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的本義和引申義假借義

關(guān)于詞的本義和引申義假借義

由于詞義是不斷發(fā)展的，漢語中絕大多數(shù)的詞都不止一個(gè)意義，因此，詞的多義現(xiàn)象是古漢語中十分常見的語言現(xiàn)象。在本節(jié)中，我們就來談?wù)劰艥h語書面語言中詞的多義現(xiàn)象的幾個(gè)重要方面——詞的本義、引申義和假借義。一、詞的本義

1、什么是詞的本義

所謂詞的本義，就是詞的本來意義，也就是從記錄詞的漢字的字形結(jié)構(gòu)上所反映出來的、并且在古代的書面語言材料中得到證明的意義。

詞的本義不一定是詞的原始意義或最早的意義。這是因?yàn)樵跐h字誕生之前，語言(口頭語言)早已產(chǎn)第2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生，某個(gè)詞在口語中剛出現(xiàn)時(shí)究竟表示什么意思，我們無法考證。據(jù)考古發(fā)掘，中華大地上早在170萬年之前，就有元謀人的活動(dòng)，就有人類社會，就有語言。而漢字的產(chǎn)生歷史，大約可以追溯到五六千年以前的仰韶文化時(shí)期。同170萬年相比，五、六千年實(shí)在是短暫得很。我們現(xiàn)在了解古代語言，主要是靠用漢字記錄的書面材料；王力先生說：“所謂古代漢語，實(shí)際上就是古書里的語言?！币虼耍芯亢蛯W(xué)習(xí)古代漢語，離不開漢字。在漢字誕生之前的一百六七十萬年中，漢語的形態(tài)和詞的含義，我們無法確切知道。因此，我們界定的詞的本義，是從有記錄詞的漢字之時(shí)算起的，而不是從語言中詞的產(chǎn)生之時(shí)算起的。詞的本義和詞的原始意義之間第3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不能畫等號。

對于一個(gè)多義詞來說，本義在它的所有含義中，居于中心地位，其他含義多數(shù)是從本義派生發(fā)展出來的，抓住了本義，其他含義也就容易理解。清儒江沅在《說文解字注·后敘》中指出：“本義明而后余義明，引申之義亦明，假借之義亦明?！边@是對本義與引申義、假借義關(guān)系的深刻揭示。例如，在新版《辭?！分?，“題”字共有七個(gè)義項(xiàng)，即：①頭額；②標(biāo)識篇首的文字，如“標(biāo)題”、“篇題”；③題目、問題；④書寫、署，如“題字”、“題詩”；⑤品評；⑥章奏；⑦通“提”。在這七個(gè)義項(xiàng)中，“頭額”是本義，《說文》：“題，額也，從頁，第4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是聲?！薄墩f文》告訴我們，“題”是形聲字，它的本義與“頁”有關(guān)，讀音為“是”?！绊摗?ｘｉé)是個(gè)象形字，含義為“頭”；“頭額”是“頭”的一部分，所以從“頁”。《山海經(jīng)·北山經(jīng)》：“有獸焉，其狀如豹，而文題白身，名曰孟極。”“文題”即“花額”，這是“題”的本義之用。義項(xiàng)②至⑥，都是由本義發(fā)展推衍出來的：“頭額”是人體最上最前的部位，由此引申表示一篇文章最前面的文字，即“標(biāo)題”、“篇題”；“標(biāo)題”表示文章要闡述、說明的具體對象，由此引申表示“題目”、“問題”；出了“題目”、提出了“問題”人們才能做文章，由此引申出“題字”、“題詩”之義；寫的字、題的詩，是供人們鑒賞的，由此引申出“品評”之義；就某一問題向皇帝稟報(bào)，并發(fā)表自己的評論意

第5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見，便引申出“章奏”之義。義項(xiàng)⑦“提”在意義上與“題”無關(guān)，是音同借用?？梢姡灰プ　邦^額”這個(gè)本義，“題”的其余六個(gè)意義就不難把握。正因?yàn)楸玖x在理解多義詞方面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古漢語研究者歷來重視本義的探討。我們在學(xué)習(xí)中，必須牢牢掌握一些常用詞的本義。

2、怎樣掌握詞的本義

前面談到，本義是指從記錄詞的漢字的字形結(jié)構(gòu)上所反映出來的、并且在古代的書面語言材料中得到證明的意義；因此，掌握詞的本義可以從兩個(gè)方面入手：分析漢字的結(jié)構(gòu)和尋找古書用例，并將兩者結(jié)合起來。

第6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我們在第一章第二節(jié)介紹漢字的造字理論“六書”時(shí)，曾全面討論過漢字的結(jié)構(gòu)方式和表義特點(diǎn)。歷來的文字學(xué)家都是從分析字形入手來探求本義的。東漢許慎所著的《說文解字》，就是一部通過字形分析來闡釋本義的專書。清儒江沅在《說文解字注·后敘》中指出：“許書之要，在明文字之本義而已?！鼻宕淖謱W(xué)家王筠在《說文釋例》一書中則指出：“許君之立說也，推古人造字之由，先有字義，繼有字聲，乃造字形。故其說義也，必與形相比附?！边@些評論，都是十分中肯的。

一般來說，分析字形以求本義，不能以楷書為據(jù)，而應(yīng)以小篆為據(jù)，有時(shí)還應(yīng)參考甲骨文和金文。

可以用來考核本義的古代文獻(xiàn)，包括：經(jīng)史子第7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集等著作及其注釋，古代的字典辭書，等等。當(dāng)然，材料越古越可靠。象形、指事、會意字可以通過直接分析字形、證以古書用例來確定其本義。例如：

豆——《說文》：“豆，古食肉器也?！薄岸埂笔莻€(gè)象形字，甲骨文作，其外形像一只高腳盤盂?！秶Z·吳語》：“在孤之側(cè)者，觴酒、豆肉、簞食，未嘗敢不分也?！表f昭注：“豆，肉器?！薄对娊?jīng)·大雅·生民》：“卬盛于豆，于豆于登?！泵鄠鳎骸澳驹欢?，瓦曰登。豆，薦葅醢也?！编嵭{：“祀天用瓦豆，陶器質(zhì)也?！庇纱耍覀兛梢詳喽ǎ骸岸埂钡谋玖x是古代用來盛放肉食的器皿。

末——《說文》：“末，木上曰末，從木，一在第8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其上?！毙鞛⒐{：“木杪曰末，故于木上作畫，指事?！薄澳尽笔莻€(gè)指事字，是在象形字“木”上加上一個(gè)抽象的指事符號來表示的，義為樹梢?！蹲髠鳌ふ压荒辍罚骸澳┐蟊卣郏泊蟛坏簦〒u動(dòng)）。”意即樹梢太大必定折斷，尾巴太大難以甩動(dòng)。由此，可以斷定：“末”的本義是樹梢。

秉——《說文》：“秉，禾束也。從又持禾?！奔坠俏淖鳎褚允殖趾绦?，是一個(gè)會意字。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從又持禾，會意。手持一禾為秉，手持兩禾為兼?！薄对娊?jīng)·小雅·大田》：“彼有遺秉，此有滯穗?！泵鄠鳎骸氨岩?。”《儀禮·聘禮》：“四秉曰筥?！编嵭ⅲ骸按吮^刈禾盈手之秉也?！庇纱耍梢詳喽ǎ骸氨钡谋玖x是禾束。

第9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形聲字的形旁，只表示字的本義所屬的意義范疇，而不表示字的具體意義，因此，不能從形旁直接斷定其本義。但是，如果我們知道了某一個(gè)形聲字的若干個(gè)意義，就可以根據(jù)其形旁來確定哪一個(gè)意義可能是本義，然后再通過古代的語言材料來論證。例如：

脫——新版《辭源》“脫”字有八個(gè)義項(xiàng)：①肉去皮骨；②脫落，失去；③解去，去掉；④逃脫，免禍；⑤散落，缺漏；⑥疏略，輕慢；⑦中醫(yī)病名“虛脫”；⑧副詞：倘或，或許?！懊摗笔莻€(gè)形聲字，從肉，兌聲。在上述八個(gè)義項(xiàng)中，只有第一義與“脫”的形旁“肉”有關(guān)，因此，我們可以認(rèn)為“肉去皮骨”可能是本義。在古籍中，這一意義得到了應(yīng)

第10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用，如《禮記·內(nèi)則》：“肉曰脫之，魚曰作之，棗曰新之?！笨追f達(dá)疏：“肉曰脫之者，皇氏云：‘治肉除其筋膜取好處?！世钛沧ⅰ稜栄拧め屍鳌吩疲骸馊テ涔窃幻??！疲骸畡兤淦ひ??！薄队衿罚骸懊?，肉去骨?！备鶕?jù)以上材料，我們可以斷定：“脫”的本義是“肉去皮骨”，義項(xiàng)②至⑦是由本義發(fā)展引申而形成的含義，義項(xiàng)⑧與本義毫無關(guān)系，是假借義。編——新版《辭源》“編”字有三個(gè)義項(xiàng)：①串聯(lián)竹簡的皮筋或繩子；②順次排列，如編列、編排、編?。虎劬幗Y(jié)，編織，如編蒲、編竹?！熬帯笔且粋€(gè)形聲字，從糸，扁聲?！棒椤钡囊饬x是“細(xì)絲也”(見《說文》)。由此可以確定：義項(xiàng)①可能是本義。《漢書·儒林傳》：“(孔子)蓋晚而好《易》，讀之，韋編第11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三絕，而為之傳?！弊ⅲ骸熬?，所以聯(lián)次簡也。”“韋”是熟牛皮，“韋編”即牛皮繩。根據(jù)上述材料，可以認(rèn)定“編”的本義是義項(xiàng)①，義項(xiàng)②③是引申義。

以字形分析和古代文獻(xiàn)材料相結(jié)合的方法來探求本義，是比較可靠的方法。有些字難以找到或不能找到古代的文獻(xiàn)用例，則主要靠字形分析來確定本義。

當(dāng)然，探求本義不僅僅運(yùn)用字形分析和文獻(xiàn)材料相結(jié)合的方法，還有其他一些方法。清代著名學(xué)者段玉裁在這方面曾做出過突出的成績，他在《說文解字注》中，運(yùn)用了十余種方法求證本義。例如，通過字的讀音來確定本義，就是段氏常用的一第12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種手段。段玉裁指出：“形聲相表里”，“聲與義同原，故諧聲之偏旁多與字義相近”，“義存乎音”，“于聲得義”。這些話，就是段氏“以聲求義”的理論。由于這一問題十分復(fù)雜，所涉甚廣，我們不作全面分析。下面，舉幾個(gè)例子，看看段氏對這一理論的運(yùn)用：

《說文·艸部》：“芋，大葉實(shí)根駭人，故謂之芋也。”段玉裁注：“口部曰：‘吁，驚也?！珎髟唬骸?，大也?！病坝凇甭曌侄嘤?xùn)大。芋之為物，葉大根實(shí)，二者皆堪駭人，故謂之芋?！倍问弦浴胺灿诼曌侄嘤?xùn)大”之理，證明了“芋”的本義。

《說文·衣部》：“襛，衣厚皃?！倍斡癫米ⅲ骸胺厕r(nóng)聲之字，皆訓(xùn)厚。醲，酒厚也；濃，露多也。”

第13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二、詞的引申義

1、什么是詞的引申義

所謂詞的引申義，就是從詞的本義發(fā)展、推衍、引申出來的意義。引申義同本義有著內(nèi)在的聯(lián)系。例如：

焦——本義是物體被火燒傷，變成黃黑干枯之色?！墩f文》：“焦，火所傷也?！薄队衿罚骸敖?，火燒黑也?！薄蹲髠鳌ぐЧ辍罚骸安窇?zhàn)，龜焦?！?意即用占卜的方式?jīng)Q定會戰(zhàn)的吉兇，結(jié)果龜殼被火燒焦了)即其本義之用?！敖埂庇杀玖x推衍派生出下列引申義：

①物體燒焦后，其外形往往卷縮不平，由此引出“卷曲”義。《戰(zhàn)國策·魏策四》：“衣焦不申，頭塵第14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不去?！眳菐煹姥a(bǔ)注：“焦，卷也?！?/p>

②物體燒焦后，其顏色一般呈黃黑色，由此引出“黃黑色”之義。南朝梁陶弘景《真誥》卷二：“心悲則面焦，腦滅則發(fā)素?！?/p>

③物體燒焦后，其氣味特殊，由此引出“燒糊的氣味”之義?！稄V雅》：“焦，臭也。”《禮記·月令》：“其味(味道)苦，其臭(氣味)焦?！编嵭ⅲ骸盎鹬粑兑玻部嘟拐呓詫傺??！?/p>

④物體燒焦后，其質(zhì)地往往變脆變酥，由此引出“脆”、“酥”之義。宋周紫芝《五禽言·婆餅焦》：“婆餅欲焦新麥香?！?/p>

⑤物體燒焦后，其含水量劇降，由此引出“干枯”、“干燥”之義?！赌印し枪ハ隆罚骸叭赵虏粫r(shí)，

第15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寒暑雜至，五谷焦死?！泵鲝埦V孫《苦旱行》：“林木焦殺鳥開口，魴魚枯干溝底臥。”“干燥”是令人十分難受的事，由此又引申出“煩躁”、“著急”之義，《正字通》：“心不寧曰焦?！薄妒酚洝は谋炯o(jì)》：“(禹)乃勞身焦思，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p>

⑥專指燒焦的飯，引出“鍋巴”之義?！墩滞ā罚骸案罪堉烧咚自唤??！薄妒勒f新語·德行》：“母好食鐺(三足鍋)底焦飯?！薄侗静菥V目·谷部·鍋焦》：“(鍋焦)一名黃金粉，乃人家煮飯鍋底焦也。”

上述七個(gè)義項(xiàng)(含“煩躁”)，都同“焦”的本義有聯(lián)系。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引申義同本義的關(guān)系。

詞義的引申，是產(chǎn)生一詞多義現(xiàn)象的根本原因。第16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詞義引申的主要方式

人們一般從兩個(gè)角度來探討詞義引申的方式：①引申義與本義的關(guān)系；②本義與引申義所表示的內(nèi)容。下面分別加以說明。

(1)從引申義與本義的關(guān)系角度分析

從引申義與本義的關(guān)系角度來看，詞義引申可以分為直接引申和間接引申兩類。

①直接引申。所謂直接引申，指引申義是從本義直接派生出來的，引申義與本義發(fā)生直接關(guān)系。例如：

基——本義是“墻基”，從土，其聲。《說文》：“基，墻始也?！蓖躞蕖墩f文句讀》：“今之壘墻者，必埋石地中以為基。”由本義直接派生出兩個(gè)引申義：

第17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1)根本，基礎(chǔ)。這個(gè)含義比較抽象，如：《詩經(jīng)·小雅·南山有臺》：“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泵鄠鳎骸盎?，本也?！薄尔}鐵論·非鞅》：“伊尹以堯舜之道為殷國基，子孫紹位，百代不絕?！?/p>

2)開始，起頭?！秶Z·晉語九》：“基于其身，以克復(fù)其所?！表f昭注：“基，始也，始更修之于身，以能復(fù)其光。”

又如：

徑——本義是“人步行的小路”，從彳，巠聲?！墩f文》：“徑，步道也?！倍斡癫米ⅲ骸爸^人及牛馬可步行而不容車也?！敝祢E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步行之道，謂異于車行大路。”《論語·雍也》：“有澹臺滅明(人名)者，行不由徑?！薄妒酚洝じ咦姹炯o(jì)》：“第18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前有大蛇當(dāng)徑?！庇杀玖x直接派生出以下幾個(gè)引申義：

1)泛指道路?！冻o·招魂》：“皋蘭被徑兮斯路漸?！蓖跻葑ⅲ骸皬?，路也?！?/p>

2)跡，蹤跡。小路上布滿人行之跡，故引申出此義?！稄V雅》：“徑，跡也。”

3)行。人常在小路上行走，故引申出此義?！蹲髠鳌べ夜迥辍罚骸拔糈w衰(人名)以壺飱從徑?！倍蓬A(yù)注：“徑，猶行也。”《漢書·蘇建傳附蘇武》：“徑萬里兮度沙幕，為君將兮奮匈奴?！?/p>

4)疾速。小路往往短近易達(dá)終點(diǎn)，故引申出此義?！妒酚洝ご笸鹆袀鳌罚骸皬氖褚藦剑譄o寇。”裴骃集解引如淳曰：“徑，疾也?！?/p>

5)圓中的直徑。小路往往是舍曲取直形成的，第19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故引申出此義。《周髀算經(jīng)》卷上：“此夏至日道之徑也?！壁w嬰注：“其徑者，圓中之直者也。”

6)徑直，直截了當(dāng)。清徐灝《說文解字注箋》：“徑，戴氏侗曰：‘小道徑達(dá)。’故因之為徑直之義?！?/p>

②間接引申。所謂間接引申，指引申義是由直接引申義再引申出來的，即前人所講的“展轉(zhuǎn)為他訓(xùn)”，引申義和本義不發(fā)生直接關(guān)系，只發(fā)生間接關(guān)系。例如：

露——本義是“露水”。《說文》：“露，潤澤也。從雨，路聲?！惫痧ァ墩f文義證》：“潤澤也者，《玉篇》：‘露，天之津液下，所潤萬物也。’”《詩經(jīng)·小雅·湛露》：“湛湛露斯，匪陽不晞?！?濃茂的露水啊，不出太陽就不會干)露水只出現(xiàn)在室外第20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露”因而引申出“露天”之義，如《史記·平準(zhǔn)書》：“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于外，至腐敗不可食?！庇伞奥短臁敝x又引申出“顯露”的意思，如《論衡·對作》：“文露而旨直，辭奸而情實(shí)?！庇伞帮@露”又引申出“揭露”之義(使不該顯露的事情顯露了，就是洩露)，如《后漢書·皇甫嵩傳》：“(張)角等知事已露，晨夜馳勑諸方，一時(shí)俱起。”秘密被揭露了，往往招致失敗，因而又引申出“敗壞”義，如《莊子·漁父》：“故田荒室露，永食不足?！惫鶓c藩集釋：“荒露謂荒蕪敗露。”

“露”的詞義引申情況可以圖示如下：

露(露水)→露天→顯露→揭露→敗壞

可見，除“露天”同本義有直接關(guān)系外，其余含第21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義都同本義無直接關(guān)系，是引申義的引申義。展轉(zhuǎn)引申的次數(shù)越多，所產(chǎn)生的含義與本義的聯(lián)系越弱，但不論多弱，聯(lián)系總是存在的。三、假借義

詞的假借義，是指因假借而產(chǎn)生的含義。它與詞的本義沒有任何關(guān)系，同詞的引申義也沒有內(nèi)在聯(lián)系，純粹是由同音借用而得來的含義。“假借”包括“六書假借”(即“本無其字，依聲托事”)和“古音通假”(即“本無其意，依聲托字”，也可稱為“本有其字，依聲借用”)兩類.下面，我們再舉兩個(gè)例子，進(jìn)一步說明什么是假借義：第22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果——本義是樹上所結(jié)的果子，合體象形字?！墩f文》：“果，木實(shí)也。象果形在木之上?！庇杀玖x引申出五個(gè)含義：1飽足，如《莊子·逍遙游》：“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薄肮弧笔恰帮柟墓牡臉幼印?。2美，如《國語·鄭語》：“味一無果?！表f昭注：“五味合，然后可食。果，美。”3有決斷，《玉篇》：“果，果敢也?！薄稄V韻》：“果，定也?！毙鞛墩f文解字注箋》：“果，木實(shí)謂之果，故謂事之實(shí)然者曰果然，因之果敢、果斷之義生焉。”《論語·雍也》：“由(人名)也果，于從政乎何有?”4事情的結(jié)局、結(jié)果，成語“自食其果”的“果”即此義。5成為事實(shí)，實(shí)現(xiàn)。清劉淇《助字辨略》卷三：“凡言與事應(yīng)曰果?！狈惭耘c事不應(yīng)，就叫“未果”?！俄n非子·外儲說下》第23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君謀欲伐中山，臣薦翟角(人名)而謀得果?！碧諟Y明《桃花源記》：“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guī)往。未果，尋病終?！庇伞俺蔀槭聦?shí)”引申虛化為副詞，表示三種含義：1終于，最終，如《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果真，如《禮記·中庸》：“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剛?！?到底，究竟，如《孟子·離婁下》：“儲子曰：‘王使人瞷（xián)夫子，果有以異于人乎?’”由“成為事實(shí)”引申虛化為連詞，表示假設(shè)關(guān)系，即“如果”、“假如”之義，《左傳·宣公十二年》：“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cái)?。”“果”的上述種種引申義，都與本義有關(guān)。但“果”還有與本第24頁,共28頁，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義、引申義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假借義：①通“裹”：《靈樞經(jīng)·壽夭剛?cè)帷罚骸捌づc肉相果則壽，不相果則夭?！?通“裸”：《周禮·春官·龜人》：“東龜曰果屬。”3通“婐（wǒ）”，義為“女侍”，《孟子·盡心下》：“及其為天子也，被袗(zhěn玄服)衣，鼓琴，二女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