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散之談筆法.doc

林散之談筆法一、談藝術(shù)與人生不假就是君子。/B/B人無癖不能與之交，以其無至情也。/B/B與俗客晤對，無話可談，令人厭倦。虛名易得，實學(xué)難求。要好好學(xué)，不要與別人爭時名。不要套上虛名，忙于應(yīng)酬就不行了。古人說：無冥冥之志，無昭昭之功。學(xué)為時用。要讀有用的書，開卷有益/B。學(xué)問之道無他，誠而已。/B/B事事都有作為。學(xué)問要有點真東西，大小不拘，這才是讀書人的氣概。/B/B古人成功，都有他的心得。要把他的心得接受過來。/B/B學(xué)問要專，不要躁。/B/B業(yè)精于專，精力不能分散。（馮P6-7）與馮仲華談古人大家，不如作風(fēng)，有氣慨，有風(fēng)度/B。不同凡人，總要立足千古，不同一切凡人。原文如此。疑有筆誤。張xx是個狂人，也無祖國之心。事變跑到外國，流浪，賣畫，后來又跑到臺灣，不到大陸，居心可知。徒以畫點畫糊糊市人眼目，立品何在？與陳慎之談立志。不要妄自菲薄/B。（單P22）人生多苦難，有點藝術(shù)，是安慰/B。沒有真性情，哪能寫出好東西/B?。▎蜳24）一個人要有癖好/B。古人語，不要友無癖者。因有癖，才有真性情，真心得/B。一個人一生要有一好，如無文藝，就沒得談了?？傄幸恍小＃▎蜳27）與單人耘談要踏實，不要好高騖遠(yuǎn)，要多讀書/B。待人以誠。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能吹，不要作假，要戒驕戒躁。與朋友交必能盡言，揚(yáng)善改過，不能如此，只好避之，不與同惡也。與莊希祖談學(xué)字就是做人/B，字如其人，什么樣的人，就寫什么樣的字，學(xué)會做人，字也容易寫好/B。學(xué)問不問大小，要學(xué)點東西，不要作假，要在實踐中體會，到了一定階段就會有體會，/B/B受益/B。做學(xué)問要踏實，不為虛名，不要太早出名，不要忙于應(yīng)酬，要學(xué)點真東西。學(xué)書先作人，人品即書品。（書譚桑文）與桑作楷談不要學(xué)名于一時，要能站得住，要站幾百年不朽才行。若徒摹虛名，功夫一點無有，虛名幾十年云煙過去。與張爾賓談疑是“慕”之誤。搞藝術(shù)是為了做學(xué)人，學(xué)做人。做人著重立品，無人品不可能有藝品。/B/B做學(xué)人，其目的在于運(yùn)用和利人。學(xué)人的心要沉浸于知識的深淵，保持恒溫，泰山崩于前面不變色，怒海嘯于側(cè)而不變聲。有創(chuàng)見，不動搖，不趨時髦/B，不求藝外之物/B。別人理解，淡然；不解，欣欣然。談藝術(shù)不是就事論事，而是探索人生。做學(xué)人還是為了做真人/B。藝術(shù)家必須是專同假、丑、惡作對的真人，離開真、善、美便是水月鏡。林散之序跋文集二、談門徑古人謂，百煉鋼化為繞指柔/B。這就是要化千錘百煉功夫，才能把鐵煉成繞指柔。古人是不會欺人的。黃賓虹最喜歡的對聯(lián)是：“何物媚人，二月杏花八月桂；是誰催我，三更燈火五更雞。”（馮P6-7）真師難得。要名師口傳手授。熟讀深思理自知/B。須從楷書入手?？瑫藢W(xué)六朝和唐各大家，以后由楷入行、入草，法備而不逾規(guī)矩?？瑫鴮懱瞥模袝鴮懰纬⒚鞒?，草書要遲一步。唐人、北宋人寫的什么，照他們的腳步走。隸書、楷書、六朝都寫寫。漢碑寫多了，就能自成體裁/B。行書寫圣教序和米南宮、董其昌。董字秀得很。要學(xué)秀，拙從秀出，單拙就笨了。臨孫過庭甚佳。學(xué)大王者，唯孫氏能得真詮。安吳包世臣一生學(xué)過庭，頗得用筆真理。沒有功夫就不能寫行書，更不得寫草書，筆按不下去/B。要從楷書入手。行書根據(jù)楷書來?？瑫鴮懙煤?，行書就好。熟中求生難/B。古人論書有驚鴻落雁之句，是形容書法的，所以由學(xué)書而到湖邊看飛鴻，影落平沙，印認(rèn)書法很是恰當(dāng)。（馮P9-13）與馮仲華談陳慎之問：為什么日本人寫的這么好？學(xué)的高，非晉唐法帖不寫，所以不俗，法乎上也。/B/B與陳慎之談多讀書則無匠氣。多寫字則有筆力。/B功夫要由生熟，由熟而生，由生再到熟。一般人由熟到生即不易。/B/B此處疑應(yīng)作“由生到熟”或“由生而熟”。書法先正楷、行書而后隸篆。大王碑、李北?？蓪W(xué)。先使筆有力，繼則退火氣，使氣魄遒勁而純。懸腕寫字。寫寸大字，每天二十分鐘。時以指畫膝，也是功。功積累而成。/B/B古人云：業(yè)精于壹荒于亂。古代大書家只專一兩種，怕分散精力。不能見異思遷，淺嘗輒止。/B/B顏、柳、李他們漢碑、篆書等都不寫，怕分散精力。歐陽修原也學(xué)畫，后來就把畫丟了。多而荒，不要好奇。平時不能隨便/B“/B瞎畫/B”/B，要認(rèn)真寫/B，否則養(yǎng)成不良習(xí)慣，要把字寫滑寫壞的/B。少而精/B。行行行，行行行不行。畫中有山水，花鳥，人物，要專攻一樣。三十幾歲，下功夫非晚。汝有點基礎(chǔ)。高適五十歲學(xué)詩。印光大師三十年不下樓，終成大師。書法自魏晉六朝入手，如爨龍顏，方筆，再到唐人/B。小楷嚴(yán)整不茍，寫柳公權(quán)破邪論，王羲之的樂毅論、黃庭經(jīng)。有功夫，就老了。才，學(xué)，識。才，是天資；學(xué)，是學(xué)問；識，是見識。三者要俱備。/B/B學(xué)書畫要名師指點。一線之隔，隔一紙，一點即悟。/B/B學(xué)六朝，不能硬，硬了些扭不過來了。/B/B蘇軾也只寫行楷，不寫篆隸。（單18-P25）與單人耘談先寫楷書，次寫行書，最后才能寫草書。寫字要從唐碑入手，推向魏漢；再從漢魏回到唐。宜學(xué)六朝碑板，繼學(xué)二王，再進(jìn)而入漢魏，其氣自古不俗/B。草書宜學(xué)大王十七帖精印本；行書宜學(xué)僧懷仁集圣教序，有步可循，自然入古不俗矣。學(xué)近代人，學(xué)唐宋元明清字為適用。唐宋人字，一代一面貌，各家各面貌。他們一個也不寫漢隸，因為用不上，練練筆力是可以的。但要先學(xué)楷、行。李邕說：“學(xué)我者死，叛我者生?！币獜拿住⑼跤X斯追上去。歐陽修青年時代詩、文、書、畫樣樣學(xué)。有人說你這樣不精一項是不行的。于是，他便專攻詩、文，成了大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樣樣都精。因此，學(xué)要專一。懷素在木板上練字，把板寫穿了，可見苦練的程度。也因為這樣，千百年不倒。多種帖多寫一些有好處，但要化為自己的體。懷素就是寫他的草書，趙孟頫是行草，蘇、米也就是那么二種行書體，而不是正、草、隸、篆樣樣精通。真學(xué)問是苦練出來的，做不得假?？捎玫蛩鄬憣?，手腕活。/B與莊希祖談學(xué)寫字，二三十歲就要學(xué)會筆法。字寫的不好，是功夫問題，首先是方法要對，方向要對。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會提高?，F(xiàn)在社會上有一種風(fēng)氣，看到草書神氣，一開始學(xué)字就潦草。不知草書是經(jīng)過多少年甘苦得來的，要在規(guī)矩中下苦功夫才是正道。向唐宋人學(xué)，一代有一代的面目。漢碑，晉人就不學(xué)了，練功夫是可以的，楷書學(xué)宋人的就很好，楷書是很難的，學(xué)好不容易。書法很玄妙，不懂古人筆墨，難以成名。董其昌書不正為正。氣足。難學(xué)。從米、王覺斯追上去，用墨要能深透，用力深厚，拙從工整出。/B/B學(xué)問要為現(xiàn)代服務(wù)，為社會服務(wù)，書法也是這樣。讀書最重要，不讀書就不懂。寫字不易太高，唐宋以下的學(xué)好就成功了。學(xué)鐘鼎、篆、漢，那是假的，是抄字，沒有趣味，沒有用處。與桑作楷談定時、定量、定帖。最好每天早晨寫寸楷二百五十個，臨摹柳公權(quán)秘塔，先要寫得像，時間最少三年，因為這是基礎(chǔ)。寫字，一定要研究筆法和墨法/B，要講究執(zhí)筆，講究指功、腕功和肘功/B。寫字時要做到指實掌空，先懸腕而后懸肘/B；臨帖要先像后不像/B，先無我后有我/B，先熟后生，有靜有動/B，意在筆先，抱得緊放得開。日久天長，就能達(dá)到瓜熟蒂落，熟能生巧的境界。與范汝寅談要近學(xué)古之賢者。他們成名不是偶然，實有獨到之處。總宜先宜（學(xué)）一家，不宜學(xué)時人，不宜學(xué)近代人。/B/B與張爾賓談顧農(nóng)問：因為從小沒有好好練過毛筆字，現(xiàn)在要學(xué)，應(yīng)如何做？只能學(xué)學(xué)小楷和行書，不能多學(xué)了，時間來不及了。只學(xué)點應(yīng)付就是了。字與詩是一樣的。用功，忌俗。宜求境界，求胸襟/B。以晉唐為宗。小楷以顏、柳為體；行書以王羲之為本。要花不少時間。神而明之，是以后事。與顧農(nóng)談成農(nóng)我所認(rèn)識的林散之，載書與人雜志1994年第二期。寫字并無秘訣/B，否則書家之子定是大書家。事實上很多人重復(fù)父輩，由開拓趨于保守，修養(yǎng)差，有形無神。下筆硬的人可習(xí)虞世南、米南宮、趙孟頫，不宜寫歐字，免得流于僵板。/B有人開頭便學(xué)草書，不對。用功學(xué)隸書，其次學(xué)行書、唐人楷書，亦可。先趙，再米，上溯二王，也是一條路。聽老師講課，要以食指劃自己膝頭，使腕部靈動不僵，久之也是一門功夫/B。可以寫行書練腕力，筆劃要交代清楚，一絲不茍，不能滑俗/B。寫張紙條子也不能馬馬虎虎?；豢删人?。天天練是必要的，但要認(rèn)真不茍。從前雜貨鋪管帳的一天寫到晚，不是練字。/B人無萬能，不可能樣樣好。學(xué)好一門就不容易！懷素只以草書聞名。東坡學(xué)顏，妙在能出、能變，他只寫行、楷；米南宮未必不會寫篆隸，但只寫行，草也不多；沈尹默工一體而成名。得古人一、二種名帖，鍥而不舍，可望成功/B。歐陽公大才，詩、文、書、畫皆通，后遵友人勸告，專攻詩、文，以文為主，后成為八大家之一。涉獵過廣，一行不精，也難有成就。王夫之說：“才成于專而毀于雜。”對碑帖看不進(jìn)去的人，肯定學(xué)不進(jìn)去。/B/B林散之序跋文集小孩子學(xué)書，要先由楷入行，由行入草，打好基礎(chǔ)。否則釘頭鼠尾，諸病叢生，要改也就難了。學(xué)楷書之后，應(yīng)由楷入行，不能一步就入草書。不然，易于狂怪失理，釘頭鼠尾，諸病叢生。范（培開）先生可惜沒有走這條路，學(xué)唐碑之后就攻草書。當(dāng)時就有識者評他太狂，太怪了。一步之差，終身不返，可惜！可惜！林散之三、談工具寫字要長鋒，長鋒吸墨多，不能甩/B。（馮P11）歙石有芙蓉坑、梅花坑等。宋坑完了，后來都是新坑。大抵宋以前硯石得，硯多講究實用，造型樸實。明、清以后好石不易得，大的不多，故多雕琢，不適用?？痰煤玫纳?，多是俗手，只有吳門顧二娘刻得好，相傳她替人刻硯，一方石有時要看一兩年才下刀。黃賓虹有方“九蝠硯”就是出自顧二娘之手，是端石，就石上九個眼，刻九只蝙蝠，刻工好。（馮P13-14）與馮仲華談舊紙。紙不獨質(zhì)量好，又要陳紙，幾十年。/B/B與陳慎之談厚紙用墨要帶水；薄紙、皮紙要用焦墨寫/B。紫毫寫不出剛字來，羊毫才寫得出來。/B與莊希祖談上海有位書法家說，他不喜歡用羊毫，更不喜歡用長毫。他真是活外行，不知古人已說過，欲想寫硬字，必寫軟毫，唯軟毫才能寫硬字。/B可惜他不懂這個道理。論用筆之道，笪重光專專論此事，軟毫才能寫硬字，見笪重光書筌。與魏禎、熊百之等談有人以短短狼筆寫寸余大字，這樣寫上六十年也不出功夫。要用長鋒羊毫/B。軟筆才能寫硬字，硬筆不能寫硬字，宋四家、明清大家都用軟筆/B。筆頂竹常有三角、梅花或圓形點，筆頭發(fā)出白色，尖下稍黃，中部不漲者最好用。好筆每有牛角鑲頭/B。予曾用長鋒羊毫，柔韌有彈性，桿很長，周旋余地/B廣，特命名為“鶴頸”、“長頸鹿”，不意筆廠仿造甚多，用者不乏其人。墨要古陳輕香/B，退盡火氣者為上/B。松紫微帶紫色，宜作書。硯以端石為佳，上品者用紫馬肝色，晶瑩如玉，有眼如帶。歙硯多青黑色，有金星、眉紋、帚紋以分次第。金星玉眼為石之結(jié)晶，沉水觀之，清晰可見。端、歙兩種硯材都在南方，而盛行全國。在北方，洮河硯材亦很名貴。洮河綠石，綠如藍(lán)，潤如玉，絕不易得。此石產(chǎn)于甘肅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一帶。洮河綠，必是碧綠之上現(xiàn)藍(lán)色，備有蕉葉筋紋，最為名貴。宋代文人對洮硯推崇備至，稱贊最力。黃山谷贈張文潛詩云：“贈君洮綠含風(fēng)漪，能淬筆鋒利如錐?！睆埡驮娫疲骸懊鞔霸嚹滦銤?，端溪歙州無此色?！笨谷諔?zhàn)爭時期，我得一碧桃小硯，十分可愛，因之題一絕句，銘刻其上：“小滴酸留千歲桃，大荒苦落三生石。凄涼曼倩不歸來，野色深深出寸碧?！惫懦帓兄?xì)潤，磨墨如釜中熬油，寫在紙或絹上光潤生色。其形多長方、長圓。正方形兩片相合者叫墨海。古人藏硯，多有銘文或跋語，刻工以樸素、大方、高雅、古拙而見重藝林，小巧、匠藝、雕琢傷神，會委屈好面料。紀(jì)曉嵐銘其硯曰：“天然一石，越雕越俗?！笔怯懈卸l(fā)。林散之序跋文集四、談墨法/B沒得墨，里面起絲絲/B。枯筆感到潤，墨濃了反而枯/B?？莶皇侵改珴饽?B。古人用墨如漆。/B/B寫字要有墨法，濃墨、淡墨、枯墨都要有/B。（馮10）與馮仲華談寫字要有墨法。濃墨、淡墨、枯墨都要有。字/B“/B枯/B”/B不是墨濃墨少的問題/B。多搞墨是死的，要惜墨如金/B。懷素能于無墨中求筆/B，在枯墨中寫出潤來/B，筋骨血肉就在其中了/B。王鐸用干筆蘸重墨寫，一筆寫十一個字，別人這樣就沒有辦法寫了，所謂入木三分就是指此。/B/B把墨放上去，極濃與極干的放在一起就好看，沒得墨，里面起絲絲，枯筆感到潤。墨深了，反而枯?？莶皇悄珴饽?。/B/B與陳慎之談墨有焦墨、破墨、積墨、漬水染墨之分，有深淺濃淡干潤之用/B。（單21）與單人耘談厚紙用墨要帶水；薄紙、皮紙要用焦墨寫/B。會用墨就圓，筆畫很細(xì)也是圓的，是中鋒/B。用墨要能潤而黑/B。笪重光：“磨墨欲熟，破水寫之則活?！笔欤褪悄サ煤軡?，然后蘸水寫，就活了。光用濃墨，把筆裹住了，甩不開。/B/B與莊希祖談早年聞張栗庵師說，字之黑大方圓者為枯/B，而干瘦遒挺者為潤/B，誤以為是說反話。七十歲后，我才領(lǐng)悟，看字著重精神/B，墨重筆圓而乏神氣，得不謂之枯耶/B？墨淡而筆干，神旺氣足，一片渾茫，能不謂之潤乎？/B/B潤含春雨，干裂秋風(fēng)/B，不可僅從形式上去判斷。墨有焦墨、濃墨、淡墨、渴墨、積墨、宿墨、破墨之分，加上漬水，深淺干潤，變化無窮。/B“/B運(yùn)用之妙，存乎一心。/B”/B/B墨要熟，熟中生。磨墨欲熟，破水寫之則潤/B，惜墨如金，潑墨如瀋。/B有筆方有墨，見墨水方見筆。/B/B筆是骨，墨是肉，水是血/B。林散之序跋文集五、用筆用筆的要點是：重、留、圓、平/B，最忌輕、滑、扁、尖/B。用筆宜拙，不可求巧。/B/B圓是要功夫的/B。沒有功夫再粗也是扁的。有功夫，細(xì)如發(fā)絲也是圓的/B。寫行書也和寫楷書一樣寫，不然就滑/B。字要八面生風(fēng)，由光到毛，就是筆鋒/B。凡作字，宜圓轉(zhuǎn)平穩(wěn)。圓則不扁，平穩(wěn)則不滑/B，不尖/B。尤宜枯而能腴/B，重而不濁，習(xí)之日久，自能領(lǐng)會。/B/B大膽用筆，干筆蘸重墨寫。王覺斯一筆寫十幾個字，別人這樣就沒得辦法了。所謂入木三分就是指此。把墨放上去，極濃極干的，放在一起就好看了。名家有這個竅門。要無墨求筆/B，在枯筆中寫出潤/B來。筋骨血肉就在這中間/B找。練久了才有這個心得。懷素墨跡中可見，他沒有墨也能寫出來/B。寫字要長鋒，長鋒吸墨多，不能甩。用筆要圓，以筆法追蹤刀法，就有樣了，這是刀刻的。用筆可用羊毫和中白云。寫小字肘也不能死帖，這樣肩部的氣才能下來。與馮仲華談功夫須在用筆，畫之中間要下功夫/B，不看兩頭看中間，筆要能留/B。與陳慎之談字，筆筆相顧，筆筆用力/B。不可輕輕拖過/B，反紙視之墨痕之輕重恒等為佳/B，所謂力透紙背。把力量含在溫潤里/B，如唱凈，扯起嗓子拼命喊，誰還愿聽？把氣捺在紙上，入木三分，力透紙背。/B/B筆，直來橫下。會看書法的要看筆畫當(dāng)中/B。東坡論書，掌虛，指實。外圓內(nèi)方。無圓不方，無方不圓/B。沒有全圓的/B。今人學(xué)顏，往往把筆揉裹，使之滾圓，不是法。王覺斯草書圓中有方/B。筆筆留。筆筆澀。何紹基字正如此/B。書家要懂刀法，印人要懂書法。寫字忌滑，滑就留不住/B。寸楷即可懸肘。“/B雨淋墻頭/B”/B是力，與/B“/B壁坼/B”“/B屋漏痕/B”/B相類/B。有筆才有墨，筆用不好，哪有墨？/B /B/B與單人耘談握筆不可太緊，在虛靈/B。右軍有四句話：平腕豎鋒，虛左實右，意在筆先，字居心后。東坡講執(zhí)筆無定法，要使虛而寬。王右軍講執(zhí)筆之法，虛左實右，意在筆先，字居心后。包世臣的反扭手筋不行。做作/B。執(zhí)筆要用力/B。不用力還行嗎？要虛中有力，寬處亦見力。顏魯公筆力雄厚，力透紙背，無力如何成字？王大令下筆千鈞。力要活用，不要死的；要活力，不要死力。死力不能成字。/B/B寫字要用勁，但不是死勁/B。是活的。力量要用在筆尖上/B。執(zhí)筆要松緊活用，重按輕提。/B行筆而腕不知，筆隨腕走。筆不能甩/B。寫字要運(yùn)肘、運(yùn)臂，/B力量集中。光運(yùn)腕，能把字寫壞了/B。腕動而臂不動，此是大病/B。千萬不能單動腕/B。腕動而臂不動，千古無有此法/B。拙從工整出。要每一筆不放松/B，盡全力寫之/B。要能收停/B，不宜尖，宜拙/B。筆要勒出剛勁，不能軟而無力/B。筆要寫出剛勁來，筆亂動就無此勁了/B。不要故意抖。偶而因用力量大而墨漲出來，是可以的/B。中間一豎要有力，圓滿，不讓勁。寫得光潤，碑上字的毛，是剝蝕的緣故，不能學(xué)它的樣子。筆要振迅/B。規(guī)行矩步是寫不好字的/B。寫字要在有力無力之間/B。太快！要能留得住/B?？?，要殺得住/B。米字也是駿快，也是要處處能停。/B筆筆要留。/B/B寫快了會滑，要滯澀些好/B，滯澀不能像清道人那樣?？芍^之俗。字宜古秀，要有剛勁才能秀。秀，恐近于滑/B，故宜以緩救滑/B。字宜剛而能柔，乃稱名手。最怕俗/B。（1982年9月29日）現(xiàn)代人有四病：尖、扁、輕、滑/B。古人也有尖筆的，但力量到。/B枯、潤、肥、唐都要圓/B。用筆要有停留，宜重，宜留，要有剛勁/B。平，不光是像尺一樣平直。曲的也平/B，是指運(yùn)筆平，無棱角。/B斷，不能太明顯，要連著，要有意無意中接得住。要在不能尖/B。要能從筆法追刀法。字像刻的那樣有力。要回鋒，回鋒氣要圓/B?；劁h要清楚，多寫就熟了/B。屋漏痕不光是彎彎曲曲，而且要圓。墻是不光的/B，所以雨漏下來有停留/B。握筆不可太緊太死/B/B與莊希祖談作書要用全身力氣/B，執(zhí)筆要實而不死，字才能顯出精神。1 用筆千古不易，結(jié)體因時而變，要能理解此中道理。字硬、直，無味/B。字，不看兩頭看中間，每一筆不放松，盡力寫之。與桑作楷談寫字，一定要研究筆法和墨法，要講究執(zhí)筆，講究指功、腕功和肘功。寫字時要做到指實掌空，先懸腕而后懸肘。與范汝寅談古人書法嫉類，宜禿、宜拙，忌巧、忌纖。/B/B古人論筆，用筆需毛，毛則氣古神清。/B/B古人千言萬語，不外“筆墨”二字。能從筆墨上有心得，則書畫思過半矣。/B寫寸楷即可懸肘。先大字，后漸小，每日堅持二十分鐘，逐漸延長。無基本功懸腕則一筆拖不動。圓而無方，必滑。/B方筆方而不方，難寫/B。可以內(nèi)圓外方，不方不圓，亦方亦圓；過圓也不好，柔媚無棱角。正是：筆從曲處還求直，意到圓時覺更方。此語我曾不自吝，攪翻池水便鐘王。/B/B筆筆澀，筆筆留，何紹基善變/B，字出于顏，有北碑根基，正善于留，所以耐看/B。古人作書，筆為我所用，愈寫愈活，筆筆自然有力，作畫也一樣/B。懸肘是基本功之一，猶如學(xué)拳的要“蹲襠”，蹲得直冒汗，水到渠成，便能舉重若輕。游刃有余，舉重若輕。看不出用力，力涵其中，方能回味。/B/B有筆方有墨。見墨方見筆。不善用筆而墨韻橫流者，古無此例。/B/B林散之序跋文集寫大字要用臂力，/B不能光用腕力。用臂力才能力透紙背，這是真力。寫字時手不能抬得太高/B，也不能拖在下面/B，要上到下一樣平，這叫平肘/B。還要虛腕，腕虛才能使手中的筆自由轉(zhuǎn)動，隨心所欲。/B/B林散之1 桑作楷散之恩師逝世周年祭，南京市書法家協(xié)會編金陵書譚P24-26，內(nèi)部資料。六、談布白不可不知布白。字要松，又要緊，要筆筆拆得開，不能粘/B，粘了脫不開。講究白，讓得開，松得很，從容不迫/B。懂得這個竅門，就能看古人的東西。碑要看空白處。/B/B字劃不粘，氣要通/B，不讓它粘一筆/B。這是虛，虛中有實/B。要講究筆筆拆得開。寫字要計白當(dāng)黑?？淌鸵贪椎?，光刻黑的就死了/B。六朝的碑，筆筆離開/B。古人的碑都是如此。長舒左足，回轉(zhuǎn)右肩/B。楷書、行書要寫得松，不要滿，氣要圓。/B/B與馮仲華談書法有鄧石如訣曰：知白守黑。即緊處緊，空處空，在得勢也。/B過北極閣，觀樹，謂一大一小，俯仰有致。樹枝有閃避，書法上也有閃避，伸枝與陽光空氣有關(guān)。老樹婆娑有致（有力量），小樹無甚可觀。/B/B與單人耘談字要寫白的。要不整齊，在不齊中見齊/B。字字整齊就如算子了，是死尸。要在有意無意之間接得起來/B，字要滿，八面都滿也就是緊。/B字要八面都滿，力透紙背，也就是要/B“/B緊/B”/B。/B/B字要有大小，主要是要有氣。/B/B肥瘦大小配合才能有意思/B。字要布得緊，有奇形，收縮這一筆是為了讓那一筆。/B/B/B不能不貫氣，氣不暢，太老實。要大小、疏密結(jié)合/B。大小一樣，粗細(xì)一樣，這樣不行。要讓得開，要松。/B與莊希祖談亂中求干凈，墨白要分明。/B/B用筆千古不易，結(jié)體因時而變，要理解此中道理。與桑作楷談排列：字的呼吸，不能密排成算子。/B/B鄧石如強(qiáng)調(diào)“知白守黑”。實則緊處緊，空處空，在于得勢。此理書畫通用。林散之序跋文集七、談印章治印摹漢者甚多，要能得其神解/B，斯為上乘。家有數(shù)方，皆國保所刻。近又習(xí)漢者，無不佳好。若進(jìn)而上溯，其妙境似不可量矣。勉之可也。/B/B篆法不能扁，有圓。虛實有力/B。邊款不易刻，要柔和雅健方為名手。你的刀法略嫌強(qiáng)硬，以后宜稍改學(xué)吳讓之可矣。學(xué)刻要多看漢印和古璽，才能刻出味道來。/B/B我看您刻無有刀法。最近，廣東有位名手刻的很好，由刀法而近入筆法，可惜已故了?？谭ㄒ軐椎牡乜毯?，所謂虛白。與張國保談1閑章筆劃當(dāng)稍粗，運(yùn)刀有頓作變化，近看遠(yuǎn)視都有效果。邊緣部分可借用某些字的筆劃代之，空處方刻邊線。要多備幾種，大小隨書畫篇幅靈活運(yùn)用。平時多加注意，有了經(jīng)驗，自然消除差誤。昌化雞血石，以藉粉底色，雞血成片鮮艷者為貴。/B/B壽山之田白石亦為印材之名種，其精品瑩潔如玉，而附有鮮紅生動之血縷，價逾黃金，即田黃亦稍遜一籌也。壽山產(chǎn)石色分多種，以白色、黃色、紅色、綠色、青藍(lán)色為多見。以黃、白、紅諸色而瑩澈凝膩者為貴。壽山石以田石為冠。田石者產(chǎn)于壽山溪、匯南來諸水坑，溪旁兩岸之水田砂層上者，田地分上中下三板，即產(chǎn)最佳之田黃石地也。壽山距閩侯縣八十里。田石中以口黃石最佳。唯出于壽山溪兩岸之芙蓉坑、都成坑、坑頭凍諸石差可比肩。芙蓉洞之白石以豬油、藕尖最佳，質(zhì)膩如玉。都成坑所產(chǎn)如田黃質(zhì)坑頭石瑩澈而凝膩，黃者兼有紅筋，白者兼有栗起，有魚腦白、枇杷黃、蔚藍(lán)天諸種。書家要懂刀法。印人要懂書法。行隔理不隔。/B/B林散之序跋文集1手跡。以下同。張國保，即張漢怡。八、談讀書與醫(yī)俗學(xué)字要才、學(xué)、識。/B“才”，是自己的本能，指天資，但單純靠此不能成功；“/B學(xué)/B”/B，是學(xué)問，/B“/B學(xué)/B”/B的時間最長，三五年，幾十年/B，在古人里面鉆；軀殼脫掉，寫出自己的面貌來要“識/B”/B，增長自己的胸境。境界就是書卷的流露，書讀多了就有了/B。書法與舊文學(xué)是分不開的。能鉆進(jìn)去就好了/B，不要只看翻譯才懂。這是個很高的修養(yǎng)。所謂書卷氣，就是書讀多了，不是學(xué)成的，而是養(yǎng)成的/B。謹(jǐn)防學(xué)成“書匠”。書法最難的脫不出俗氣/B。鄧石如這樣的功夫，在書苑中也脫不了個俗。他讀書少，在北京呆不住。功力深，但不是四體都好，他的隸書寫得好，其他也不怎樣。書法要寫得不俗就不簡單/B，一般人寫到形式美就不簡單了。書法跟人走，人俗字也俗/B?！?B俗/B”/B，千百萬人脫不掉/B。不讀書，越工越俗。不讀書，再寫總是個/B“/B書匠/B”/B。/B/B與馮仲華談俗字講不出來，只有你自己理會才行。古人說不俗、仙骨，真是難如登天，可嘆。/B/B光學(xué)寫字，不讀書，字寫得再好，不過字匠而已，寫出來的字缺少書卷氣。/B/B寫快了會滑，要滯澀些好/B。滯澀不能像清道人那樣抖?？芍^之俗。字宜剛而柔，乃稱名手。最怕俗。/B/B與莊希祖談寫字要有功夫，要寫字，要讀書，要有書卷氣，否則是匠氣。字有百病，唯俗病難醫(yī)，多讀書方能醫(yī)俗。/B/B與桑作楷談無論書法作畫，總宜多讀書點書，才有氣味。不然，徒事弄筆弄墨，終歸有俗氣。這個俗氣實在難除。書最難讀，非一朝一夕之功，游歷還屬于第二階段。書讀不好，游歷也是枉然。古人說入寶山空回，一無所得。山川的氣象不能盡心寫下來。/B全中國莫有深通書畫的人，也就是莫有能讀破萬卷之人，所以下筆粗俗難堪。如民國年間還有些讀書的人，都流寓香港了。這個關(guān)不得過。什么關(guān)？就是俗字這個關(guān)。要讀書，古讀萬卷才能不俗。/B/B變換氣質(zhì)才能不俗。/B/B與張爾賓談高二適先生說：“/B光寫字不讀書是書匠。/B”/B其實連字匠也夠不上！/B/B凡病可醫(yī)，唯俗病難醫(yī)。醫(yī)治有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讀書多則積理富，氣質(zhì)換；游歷廣，則眼界明，胸襟廣，俗病可除也。/B/B僅僅把讀書當(dāng)作提高藝術(shù)水平的捷徑是不夠的。讀書為了改變自己的氣質(zhì)，提高精神境界。藝術(shù)創(chuàng)作除了讀書及前人作品外，還要社會與大自然這兩卷活書，它的篇幅無限，每天都在延長、拓深。/B/B書，是前人彼時彼地感受的結(jié)晶，不盡與此時此地的我相同，可以參記，不能照搬。照搬，不是創(chuàng)造。把氣捺入紙中，生命溶入筆墨之中，體現(xiàn)生命的躍動，則不會甜俗。/B/B/B林散之序跋文集/B/B九、談繼承與創(chuàng)新/B臨古人精神，不是軀殼。/B/B寫歐字不能瘦，顏字不能肥。臨是一部分，自己的意思又是一部分。膽子放大一點，不像不要緊。/B/B臨碑不能字大小一樣，要有大小，氣要通要虛，越瘦越難寫。/B工整有馀，風(fēng)華仍欠，今后宜從開展發(fā)揮，力求自家面目，不必太守矩矱。大令所以不同右軍者，有自己面貌也。/B所臨魏墓志，工穩(wěn)有馀，嫌太拘謹(jǐn)，不能放筆，無自己面目。所謂（有）形質(zhì)，欠精神耳。以后宜從放字用功，求自己面目，即臻上乘矣。/B/B有幾道關(guān)，鉆古人的門。要靠苦心鉆研才能到古人的這個關(guān)。鉆進(jìn)了古人門要出來也不容易，被那個圈子套住了，很難的。脫了他的門，東西還存在，就有自己的本來面貌了。慢慢地脫，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靈。脫離太早就不行/B，像鄭板橋過早地要自己的面貌，就沒寫好。要脫俗氣，脫自己的殼。自己的匠氣脫不掉，想脫離古人，就要多讀書，養(yǎng)氣，有些書要讀。吳讓之是讀書人，有書卷氣。/B/B與馮仲華談諸文藝均須用法度，細(xì)心臨摹，大膽前去，慢慢地，一步一趨前進(jìn)/B。畫先專習(xí)一家，次變及他家，后參以己意，創(chuàng)出一格。字、詩同此。/B/B字不必作僻體，俗人不識，高人不值一笑。/B/B寫字先求工整光麗，守法。參悟。參是進(jìn)去；悟是創(chuàng)造，出來。/B/B李北海云：學(xué)我者死，逆我者生。寫字不能只有個樣子，要有功力。/B/B書法要有功力。臨摹要與古人合，然后要與古人離，要有自己的。人家看不出是哪一家。要鉆出來。/B/B要下決心，有野心，敢與古人比比。要有雄心大志/B，要有百折不撓的勇氣。（對秋泉語）字多看幾家。/B/B入得深，才能出得顯/B。要能鉆進(jìn)古人，跳出古人。古人罵筆筆似的字為書奴。現(xiàn)在即使做書奴都不容易。/B臨字要在似與不似之間/B，就能成功了。很多人學(xué)書，都是求像，專求形似，所以不能功功。需要擺脫一切，單刀匹馬，直沖直入，此真能成學(xué)書者。/B字要有粗細(xì)。不像不要緊，要學(xué)它的氣勢。/B/B現(xiàn)在你能寫熟了，要生，要有粗細(xì)，要用重墨。/B你不敢用，大小一樣，粗細(xì)一樣，這樣不行。要讓得開，要松。/B要細(xì)讀碑，不能粗粗一看就過去了。/B蘇、黃、米、蔡都學(xué)顏，但各各不同，這就是跳出古人圈子，就是能創(chuàng)新/B。創(chuàng)新不是要創(chuàng)就創(chuàng)了，是要學(xué)問和功夫到了，自然就創(chuàng)新了/B。學(xué)問要求真學(xué)問，不要求形式，要能吸收，消化。（1974年2月）周琪會五十多種體，都是依葫蘆畫瓢，有什么稀奇。但他自己的體，卻沒有。與莊希祖談要多看、多學(xué)古人的字，這樣眼界高。眼高，手才能高。/B/B古人罵人說書奴，是寫字跳不出古人的面目。現(xiàn)代人連書奴都不如，只學(xué)皮毛。宋四家學(xué)古能化，他們都學(xué)顏，手藝各個不同?，F(xiàn)要寫字的不少是胡吹，寫不出個東西。美術(shù)、書法創(chuàng)新，這是不斷的，那一代沒有創(chuàng)新？唐宋大家都是從古人學(xué)出來獨開生面。創(chuàng)新早就有了，歷代都是這樣，凡成功的都是創(chuàng)新，不受古人的規(guī)矩。學(xué)問、功夫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會創(chuàng)新。藝術(shù)要有科學(xué)態(tài)度，不能像文化革命中亂闖。/B要膽大，放得開，不要求像，要力透紙背。/B/B不能模仿古人形狀，學(xué)古是為了跳出古人，有自己面目，要寫出性情來。/B/B學(xué)王（羲之），就是隨意濃淡不拘，求神似，不求形似。/B/B學(xué)書，不要專取形似，要用力，求神，大小不拘，用墨濃淡不拘，取其神趣。/B王覺新、趙子昂、米南宮叛我者生，學(xué)我者死，個成面目。/B/B與桑作楷談臨帖要先像后不像/B，先無我后有我/B，先熟后生，有靜有動，意在筆先，抱得緊放得開。/B日久天長，就能達(dá)到瓜熟蒂落，熟能生巧的境界。學(xué)書法必積諸家之長，聚為一體，斯為大成/B。不能斤斤于一家，死守一門/B，此為小學(xué)，不能大就，切忌！與范汝寅談字寫得似古人，不難；不似古人，大難。/B說句內(nèi)行話不難，寫出個性、格調(diào)難。/B/B創(chuàng)造是自然規(guī)律，不是人為拼湊，功到自然成，寫出李北海，達(dá)到不似之似，有神韻又不全似，方為脫胎。學(xué)古人能學(xué)到一點就行，照葫蘆畫瓢，沒有意義。/B/B現(xiàn)在好多人下筆便草，寫得一塌糊涂，真是謬種流傳，我看了很痛心。我贈他們幾首詩，不是諷刺，希望能改。其一：滿紙紛披獨夸能，春蛇秋蚓亂縱橫。強(qiáng)從此中看書法，閉著眼睛慢慢睜。其二：更羨創(chuàng)成新魏體，排行平扁獨成名。自夸除舊今時代，千古真?zhèn)饕荒_蹬。其三：搖搖擺擺飛天上，釘頭鼠尾鉤相連。問君何以如此寫？各有看法邁前賢。其四：嘆我學(xué)書六十年，竟被先生走在前。書法之道真無邊，大膽創(chuàng)造驚顛。先工整光麗守法，而后破法造法。/B/B最高境地：無法而萬法生。/B/B寫字是為了給人看懂，要有規(guī)范，亂畫無法度不行。藝貴參悟！/B/B參是走進(jìn)去，知其堂奧；悟是創(chuàng)造出來，有我的面目。/B/B參是手段，悟是目的。/B/B參的過程中有漸悟，積少成多，有了飛躍，便是頓悟。/B/B悟之后仍要繼續(xù)參，愈參愈悟，愈悟愈參，境界高出他人，是為妙悟。/B/B參悟是相輔相成，互為促進(jìn)的。/B/B參是吃桑葉，悟是吐出好絲來。/B/B不參而悟，如腹中無葉而難吐絲。/B/B我想斗膽說一句：在學(xué)術(shù)上有點小的野心，敢于古人、外國人比一比。比如寫草書，敢同王覺斯、傅山比，這不能看作是壞事。沒有這種氣度怎么行？這樣想動力大，能源足。/B/B與古人比，要扎扎實實去學(xué)，去做。好高騖遠(yuǎn)，自命不凡/B，對古人持虛無主義的輕視態(tài)度，再有空頭野心，勢必受害！與古人比，意圖在于去同求異，得其精神/B，坦率地表露出精神面貌。但先要與古人合，后來才能離。我的話，一切前輩的話可以參考，不能迷信/B。如果錯了，明家指教，功德無量！走在街上，看到同我寫得相像甚至很像的字，使我痛苦。這些人太沒有出息，仿林散之并不比仿二王大膽。初學(xué)仿帖是練功，仿不是創(chuàng)造。先求貌似古人，后求神似，再參以己意，積之既久，自成一格，詩、書、畫皆然。/B/B師古方知古法，師法數(shù)十家，觀千百家，爾后知無定法。釘頭鼠尾皆是大病，練筆就是把毛病去掉。名人名作細(xì)看，長處何在？就是無病。去病很難，病根已深，必須下苦功才行。林散之序跋文集十、雜談字要寫得綿厚，剛而不露、內(nèi)藏。/B/B唱歌，要用胸腹的力量唱出來才宏亮有力，寫字亦然。/B/B要和有學(xué)問的人多接觸，能得到許多知識，有幫助。/B/B與桑作楷談吃過飯不能寫，人來了，手又虛。他們不知道寫字規(guī)矩。一鼓勁寫下去好。與范汝寅談現(xiàn)在社會上風(fēng)云變動不定，一切不與人爭，只與古人爭一地位。這是個目的。與徐利明談習(xí)書由生而熟，由熟而生，復(fù)由生到熟。普通人走到第二步已不易。/B/B寫字不能畫字。篆書寫來很慢，人又不認(rèn)得/B，楷書、行書最實用，寫來又快。趣味隨著年齡而變化/B：少年愛工麗圓轉(zhuǎn)的字。青年愛劍拔弩張的字。中年愛富于內(nèi)涵的字。老年愛平淡天真的字。/B/B字寫得太死是有實無虛之過/B。天才還需要學(xué)力，方有成就。無人領(lǐng)路，天才也易入歧途。/B/B才、學(xué)、識三者兼?zhèn)浞娇勺鏊囆g(shù)家；天資、學(xué)問見識三者缺一不可。/B/B林散之序跋文集藝術(shù)上的成就高低不能用時名來衡量，三百年后才能定論。/B/B林散之回來后南京雙門樓賓館要整修接待外賓，要創(chuàng)作組書畫諸人，去書畫創(chuàng)作，我是少不掉的，蘇州幾位也來了，忙的真火熱。他的字你是見過的，真叫人發(fā)嘔，完全是江湖氣，他的神通廣大竟能把世人眼瞞住了。我真佩服他，“竟能瞞住人人眼，世上于今瞎子多?！保ㄟ@是我論書絕句六首中兩句）。把我的字與他同列，我真慚愧，不敢高攀。世上無真理，臭豬頭自有嗅1 鼻子來聞，你說不好，他說好。你愛吃香的，他愛吃臭的。香臭豈有真味哉，是在嗜之者如何耳？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