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六朝失譯、誤題之經的文字學考察——以《分別善惡所起經》為例

1、l'v vj漢魏六朝失譯、誤題之經的文字學考察 以分別善惡所起經為例方梅 浙江經濟職業(yè)技術學院文化藝術學院摘要：漢魏六朝時期的翻譯佛經，有許多年代、譯者尚未確切，但其屮出現(xiàn)的大量的文 字，是歷代字書未收錄的，也可為大量的文字提供鮮活的語言用例，使其不至 于淪為死字。以分別善惡所起經為例，可闡述失譯、誤題之經的文字情況。關鍵詞：漢魏六朝;未確切譯經;分別善惡所起經；文字學考察;作者簡介：方梅(1976),女，河南信陽人，副教授。收稿日期：2017-04-15基金：浙江省社科聯(lián)研究課題(2012n086)philological study of mistranslated and ina

2、ccurate buddhist scripts during six dynastiesillustra/tedwith the sutra of the difference between good and evilfang meischool of culture and arts, zhejiang technicalinstitute of economics;abstract：the translation time and translators of many buddhist scripts translated during han-wei six dynasties w

3、ere unidentified. a considerable number of characters in these scripts were not recorded in existing lexicon books, and can provide authen tic in stances of releveint lexical uses, to identify such characters as traccable. the sutra of the difference between good and evil, taken as an example, can p

4、rovide illustrations of the lexical uses in the mistranslated and inaccurate buddhist scripts.keyword：han-wei six dynasties; inaccurately translatcd scripts; the sutra of the difference between good and evil; philological study;received： 2017-04-15漢民族語言音義結合、字各有義。in漢字研究的材料可分為語篇文字和字書文 字兩種。語篇文字處于使用狀態(tài)，是

5、歷代字書收字釋義的主要依據之一。pi目 前可見的漢文語篇文獻（含傳世文獻與岀土文獻）總量不下10萬種，這筆漢字 研究資料數量龐大，利用價值首屈一指，但很多字盡管被說文、原本玉篇 等早期字書收錄，卻未舉例證，而同時期的中土典籍也未見用例。中古時期的翻 譯佛經，有許多年代、譯者尚未確切，其中出現(xiàn)的大量的文字，有些是歷代字書 未收錄的，有些可為大量的文字提供鮮活的語言用例，使其不至于淪為死字， 如“蹇” “姝”等字。本文以分別善惡所起經為例，闡述 失譯、誤題之經的文字情況。一、未確切譯經分別善惡所起經分別善惡所起經一卷，僧祐置于“新集續(xù)撰失譯雜經錄第一”（出三藏記 集卷四，t55no2145p29c

6、l4），隋費長房不知何因將其置于“后漢譯經”，其 前后分別為人病醫(yī)不能治經，一卷，岀修行道地經；斫毒樹復生經， 一卷，出出曜經。并曰：“右一百七十六部，合一百九十七卷。安息國王太 子名清字世高"（隋費長房歷代三寶紀卷四，t49no2034p52b23-24）唐 道宣、靖邁沿用了長房這一記錄，智升也記載分別善惡所起經為世高譯經。 長房還記載：“十善十惡經，一卷，亦云貧富善惡所起經”（隋費長房歷代三寶紀卷十四,t49no2034pll7c9）。不過法經是將分別善惡所起經 收在眾經失譯三的，雖然他和彥琮、靜泰都曰：“分別善惡所起經，一 卷,一名十善十惡經）?！保ū娊浤夸浘砣?t55no21

7、46pl31c21）明儉 一作后漢譯經，“分別善惡所起經，一卷，右后漢代安世高譯，出長房 錄”（大周刊定眾經目錄卷九,t55no2153p427a6-7）;一作西晉譯經，“分 別善惡所起經，一卷。一名十善十惡經，右西晉惠帝代沙門支法度譯，出長房錄”（大周刊定眾經目錄卷七，t55no2153p411c6-7）。呂澈認為 此經“先失譯,后誤安世高譯” 355o二. 來自中土典籍如果把古今漢字當作一個總體，從字形、字構和字用三個角度去認識，可以概括 為:漢字是用表意構件兼及示音和記號構件組構單字，以記錄漢語語素和音節(jié)的 平面方塊形符號系統(tǒng)。£41屮古時期出現(xiàn)了大量的失譯、誤題z經，其屮不乏

8、新 興的文字，但也有不少來自中古典籍，如“揆、懐、患 繳”等。有些字說文 未收，但玉篇收了，如“曜”，玉篇 口部：“曜，與喚同。”分別 善惡所起經有例，“十四者，醉便曜罵不避王法”（卷一， t17no729p518c5-6）?！瓣住保?、元、明、宮本作“喚”?！巨瘛渴菚r有罪人，聞王以法諫，自揆無良操，入怖而對曰：“但以親惡友，聞凡非法 言，坐以貪濁故，不能修德善?！保ǚ謩e善惡所起經,t17no729p5204-8）“揆”有度量、揣度之義，說文已收，說文手部：“揆，度也。”爾 雅釋言同。如詩鄢風定之方中：“揆之以日，作于楚室?！币紫?辭：“初率其辭而揆其方。”國語周語：“南北z揆七同也?！痹缙谧g

9、經 已見用例，如后漢支婁迦讖譯道行般若經：“佛言：'是菩薩摩訶薩當覺知魔 為。譬若絕工之師能作殿舍，意欲揆作如fi月宮殿令高無不見者，于須菩提意， 乃能作不？' ”（卷四，t08no224p447a26-29）后漢安玄譯法鏡經：“乂開士 游于山澤者，當自揆察，我為何故來至于此?！保ň硪唬瑃12no322p20b26-27）【懐】懐毀誰無圣，后生阿鼻獄。（分別善惡所起經，t17no729p520cl6-17,宋、 元、明、宮木）“懐”高麗木作“蔑”?！皯庇小拜p侮、蔑視”義，說文心部:“懐，輕易也。”段玉裁注：“懐 者，輕易人蔑視之也?！庇衿牟浚骸皯p也，易也，晦也商 書：“

10、以相陵懐。”前蜀貫休陳宮詞：“緬想當時宮闕盛，荒宴椒房懷堯圣。” 未確切譯經中亦有較多例子。（1）彼時諸比丘聞諸道異學所說，亦不然可，亦不皆懐。（苦陰經， t01no53p846cl6-17,宋、元、明本）“腎懐”高麗本作“皆蔑”。（2）爾時，長老難陀著鮮凈衣，執(zhí)持好缽，意氣惰慢，凌懾余人，自貢高 言：“”（別譯雜阿含經,t02nol00p375al-2,宋、元本）“凌懐”明 本作“陵懐”，高麗本作“陵蔑”。翻譯文獻中“懐” “蔑”常互用，慧琳為“輕蔑”作注時曰：“蔑經作懐，二形同?！保ㄒ磺薪浺袅x卷二十七， t54no2128p491a4）【蹙】“蹙”，“足不能行”義，玉篇足部：“蹙，跛甚者。

11、”唐慧琳一切經 音義：“顧野王云，蹙，謂足偏枯不能行?！保ň砣?t54no2128p526cl-2）素問痿論：“故肺熱葉焦，則皮毛虛弱急薄著，則生痿蹙也。”王冰 注：“蹩，謂攣蹙，足不得伸以行也?！蔽倪x枚乘七發(fā)：“當是之吋，雖 有淹病滯疾，猶將伸似起蹙，發(fā)瞽披聾而觀望z也?！崩钌谱ⅲ骸磅荆瞬荒苄?也?！蹦由匈t下：“王公大人，骨肉之親，蹙瘠聾，暴為桀紂，不加失 也。”翻譯文獻亦有例，如：（1）諸有盲者則皆得視，諸跛蹙蹇者則皆得走行，諸病者則皆愈起，諸虺者則 皆強健。（后漢支婁迦讖譯無量清凈平等覺經卷四，t12no361p298cl9-21）（2）肓者得視，聾者得聽，啞者能語，拘蹙者得手足

12、，癮殘百病皆悉除愈。（菩薩本行經卷二,t03nol55pll7c5-7）（3）魔白佛言：“唯然，世尊!人種雖多，今吾孤獨，不有徒使，無扶接余。假令 行道忽極蹩地，不能自起，愿見安撫得歡喜悅。唯愿世尊哀速撫育，使眷屬 興。"（西晉竺法護譯阿惟越致遮經卷二,t09no266p217al4-18）“蹙”可與“跚”同，篇海類編足部：“跚，亦作蹙。"正字通足 部:儡 同蹙?！?“跚”有“仆倒”義，廣韻昔韻：“跚，跚倒?！饼?龕手鑒足部：“踹，倒也?！比鐓强瞪畷g六度集經：“年在齒召齒l,聰明 博暢，智策無倦，力能躥象，走攫飛鷹，舒聲響震若師子吼，名流遐邇，八方 咨嗟。”（卷八，t03

13、nol52p46bl6-18）劉宋求那跋陀羅譯過去現(xiàn)在因果 經：“從人答言：'提婆達多手搏一象，跚在城門，妨人行路;難陀次出，以足 指挑擲著于此，是故行人悉聚看之。'”（卷二，t03nol89p628cl2-14） “蹙” 亦有“仆”義，如：（4）于是四輩諸來眾會衣毛皆豎，淚出而懼，顛倒蹩地（西晉竺法護譯阿 惟越致遮經卷三，t09no266p225al7-19）（5）見已悶蹙地，當作如是報。（北涼曇無讖譯大方廣三戒經卷三， tllno311p698c24）（6）王既服已，須臾藥發(fā)，悶亂蹙地，無所覺知，猶如死人。（北涼曇無讖譯 大般涅盤經卷六，t12no374p400b7-8）也

14、有“跚地”,與上述幾例“蹙地”語義類同，如:（7）逾出宮城，父王苦惱，生狂癡心，迷悶跚地，以水灑面，七口方能醒悟。（大方便佛報恩經卷一，t03nol56pl24c3-5） （8）悲感哽噎、天而哭，悶絕踹地，悲不能言。（撰集百緣經卷四,t04no200p221cl3-14）在分別善惡所起經中尚有“蹙頓”：“九者，醉便蹙頓，復起破傷面目。” （t17no729p518c2）佛般泥疽經則有“頓踹”：“寶象天馬，呼淚出，戀慕天 王，靡不頓跚。”（卷二,t01no5pl70cl6-17,宋本“跚”作“扌辟”）【撤】后常值圣人，徼若星屮月。（分別善惡所起經，t17no729p523a3-4, “繳” 宋、

15、元、宮本作“嗷”）“嗷”，同“皎”，“潔白、明亮”義。玉篇白部：“嗷，白也。亦與皎 同?！碧菩磺薪浺袅x卷二引墀蒼：“嗷，明也，凈也?！痹娡?風大車：“謂予不信，有如徼日?！泵珎鳎骸俺?，白也?！标懙旅麽屛模骸鞍? 本又作皎?！惫盼脑饭珜O乘月賦：“月岀徼兮，君子之光?！闭麻宰ⅲ骸耙?月之明比君子之徳。”三、提供語言用例以規(guī)避成為死字各歷史吋期岀現(xiàn)的字書的具體編修吋間可以考定，因而可以其為軸，將文獻劃 分為若干區(qū)間，比如要研究類篇新收字，可以劃分為說文前的文獻、說 文至原本玉篇間的文獻、原本玉篇至宋本玉篇間的文獻、宋本玉 篇至類篇間的文獻以及類篇后的文獻等五個區(qū)間。及1中古時期的翻 譯佛經，有許

16、多年代、譯者尚未確切，其中出現(xiàn)的大量的文字，有些是歷代字書 未收錄的，有些可為大量的文字提供鮮活的語言用例，使其不至于淪為死字，“狼潴怫標如“蹇” “姓”等字?！纠桥c矛害】漢語大字典有些例證來自未確切譯經，有些甚至是孤證，如“”（2959頁）、“” （2960頁），皆以分別善惡所起經為例，佛言：“人于世間喜兩 舌讒人有鬼從人項拔其舌，若以燒鐵鉤其舌斷，若以燒鐵刺其咽，欲死不 得，欲生不得” （t17no729p518bl3-20）、同為“矛”屬,說文矛 部：“，矛屬;，矛屬?！睆V韻唐韻：“，短矛?！薄倦S】玉篇阜部：儷，地各"直音乍 “曬，應的俗字。"未舉例分別善惡所7 為隨

17、聚長，侵人以行患'（卷一，t17no> 元、明、宮本）側同喺'。龍龕手鑒人部： 說文）：f票，輕也”玉篇人部: 也標亦有“輕”乂漢語大字典 字，未舉書證分別善惡所起經可木 于疾；多人長辭，戒于無實/'（分t17no729p519cl0,宮本）“隘”,宋、j明本作綁票j高麗本作“剽s“蹇”從足,說文足部：“蹇，跛也?！薄板俊保?、元、明、宮本作“騫”, “騫”為“口吃、言辭不順利”義，玉篇言部：“騫，吃也?！狈g文獻 中常“騫吃”連用，如：“彌筋蹇吃重言?！保ǚ謩e善惡所起經卷一， t17no729p518b21） “口言騫吃，行不直路。”（菩薩本緣經卷二， t03n

18、ol53p63b22） “面皺唇哆，語言睿吃?！保ㄎ髑厥宰g太子須大拏經卷 一，t03nol71p418c20）“蹇”后亦有“口吃、言語不流利”義,還可指“文字生澀”。清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足部：“蹇，言難亦謂之蹇?！狈g文獻不 同版本中“塞” “蹇”常互用，女口： “若生為人，六情不具言語騫吃?！保ㄒη?竺佛念譯出曜經卷二十三,t04no212p730c4） “騫”，宋、元、明本作“蹇”。【姓】佛言：“人于世間淫姚犯他人婦女，從是得五惡?！?分別善惡所起經， t17no729p518a29-bl)“姝”,明本作“決”?！版保衿浚骸版?，與姪同。”翻譯文獻有例，除分別善惡所起 經夕卜，般泥疽經：“福嚴避坐言：'從今h始，身自歸佛，自歸道法，自歸 圣眾，受清信戒，身不殺，不妄取，不姪姝'”(卷二，t01no6pl84al3-15)“姝”,元、明木作“決” o又佛說孝子經：“兇虐殘戾，濫竊非理。姪姝 外色，偽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