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與發(fā)展－二十世紀莎評綜述

繼承與發(fā)展二十世紀莎評綜述沒有莎士比亞，整個文學史將被改寫，而文藝復興運動，這個歐洲人引以為豪的運動也將不會達到這樣的高度（尤其是文學）。 對于這樣一位文學史上的大師，從他的作品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人們對他和他的作品的關(guān)注就顯得十分的積極。我們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要對這樣一個作家進行研讀，首先要做的是了解前人的學術(shù)成果。因此，在這里，我們把二十世紀對于莎士比亞的評論做一個簡單的整理和分析。 由于時間關(guān)系，筆者的視野僅落于二十世紀的西方文論，但也大體上能夠反映整個二十世紀莎評的總的趨勢?？偟膩碚f，二十世紀莎評是十九世紀莎評的發(fā)展，同時也是十七、八世紀的發(fā)展。不過，我們從文藝理論的角度來講，十七、八世紀的批評受著當時古典主義理論的影響，對于莎氏及其作品的評價不無微詞的。十九世紀以后，這種現(xiàn)象較為改觀。這里，我們按照時間順序，逐一介紹二十世紀西方文論界對莎士比亞的看法和見解。 德國人許金（L.L.Schucking）認為“當時舞臺傳統(tǒng)中的獨白技巧使人物可以向觀眾自我表白，這樣來表現(xiàn)人物性格，例如通過這種技巧就能顯示出Hamlet性格中自我譴責的內(nèi)向特點”他又從觀眾的接受能力來解釋人物的塑造，比如他說凱撒中的勃魯托斯，Hamlet父親的亡魂，在自我刻畫時都近于夸耀，就是怕觀眾對“人物的主要輪廓發(fā)生誤解。” 美國的斯托爾（E.E.stoll）認為對喜劇應當了解當時人的喜劇概念，“我們?nèi)绻寺髁x批評家一樣，考慮到福斯特夫少年時如何充滿希望，老年時如何落魄失望，或把他的缺德行為看作是假裝的，他就不成其為可笑的人物了?！币簿褪钦f，Stoll認為人們必須承認一些假設(shè)，如誤認、偽裝，才能進入喜劇世界，引起喜劇效果。再如多佛威爾遜（J. DoverWilson）認為亨利四世是中古道德劇的發(fā)展，福斯塔夫，不象布拉德雷所肯定的，是個中世紀道德劇中代表放蕩騷亂的反派角色的后裔。對這個人物應當回到古典主義評論家約翰遜的“不偏不倚”的評論。 以上三位的評論，我們?nèi)绻麖奈膶W評論的方法論角度講，則是屬于“歷史現(xiàn)實”派。他們的評論把莎劇放到歷史現(xiàn)實環(huán)境中來考察，放到當時的戲劇傳統(tǒng)、舞臺結(jié)構(gòu)、演員的特點、演出技巧、觀眾的結(jié)構(gòu)、當時的風俗習慣以及各種的流行思想中來考察。 第二個，我想提的是斯圖厄特（J.I.M.Stewart），他提出莎氏在劇中并沒有表達正面的道德觀，莎氏沒有是非觀念，認為劇中人物的言論不能代表莎氏的思想，莎士比亞只不過是客觀地、如實地反映人們的道德面貌。我認為這種見解有一定的道理，然則忽略了作者作為創(chuàng)作主體的主觀意圖，顯然是片面的。二十世紀的文學評論在結(jié)構(gòu)主義和語言學方面有重大突破，布倫頓（Edmund Blunden）從語言文字入手，分析莎劇的意義。他發(fā)現(xiàn)李爾王表面上語無倫次的“瘋話”背后有一條連貫的線索，這條線索反映了李爾的一個牢固的思想，從這思想可以看出李爾的性格。這種方法是新穎的，我們試看布倫頓對這段話的評析：“李爾在葛羅斯特的田舍里將要休息一下。風暴似乎過去了，弄人衣服淋透，全身打顫，正在服侍著主人就寢。李爾：不要吵，不要吵；放下帳子，好，好，好。我們到早上再吃晚飯吧；好，好，好。弄人：我一到中午可要睡覺哩?！边@里，布倫頓說“這些字給我的印象可能含有七種意義：1這一行文字是對李爾睡晚的一種譏笑；2它好象開玩笑地申訴弄人在睡覺之前想吃一點東西；3還將發(fā)生更大的風暴，而且就要來臨了；4他摘下雞冠帽，向他的老朋友們作最后的告別。”（布倫頓莎士比亞的多種意義（1929）從中，我們可以初步感受到語義分析法的一種方法。這種方式在大西洋西岸的四、五十年代達到了高峰。美國布魯克斯（Cleanth Brooks）分析麥克白中赤裸嬰兒和雄偉外衣這兩個意象，分析他們的象征意義，細致入微。他認為這兩個意象是同全劇結(jié)構(gòu)有關(guān)的，同人物偽裝善良的形象，他的恐懼和他的失敗的命運，密切相關(guān)的。英國的里維斯（F.R.Leavis）認為用寫實的觀點或用“情理”的觀點去解釋莎劇，往往解釋不通，但“主題借助意象和象征而發(fā)展，而意象和象征又影響我們理解劇中人物性格、情節(jié)和結(jié)構(gòu)。”“我們不能擅自假定莎劇的組織如何?！边@種用“主題”分析文本的方法恐怕同人類學發(fā)展有所聯(lián)系。 二十世紀文倫的另一個長處是心理分析法的盛行。弗洛伊德學說德核心是Libido(利比多)。他認為Libido受到自我和超我的壓抑，成為“潛意識”，“潛意識”表現(xiàn)為各種變態(tài)心理或“情結(jié)”（complex）。瓊斯（Ernest Jones）就是用這一觀點來解釋Hamlet的，他以為Hamlet仇恨Claudius是因為Claudius做了他潛意識里想做的事弒父娶母。但他又無力去反對對手Claudius，因為他受著“犯罪心理”的限制，同時，殺死Claudius就等于自殺，因為Claudius代表他所希望做到的一切。另外，俄狄浦斯情結(jié)又使Hamlet憎恨其他女性，包括Ophelia。 這樣的解讀，乍看之下，似乎覺得十分新奇，然而，仔細研讀，你就會發(fā)現(xiàn)它實在無法成立，甚至對這樣的評論感到一種惡心。Hamlet對于Ophelia的愛情，我們都應該看得出來是忠貞的，絕對不可能像Jones說的是一種憎恨。我個人在解讀Hamlet時，一直認為Hamlet和Ophelia的愛情是純潔的，而正是Claudius和Gertrude這兩個惡的化身在破壞著這種“純潔”。這里要提到的是基托的觀點與我類似，詳見他在1956年發(fā)表的Hamlet文。 當然，我不是說要一味地否定心理分析，對作品中人物的一般心理分析于解讀作品是又很大幫助的。心理學派之所以會變得有些“荒謬”，在我看來，是因為弗洛伊德是一個精神病學家，我們將他總結(jié)自病者“變態(tài)心理”的經(jīng)驗用來詮釋所有人類（尤其是正常的人類心理）顯然是走入了審美誤區(qū)。最后，還有一個馬克思主義的文藝評論。他們的觀點，我們比較熟悉，故不再羅嗦，只將其主要特點羅列如下：1力圖貫徹唯物主義觀點，把莎作放到歷史發(fā)展和階級斗爭中去考察；2強調(diào)莎作的歷史進步意義，反對把它同中世紀意識形態(tài)和藝術(shù)文法聯(lián)系起來看；3強調(diào)莎氏之人民性；4與以上諸特點相聯(lián)系，強調(diào)莎氏的樂觀主義；5強調(diào)莎氏的現(xiàn)實主義。從這些特點中，我們很明顯地看出其缺乏辨證性的缺點。終上所述，對于莎士比亞作品的評論，二十世紀西方國家大致呈現(xiàn)如上之觀點和方法（這里著重談了方法）我以為大致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結(jié)構(gòu)主義的、語言學的分析方法，他們著重于文學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評析；另一種是我們所謂的“傳統(tǒng)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