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歷史之歷史百科說說“丞相”的來龍去脈素材

PAGEPAGE6說說“丞相”的來龍去脈看《三國》，大家都知道，董卓、曹操、諸葛亮這些丞相。丞相，是中國封建社會的最高官職。但是很多人對“丞相”知道得不是太多，對于“究竟什么是丞相？”不是很了解，今日我們就說說“丞相”這個問題尤其是兩漢時期的丞相。

（一）

我們首先說說丞相一詞的來源。

丞，《說文解字》說明道：“丞，翊也，從從卪從山。山高，奉承之意?！倍斡癫米⑨屨f：“翊，當(dāng)作翼?！哺哒咴谏?，必竦手以承之?！惫糯粝嘤?xùn)，“承”“丞”古代都屬于古音的第六部，所以段玉裁用“承”來說明“丞”并沒有錯?！蹲髠?哀公十八年》：“使帥師而行。請承。”承就是丞的意思。楊樹達(dá)《積微居小學(xué)述林?釋丞拯》：“丞字象出氼上舉之形，乃拯之初字，而許君不知，乃訓(xùn)為翊；上舉之訓(xùn)，乃為后起加形旁之拯所據(jù)有?！逼鋵崡顦溥_(dá)的說法還是有一點問題，現(xiàn)在依據(jù)甲骨文來看，“丞”的示意是“一人處陷阱中，左右拯之以出”，也就是說“丞”下面的“一”不是山，也不是水，而是“臼”形的陷阱。丞的本義就有“幫助、協(xié)助”之意，動詞。后來運(yùn)用在官職里，就變成了名詞，一般放在后面，表示“協(xié)助……的人”，比如郡丞，就是協(xié)助郡守的人；縣丞，就是協(xié)助縣令的人。丞相的丞不是放在后面，那他就不是協(xié)助相，而是協(xié)助天子了。

相，《說文解字》說明道：“相，省視也?！庇媒袢盏脑拋碚f，就是“細(xì)致看”，這是“相”字的本義，如《詩經(jīng)?鄘風(fēng)》中的“相鼠有皮”，我們?nèi)粘Ｓ谜Z里面還有這種用法的遺存：算命先生的“相面”，意思便是“細(xì)致看臉面”。后來這個詞也用作“相瞽”之“相”，瞽就是瞎子，瞎子看不見東西，須要一個人幫助他看，這個幫助他看的人就叫“相”，于是“相”字在“省視”之意外又多了“幫助”之意，但仍沒有脫離“省視”的范疇。在周代，這個“相”在運(yùn)用中又有了新的外延。周代頻繁實行朝聘、盟會、享宴、祭祀等活動，這些天子、諸侯未必都嫻于禮儀，但又不能鬧笑話，這就得有一個熟識禮儀的人在旁邊幫助指引，這個人就叫“相禮”，如《春秋左傳?宣公十六年》：“冬，晉侯使士會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薄跋喽Y”也簡稱“相”，如《春秋左傳?桓公十八年》：“秋，齊侯師于首止，子亹會之，高渠彌相?！蔽覀儸F(xiàn)在日常用語中也有這個詞義的遺留，結(jié)過婚的同志都知道，結(jié)婚的時候有“儐相”，就是這個“相禮”的“相”。春秋的時候，“相禮”之人一般都是主禮者的重要大臣、或者助手。于是“相”就完全脫離“省視”的本義，變?yōu)椤吧蠈尤宋锏母呒壷帧敝?。也就有了后來“丞相”的雛形。

（二）

我們知道了丞相的來源，那接下來說說丞相的歷史。

《通志》、《通典》乃至《文獻(xiàn)通考》里面都說：“黃帝置六相。堯有十六相。殷湯有左右相。周成王有左右相。”這些都不行信。上面我們講過，“相”作為“高級助手”的意思乃至春秋左右才出現(xiàn)，黃帝他們不行能提前知道。

最早的丞相，有史可考的，是出現(xiàn)在秦悼武王二年（公元前309年），《史記?秦本紀(jì)》說：秦武王二年，“初置丞相，樗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妒酚?樗里疾甘茂列傳》中也有記載：“武王立……以樗里子、甘茂為左右丞相”。秦悼武王，在歷史上特別出名，出名緣由不是因為生得宏大，而是因為他死得奇妙，他就是跟人打賭，結(jié)果舉鼎累得雙目出血、絕脛而死的傻大個兒?？伤谡律峡隙ú簧?，任命的倆丞相可是鼎鼎大名，右丞相樗里疾，可能大家沒有聽過，“智囊”大家知道吧？這個詞的起源，就是秦國人贊揚(yáng)樗里疾的，可見其人之聰慧；甘茂，大家從小就聽說，“十二歲拜丞相”的甘羅，甘茂是甘羅的祖父，自然也不是小角色。

之后丞相這個職位就存在了，中間也曾改名，比如“相國”、“司徒”、“大丞相”、“宰相”、“中書令”、“同中書門下三品”、“樞密使”、“知政事”等等，也時廢時設(shè)，中間的變更太多，寫本書估計都夠了，這里就不多說了。但大部分時間內(nèi)，這個職位還是存在的。

丞相一職在中心政權(quán)里的徹底廢除，是在明太祖洪武十三年（1380年），罷丞相之職，建議權(quán)歸六部，確定權(quán)歸皇帝。而最終的三位丞相是李善長、胡惟庸、汪廣洋。為丞相這一制度殉葬的是這最終的三位丞相以及與之有關(guān)聯(lián)的幾萬人：原丞相李善長，在十年后（1390）李善長以胡黨獲罪，連其妻女弟侄家口七十余人一律處死；左丞相胡惟庸，以謀反罪被處死，株連殺戮者達(dá)三萬余人，前后持續(xù)達(dá)十年之久；右丞相汪廣洋，也因為與胡惟庸案有牽連，在流放途中被誅殺。

所以有人說，丞相這一制度的開局是個喜劇，而結(jié)尾卻是一個悲劇。

（三）

我們接著再談?wù)勜┫嗟臋?quán)利與義務(wù)。

丞相的權(quán)利還是很大的，大家都讀過《史記》里面的《魏其武安侯列傳》，里面說到很多與丞相這一制度有關(guān)的事情，我們就借此來起先。《列傳》里面提到前代國國相、淮陽太守灌夫不遵守法律：

元光四年春，丞相言灌夫家在潁川，橫甚，民苦之。請案。上曰：“此丞相事，何請？”看看，一個省市級別的高官，丞相想處理就處理，連請示皇帝都不用。丞相就是那么牛氣！我們再看《史記》中另一篇《絳侯周勃世家》，竇太后想給王皇后的哥哥王信封侯：

景帝曰：“請得與丞相議之。”丞相議之，亞夫曰：“高皇帝約‘非劉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約，天下共擊之’。今信雖皇后兄，無功，侯之，非約也。”景帝默然而止。

看看，皇帝、太后想干的事兒，丞相要是不答應(yīng)，那也沒門兒。怎么樣，丞相利害吧？可是丞相究竟都能做些什么呢？同樣在《史記》中也有記錄，這記載在《陳丞相世家》里面，當(dāng)時周勃是右丞相，陳平是左丞相，漢朝以右為尊，也就是說周勃是總理，陳平是副總理：

孝文皇帝既益明習(xí)國家事，朝而問右丞相勃曰：“天下一歲決獄幾何？”勃謝曰：“不知?！眴枺骸疤煜乱粴q錢穀出入幾何？”勃又謝不知，汗出沾背，愧不能對。於是上亦問左丞相平。平曰：“有主者?！鄙显唬骸爸髡咧^誰？”平曰：“陛下即問決獄，責(zé)廷尉；問錢穀，責(zé)治粟內(nèi)史。”上曰：“茍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平謝曰：“主臣！陛下不知其駑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biāo)臅r，下育萬物之宜，外鎮(zhèn)撫四夷諸侯，內(nèi)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毙⑽牡勰朔Q善。右丞相大慚，出而讓陳平曰：“君獨不素教我對！”陳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問長安中盜賊數(shù)，君欲彊對邪？”於是絳侯自知其能不如平遠(yuǎn)矣。

“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biāo)臅r，下育萬物之宜，外鎮(zhèn)撫四夷諸侯，內(nèi)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边@就是丞相的職責(zé)。我們把里面所說的說明一下：“上佐天子理陰陽，順?biāo)臅r，下育萬物之宜”，就是說丞相要“調(diào)和陰陽”，這個是漢代以前的一個理念，漢朝有一個慣例，假如天下發(fā)生地震、山崩、星隕或者其他氣候異樣，就認(rèn)為是丞相、三公“調(diào)和陰陽”沒有做好，職行有虧，他們就得要主動辭職。不過自董仲舒的“皇權(quán)天授”學(xué)說提出之后，認(rèn)為與上天相接觸、“調(diào)和陰陽”的只能是皇帝，以后“上佐天子理陰陽，順?biāo)臅r，下育萬物之宜”就不再麻煩丞相了?！巴怄?zhèn)撫四夷諸侯”是軍隊領(lǐng)導(dǎo)，“內(nèi)親附百姓”是內(nèi)部政務(wù)，這句話是表明丞相權(quán)兼文武。這也不稀奇，文帝曾命丞相灌嬰率軍八萬五千擊匈奴；武帝曾命丞相劉屈氂率大軍平定戾太子叛亂；再如大家都知道的董卓、曹操、諸葛亮，都證明丞相駕馭兵權(quán),集文武大權(quán)于一身的?！笆骨浯蠓蚋鞯萌纹渎氀伞眲t標(biāo)明丞相有人事任免權(quán)，這個更是不得了，我們回過頭來看看《史記》的《魏其武安侯列傳》，說田蚡任丞相后：

當(dāng)是時，丞相入奏事，坐語移日，所言皆聽。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quán)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盡未？吾亦欲除吏?！?/p>

但這并不是田蚡專權(quán)?！段浩湮浒埠盍袀鳌酚杏涊d，武帝初年，竇嬰為丞相，與太尉田蚡舉薦趙綰為御史大夫(中二千石)；又如《漢書?循吏傳》記載黃霸為丞相，薦史高為太尉，宣帝派人責(zé)問：“

天子使尚書召問霸：“……將相之官，朕之任焉?！卧铰毝e之？”

證明除將相外，御史大夫以下官丞相均可舉薦；胡三省甚至認(rèn)為，按制度丞相舉薦太尉也不算越職。由是可見丞相權(quán)力之一斑。假如皇帝不同意丞相的看法呢？一般丞相都要“免冠謝罪”，有的甚至要鬧辭職，比如《史記?絳侯周勃世家》記載周勃為丞相的時候：

匈奴王徐盧等五人降，景帝欲侯之以勸後。丞相亞夫曰：“彼背其主降陛下，陛下侯之，則何以責(zé)人臣不守節(jié)者乎？”景帝曰：“丞相議不行用?！蹦讼し庑毂R等為列侯。亞夫因謝病。景帝中三年，以病免相。

西漢初期的丞相權(quán)力特別大，所以以后皇帝慢慢的縮小了他的權(quán)力范圍。我們可以看一下《漢書?百官公卿表》里面怎么說：

相國、丞相，皆秦官，金印紫綬，掌丞天子，助理萬機(jī)。

“掌丞天子，助理萬機(jī)”，這里頭斷句很有學(xué)問。一般認(rèn)為應(yīng)當(dāng)這樣說：“掌：丞天子，助：理萬機(jī)。”這樣意思就明白了，說的是丞相他掌管的事情有協(xié)助天子，幫助皇帝處理天下大事。“丞天子”的意思好理解，就是輔佐天子；后一句，現(xiàn)在我們說國家領(lǐng)導(dǎo)人們是“日理萬機(jī)”，古代可是“天無二日”，最高領(lǐng)導(dǎo)人只能是皇帝他老人家，“理萬機(jī)”是皇帝的權(quán)利和義務(wù)，丞相能只能是“助”“理萬機(jī)”。

雖然是“助”“理萬機(jī)”，但是皇帝暗弱，不能“主理”的時候，難免丞相們要多花點心思，有時心思花得太多、用得不是地方，就會出現(xiàn)“王與馬，共天下”，乃至謀權(quán)篡位。大家知道的董卓、曹操、司馬懿等。所以《通典》里面說丞相職位是“非尋常人臣之職”。

（四）

前面我們都知道了丞相位高權(quán)重，丞相之秩為萬石，月俸之谷三百五十斛，錢六萬?？墒窃趺床拍墚?dāng)上丞相呢？

依據(jù)《漢書?公孫弘傳》記載“漢常以列侯為丞相”，在漢武帝以后就沒有那么多的限制了，公孫弘就是以布衣而登丞相，開后世很多貧困學(xué)子的美妙幻想。

當(dāng)然，想做丞相得須要真才實學(xué)，即使像公孫賀那樣“七為將軍，出擊匈奴無大功，而再侯，為丞相”，那也得皇帝老兒的垂青才行。還有，做丞相，肚量、性格也很重要，就像《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中所說：

右病魏其侯竇嬰……桃侯免相，竇太后數(shù)言魏其侯。孝景帝曰：“太后豈以為臣有愛，不相魏其？魏其者，沾沾自喜耳，多易。難以為相，持重?！彼觳挥?，用建陵侯衛(wèi)綰為丞相。

做丞相的，不能“沾沾自喜”“多易”，要“持重”，依據(jù)俗話講，要“宰相肚里能撐船”。

自漢以后，丞相權(quán)利慢慢縮水，但作為百官之首，總揆萬機(jī)。仍是很多學(xué)子、官吏的幻想。其實，丞相之位并不是那么好坐的。上面明朝的三個丞相就是一個例子。我們再舉一個秦朝的例子?！妒酚?李斯列傳第》說

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論腰斬咸陽市?！娜?。李斯已死，二世拜趙高為中丞相，事無大小輒決於高……子嬰既位，患之，乃稱疾不聽事，與宦者韓談及其子謀殺高。高上謁，請病，因召入，令韓談刺殺之，夷其三族。

瞧瞧，連著倆丞相都是被皇帝“夷其三族”。再看看漢朝，漢武帝時期總共有十三個丞相，其中有就六個死于非命，另有一個田蚡病死，死后不久：

及聞淮南王金事，上曰：“使武安侯在者，族矣?！?/p>

也就是說，一半以上的丞相被殺?！稘h書?公孫劉田王楊蔡陳鄭傳第三十六》

公孫賀字子叔，北地義渠人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