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形象（練習(xí)）（學(xué)生版）-2025年高考語文一輪復(fù)習(xí)（新教材新高考）

第01講賞析形象

目錄

01模擬基礎(chǔ)練..........................................................1

考向一：賞析人物形象塑造手法、特點(diǎn)和作用...............................1

考向二：分析人物心理....................................................Z

考向三：賞析物象含義及作用..............................................8

02重難創(chuàng)新練..........................................................10

考向一：賞析人物形象塑造手法、特點(diǎn)和作用...............................11

考向二：分析人物心理....................................................16

考向三：賞析物象含義及作用..............................................18

03真題實(shí)戰(zhàn)練..........................................................21

考向一：賞析人物形象塑造手法、特點(diǎn)和作用...............................21

考向二：分析人物心理....................................................23

考向三：賞析物象含義及作用..............................................25

哽U其礎(chǔ)維

考向一：賞析人物形象塑造手法、特點(diǎn)和作用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定軍山?

董佳飛

村莊里，一聲雞鳴叫退了晨霧，也喚醒了朝陽，光慵懶地灑在村莊上。一切都如大夢初醒。隨著聲咿

呀的戲詞，朱紅的大門洞開，老人推著自行車吱呀吱呀地出發(fā)了。

“這一封書信來得巧，天助黃忠成功勞……”

田頭的水渠旁，草葉上垂著朝露，露水的倒影里，一道枯瘦的影子漸漸逼近。到了地跟前，老人停住

了車，慢慢地向田壟里靠去。腳上的布鞋掠過草葉，露水滾落，緩緩地滲入黃土之中。

一抹微風(fēng)拂過，田中金黃的麥子微微頷首，向老人致意。老人也含著笑回禮，檢閱著他的麥田。他彎

下腰，輕捻一只麥穗，金黃色的麥殼從枯老的手指間落下，露出豐滿喜人的麥仁，飄著獨(dú)特的香。

“今年收成不錯，該去找機(jī)子了?！彼哉Z。

田頭的自行車又搖搖晃晃地起步了，吱呀著從地頭的小路顛到了村里，又去往了鎮(zhèn)上。收音機(jī)里咿呀

的戲詞飄起，驚擾起雀鳥。

“頭通鼓，戰(zhàn)飯?jiān)?；二通鼓，緊戰(zhàn)袍……”

今天有集會，鎮(zhèn)上的早市早已經(jīng)開起來了。農(nóng)具、種子、衣裳、吃食，農(nóng)家人們賴以生存的東西都在

這兒了。攤販的叫賣聲、熟人相遇的閑聊聲、汽車響起的喇叭聲、小孩的哭鬧聲，各種聲音熙熙攘攘地疊

在一起，吵吵鬧鬧的。

老人左顧右盼著，并未在集市上停留，也沒有要歇息的意思，一直到離集市稍遠(yuǎn)的大路，他才捏了閘，

停了下來。路邊零零散散地擺著幾個小攤，和一排排的轎車——沒有一臺農(nóng)機(jī)。

“不用尋了，沒機(jī)子了?！愤呝u辣椒面的說話了?！霸缟蠙C(jī)子多，早都叫走，下地去了?！?/p>

“莫個事?！庇酗L(fēng)吹過，老人發(fā)熱的身體緩緩溫涼。不服老不行啊，以前那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麥客，能從

早忙到黑，現(xiàn)在英雄遲暮，別說自己收麥了，尋個機(jī)子都尋不到人頭里去。

“你去歇一時，說不定等會就又有機(jī)子過來了?！?/p>

“好！”老人決定再等等，又推著車，緩緩步入了集市里。

“一碗豆腐腦一個饃?！?/p>

雪白的碗里舀入同樣雪白的豆腐腦，淋上辣油，就著鍋盔，豆香伴著麥香充裕著口腔，逼入肺腑。

但老人顯然已經(jīng)無福消受這美味了，牙齒晃動，抗拒著堅(jiān)硬的鍋盔；咽喉蠕動，將辛辣拒之門外。終

于，他咳嗽起來，即便他迅速地用肘掩住口鼻，可辣油殘?jiān)廊粐姷搅艘麻g?；琶θ〖垥r，碗又被打翻在

地，霹靂一聲，一片狼藉。四周的人轉(zhuǎn)過頭來，匯聚的眼神讓他抬不起頭來。

“莫事沒，人好著么？'‘?dāng)傊鲉栔?/p>

“莫事，人好著呢。你這碗多少錢？''他說著，就要用手去捏碎掉的瓷碗。

“莫事，不要錢，碎碎平安么。”攤主提著掃帚走過。“你放那，收拾。操心把你手劃破了。叫別人說

我欺負(fù)老漢呢?！?/p>

“啥么，我哪哪老了，你見過哪個人老了老了還能騎十幾里路的自行車？”

“對，你不老，你快把身上的湯湯水水擦個。”

老人還想再爭辯，但看著周圍已經(jīng)有人捂著嘴笑起來，便也就作罷，從口袋里掏出來錢，壓在桌上扭

頭走了。

“多了！給你說碗不要錢！”攤主在后面喊著。老人推了幾步車，一個掃堂腿便上車騎走了。

“這人還怪得不得行?！?/p>

慢慢地，日上三竿。老人已經(jīng)用紙巾擦干凈了衣服，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

“行吧行吧，上車帶路。”

還算幸運(yùn)，還有過路的農(nóng)機(jī)。幾番談攏了價錢。老人便將自行車卡在收割機(jī)前面，上了副駕。噠噠的

聲音響起，司機(jī)看著路的前方，他俯瞰著四周的集市，看著賣豆腐腦的攤子慢慢從自己的旁邊掠過。

黃田里，黑煙冒上藍(lán)色高空，紅白的農(nóng)機(jī)緩緩?fù)七M(jìn)，直立的麥稈變成低矮的麥茬，裸出溝壑的土壤。

田頭，杯里泡發(fā)的茶葉沉浮，老人小口地啜著。

“三軍與爺歸營號……”

手機(jī)鈴聲驚響，他并沒有急于去接，而是慢悠悠地打著節(jié)拍。

“到明天午時三刻——成——功——勞——”等到末句，他跟著詞大唱起來。

“喂，達(dá)②，咋不接電話哩，你在哪呢，我到咱鎮(zhèn)上了，你看你要啥不?！笔莾鹤印?/p>

“我收麥著沒聽見，沒啥要的，家里面東西都齊全得很。”

“??？不是說好等我回來再收？”

“等你做啥呀，我一個人就能弄好，等你干嗎。”

日頭漸斜，老人鏟起最后一鐵鍬麥子，將它鏟在墻角。溝壑縱橫的臉上也變得紅潤起來。

“行了行了，今年這麥也收完了，你怕得跟我回城里面去了？”

“麥才收完還沒曬呢，等曬完還得犁地，還得種苞谷呢，一天天忙得很，我去你那，我地咋辦呀？''

“種這地干啥呀？你看你那一輩現(xiàn)在誰還種地著，早都享福去了?！?/p>

“我又不老，還能動彈，我干嗎要叫你養(yǎng)我？我是你達(dá)，你跟我罩慫呢？哪有娃教育達(dá)的？”

說著，老人把一旁的收音機(jī)別在腰上，捧著水壺出了門。

伴著《定軍山》的戲詞，落日還未來得及收回的余暉還在染紅著云霞，老人的腳下，影子也越拖越長。

（有刪改）

［注］①《定軍山》：京劇傳統(tǒng)劇目，該劇講述了三國時魏蜀交戰(zhàn)，蜀國老將黃忠立下軍令狀，生擒魏

將夏侯尚，斬殺夏侯淵，奪取定軍山的故事。②達(dá)：方言詞，指“父親”。

1.請以老人形象為例，談?wù)劚酒≌f在塑造人物形象時運(yùn)用了哪些手法。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告另u

崔硯君

一個人如果能見到對自己的吊唁或追悼那該多快慰?。∥嘿t踏著月光回家的時候這么想。

10分鐘以前，在鐵道邊，他遇上了本村的全福，并叫了他一聲。那小子驚詫而恐懼的神態(tài)使魏賢感到

驚奇！全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了句：“你不是死了嗎？家里正鬧呢?！本痛掖遗噬狭嘶疖嚕艚o他一個比活見鬼更

害怕的眼神?！拔一钪?，你怕什么？”魏賢頗不以為然。

他是半月以前同絲織廠的采購員出差，在千里之外的異鄉(xiāng)遭遇了洪水，他們都被卷進(jìn)旋渦，沖散了。

采購員水性好，無疑是逃生了，回來為他報了喪。然而他并沒有死，兩個船夫救了他。

家里正怎樣鬧呢？媳婦和孩子們哭死哭活？可能。朋友、同事，會用沉痛的哀悼和隆重的葬禮告慰死

者的。來的人很多，擠滿了屋子、院子。院子雖然寬綽，擺花圈要占去很大一片地方。這使他感到欣慰。

盡管他當(dāng)民兵連長的時候違反過政策，他還是有威望的。如今他成了社辦企業(yè)的負(fù)責(zé)人，交際面大了，人

們對待他的死也還會盡心的。全福說“家里正鬧呢”，恐怕是少說了一個"熱''字，這小子有點(diǎn)“二百五”，像他

爹。他爹太倔了。那年自己帶著民兵要刨他家房后面的槐樹，老頭子急了，扒光了膀子摟著槐樹罵街，罵

他這個民兵連長是土匪。他叫人把老頭子捆起來，挨村批斗。想到這些，魏賢突然感到心上壓了塊石頭，

這些人是要痛恨我的呀！聽到我的死訊，怕是高興壞了。村里很靜，地上鋪滿了樹和房的陰影，月亮顯得

高遠(yuǎn)了。他推開家門，院落里的情景，使他想到已經(jīng)開過了追悼會。他有點(diǎn)惋惜，在門口站了一會，緩緩

地向深處走去。他這才看到了一盞油燈，一些花圈擺在搖曳著的油燈前面，為他默哀。倏地，他看到了自

己——擺在桌上、披著黑紗、夾在鏡框里的一張照片。似乎刮來一陣涼風(fēng)，他覺得有些冷，打了個寒顫。

頃刻間他想到了許多事情，生與死，善與惡，過去與現(xiàn)在他的臉，他的流通著血液、交織著神經(jīng)的臉

抽搐了幾下，從心底發(fā)出一聲嘆息。

北屋里嚶嚶的哭泣聲，是她媳婦；東屋里小聲爭吵，是他的3個孩子。北屋里似乎擠著不少婦女，不

斷有人說話?！跋腴_點(diǎn)吧，哭也哭不活啦！”“是啊，孩子們都大了，能不管你？再說還有鄉(xiāng)親們，有什么事

你找我”女人們的聲音，聲音好熟，又有點(diǎn)陌生。東屋里似乎人更多，大家七嘴八舌的。突然，有人捶

了一下桌子，接著爆發(fā)了一聲吼叫：“不商量商量怎么撫養(yǎng)你媽，就想著分財產(chǎn)，像什么話！”是全福他爹！

這種聲音和氣勢與當(dāng)年摟著槐樹罵街的時候一樣，現(xiàn)在聽來卻使他震顫，使他惶恐。

他沒有勇氣走進(jìn)屋去，站在自己的“遺像前面，悄悄地流下了眼淚，仿佛同過去的自己告別...

（選自《北京晚報》，有刪節(jié)）

2.這篇小說在藝術(shù)上有不少成功之處，請從塑造人物的方法角度進(jìn)行分析探究。

（三）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照章辦事

［德］拉里夫?維內(nèi)爾

深夜，我走進(jìn)車站理發(fā)店。

“非常抱歉，”理發(fā)師殷勤可親地微笑著，“按照規(guī)定，我只能為手里有車票的旅客服務(wù)?！?/p>

“反正現(xiàn)在你們店里連一個顧客也沒有，"我試著提出異議，“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來個例……”

理發(fā)師朝我這邊稍稍轉(zhuǎn)過臉：

“尊敬的先生，要知道現(xiàn)在是夜里，我們得遵守規(guī)定。一切都應(yīng)照章行事。只有旅客才能在這兒刮臉、

理發(fā)?！闭f完，他又把臉扭過去了。

于是我走到售票窗口。

“請給我一張火車票。”

“您上哪兒？”

“哪兒都行，反正對我都一樣?！?/p>

“別裝瘋賣傻了！”

年輕的女售票員發(fā)火了。

“我一點(diǎn)兒也沒裝瘋賣傻，”我平心靜氣地說，“您只要賣給我一張離本站最近的那一站的票就行

了?！?/p>

“您指的哪一站？”

“可愛的姑娘，我已經(jīng)說過了，隨便哪一站都行?！?/p>

女售票員顯然焦躁不安了：

“您起碼應(yīng)當(dāng)知道要上哪兒去呀？”

“我根本不打算上任何地方去?！?/p>

女售票員十分好奇：

“既然您不打算上任何地方，干嗎買票呀？”

“我想理個發(fā)。”

砰的一聲，小窗子關(guān)上。我等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玻璃。

“姑娘，”我竭力使自己的語氣和綬一些，“好了，請給我買張票吧?！?/p>

她像瞅一個瘋子似的打量著我。然后開始翻一本書。

“是理發(fā)店問我要車票！”我朝緊閉的小窗子喊起來。

女售票員把窗子打開了一條縫：

“理發(fā)師要什么？”

“他要車票。他只給有車票的旅客刮臉。”我重復(fù)道。直到這時，女售票員似乎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吧，賣給您一張去萊布尼茨車站的票。您付1歐元吧?！?/p>

我手里攥著買到的火車票，第二次走進(jìn)理發(fā)店：

“請看，這是我的車票。現(xiàn)在我想刮一下臉?！?/p>

然而，理發(fā)師的頭腦并不那樣簡單。

“您不打算乘車上路？”他問。

“可我已經(jīng)給您看過這張到萊布尼茨的車票了呀，難道這還不夠嗎？”

“非常抱歉，”理發(fā)師把雙手交叉在胸前，“如果您只是為了刮臉才買車票，那么在我們理發(fā)店您就

難以達(dá)到自己的目的，我們這兒只為有車票的乘客服務(wù)?！?/p>

我艱難地喘了一大口氣。

“可是勞駕！”我大喊起來，“我只要有這張車票，就可以上萊布尼茨去。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是乘客！”

“但是您并不打算上任何地方去，”理發(fā)師冷淡而有禮貌地反駁著，“這樣一來，盡管您手里有車票，

也不能算是乘客。因此，我勸您放棄這種打算吧！”

我只好又來到售票窗。

"姑娘，"我對女售票員說，“車票也不頂事，請給我退掉吧。

“不能退，”她遺憾地把兩只手一攤。

“為什么？我還沒有用它乘車旅行??！”

“如果您是為旅行而買的車票，結(jié)果沒有乘車，我可以把票錢退給您。”女售票員笑容可掬地解釋，

“一切都應(yīng)照章辦事。剛才一開始您宣稱并不打算旅行，因此您就無權(quán)退票。您是不是再找一下那個理發(fā)

師？要知道您是為了他才買的車票……”

“也許您能代我為這張票付款？"我又找到了那位和藹可親的理發(fā)師。

“請等一下?！崩戆l(fā)師放下手里的報紙說道，然后拿起桌上的電話。“好了，”打完電話，他說，“您

現(xiàn)在可以刮臉了”

“總算可以了！”我高興地喊出了聲。

“……不過，不是在這兒，”理發(fā)師說，“而是在那兒——在萊布尼茨車站?！?/p>

3.小說中理發(fā)師和女售票員在性格上有何共同之處？請概括并簡要分析。

考向二：分析人物心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小偷

【美國】雷蒙德?卡弗

第一次注意到那位年輕女孩時，他正在出售機(jī)票的柜臺邊等候。她穿著皮衣，肩上掛著一個沉重的黑

皮包，光亮的黑發(fā)在腦后成一個髻。他想象著女孩發(fā)髻放下來披散在背后的樣子。因?yàn)榕旁谇懊妫麤]法

一睹她的面貌。直到她買好票、轉(zhuǎn)身離去時，他才見識了她的美貌：臉色蒼白，雙眸漆黑，嘴唇豐滿。她

的美使他心跳加快。她似乎知道他在瞪著她看，所以突然將目光下移。航空公司職員打斷了他。他只好不

再看，猜著女孩大概廿五歲時，買了一張到東部城市的二等艙來回票。

飛機(jī)一小時后起飛，為了趕時間，他走進(jìn)機(jī)場的一間雞尾酒吧，點(diǎn)了一份加水威士忌，一邊啜著酒，

一邊看著候機(jī)室川流不息的人潮。他又看見了那個穿皮衣的黑發(fā)少女，正站在服務(wù)臺附近，和另一名穿著

滾灰毛巾邊外套的金發(fā)少女談得很入神。過了一下子，她們兩個分手了。他叫了第二杯加水威士忌。再次

見到她的時候，他正準(zhǔn)備買本雜志，覺得有人擠著自己。起初他很奇怪為什么有人這么挨近他，但一看到

是誰以后，便露出了笑容。

“生意真好。”他說。她抬頭看看他，臉紅著，嘴角泛上一抹怪異的笑，稍縱即逝。她從他身邊移開，走

入候機(jī)室的人潮中。他拿著雜志站在柜臺邊，伸手去掏后面口袋的皮夾時，發(fā)現(xiàn)皮夾不見了。我會在哪兒

掉了呢？腦中開始列出皮夾中的東西：信用卡、現(xiàn)金、會員卡和身份證件。他胃中翻攪著類似害怕的情緒。

那女孩那么靠近我，他立刻想到是她扒走了皮夾。該怎么辦？他的機(jī)票還在，安穩(wěn)地放在西裝里面的口袋。

現(xiàn)在，他必須得先處理一下遺失的信用卡，于是打電話回家，叫太太從書桌的最上面一個抽屜里找出電話

號碼，打電話與各個公司聯(lián)系。好麻煩啊，這整件事簡直令人窒息！她真該死，裝出注意到他的樣子，站

得靠他那么近，還在他說話時，臉紅得那么漂亮——這一切竟然只是為了扒他的皮夾。該死的騙人的動物！

他咬緊牙根，心想可能再也看不到那個皮夾了。此時，那黑發(fā)女孩再度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他嚇了一跳，

而又非常高興，考慮著是不是應(yīng)該就近告訴站在附近的警衛(wèi)。她背對著候機(jī)室前面的窗戶坐著，似乎正全

神貫注地讀一本書。她旁邊有個空位，于是他走過去坐下。

“我一直在找你。”他說。她看著他，一點(diǎn)兒都不認(rèn)得他的樣子：“我不認(rèn)識你。”“你當(dāng)然認(rèn)識?！彼f。

她嘆了口氣，把書擺到一邊：“這就是你們這些人的想法，像撿拾迷途的動物一樣撿女孩子嗎？你以為我是

什么？”“你扒走了我的皮夾。”他說，并且為用“扒走”這個字而沾沾自喜?！澳阏f什么？”那女孩說?！拔抑?/p>

你做了，在雜志攤那邊。如果你把它交還給我，這件事就算了，否則我就把你交給警察?！彼f?！昂冒??！?/p>

那女孩神色凝重地端詳他，然后從腿上的黑包里拿出一個皮夾。他接過來。“等一下，”他說，“這不是我的。”

那女孩跑了，他在后面追，就像電影里的畫面一樣。旁觀的人四散躲避。那女孩閃來躲去，以免撞到

人。沉重的呼吸聲提醒他，他已經(jīng)老了。后來，他忽然聽見后面有個女人在叫：“站住，小偷！抓住那個人!”

他前面跑著的那女孩不見了。這時有個穿海軍裝的年較女子伸腳絆倒他，他重重地摔了一跤，膝蓋和手肘

都重跌在候機(jī)室的瓷磚地板上，但還是緊緊抓住那個不是他的皮夾。那是個女用皮夾，里面塞滿了錢以及

各種信用卡，而皮夾的主人是那個穿著滾毛邊外套的金發(fā)女郎——那個稍早前他看見和黑頭發(fā)的女扒手說

話的女人。她也是氣喘吁吁的，身邊還有個警察?！熬褪撬苯鸢l(fā)女郎說，“他扒走了我的皮夾。”而他卻無

法向警察證明身份。

兩個星期后，困窘和憤怒已漸平息，家庭律師的錢也付了，家中的混亂也恢復(fù)了。早上，一個郵包卻

寄來那個皮夾，沒有附帶任何解釋。皮夾原封不動，錢一毛不少，所有的證件也都在。雖然事情過去了，

但他覺得自己后半輩子看到警察都會不自在，在女人面前都會覺得羞愧。

（節(jié)選自《意林文匯》2017年第3期，有刪改）

1.請簡要概括“他”發(fā)現(xiàn)皮夾被盜后的心理活動。

考向三：賞析物象含義及作用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明鏡臺

耿龍祥

我們廠里的墻報，是黨委書記起的名字，叫做“明鏡臺”。

去年春節(jié)前幾天，我們幾個過去打過游擊的老干部接受一項(xiàng)任務(wù)，每人要為“明鏡臺”寫一篇文稿，

總題目叫做《想當(dāng)年》。

當(dāng)年的經(jīng)歷雖然豐富，有些經(jīng)歷因?yàn)槿兆痈舻木昧?，生活變化太大，印象也都淡薄了；有一些雖然記

得比較清楚，情節(jié)又太復(fù)雜，很不容易寫。只有“媽媽”送我出大別山的一幕情景還比較好寫，我就決定

寫它。

這里所說的“媽媽”，其實(shí)是與我素不相識的窮苦老大娘，我受了傷，部隊(duì)把我安插在她的家里。按

當(dāng)年的說法，叫做“打埋伏”。我在她家里住了三個月，她把我當(dāng)作親生的兒子看待。我傷口一好，她送

我出山歸隊(duì)，以后就再沒見過。事隔十年了。我用了三個晚上的時間，才大體寫成。結(jié)尾一段是這樣：

“下大雪，刮北風(fēng)。一路上，媽媽總讓我走南邊。她用自己的身體，替我遮著風(fēng)雪。到了小河邊，-

只小船在等著我。媽媽把我緊緊抱住，從懷里掏出三個窩窩頭，塞進(jìn)我的口袋。她流著眼淚對我說：“希

望你……”

媽媽希望我怎么樣呢？她當(dāng)時仿佛說了很多話，可是我再也記不起來了。要用兩三句話傳達(dá)出那大意

來，更是困難。我的寫作的“靈感”，不知到哪里去了。

墻報星期一就要出報，星期天我還在盤算這最后兩句話。正好也是個大雪天。我約定墻報干事三點(diǎn)鐘

來看稿。吃過中飯，我關(guān)起門，坐在我自己房里的沙發(fā)椅上，苦苦地深思起來。我的妻坐在我身邊，替我

們剛滿周歲的寶寶打著第四件毛衣。

保姆劉雁紅，抱著寶寶，在我們身后來回走動。

我們這個小寶寶，有一副怪脾氣，睡覺非要保姆抱著，不停地走動；不停地走動還不算，還非要不斷

地唱著什么。要是不抱，不走，不唱，他就哭。一哭就能憋得大半天換不過氣來，幸好這位保姆是農(nóng)村來

的，身強(qiáng)力壯，最能勞動，最有耐性，又有一個和軟的喉嚨，又會隨口編出歌來。

她走著，唱著：

北風(fēng)陣陣緊，白雪滿天飛，

阿姨懷中暖，寶寶睡覺嘍。

她的歌聲使人想到當(dāng)年媽媽送我到小河邊的情形。剛剛想出點(diǎn)眉目，她忽然停住了，對我的妻說：“唐

同志，請你抱一小會。阿早去拿牛奶，到這晚還不回來，我去迎迎她?！逼拚f：“你等一等，我把這針打

起來?！?/p>

阿早，是劉雁紅六歲的小女兒，也跟她住在我們家里。住在這個城市里真別扭，牛奶廠不管送牛奶。

因此我們每天要打發(fā)阿早去給寶寶取牛奶——來回有二里路。我曾感覺到這樣不大好。妻卻說：“她在鄉(xiāng)

下也要做事的。多給她們兩塊錢就是了。”可是在這大風(fēng)大雪的天氣，讓她出去跑路，而且是泥濘的路，

實(shí)在有點(diǎn)不對。所以這時我說：“把寶寶給我，你迎她去。”妻說：“你快點(diǎn)寫你的吧。等會兒還要上街

給寶寶買熱水袋呢?！闭f著她向劉雁紅瞪瞪眼。劉雁紅也說：“你寫吧，你的工作要緊。她不要緊的?！?/p>

她繼續(xù)走著，繼續(xù)唱著：

北風(fēng)吹倒樹，白雪蓋大路，

阿姨望阿早，寶寶睡得好。

我看看手表，已經(jīng)兩點(diǎn)了。

媽媽說了些什么希望？將才想出的眉目，又紊亂了。房里的煤爐呼呼地響，房外寒風(fēng)也呼呼地響。雪

花紛紛飄落在窗玻璃的外面，化成水珠，向下淌去。不知過多少時候，保姆又停住了腳步和歌聲，對妻說：

“唐同志，請你抱一小會。阿早還不回來，我實(shí)在不放心。她只穿一件小棉襖?！逼拚f：“你等一等，還

有幾針，打起來，寶寶明早要換?！?/p>

劉雁紅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走著，唱著：北風(fēng)絞白雪，白雪結(jié)成冰，阿姨心發(fā)冷，寶寶睡的穩(wěn)。

也不知因?yàn)槊籂t里的火太大，還是因?yàn)樾睦餆?，我感到熱，熱得渾身發(fā)毛，就把大衣和呢制服全脫

掉了，單穿著毛線衣，還要不時搖晃著兩條膀子，像拉鉆一樣。“阿早還不回來?！毖慵t這句話使我很不

舒服。當(dāng)年風(fēng)雪中老母親，和現(xiàn)在風(fēng)雪中的小女孩，兩個形象老是在我腦子里糾纏在一起。劉雁紅第三次

停下來，對妻說：“唐同志，就請你抱一小會。阿早走了三個鐘頭了?！逼抟膊荒蜔┑卣f：“叫你等一等

等一等的，就剩這幾針。你吵得妨礙他的寫作?！?/p>

劉雁紅更長地嘆一口氣，繼續(xù)走著，唱著?？墒撬呀?jīng)編不出歌詞，只是哼著：“寶寶睡覺嘍，寶寶

睡覺嘍?！?/p>

約定完稿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三刻。我拿筆在紙上亂畫，畫了好多個老母親的模樣，也畫了好多個小女孩

的模樣。幸好墻報干事還沒來。我想，也許不要我這篇了吧。那正好。我為什么非到“明鏡臺”上去露露

臉面呢？

可是，就在這時，門把手咔的一響，忽地沖進(jìn)一個大漢，正是墻報干事——“明鏡臺”主編人。只見

他從頭發(fā)到棉鞋全部結(jié)上了一層冰凍，全身直抖，話也說不清楚，只叫：“烤火，烤火……阿得得得……”

我以為廠里失火了，鋼筆一丟，就想往廠里跑。只聽他又說：“一個小姑娘，掉，掉，掉下河溝……”我

全身顫動了一下，只聽寶寶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仿佛也受了驚嚇?biāo)频摹Ｆ捱B忙問道：“淹死了嗎？在哪

兒？”墻報干事跑到煤爐前，又喘又抖，哆哆嗦嗦地說：“沒有。在工廠……醫(yī)院?！?/p>

這時我才看見，劉雁紅臉色鐵青，顫抖得比墻報干事還要厲害。她把寶寶塞在妻懷里，替他把包被裹

緊了，一聲不響地沖出門去。

妻一面哄著寶寶，一面向干事說：“那小姑娘手里拿沒拿奶瓶？這要真是阿早，我們寶寶明早上吃什

么呢？”

等到墻報干事的衣服烘干，劉雁紅抱著臉色蒼白的阿早回來了，天時早已斷黑。我再也想不下去了。

拿起鋼筆，在“希望你”下面加了幾個虛點(diǎn)，另起一行寫道：“媽媽的希望，我一點(diǎn)也記不起了。但是，

我是絕對不應(yīng)忘記的，我心里很難受，很難受……”

（有刪改）

1.“明鏡臺”出自唐代神秀禪師的偈語：“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彼谖闹?/p>

有多重含義，請談?wù)勀愕睦斫狻?/p>

匐2

考向一：賞析人物形象塑造手法、特點(diǎn)和作用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無字碑

王平中

張總來到安岳連云山，仰著頭從峽谷底向山頂張望，慢慢地將臉仰成平面，戴著的帽子忽地掉在了地

上，才看到一條線似的天空。張總的心冷了半截，在這個地方投資，又沒公路，要想在此發(fā)展難呀。

陪同的安岳老區(qū)建設(shè)促進(jìn)會郭會長見狀，不再提投資之事，對張總微微一笑說，我們這兒有座“神仙墳”,

很值得一看。

神仙墳？不外乎?；Ｍ馊税?，有什么好看的？張總搖了搖頭。

這座墳不是唬人的，里面埋著一位紅軍戰(zhàn)士。

埋著一位紅軍戰(zhàn)士？張總一下子肅然了。

1935年7月，中央紅軍長征來到四川，一位紅軍戰(zhàn)士受傷后走失部隊(duì)，來到安岳，被當(dāng)?shù)卮迕癫卦诘?/p>

窖里。后來民團(tuán)探到了消息，將村民趕到村口。村民不愿交出紅軍戰(zhàn)士。民團(tuán)團(tuán)長咆哮說如不交出紅軍戰(zhàn)

士，就要燒光村子、殺光村民……就在這危急之時，那位紅軍戰(zhàn)士從地窖里走了出來，面對兇惡的民團(tuán)，

毫不畏懼，對鄉(xiāng)親們說，我們是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的工農(nóng)紅軍，是為窮苦人打天下的。就是我死了，也會護(hù)

佑你們....

張總眼里充滿敬意。

民團(tuán)槍殺那位紅軍戰(zhàn)士后，不準(zhǔn)村民們掩埋尸體。是夜，電閃雷鳴，狂風(fēng)暴雨。第二天，人們看到一

堆沙丘將紅軍戰(zhàn)士掩埋了。村里人都說，是暴雨從山上沖下的泥沙自然將紅軍戰(zhàn)士掩埋的。

應(yīng)該是村里人趁著暴雨將那位紅軍戰(zhàn)士掩埋的吧？張總問道。

反正沒有人承認(rèn)。即使是，也不會有人承認(rèn)的。后來，這里發(fā)生了一件奇事。郭會長看著張總久久不

語。

什么奇事？張總按捺不住了。

不久，一位村民說，他多日咳嗽不止，迷糊中有位仙人立于床前，對他說，村外的沙丘上有艾蒿，開

水泡后飲之即愈。翌日，此人來到掩埋紅軍戰(zhàn)士的沙丘旁，果然看到沙丘上有一株艾蒿，遂掐尖摘葉，回

家泡水飲之，真的病愈。這個村民還說，仙人說這座墳是天葬的，如果誰毀了，必遭天譴，滅門絕后。那

時人們對神靈是很敬畏的。團(tuán)丁聽了，自然不敢毀墳。這座墳因此得到保存。

這是村民為保護(hù)紅軍戰(zhàn)士墳?zāi)构室饩幾墓适掳?？張總說。

也許是吧。后來，村里人手傷了，或發(fā)燒了，或家中有蚊蟲了，將墳上的艾蒿割回去搗爛敷之，或煎

水服之，或蚊火熏之，那些人手傷好了，燒退了，家中蚊蟲滅了。村里人都說那是紅軍戰(zhàn)士在護(hù)佑他們。

于是他們將此墳稱為“神仙墳”，并在墳前立碑，因不知道紅軍戰(zhàn)士姓名，碑上沒有刻字，對外稱為“無字碑”,

暗地叫“紅軍碑”。

即使知道紅軍戰(zhàn)士名字，也不敢刻他姓名的吧？張總說。

是的。后來，村里人每到紅軍戰(zhàn)士的祭日，都要到墳前祭拜。

張總聞言，眼里亮光閃閃，激動地對郭會長說，我們也去祭拜祭拜吧。

張總一行來到峽谷口，果然看到一墳丘，上長滿了郁郁蔥蔥的艾蒿，微風(fēng)吹過，艾蒿彎腰點(diǎn)頭，似對

他們到來的歡迎。

張總頓時盈滿淚水，對著墳?zāi)购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合十，恭恭敬敬作了三個揖。

張總從墳前站起來，對郭會長說，這兩天我在附近走了走，看到這里群眾還不富裕，特別是上山下山

全靠步行，制約了產(chǎn)業(yè)發(fā)展。我回去后，立即安排，先修建從峽谷到山頂?shù)谋P山公路，再組織村民栽種艾

一

局O

種植艾蒿？郭會長有些不解。

其實(shí)艾蒿清熱解毒，是一種中藥材。我這次來很受啟發(fā)，發(fā)展這個產(chǎn)業(yè)，既帶領(lǐng)村民共同致富，也是

群眾意愿，更是繼承先烈遺志吧？

郭會長聞言，緊緊握著張總的手說，我代表老區(qū)人民感謝你。

說感謝的應(yīng)該是我！張總說，你知道嗎？我爺爺也是一位紅軍戰(zhàn)士，長征時犧牲了，至今還沒有找到

尸骨。這次看到老區(qū)人民對無名紅軍戰(zhàn)士修墳樹碑，雖然是無字碑，但他們年年去祭拜，相信犧牲的烈士

都能含笑九泉了，因?yàn)檫@些烈士永遠(yuǎn)活在人民心中。

（摘編自《小小說選刊》2021年第7期）

1.立體的人物離不開多角度的塑造，小說用靈活多樣的方法塑造了張總豐富立體的形象，試簡要分析。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上將軍龐涓的秘密使命

孫皓暉

清晨卯時，龐涓到達(dá)逢澤。

逢澤的清晨分外壯美，浩淼水面上金波粼粼，一輪紅日涌出水天相接處，蒼茫葦草翻滾著金紅的長波。

連綿不斷的各式軍帳、戰(zhàn)車、幡旗、矛戈結(jié)成的壯闊行營，環(huán)繞水面形成一個巨大的弧形。悠揚(yáng)沉重的號

角聲伴著蕭蕭馬鳴此起彼伏。

半個時辰后，龐涓大帳外兩面大旗迎風(fēng)舒卷，一面大書“六國會盟特使龐”，一面大書“魏國上將軍

龐”。百名鐵甲騎士護(hù)衛(wèi)著一輛青銅貂車瓣辮駛出帳外，貂車前三名騎士護(hù)衛(wèi)著那面“六國會盟特使龐”

的紅色大旗，組成了迎接會盟國王的特使儀仗。中軍司馬一聲高報，龐涓身著華貴的上將軍甲胄，外罩光

芒四射的大紅披風(fēng)，大步走出軍帳。身后是一名紅色長衫的主書，手捧一柄金鞘長劍，躍上貂車轅木，肅

然站立。龐涓扶軾登車，低聲命令：“出巡。

就在龐涓的貂車做最后巡查時，一騎探馬飛進(jìn)大營稟報：韓昭侯帶領(lǐng)一千衛(wèi)隊(duì)并隨從大臣，已進(jìn)入行

轅區(qū)大道。

龐涓從容命令：“出迎?！?/p>

大道上一面綠色大旗迎風(fēng)招展。韓昭侯的會盟車隊(duì)駛?cè)胍患氐氖畼?biāo)志時，甲士甬道外鼓聲大作,

兩排長號仰天而起。龐涓在貂車上肅然拱手，高聲報號："六國會盟特使龐涓，恭迎韓侯車駕——"

迎面而來的王車上，肅然端坐著一位三十余歲的國君——韓昭侯。這位君侯是著名的節(jié)用之君，惕厲

自省，處處簡樸。目下他乘坐的王車，竟是一輛鐵皮包裹的木車，車輪唯啷嘎吱亂響，車廂中的傘蓋竟也

是木制的，稍有顛簸便搖搖晃晃。駕車的只有兩匹灰斑馬。韓昭侯身穿一領(lǐng)極為普通的綠色布袍，頭戴一

頂高高的竹皮冠。

龐涓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但又立即變?yōu)槊C然莊重。

韓昭侯早已聽見迎風(fēng)傳來的龐涓聲音，只是沒有作答。他看著這位鄰邦上將軍總覺得別扭，打了幾場

勝仗便不可一世，渾身珠光寶氣不是正道滋味兒。兩車迎面時，他拱手淡然道：”上將軍榮任會盟特使，

可喜可賀?！?/p>

“公叔丞相有疾在身，魏王命龐涓代行特使，請君侯見諒。”

“敢問上將軍，本侯是第幾家到達(dá)？”韓昭侯岔開話題。

龐涓拱手笑答：“君侯先聲奪人，第一家。君侯請。”

龐涓一揮手，身后一名導(dǎo)引騎將走馬而出，高舉一面繡有“韓”字的綠色大旗到韓昭侯車前高聲報：

“末將導(dǎo)引君侯車駕——"

韓昭侯閉目養(yǎng)神，既不看落后半車的龐涓，也不看紅旗林立斧鉞生輝的鐵甲騎士。龐涓始終默默護(hù)送

韓昭侯，心中卻在暗笑這位君侯的迂腐。

正在此時，一騎探馬飛來，高報燕公駕到。

逢澤大道上重新卷起煙塵。龐涓思忖，燕國究竟是老牌諸侯，國弱勢不弱，看這車速，顯然是燕文公

率領(lǐng)燕山精銳親赴會盟。七大諸侯中唯有燕國是周武王滅商后直接分封的“公”字號老諸侯國，第一任國

君是周武王的弟弟召公藐，一脈延續(xù)六百余年竟未失政。正因如此，燕國是七大諸侯中最為孤傲的一家，

而這位燕文公又是燕國歷代國君中最為桀警不馴的一個。

對這種老牌諸侯，龐涓絲毫沒有敬畏之心，倒是覺得十分可笑。一方諸侯六百余年，靜悄悄無所作為,

還心安理得趾高氣揚(yáng)茍活于天地之間，真是無可救藥。你看他，銅車駟馬，金頂車蓋，黑玉天平冠，手執(zhí)

金鞘劍，長須飄拂宛若天神般站在車中，哪有絲毫羞愧之情？

鼓聲大作長號齊鳴時，龐涓從遐想中恢復(fù)常態(tài)，他在輪車上遙遙拱手報名，原地迎候這唯一具有西周

王族血統(tǒng)的老牌貴族君主。

燕文公早已看見行轅區(qū)外的甲士儀仗和龐涓的車騎，對如此隆重的迎候頗為滿意?？蓾u行之間，他發(fā)

現(xiàn)迎候儀仗不合禮制的十多處批漏，最顯眼的是沒有郊迎的樂隊(duì)而只有長號大鼓。龐涓作為盟主特使，禮

當(dāng)出車迎接，而他卻只在原地迎候。魏國號稱天下第一強(qiáng)，如此褻瀆禮樂有失大雅！然則又能如何？燕文

公長嘆一聲，就像多年來蔑視一切禮崩樂壞一樣，又一次蔑視了魏國的無知和愚昧。

“魏國上將軍、六國會盟特使龐涓，恭迎燕公車駕?！褒嬩府吂М吘?。

燕文公矜持地拉長聲調(diào)：“上將軍，魏王安在？”

“回燕公，盟主魏王明日駕到，今日本使代我王行迎候大禮?！?/p>

“盟主？尚未會盟公推，何來盟主？”燕文公冷冷一笑。

“回燕公，本次會盟事關(guān)重大，各國均已先行回書，擁戴我王為盟主。燕公何其健忘也？”

“既為會盟大典，何以如此不通禮法？燕國不是韓趙，本公解盟?！毖辔墓L劍一揮，“回燕！”

龐涓拱手高聲道：“燕公六百年貴胄之身，竟以些許瑣事置大計(jì)于不顧，氣量何其狹小也？魏王遲到,

非為不敬重燕公，乃是為燕國謀劃一份重禮也?！?/p>

“上將軍所言何意？”燕文公彎回貂車，口氣顯然溫和。

龐涓微微一笑：“中山國可是一塊肥肉噢?！?/p>

“中山侯去了魏國？”

龐涓點(diǎn)點(diǎn)頭：”此刻，魏王只怕正為中山侯洗塵接風(fēng)呢?！?/p>

燕文公默然有頃，爽朗大笑：“好！本公且看看魏王手段?！?/p>

龐涓高聲命令：“導(dǎo)引官，領(lǐng)燕公入行轅歇息。”

導(dǎo)引官高擎紅藍(lán)兩色的“燕”字大旗，在燕文公車駕前走馬前行，燕文公車隊(duì)輔輯進(jìn)入了行轅區(qū)。

（節(jié)選自《大秦帝國》，有刪改）

2.在迎接韓國和燕國國君時，外交場合的龐涓形象和內(nèi)在真實(shí)的龐涓形象有怎樣的不同？分別是怎樣表現(xiàn)

的？請簡要分析。

（三）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囑咐

孫犁

（1）太陽平西的時候，水生望著樹林的疏密，辨別自家的村莊，他的家就在白洋淀邊上。家近了，就

要進(jìn)家了！他想著許多事，父親是不是還活著？父親很早就有痰喘病；還有自己的女人，一別八年，分別

時她肚子里正有了孩子，是不是都活著？房子被燒了嗎？

（2）他在院子門口遇見了自己的女人。她正悄悄地關(guān)閉那外面的梢門。水生叫了一聲：“你！

(3)女人一怔。睜開大眼睛，咧開嘴笑了笑，就轉(zhuǎn)過身子抽抽打打地哭了。水生看見她腳上那白布封

鞋，就知道父親準(zhǔn)是不在了。兩個人愣在那里站了一會。還是水生把門掩好，說：“不要哭了，家去吧！”

他在前面走，女人在后面跟，走到院里，女人緊走兩步趕在前面，到屋里去點(diǎn)燈。

(4)他走進(jìn)屋里，女人從炕上拖起一個孩子來，含淚笑著說：“來！這就是你爹，一天價看見人家有

爹，自己沒爹，這不回來了?！闭f著已經(jīng)不成聲音。

(5)水生說：“來！我抱抱?！蹦呛⒆訌乃瘔衾镄褋?，好奇地看著這個生人。水生在黑影里問：“你

叫什么？”“小平?！薄皫讱q了？”女人轉(zhuǎn)身插好門，對孩子說：“別告訴他，他不記的嗎？”

(6)水生看著女人。離別了八年，她并沒有老多少，頭發(fā)雖然亂，臉孔蒼白了一些，可那兩只眼睛里

的光，還是那么強(qiáng)烈。

(7)女人歪在炕上，笑著問：“說真的，這八九年，你想起我嗎？”

(8)“想過?！薄霸趺聪敕?？”她逼著問。

(9)“臨過平漢路的那天夜里，我宿在一家小店，小店里有個魚販子是咱們鄉(xiāng)親。我買了一包小魚下

飯，吃著那魚，就想起了你。”

(10)“胡說。還有嗎？”“沒有了。你知道我是出門打仗去了，不是專門想你去了?！?/p>

(11)“我們可常常想你，黑夜白日?！彼蝗恢е碜幼饋?，問：“你能在家住幾天？”“就這

一晚上。我是請假繞道來看你的。”“為什么不早些說？”“還沒顧著??！”

(12)女人呆了。她低下頭去，無力地仄在炕上。過了半天，她說：“那么就趕快休息吧，明天我撐

著冰床子去送你。”

(13)雞叫三遍，女人就起來給水生做了飯吃。這是一個大霧天，地上堆滿了霜雪。女人把孩子叫醒，

穿得暖暖的，背上冰床，鎖了梢門，送丈夫上路。出了村，她要丈夫到爹的墳上去看看。水生說以后回來

再去，女人堅(jiān)持要去。她說：“爹叫你出去打仗了，是他一個老人家照顧了全家。這是什么日子呀？整天

價東逃西竄。你不在家，爹對我們娘倆的照顧，只怕一差二錯，對不起在外抗日的兒子。夜里一有風(fēng)聲，

他就把我們叫醒。他老人家背著孩子逃跑，累的痰喘咳嗽。這些個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把他老人家累死。還

有那年大饑荒……”

(14)在河邊，他們上了冰床。水生坐上去，抱著孩子，用大衣給她包好腳。女人站在床子后尾，撐

起了竿。女人是撐冰床的好手，她逗著孩子說：“看你爹沒出息，當(dāng)了八年八路軍，還得叫我撐冰床子送

他！”

(15)她輕輕地跳上冰床子后尾，像一只雨后的蜻蜓爬上草葉。輕輕用竿子向后一點(diǎn)，冰床子前進(jìn)了。

大霧籠罩著水淀，只有眼前幾丈遠(yuǎn)的冰道可以望見。河兩岸殘留的蘆葦上的霜花颯颯飄落，衣服上立時變

成銀白色。她用一塊長的黑布緊緊把頭發(fā)包住，臉凍得通紅，嘴里卻冒著熱氣。她連撐幾竿，然后直起身

子來，向水生一笑。小小的冰床像離開了強(qiáng)弩的箭，摧起的冰屑，在它前面打起團(tuán)團(tuán)的旋花。前面有一條

窄窄的水溝，水在冰縫里洶洶地流，她只說了一聲“小心”，兩腳較輕地一用勁，冰床就像受了驚的小蛇

一樣，抬起頭來，竄過去了。

(16)水生提醒她說：“你慢一些，瘋了？"女人擦一擦臉上的冰雪和汗，笑著說：“同志！我送你

到戰(zhàn)場上去呀，你倒說慢一些！”

(17)“擦破了鼻子就不鬧了。”“不會。這是從小玩熟了的東西，今天更不會。在這八年里面，你

知道我用這床子，送過多少次八路軍？”

(18)冰床在霜霧里飛行。“你把我送到丁家塢，”水生說，“到那里，我就可以找到隊(duì)伍了?！?/p>

(19)女人呆望著丈夫。停了一會，才說：“你知道，我現(xiàn)在心里很亂。八年才見到你，你只在家呆

了不到多半夜的工夫。我為什么撐的這么塊？為什么著急把你送到戰(zhàn)場上去？我是想，快快打走敵人，你

才能快快地回家?！?/p>

(20)冰床滑進(jìn)水淀中央，這里是沒有邊際的冰場。太陽從冰面上升起來，沖開了霧，形成一條紅色

的胡同，撲到這里來，照在冰床上。女人說：“爹活著的時候常說，日本人在這里，水生出去是打開一條

活路，打開了這條路，我們就能活。你記著爹的話，不要為家里的事分心，好好打仗，我等你回來?！?/p>

(21)在楊柳樹環(huán)繞的丁家塢村邊，水生下了冰床。

(22)女人忍住淚，笑著說：“快去吧你！記著，好好打仗，快回來，我們等著你的勝利消息。”

一九四六年河間

3.請從人物描寫的角度，以畫線句為例，為這篇小說寫一段文學(xué)短評(100字左右)。

考向二：分析人物心理

(一)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題。(本題6分)

被施了魔的花園

［意］卡爾維諾

喬瓦尼諾和賽來內(nèi)拉在路上走著。底下是鱗光閃閃的大海，上頭是白云隱約浮現(xiàn)的天空。他們之前去

捉過螃蟹，現(xiàn)在決定勘探一下沒走過的路。

往海邊去的路上有著無數(shù)大株龍舌蘭。往山上跑著一排甘薯的籬笆，上面重壓著沒花的葉子。喬瓦尼

諾在籬笆間找到一處裂口，兩人毫不猶豫地鉆了進(jìn)去。

他們來到了花園一角。四周一切寂靜無聲，樹葉都不會動一下。那里有棵高大古老的梭樹，還有礫石

鋪出的小路。喬瓦尼諾和賽來內(nèi)拉踮著腳尖在小路上走著，小心不使腳下的礫石發(fā)出窸窣聲。

一切是如此的美麗：被拳曲的柱樹樹葉勾勒出的拱頂細(xì)窄而高聳，還有那被樹葉切碎的天空。只是他

們滿懷焦慮，在這個不屬于他們的花園，他們隨時可能被趕出去。但是什么聲音也聽不到。在一個拐角處

的楊梅叢間，一群麻雀撲騰起來，嘰嘰喳喳地叫噢:了一陣，然后又恢復(fù)了寧靜。也許是個被拋棄的花園？

可是走著走著，他們就來到一片開闊的天空下，來到一個種滿花的花壇前，然后是林蔭小道和排排欄

桿，還有行行的錦熟黃楊?；▓@的高處，是一幢碩大的別壁，別墅裝著亮閃閃的玻璃，還有黃色和橘色的

窗簾。

整個房子是荒涼的。兩個孩子小心翼翼地踩著礫石，走上前去。也許玻璃窗會被突然打開，苛刻的先

生和夫人就要出現(xiàn)在陽臺上，肥大的狗就要被松開鎖鏈，跑到路上來了。他們在路邊找到一輛獨(dú)輪小推車。

賽來內(nèi)拉坐在車上，喬瓦尼諾推著車，他們就這樣一聲不吭地前進(jìn)著。

“那個……”賽來內(nèi)拉不時地低聲說道。喬瓦尼諾就停好車，去把花采下來。她手里已經(jīng)攥滿一束漂亮的

花了。但逃跑時要從籬笆縫里鉆出去，可能得把它們都扔掉！

礫石路也走到了盡頭。空地的中間，劈開了一塊龐大空曠的長方形：一個游泳池?！拔覀兲M(jìn)去？”喬瓦

尼諾問賽來內(nèi)拉。如果他是詢問她，而不是單說一句“下去！”，那就肯定說明是相當(dāng)?shù)奈ｋU。但水是那么澄

凈與碧藍(lán)，而賽來內(nèi)拉又是從不害怕的。他們已經(jīng)是穿著泳衣的——這之前他們一直都在逮螃蟹。喬瓦尼

諾怕濺潑聲會太響，于是從池邊上下去。他睜大眼睛，不斷地往下游啊游，卻只能看見藍(lán)色，雙手就好似

玫瑰色的魚；這跟在大海里的水下不同，那里的水中全是無形的綠黑色陰影。一片玫瑰色的陰影出現(xiàn)在自

己上方——賽來內(nèi)拉！他們手牽著手，從池子的另一頭冒出來，他們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焦慮。不，實(shí)在沒有任何

人在看他們。這不如他們想象美妙：總是有那么一種酸楚而擔(dān)心的基調(diào)，那就是，這一切都不屬于他們，

而他們也可能會被隨時趕走。

從水里出來，在游泳池的邊上，他們找到了一張乒乓球桌。喬瓦尼諾和賽來內(nèi)拉較輕地?fù)舸蛑?。突?/p>

一球高高地彈起，而喬瓦尼諾把球打飛了，球撞上了掛在藤廊支架上的一面銅鑼，銅鑼就低沉而持久地顫

響起來。兩個孩子趕緊蜷縮在花壇的后面。很快來了兩個穿著白上衣的傭人，端著寬闊的托盤，把托盤擱

置在一張圓桌上后，就走掉了。

喬瓦尼諾和賽來內(nèi)拉來到圓桌旁。上面有茶、牛奶和面包。他們只得坐下享用起來。但他們坐得不是

很安穩(wěn)，只是坐在板凳邊緣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地方，不停地挪動著膝蓋。他們一點(diǎn)都感受不到甜點(diǎn)、茶和牛奶的

味道。那個花園里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如此：美妙而難以受用，帶著那種內(nèi)心的不適與恐慌。這也許只是命

運(yùn)的什么消遣吧，而他們可能很快就會被叫去對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

他們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別壁。在一扇木制對開的百葉窗葉片之間，他們看見一間漂亮蔭蔽的房間，墻

上盡是蝴蝶標(biāo)本。一個蒼白的男孩——應(yīng)該就是這幢別壁和花園的主人，幸運(yùn)的他，正坐在一張?zhí)梢紊希?/p>

翻著一本厚厚的帶插圖的書。他的雙手纖細(xì)白皙，睡衣的扣子一直系到脖子上，盡管那是夏天。

現(xiàn)在，這兩個窺視的孩子緊張的心跳緩緩減弱下去。事實(shí)上，那個富有的另孩望著自己的周圍時，顯

得比他們還要焦慮與局促，就好像他感到那本書，那張?zhí)梢?，墻上那些被裝上框的蝴蝶，下午茶，游泳池，

林蔭小道，都只是因?yàn)橐粋€巨大的錯誤才被授予他的；而他也是不能享用它們的，卻只感受到那個錯誤的

痛楚。

蒼白的男孩在他陰翳的房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腳步偷偷摸摸的。他用那白皙的手指摩攣著鑲有玻璃的蝴蝶

標(biāo)本的邊框，并時不時地停住聽著什么。喬瓦尼諾和賽來內(nèi)拉剛緩下來的心跳聲又密集起來。那是一種對

什么魔法的害怕，那魔法正壓迫在那幢別壁、那個花園上，壓迫在所有那些美麗而舒適的東西上，就好像

一種古老的不公。

太陽被云朵遮住了。喬瓦尼諾和賽來內(nèi)拉默不作聲地離開了。他們再次匍匐著穿過那排籬笆。在龍舌

蘭叢間，他們找到通往海邊的一條小路。于是他們發(fā)明出來一個有意思極了的游戲——用海帶打仗。他們

將一把把海帶摔到對方的臉上，一直摔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