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作為一種知識形態(tài)的考察――尤其以刑法學為視角

1、法學：作為一種知識形態(tài)的考察一一尤其以刑法學為視角(下)三、以刑法學為視角的考察內(nèi)容。刑法解釋學應當堅守的是“法 律不是嘲笑的對象”( Lex non debet esse ludibrio )的立場。 66 在刑法解 釋學的語境中，法律不是被裁判的對象，而是被研究、被闡釋，甚至被信仰的 對象。通過解釋，使刑法規(guī)范的內(nèi)容被理解、被遵行、被適用。由此可見，刑 法解釋學是與司法相關的，是站在司法者的立場上對待刑法。刑法法理學雖然 也以刑法規(guī)范為研究對象，但它所揭示的是刑法法理。這種刑法法理蘊含在刑 法規(guī)范背后的，對刑法規(guī)范起評價作用的基本原理。這里的法理是相對于法條 而言的，法條是刑法規(guī)范的載體。

2、而法理雖然依附于法律，但又往往具有自身 的獨立品格。因此，如果說形法解釋學揭示的是刑法規(guī)范之所然；那么，刑法 法理學闡述的是一種自在于法條、超然于刑法規(guī)范的法理，揭示的是刑法規(guī)范 之應然。因此，刑法法理學不以法條為本位而以法理為本位。在這種以法理為 本位的刑法學理論中，刑法的學科體系超越刑法的條文體系，刑法的邏輯演繹 取代刑法的規(guī)范闡釋。因此，這種刑法法理不再以刑法條文為依據(jù)，獲得了理 論上的自主性。這個意義上的刑法學，是一種本體刑法學。在我國刑法學界， 大量的是滲雜著某些理論內(nèi)容的刑法解釋學，嚴格意義上的刑法法理學著作尚 付厥如。換言之，還不存在刑法法理學與刑法解釋學的理論分層。正因為如 此

3、，在一些刑法著作中，時常發(fā)生語境的轉換，由此帶來理論的混亂。例如， 為證明某一理論觀點正確，常引用某一法條作為論據(jù)；為證明霜一法條正確， 又常引用某一理論觀點作為論據(jù)。這種在理論與法條之間的靈活跳躍，完全是 一種為我所用的態(tài)度。問題在于：在刑法解釋學的語境中，法律永遠是正確 的，需要通過理論去闡釋法條。而在刑法法理學的語境中，法理是優(yōu)先的，是 法條存在的根據(jù)，因而可以評判法條。如果這兩種語境錯位，則只能使刑法法 理學與刑法解釋學兩敗俱傷。因此，除刑法法哲學是對刑法的價值研究以外， 刑法法理學與刑法解釋學雖然同屬規(guī)范刑法學，又可以區(qū)分為兩個理論層次。 每一個刑法研究者，首先必須明確自己是在上述三

4、種刑法理論形態(tài)中的哪個語 境說話，遵循由該語境所決定的學術規(guī)范。對于法治建設的直接作用?？梢?說，從事司法實務的法官、檢察官、律師基于其業(yè)務需要，主要接受的是規(guī)范 法學的研究成果，鮮有直接閱讀法哲學、法理學著作的。因此，法哲學、法理 學思想只有通過規(guī)范法學間接地影響司法實踐。而從事規(guī)范法學研究的學者應 當知道，規(guī)范法學由于其專業(yè)性，實際上難以為其他人文社會科學家所接受， 他們主要是通過法哲學、法理學的研究成果而了解法學研究的現(xiàn)狀。因此，法 哲學、法理學研究乃是法學知識的前沿與門面，它對于提升法學在人文社會科 學中的地位具有重要意義。當然，法學知識雖然分為各種形態(tài)與各個層次，但 仍然是一個整體。

5、日本學者溝口雄三指出：隨著學術研究的發(fā)展，封閉的專業(yè) 限制在被突破，知識正在從狹窄的專業(yè)框架中解放出來，形成一些公共的研究 領域，通過知識交流，達到知識共有。 74 知識共有使各學科能夠共享作為一種 文化思想資源的知識，建立各學科的共同話語。在此，存在一個由小及大、由 此及彼的共同知識的形成問題。各部門法學都應當通過努力形成某種共同知 識，使部門法的研究提升為一種法理學與法哲學的研究，爭取在法學研究中中 話語權。其實，法只是社會生活的一個點，是人類精神狀態(tài)的一個側面，因而 對其的研究必然且應當反映出社會與人性的普遍性，從而使其融入整個社會科 學的知識體系。社會科學是建立在某種普遍性的信念之上的

6、，普遍性是這樣一 種觀點，它認為存在著在所有時間和空間中都有效的科學真理。社會知識意味 著社會科學家有可能發(fā)現(xiàn)解釋人類行為的普遍過程，而且任何他們能夠證實的 假說過去都被認為是跨過空的，或者說應該以適合一切時空的方式來闡述它 們。75 盡管這種知識普遍性的觀念受到質疑，一種以特殊性為基礎的地方性知 識的理念正在興起，尤其是文化價值的相對主義正在抗衡著以普遍性為基礎的 知識體系。但我們?nèi)匀粓猿忠环N知識共同性的理念。在此基礎上，強調法學研 究應當在人文社會科學的統(tǒng)屬之下進行，使法學真正成為一種人文社會科學的 研究，而不是一種純粹的法的邏輯演繹。對于法治國的建設來說，既需要?？?之所謂 discip

7、line （規(guī)則，指通過一定的強制使整齊劃一從而形成某種秩 序），因而需要普適性的共同法律話語，同時也需要對法的人文關懷、對法的 形而上學的理性思辯，從而在法學知識中內(nèi)函一種人文精神。由此，需要提升 法學知識在人文社會科學中的地位。法學不僅要分享哲學、經(jīng)濟學、社會學、 倫理學等其他人文社會科學的研究成果，而且也應當讓這些人文社會科學分享 法學研究成果，使之從法學知識中獲得某種思想上的靈感與方法上的啟迪。只 有這樣，法學才能說對人文社會科學作出了某種貢獻，法學知識才能真正融入 人文社會科學的知識體系。論往往把法分為廣義上的法與狹義上的法，廣義上 的法包括法和法律，而狹義上的法指法律，因而不太注重法與法律在性質上的 區(qū)分。對此，我國學者謝暉進行了深刻的批評，指出：中外法學思想史的演進 表明：法不同于法律。法是事物的本質的規(guī)定性，法律應當是對法的不斷的適 應，是人類對事物本質的規(guī)定性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