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朱熹對邵雍象數(shù)易學的發(fā)揮演變

1、談朱熹對邵雍象數(shù)易學的發(fā)揮演變         06-04-06 08:14:00     作者：郭 彧    編輯：studa9ngns提要：本文比較了邵雍與朱熹各自象數(shù)易學的差異，指出朱熹于易學啟蒙一書中所引用的“邵雍”象數(shù)易學，是經(jīng)過發(fā)揮演變了的，是朱熹自家的“先天之學”。明確區(qū)分各是各的“先天之學”，將有益于對宋代道學的進一步研究。 南宋理學大家朱熹為糾正“其涉于象數(shù)者，又皆牽合附會”而著易學啟蒙“以示初學”。其“本圖

2、書第一”篇易置北宋劉牧易數(shù)鉤隱圖（三卷本）書中所列洛書、河圖之名，以十數(shù)為圖，九數(shù)為書。其“原卦畫第二”篇則引用北宋邵雍觀物外篇語錄二十多條，而對其象數(shù)易學進行了充分的發(fā)揮演變。因?qū)ι塾骸皻v代皆重其書”、“能明其理者甚鮮”，（1）元明清三代多數(shù)學者皆把朱熹對邵雍“先天之學”的“解讀”當作邵雍原本意思而轉(zhuǎn)述之，殊不知朱熹為著建立其理學系統(tǒng)，卻是對邵雍的象數(shù)易學進行了精心地改造與發(fā)揮。那么，朱熹究竟對邵雍的象數(shù)易學進行了怎樣地發(fā)揮演變？這就是本文試圖要加以闡明的問題。宋代的象數(shù)易學，注重的是“象、數(shù)、言、意四者，缺一不可”，（2）象數(shù)包括卦象、卦數(shù)、易圖、易數(shù)；言意就是象數(shù)之中所反映出的義理。邵雍

3、曰：“有意必有言，有言必有象，有象必有數(shù)。數(shù)立則象生，象生則言用，言用則意顯。”（3）又曰易有“意象”、“言象”、“數(shù)象”，則見其于“象數(shù)言意”四者之中，特別注重“象”。所謂“易圖”主要是指用卦象構(gòu)成的圖而言，而邵雍的先天圖就是以卦象構(gòu)成的一幅“寓卦之生變與陰陽消長之數(shù)”（4）的易圖。是圖“一貞八悔”，以八貞卦構(gòu)成的方位看，就是邵雍所說的“乾坤縱而六子橫”圖。初版易學啟蒙九圖（今見于周易本義卷首），其中列有以黑白塊替代原本卦爻符號所作之八卦橫圖（小橫圖，稱伏羲八卦次序圖）與六十四卦橫圖（大橫圖，稱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圖），又列有以小橫圖“中分拗轉(zhuǎn)”而成的小圓圖（稱伏羲八卦方位圖）與以大橫圖“中分拗

4、轉(zhuǎn)”而成的大圓圖（稱伏羲六十卦方位圖）。當袁樞致信朱熹謂大小二橫圖“黑白之位尤不可曉”之后，朱熹復信說自己作這樣的圖，雖然與古法不合，但是為了使人容易明白，就以意為之了。并于再版易學啟蒙中，新出“六橫圖”（以卦爻原本符號構(gòu)成的“兩儀”、“四象”、“八卦”、“十六卦”（？）、“三十二卦”（？）、“六十四卦”橫圖），改稱伏羲八卦方位為伏羲八卦圖（即邵雍所謂“乾坤縱而六子橫”圖），改稱伏羲六十四卦方位為伏羲六十四卦圖（即邵雍之先天圖）。文中所引觀物外篇語錄，皆是圍繞此“伏羲四圖”而有所取舍。后人對易學啟蒙一書，有“不刊之書”的美譽。元明清三代闡述象數(shù)易學的大量著作，如稅與權(quán)的易學啟蒙小傳、胡方平的易

5、學啟蒙通釋、熊禾的勿軒易學啟蒙圖傳通義、胡一桂的易學啟蒙翼傳、張理的易象圖說、錢義方的周易圖說、胡廣的周易大全、韓邦奇的易學啟蒙意見、錢一本的易象抄、楊時喬的周易全書、金賁亨的學易記、方以智的圖象幾表、胡世安的大易則通、李光地的周易折中、江永的河洛精蘊、連斗山的周易辨畫、德沛的易圖解、楊方達的易學圖說會通等等，或以易學啟蒙為藍本而注釋之，或引易學啟蒙之圖而解說之。至王夫之、黃宗炎、毛奇齡、胡渭、李塨等人，則于書中將朱熹發(fā)揮演變的“先天之學”視作邵雍之學而批駁之。一言以蔽之：自朱熹易學啟蒙問世之后的數(shù)百年間，無論研究象數(shù)者或批駁象數(shù)者，皆有“朱冠邵戴”之誤。究其原因，皆是不曾對邵雍原本的學問有過

6、深入地研究，而是一律把朱熹發(fā)揮演變了的“先天之學”當作邵雍原本的學問對待之。由此可見，分辨邵、朱“先天之學”的異同，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一  邵朱象數(shù)有什么不同？1、    先天圖由來之不同既曰先天圖“寓卦之生變”，則邵雍所作先天圖就是一幅由卦變而得之圖。邵雍曰：“一變而二，二變而四，三變而八卦成矣。四變而十有六，五變而三十有二，六變則六十四卦備矣?！边@是在說先天圖的卦變。以三畫乾為祖，三變而得八卦圖：一變乾之上爻得兌；二變乾、兌之中爻得離、震；三變乾、兌、離、震之初爻得巽、坎、艮、坤。圍成圓圖既是“乾坤縱而六子橫”圖，亦是先天圖內(nèi)貞八卦方位

7、圖（八卦小圓圖，一般所稱“先天八卦圖”）。以六畫乾為祖，六變而得六十四卦圓圖：一變乾一卦之上爻得夬；二變乾、夬二卦之五爻得大有、大壯；三變乾、夬、大有、大壯四卦之四爻得小畜、需、大畜、泰；四變乾至泰八卦之三爻得履、兌、睽、歸妹、中孚、節(jié)、損、臨；五變乾至臨十六卦之二爻得同人、革、離、豐、家人、既濟、賁、明夷、無妄、隨、噬嗑、震、益、屯、頤、復；六變乾至復三十二卦之初爻得姤、大過、鼎、恒、巽、井、蠱、升、訟、困、未濟、解、渙、坎、蒙、師、遯、咸、旅、小過、漸、蹇、艮、謙、否、萃、晉、豫、觀、比、剝、坤。圍成圓圖既是先天圖象天之圓圖。先天圖內(nèi)象地之方圖，則是由“四象相交成十六事”而來：以“天之四象

8、”交于“天之四象”，得方圖“天門”十六卦；以“天之四象”交于“地之四象”，得方圖“人路”十六卦；以“地之四象”交于“天之四象”，得方圖“鬼方”十六卦；以“地之四象”交于“地之四象”，得方圖“地戶”十六卦。所謂“四象相交”，是以八經(jīng)卦為“天地八象”，以乾（日）、兌（月）、離（星）、震（辰）為天之四象，以巽（石）、坎（土）、艮（火）、坤（水）為地之四象，八卦相錯四變而得六十四卦方圖。朱熹則主張把邵雍先天圖內(nèi)之方圖“取出放外”，（5）以六十四卦圓圖為“先天圖”。其八卦小圓圖則是由八卦小橫圖“中分拗轉(zhuǎn)”而來，六十四卦圓圖則是由六十四卦橫圖“中分拗轉(zhuǎn)”而來。正因為邵雍與朱熹先天圖圓圖由來之不同，其易圖模

9、式就有“”型與“”型之分。正因為朱熹先天圖為“”型模式，所以易學啟蒙在解說“直解圖意，若逆知四時之謂”時，只能以“圓圖右方之序”而為之說，成了順知二時和逆知二時，此則是針對以大橫圖中分拗轉(zhuǎn)所成之六十四卦圓圖是“半順半逆”而發(fā)。甚至朱熹到了晚年，猶有“若以圓圖看又只一半逆，不知如何”（6）的困惑。2、    卦數(shù)之不同既曰先天圖寓有“陰陽消長之數(shù)”，則邵雍先天圖圓圖就是“圓者數(shù)之，起一而積六”，其數(shù)為“逆數(shù)之，震一，離兌二，乾三，巽四，坎艮五，坤六”；先天圖方圖就是“方者數(shù)之，起一而積八”，其數(shù)為“順數(shù)之，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圓圖象天之

10、運行，其數(shù)自震而至坤，起一而積六，故曰“朔易之陽氣，自北方而生，至北方而盡，謂變易循環(huán)也”、“時可逆知”，因而其數(shù)是震一至坤六的逆數(shù)。方圖象地之生化，其數(shù)自下（貞乾八卦）而上（貞坤八卦），起一而積八，故曰“地之陰在南而陽在北”、“物必順成”，因而其數(shù)是乾一至坤八的順數(shù)。朱熹則把邵雍方圖“順數(shù)之”八數(shù)標于圓圖之上：乾一，離二，兌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7）如此則不是“時必逆知”和“逆知四時”，如此半順半逆之八數(shù)，與邵雍“圓者數(shù)之，起一而積六”之說截然不同。這一切皆是因為朱熹的先天圖是從大橫圖“中分拗轉(zhuǎn)”而成，并非由卦變之法得來。以黑白塊構(gòu)成的大橫圖起乾至坤為逆，圍作圓圖就必然是“又只

11、一半逆”。正因為二者先天圖的來源不同，其數(shù)亦隨之有所不同。3、    兩儀、四象定義之不同通觀北宋時期的易學著作，大多數(shù)人皆以太極為一氣，天地為兩儀，四時（金木水火）為四象。邵雍亦不例外，曰：“一氣分而陰陽判，得陽之多者為天，得陰之多者為地。”又曰：“陽交于陰陰交于陽而生天之四象，剛交于柔柔交于剛而生地之四象，于是八卦成矣。八卦相錯，然后萬物生焉?！鄙塾涸唬骸袄献?，知易之體者也?！边@是基于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說并結(jié)合系辭“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yè)”之說而發(fā)。邵雍以一為太極（道生一），天地為兩儀（一生二）

12、，八卦為天地之八象（二生三，其中分“天之四象”與“地之四象”），又曰“八卦相錯者，相交錯而成六十四也”，則是“三生萬物”。朱熹則以純陰純陽的組合為兩儀、四象、八卦、“十六卦”、“三十二卦”、六十四卦，其大小二橫圖純粹是由陰陽爻畫的“加一倍法”構(gòu)造而成。構(gòu)造此二圖的關(guān)鍵則在于必然是“獨陽能生”、“寡陰能成”，起始一陰一陽為兩儀，至成四象，則一陽分作二陽，一陰分作二陰，至成八卦，則一陽分作四陽，一陰分作四陰，至成六十四卦，則一陽分作三十二陽，一陰分作三十二陰。而邵雍則曰“獨陽不生，寡陰不成”、“陽得陰而生，陰得陽而成”、“陽不能獨立，必得陰而后立，故陽以陰為基；陰不能自見，必待陽而后見，故陰以陽為

13、唱”。顯然，邵雍并不主張獨陰獨陽的“一分為二”說。邵雍曰：“是故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十六分為三十二，三十二分為六十四，故曰分陰分陽，迭用剛?cè)?，易六位而成章也。十分為百，百分為千，千分為萬，猶根之有干，干之有枝，枝之有葉，愈大則愈少，愈細則愈繁，合之斯為一，衍之斯為萬，是故乾以分之，坤翕之，震以長之，巽以消之。長則分，分則消，消則翕也。”這是邵雍繼“八卦相錯，然后萬物生焉”之后而說的一段話。其“加一倍法”是指“乾以分之”而言，故有“乾為一”、“一生二為夬”、“二生四為大壯”、“四生八為泰”、“八生十六為臨”、“十六生三十二為復”、“三十二生六十四為坤”之說。朱熹則是把邵雍所說萬物“合之斯為一，衍之斯為萬”的“加一倍法”移植到其以太極為一理，一陰一陽為兩儀的理學之上，并因原本陰爻符號“ ”不可“一分為二”，于是便改用黑白塊替代之而作出大小二橫圖。（8）4、    六十四卦由來之不同邵雍本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說，而謂系辭“易有太極”一節(jié)是在闡述“易之體”，以八卦為天之四象與地之四象，并反復闡明六十四卦是由八卦相交錯而來。到了朱熹則主張六十四卦是由“陰陽加一倍法”步步生來。如此其中必然要有“四爻五爻者無所主名”（9）的“十六卦”和“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