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己到交惡

1、從知己到交惡張獻翼，字幼于，號百花山人， 為吳中名士。早年決意仕途， 少有才名，年僅十七歲就為文征明所賞識， 故在文人中地位頗高， 時人爭相與之結(jié)交。 然而在嘉靖四十三年三兄弟共赴科場， 因主 考官避嫌，唯有獻翼不中，至此埋下了放浪形骸的種子，晚年 更是以“癲狂”著稱， 與袁宏道結(jié)識， 其交游在袁宏道的文集中 留下了九篇詩文， 集中于萬歷二十四年到萬歷二十五年， 之后便 再無往來， 其反應二人從知交甚篤到交惡的過程。 而學界直接關 于二者交游的研究成果僅有曹苑的吳中三張研究一篇，因是 整體性的研究， 對二人交游的書寫比較疏略， 不能反映二人交游 的豐富面相， 而分析二人的文集和其他間接材料，

2、可以幫助我們 了解二人交游中的更多細節(jié)， 并藉此窺探其在文學觀念和人生態(tài) 度上的離合及影響關系。一、張獻翼生年及著作考證張獻翼的生年不見于典籍，？m州山人續(xù)稿中言：“不 佞，少長于若八歲， 奈何任君身后”， 可見王世貞長張獻翼八歲。 王世貞為明世宗嘉靖五年丙戌生， 長張獻翼八歲， 可知張獻翼生 于嘉靖十三年甲午。據(jù)吏部驗封司郎中中郎先生行狀，可知 袁宏道生于隆慶戊辰二年， 二人相差三十四歲， 可以說是忘年之張獻翼的著作有讀易韻考張氏易三易讀易紀聞學易標聞 學易漫聞 文起堂集 文起堂續(xù)集 新集 蘭芬集留思別案自泉元論詩舞經(jīng)幼于自敘 幼于生志家兒私語廿冊快士賦。以上著錄的部分已 亡逸，今見的僅有張

3、敉集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紈綺集、四庫存目叢書補編 ?文起堂集 續(xù)說郛 ?語言談 景印文淵 閣四庫全書 ?讀易紀聞 四庫全書存目叢書 ?讀易韻考 明代 書札選萃 ?張獻翼黃道周，今見存世的周易的部分基本不 涉及張獻翼的交游，故將文集作為重點考察的對象。紈綺集 卷首徐？序言：“紈綺集，張子幼于題其綺歲之作也嘉 靖丙寅孟陬三日徐綾序”，可知紈綺集作于嘉靖丙寅孟陬三 日之前，此時張獻翼三十二歲，袁中郎還未出生。 張敉集為 俞憲明隆慶四年輯，此時張獻翼三十六歲，袁宏道兩歲； 文起 堂集卷首徐 ？序言：“乙亥冬，仲以所撰集十卷，緘寄山中”， 可見文起堂集作于萬歷三年冬以前，此時張獻翼四十一歲， 袁宏道七歲。

4、 由此張獻翼今見文集中均無二交游的詩文， 但從袁 宏道的文集與張獻翼文集反映的 ?A念，能夠豐富交游的一些細 節(jié)，并推測二人由互相視為知己到最終交惡的原因。二、袁宏道與張獻翼的會見 袁宏道與張獻翼會見的時間、 地點在典籍中均沒有直接的書 寫。吏部驗封司郎中中郎先生行狀：“乙未，謁選為吳縣令 期年，而政已成先生聞此，去志愈決，凡七具牘解官”與乞歸稿一中：“以壬辰三月登第以甲午之十二月謁選，授吳 縣知縣。待罪一年有余，職之罪狀殆不可枚舉”可見袁宏道令吳 的時間區(qū)間為萬歷二十三年三月至萬歷二十四年春。張獻翼應為袁宏道在吳縣任上結(jié)識的當?shù)孛?，袁宏道視為知己，二人非常契合，若萬歷二十四年之前很久便已相

5、識而全無 交游痕跡，是不太合理的。在今見袁宏道與張幼于的第二封書信 中言：“勉強年余決意求歸，亦其宜爾”，一個“決意求 歸”，可見其時袁宏道仍在吳縣任上。 因此袁宏道與張獻翼結(jié)識 于萬歷二十四年前后，其時間上線（最早）為萬歷二十三年三月， 時間下線（最晚）為萬歷二十四年春。三、從互為知己到交惡一一二人文學、人生態(tài)度的離合（一）心性上的互為知己在袁中郎與張獻翼得文字中可見其視張獻翼為摯友知己。萬歷二十四年到二十五年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里，袁中郎寫給張獻翼得文字就有九篇之多，來往頻繁。袁宏道在識張幼于箴銘后 中以為時人言幼于恂恂規(guī)矩為拘儒小夫，是不知幼于，他視幼于為放達而慎密者。后又書識張幼于惠泉詩

6、后，諷刺時人虛偽， 分明不識水卻裝作明白的樣子，以博幼于一笑。不僅如此，袁宏 道在對張獻翼談及去吳原因時， 不是簡單地以詹姑病、自己病為 由，如萬歷二十四年張幼于中袁宏道認為自己是大乖戾者， 從心性上分析自己不愿再于吳縣為官的原因，是順從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以歸隱來求名，又萬歷二十四年張幼于中直言自己因 病解官之樂與去吳后不能再與大小何君暢所欲言的惋惜之情。由 這些推心置腹的話語，均可見袁宏道視張獻翼為摯友知己袁宏道以張獻翼為心性上的知己的原因，一是個性的相似， 而張獻翼的個性也與袁宏道的文學主張暗合。 而其時袁宏道敘 小修詩中言：“大都獨抒性靈，不拘隔套，非從自己胸臆流出， 不肯下筆”而張獻翼個

7、性上頹然自放、 任俠癲狂與其 創(chuàng)作主張相合?！保ǘ┪膶W創(chuàng)作觀念上的分道揚鑣 張獻翼的文學觀念散見與他的文集中， 其與后七子中的李攀 龍、王世貞的詩文往來是比較頻繁的，他非常欽佩二者的才華。 傷李于鱗先生其二言：“微言從此絕，令我泣無窮”，感嘆 隨著李攀龍的離世微言將絕，令人扼腕嘆息。 贈王元美觀察起 官之楚言：“君才如海復如江相看今日嘆無雙”，極言王 世貞之才勝舉世無雙，由張獻翼對二人創(chuàng)作的認同， 可以從側(cè)面 反映其文學主張。當然這不意味著張獻翼一味地復古， 對“雖用古，又全創(chuàng)新 詩”他也非常欣賞，在飲洪駕部其二中張獻翼言：“自信非 時調(diào)，風云意緒長。人猶夸二陸，吾已三張”在妙門新律題詞 中又言：“日取樂府題為七言近體二十余章，雖用古，又全創(chuàng)新 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