)“重民之論”，有的甚至提出近乎西方的“主權(quán)在民”觀點。重民思想有兩個基本內(nèi)容：一是：“與民共治”。二是：“與民共利”。魏源《海國圖志》徐繼畬《瀛環(huán)志略》梁延柟《合省國說》洪仁玕《資政新篇》

贊揚美國的聯(lián)邦共和制，認為其是“西土桃花源”。美國不設(shè)君主而“公舉一大酋”總管國事，使國家成為“公天下”，“一變古今官家之局”?！跺h(huán)志略》是近代中國人系統(tǒng)介紹世界史地知識的名著，被視為《海國圖志》的姊妹篇，是亞洲第一部系統(tǒng)介紹世界地理的著述，也是近代先進人物向西方學習的啟蒙讀物。以戰(zhàn)國思想家鄒衍所論中國之外有大九州，有大瀛海環(huán)之，故名《瀛環(huán)志略》。介紹西方民主制度，高度推崇華盛頓，倡導民主政治?！跺h(huán)志略》詳細介紹了英國的上下議院，美國的眾參兩院，及這兩國的司法制度。對華盛頓率各部民眾取得美國獨立戰(zhàn)爭勝利后，廢棄分封制、世襲制，實行共和制、聯(lián)邦制、選舉制、任期制介紹得尤為詳細。并用孔子的大同思想解釋美國民主制度，寫了兩段著名按語，贊揚美國政治制度“創(chuàng)古今未有之局”，華盛頓為泰西古今人物之“稱首”，提出了“創(chuàng)為推舉之法，幾于天下為公”、“公器付之公論”等閃耀著近代民主思想的光輝命題。1842－1846年，梁廷柟在家整理以前收集的資料，寫下14卷《海國四說》，該書由四部分組成，分別為《耶穌教難入中國說》1卷、《合省國說》3卷、《蘭倫偶說》4卷、《粵道貢國說》6卷?！逗恼f》對于美、英、法、荷蘭等西方國家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宗教進行了比較系統(tǒng)的考察。尤其是《合省國說》，記載了美國的獨立經(jīng)過和三權(quán)分立的政治體制以及風土人情，被學者譽為第一部由中國人編寫的美國通志。他表達了自己對西方政治體制的贊揚，這在當時來說是少之又少的。有學者認為“梁廷楠堪稱中國近代最早認識和著力介紹西方民主制度的先驅(qū)”。馮桂芬：“三代以下，召亂之源不外兩端：下所甚苦之政，而上例行之，甚至雷厲風行以督之；下所甚惡之人，而上例用之，甚者推心置腹以任之。于是乎鸞鴟可以不分，鹿馬可以妄指……五尺童子皆以為不然，而上猶以為然?！蓖蹴w：

1883年，在《弢園文錄外編》中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治制度分為“君主之國”、“民主之國”、“君民共主之國”三種?！耙蝗酥髦斡谏隙賵?zhí)事萬姓奔走于下，令出而必行，言出而莫逆，此君主也。國家有事，下之議院，眾以為可行則行，不可則止，統(tǒng)領(lǐng)但總其大成而已，此民主也。朝廷有兵刑禮樂賞罰諸大政，必集眾于上下議院，君可而民否，不能行，民可而君否，亦不能行也，必君民意見相同，而后可頒之于遠近，此君民共主也?！蓖蹴w：

君民共主、與民共治的英國式立憲政治，“內(nèi)可以無亂，外可以無侮，而國本猶若滄桑磐石焉”?！爸袊A謀富強，固不必別求他術(shù)也?！辩娞炀暎?/p>

“小民皆有自主之權(quán)”“君者，民之所擁戴，而非天之所授權(quán)……是以億兆議定律法授君遵辦，所以限制君權(quán)使之受轄于律法也。如有非法自恣者，兆民拒之，不得謂之叛逆?！编嵱^應：“余平日歷查西人立國之本，體用兼?zhèn)?。育才于書院，議政于議院，君民一體，上下同心，此其體；練兵、制器械、鐵路、電線等等，此其用。中國遺其體效其用，所以事多捍格，難臻富強?！编嵱^應：“無議院則君民之間勢多隔閡，志必乖違。力以權(quán)分，權(quán)分而力弱，雖立乎萬國公法之中，必至有公不公，法不法，環(huán)起交攻之勢?！薄白h院者，大用之則大效，小用之則小效者也?！编嵱^應：

“欲攘外亟須自強；欲自強，必先致富；欲致富，必首在振工商；欲振工商，必先……速立憲法?！笨偨Y(jié)：“政治關(guān)系實業(yè)之盛衰。政治不改良，實業(yè)萬難興盛?！?/p>

1886年，格致書院肄業(yè)生王佐才主張“改內(nèi)閣為公議院”等辦法作為“將來仿照西國議院”的過渡，并參照西方律法政教加以改良，逐步實行代議制。

80年代后期，日本實行內(nèi)閣制，頒行憲法，召開國會對中國政治思想界產(chǎn)生沖擊。

90年代初，早期維新派大都意識到要變法自強必須設(shè)議院，效法西方政體。民：主要是指從事新式工商業(yè)的“商民”，即由地主、官僚、舊式商人或買辦轉(zhuǎn)化而來的早期民族工商業(yè)資本家。王韜：“官辦不如商辦”當政者對“開掘煤鐵五金諸礦，皆許民間自立公司……而不使官吏得制其肘。又如制造機器，興筑鐵路，建置大小輪船，其利皆公之于民，要令富民出資，貧民殫其力”。王韜：“治民之要，在乎因民之利而導之，順民之志而通之”?！叭缭燧喆?，制機器……許民間設(shè)立公司，聽其所為，而官常保助之，毋遏抑之。誠如是也，不有國治民安、上下相通、內(nèi)外交悅、以臻于無為之化者，未之有也”?！吧谈患磭弧?。此西國所以恃商為國本歟”。李鴻章：“欲自強必先裕餉，欲浚餉源，莫如振興商務”“官督商辦，由官總其大綱，察其利病”“竊維西洋富強之策，商務與船政互為表里，以兵船之力衛(wèi)商船，必先以商船之稅養(yǎng)兵船，則整頓通商尤為急務。”五、洋務思潮的分解“官督商辦”和“官商合辦”“官股”、“官辦”——封建性的國家資本主義“商股”、“商辦”——民間的民族資本主義民間資本主義發(fā)生時力量弱小，經(jīng)驗缺乏，獨立發(fā)展困難，雖然擔心和不滿“官”的把持和侵蝕，但無可奈何，不得不指望“官為扶持”。由于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