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司法解釋效力范圍探究(1)

1、刑事司法解釋效力范圍探究(1)    本文所指刑事司法解釋的效力范圍，僅限于刑事實體法意義的刑法上的司法解釋所涵括的空間效力與時間效力域。    眾所周知，就一般意義看，司法解釋確屬有權解釋：因為它一經(jīng)最高司法機關頒布，即與法律具有同等效力。然而，從司法解釋的性質(zhì)及其功效看，它又并不等同于刑法規(guī)范本身。刑法的解釋通常具有下述三大功能：一是對抽象的法律概念的內(nèi)涵、外延的詮釋，簡單說，就是對抽象而概括的法律條文字義及其內(nèi)容的具體解讀；二是對司法認定的特定"法律事實"（即個案）與某一具體刑法規(guī)范是否相

2、符合作出的解釋（或解答、批復等）；三是對整個刑法體系的價值及其刑罰目的取向所作的系統(tǒng)解釋。1    就此意義看，上述第一、二項解釋主要囿于刑法規(guī)范論、范疇論的解釋；第三項解釋則是就刑法價值論的解釋。有鑒于此，實踐中，作為有權解釋的刑法司法解釋，大多限于針對第一、二事項的解釋；而第三項解釋即有關法價值論的解釋主體，多為刑法理論界而非刑事實務部門。雖然司法部門在就上述第一、二事項進行解釋時，也會綜合刑法的價值取向來考量有關問題，但準確地說，司法解釋的功效，主要還在于根據(jù)有關立法意圖、立法意蘊，結合有關字義所昭示的客觀涵義，來解釋特定的法律條文之字義所涵蓋的具

3、體內(nèi)容以及個案與確定規(guī)范的符合性。由此可見，刑法司法解釋實際上并非單純地僅僅依存于特定的、靜態(tài)的刑事法律獨立地存在著，就其實質(zhì)意義看，應當說，它只能依存于有效刑事法律的運作而存在。換言之，沒有刑法的實際操作，就沒有實質(zhì)意義的司法解釋的存在價值與空間。在此基礎上，要理順刑法解釋的效力，特別是它與刑法溯及力的關系，看來有必要逐一清正下述刑法解釋論的基本問題：?    一對司法解釋與法律具有"同等效力"的正確理解    有觀點認為，刑法的效力包括空間效力與時間效力兩大內(nèi)容，而對刑法的司法解釋既然與其具

4、有"同等效力"，就意味著司法解釋與刑法具有"等值"的空間效力與時間效力。此一"效力"解讀法，我們認為未免失諸重形式而輕實質(zhì)。    我們知道，刑法的空間效力是指刑法在何地域、對何人適用的問題。而這里的"同等"效力，顯然并非相對于可予適用的地域和人員而言，而是相對其司法解釋與其被解釋的法律具有同等的法律拘束力、強制力而言。即這里所謂"同等"的本旨在于：指令任何受法律規(guī)范約束的人，包括適法、執(zhí)法、守法人員都有義務如同適用、遵從刑事法律規(guī)范本身一樣地一絲不茍地去

5、適用、執(zhí)行、遵從它，不得輕忽懈怠。就此，我們再從逆向推理即可發(fā)現(xiàn)，司法解釋并不發(fā)生與其所依存的法律具有相同的空間效力問題。這是因為，司法解釋不可能脫離法律、法外地，自動地適用于一定地域范圍內(nèi)的一定人、一定事，司法解釋因而難以發(fā)揮自己獨立的空間效力。換言之，司法解釋只能因循法律的空間效力，被動地適用于一定范圍內(nèi)的一定人、一定事，除非某一確定司法解釋就其適用范圍作出了（不違背刑法空間效力）的專項特別規(guī)定，例如，除有關國際犯罪外，中國刑法的空間效力對于外國人（包括無國籍人）在中國領域之外實施的、并非針對中國國家或國民的危害行為一概無效。由此，司法解釋便不可能獨自啟動并生效于此類人、此類事，等等?？梢?/p>

6、，就空間效力看，司法解釋不存在獨立的、法外的空間效力生存基礎。?    二刑法司法解釋的時間效力之爭    對刑法司法解釋的時間效力之爭，主要集中在此類司法解釋是否受制于刑法的溯及力規(guī)定問題。眾所周知，刑法的溯及力，是指某項刑法規(guī)范生效以后，對其生效前發(fā)生的未經(jīng)審判或者判而未決的行為是否適用的問題，亦即新法能否適用于舊行為的規(guī)定。能適用則新法有溯及力；不能適用則無溯及力。?    當今世界大陸法系國家，往往在其刑法總則中對刑法溯及力問題作出明確規(guī)定，例如，德國刑法典第2條第2

7、、3款明文規(guī)定，"刑罰在行為時有變更的，適用行為終了時有效之法律"；"行為終了時有效之法律在判決前變更的，適用處刑最輕之法律"。我國刑法第12條也明確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本法施行以前的行為，如果當時的法律不認為是犯罪的，適用當時的法律；如果當時的法律認為是犯罪的，依照本法總則第四章第八節(jié)的規(guī)定應當追訴的，按照當時的法律追究刑事責任，但是如果本法不認為是犯罪或者處刑較輕的，適用本法。本法施行以前，依照當時的法律已經(jīng)作出的生效判決，繼續(xù)有效。對刑法上述規(guī)定，刑法學理界一般稱其為"從舊兼從輕原則"。?  

8、0; 綜觀上述各國、包括我國刑法關于溯及力的規(guī)定可見，刑法的溯及力規(guī)定，一是針對法律而言；二是針對刑事法律而言；三是針對刑事實體法而言。否則，它就不可能稱作"刑法的溯及力"。?    然而，國內(nèi)卻時有刑法學者或刑事實務部門人員針對刑法的解釋提出其有無溯及力問題的質(zhì)疑。例如，2001年12月7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頒發(fā)了關于適用刑事司法解釋時間效力問題的規(guī)定，其中第2條規(guī)定，對于司法解釋實施前發(fā)生的行為，行為時沒有相關司法解釋，司法解釋施行后尚未處理或者正在處理的案件，依照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辦理。據(jù)此，有學者認為，如此規(guī)

9、定無異于明確規(guī)定了刑法司法解釋有溯及力。主張對刑事司法解釋，不能一律可以溯及既往，對那些明顯作了擴大解釋的，原則上應當只對其施行后的行為有評價功能；認為若法律解釋的溯及力問題得不到妥善解決，則廢止類推的成果不會得到很好鞏固。2 有學者甚至提出，對刑法的解釋，也應適用我國刑法第12條法定的從舊兼從輕的溯及力原則。3    三刑法司法解釋發(fā)生有無溯及力問題    我們認為，上述學者關于堅持罪刑法定、反對重刑主義的良苦用心固然可佳，但關于刑法司法解釋不應有溯及力、否則即有違罪刑法定原則的觀點，實屬對刑法溯及力規(guī)定或罪刑法

10、定原則的重大誤解。在此，我們不妨從法律依據(jù)、法理依據(jù)、解釋的功效等多方面述論理由如下：?    首先，從法律規(guī)定上看，如上所述，各國關于溯及力的規(guī)定，均是針對刑事"法律"本身而言，而非針對法律的"解釋"。刑法司法解釋雖然與法律具有同等效力，但其究竟不等于法律本身。這一點，也是刑法司法解釋與刑法立法解釋的重大區(qū)別之所在。刑事立法解釋時常穿插于刑法條文之中-例如，刑法第91條至94條均屬立法解釋，但又是刑法的組成部分。就此意義看，該類立法解釋，實際上已經(jīng)是刑法的組成部分（刑法以外的刑事立法解釋另當別論）。刑法的司法解釋

11、則不然，它不是刑法的組成部分，僅是輔助刑法得以順利實施的、運行法規(guī)范的工具。雖然實踐中，由于當前我國刑法司法解釋確實存在失諸規(guī)范的情況，因而被一些學者稱為亞法律或準法律。但無論如何，就立法法和刑法的規(guī)定看，"解釋"并不是"刑法"本身的組成部分。由此可見，刑法第12條所謂的"本法"限指"刑法"、并不包括刑法的"解釋"在內(nèi)。因而以刑法第12條的規(guī)定來佐論刑法司法解釋"應有其溯及力"規(guī)定者，確屬援引依據(jù)上的失當，明確地說，就是混淆了"刑法的解釋"與"刑

12、法"的界限。?          2 儲槐植.美國刑法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6.      3 Wayne R LaFave , Principles of Criminal LawM.ThomsonWest March ,2003.      4 馬克昌.犯罪通論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9.      5 趙秉志.刑法爭議問題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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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002.      8 金明煥.比較檢察制度概論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1991.      9 何家弘.毒樹之果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1996.      10 美愛倫豪切斯泰勒斯黛麗,南希弗蘭克.美國刑事法院訴訟程序M.陳衛(wèi)東,徐美君,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2.      11 何家弘.美國的審判機關 N .檢察日報,2001 - 07 ?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