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小品改革之春

1、時間：2001年初冬人物： 宋國華男，老工人，50歲。金沂蒙集團某車間職工素英女，宋之妻，48歲。貴寶食品廠職工，下崗宋志宏女，宋之女，24歲。金沂蒙集團某車間技術(shù)員宋志飛男，宋之子，17歲。某中學(xué)高三學(xué)生。地點：宋家客廳幕啟：（客廳內(nèi)有沙發(fā)、茶幾、衣架等，燈光昏暗、背景模糊。老宋在昏暗的燈光下上場， 由于路不平，一個趟起摔倒在路上，慢慢起來）宋：這老天也和我作對，這才5點半，你黑成這樣干什么，你不知道我老眼昏花的嗎？奶 奶，沒想到，咱才剛到50就不值錢來，真是氣人?。ㄩ_門而入），喲嚙，這老婆比咱 還忙來，都這光景了，還黑燈瞎火的（開燈），哼，我先喝他兩杯解解氣。（拿出酒、酒 杯、小菜、自斟自

2、飲），哎，你說這日子過得好好的你改得什么制啊，不改制我一個月的 工資900多塊，一改制我那工資是燒瓜打驢去了半截了。不信你看看，我今天去支錢，就 支這么幾張，哪，三百塊錢給改去了，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啊，哎，沒治了，沒治了（悶 頭點煙，吸煙、喝酒）飛：（背著書包，哼“心里有點煩”上）寒窗十年，整天要錢，上月交了一百二，今天又 要二百三，十七歲的男子漢向爹媽伸手要錢，真難，不過，這事也不能怨咱，世道如此， 世道如此?。ㄩ_門進(jìn)）爸爸！宋：嗯，怎么回來了 ？飛：今天星期六，不上晚自習(xí)。宋：噢。飛：爸爸，明天星期天，我們還得上課，你給我 230塊錢，我好交資料費。宋：（拍案而起）什么，你說什么，230塊

3、錢，你認(rèn)為你爹是銀行啊，你認(rèn)為你爹是錢莊 啊，一張嘴230,你倒說得輕巧，我告訴你，你爹一不是大老板，二不是爆發(fā)戶，你爹只 是一個小職工，一個一月只拿600塊錢的小職工，你知道吧你，給你230,咱一家人去喝西 北風(fēng)啊。飛：（倔強地）你朝我吼什么，我又沒向你要錢，那是我們老師叫交的，有本事你吼我們 老師去。宋：好你個小王八羔子，你還反了天了，你再里，再里，我扒了你的皮。飛：（小聲地）就憑你啊，叫你扒你扒，不叫你扒，你也扒不成，哼！宋：（摔酒杯），好，你等著，你等著（脫下一只鞋追打兒子，飛躲閃，并巧妙地抓住了 宋拿鞋的那只手，相持。宋吼叫）你放開，你給我放開。飛：爸，我可不敢放，我要是放了，那鞋底

4、就落到我身上了，我可是怕疼。（二人對峙， 宋漸漸力不能支）沒想到我還有你這么個不講理的爹來。（順勢把宋推倒沙發(fā)上）宋：（又氣又累）我怎么不講理了？飛：你想想吧，我做錯什么了？你就打我？真是的（宋沉默，飛生氣）英：（氣哼哼地上）昨大，我這班還上得好好的，今天就叫我下崗了，說是工廠要減員增 效，哼，說得倒好聽，年老的朝后退退，年輕的朝前進(jìn)進(jìn)，廠長他老婆還比我大三個月來, 她怎么不退退。俗話說：這人善有人欺，馬善有人騎。你看我是個善荏的，就想欺負(fù)我啊。 天理良心，這叫我怎么跟好爺們說啊。（門外擦干眼淚，停了停。開門進(jìn)屋）喲，老宋， 回來了 ？宋：（抬頭看了一下，又別過臉）英：（感覺氣氛不對）怎么了，

5、今天這是怎么了？飛：（哭著說）我爸他打我。英：打你，為啥打你？飛：你讓我爸說。英：老宋，這是怎么回事？宋：他就會要錢，一張口就是230。飛：我不向你要向誰要，誰叫你是我爸來。英：志飛，怎么能用這種口氣跟你爸講話呢？要錢干什么？飛：要買學(xué)習(xí)材料。英：什么材料那么貴啊？飛：老師說是高考沖刺練習(xí)題，很重要的。英：老宋，孩子又不是拿錢胡花了，這是正事嘛，我看你就給他吧！宋：給他，拿什么給？這個月總共才發(fā)了 600塊錢。英：怎么才發(fā)了這么點??？ 飛：爸，你的工資不是900多嗎？宋：今非昔比啦，企業(yè)一改制，時興拿什么崗位工資，過去的檔案工資就真成了檔案了。英：哎，那些老中醫(yī)啊、老畫家啊，是越老越值錢，可咱

6、這工人啊，一老可就不值錢了。宋：是這理，素英，你要是工資發(fā)得多，就先給小飛些，我那錢還有用場。飛：媽，那資料費還是你給我吧？英：我給，我比你爸還倒霉呢。宋、飛：怎么了 ？英：我被貴寶食品廠給裁下來了，連一分錢的工資也沒有了。宋：這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說裁就裁了。英：廠長說要減員增效，年老的退退，年輕的進(jìn)進(jìn)，就把我給退下來了，他龜兒子廠長的 老婆也不過是個半拉子初中生，比我還大三個月哪，她怎么就不退退啊。明天再找他算帳 去。宋：算了吧，胳膊擰不過大腿的，咱惹那閑氣干什么？英：他當(dāng)廠長首先要沒有私心，公平、公正，說的話才有人聽，他自己都管不好自己，我 們干嗎對他客氣啊。飛：媽，那我的材料費怎么

7、辦??？英：一份資料230,也太貴了，小飛啊，能不能不要啊。飛：老師說，這份資料是考前輔導(dǎo)的好材料，我要是不買，影響明年的升學(xué)怎么辦啊？宋：不行，等你姐回來再說，讓你姐給你。英：她還能發(fā)多少，再說了，她今年春節(jié)不是還要結(jié)婚的嗎？咱怎么也得給她置辦點什么 吧！宋：置辦什么？三年的大學(xué)，咱給她花了兩三萬，畢業(yè)這兩年，她才掙了幾個？還不夠她 吃飯買書的呢！要不，咱也不至于這么累。況且了，現(xiàn)在結(jié)婚都是一頭沉，結(jié)得起她就結(jié), 結(jié)不起她就算。英：行了行了，她也不是我從娘家?guī)淼?，也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說這種話。宋：我不說這種話我說什么話，哪，不就還有這 600塊錢嘛，都給你是了，你愛怎么花就怎么花，（把錢摔

8、在桌子上）愿給誰就給誰。英：姓宋的，你摔誰啊你，我不就下崗了嗎？我還用得著你摔了嗎？你以為我心情好過啊c 這班上的好好的，不知哪門子賬就給下崗了，氣得我眼淚打著腳面子?；氐郊椅议T難進(jìn)， 門外我站著擦干眼，進(jìn)門我強打精神裝笑臉，只是不想讓你們傷心、難過。聽說我下崗， 你沒有一句安慰寬心的話。（抹一把淚，朝向宋）你說，你不就是少發(fā)了三百塊錢嗎？你 不是還有600塊錢嗎？你比我一文不名總強多了吧？（停一下）你還拿兒子撒氣，拿女兒 撒氣，你說你為什么，咱吃苦受累不就是為了孩子嗎？（再緩一口氣，看見桌上的錢，更 加生氣）你不是把這600塊錢摔給我嗎？我告訴你，我不希罕，我怕我還不起?。ㄗテ疱X 來摔回去）

9、 宋：干嗎？你還想分家啊?英：分家就分家，免得我沾了你的光？飛：（哭喊著）爸、媽，你們別吵了，這錢我不要了，這學(xué)我也不上了，行了吧？宋、英：你（僵住，泄氣的坐下）宏：（興沖沖地上）項目改造任務(wù)堅，加班加點把進(jìn)度趕，白天黑夜連軸轉(zhuǎn)，爭取提前把 工完，公司前景真燦爛，鼓舞人心加油干。（開門）爸、媽，我回來了。（感覺氣氛不對, 宋生氣，英抹淚，弟哭）哎，這是怎么了？英：問你爸去！ 宋：問我干什么？我又沒讓你下崗。宏：（和弟說）怎么，媽下崗了？（弟點頭）英：那我讓你拿600塊錢的工資啦？你朝我撒氣，不朝兒子撒氣！宏：小弟，真不害臊，都是男子漢了，還哭鼻子，沒羞。飛：羞什么？羞的日子還在后頭呢？大學(xué)我都

10、上不上，將來，我還有什么臉見人??？（又 傷心了） 宏：我弟學(xué)習(xí)成績這么好，怎么會考不上呢？飛：我就是考上了也上不起，今天為了 230塊錢的資料費，爸媽還大吵一場呢 宏：爸媽不給啊?飛：媽想給，沒錢，；爸有錢，不給。宋：都給你了，咱一家人喝西北風(fēng)啊。宏：爸、媽，就為這個犯愁啊，值當(dāng)?shù)脝幔窟@個問題我給解決了。來，小弟，看，這是我 這個月的工資。飛：（接過錢、數(shù)）呀！這么多啊，爸、媽，姐姐發(fā)了 900多呢？英：宏兒，你怎么發(fā)這么多啊？宏：媽，我啊是化工專業(yè)的?？飘厴I(yè)生，有文化，懂技術(shù)，車間主任看我能干，就讓我當(dāng) 了技術(shù)員，分管車間的技術(shù)改造、設(shè)備管理什么的，咱金沂蒙集團不是改制了嗎？根據(jù)規(guī) 定，我們

11、技術(shù)員的工資系數(shù)是1點5,這個月的生產(chǎn)任務(wù)完成的好，又加了好幾個班，所以 這個月的工資就到900多了。英：（白宋一眼）你比你爸可強多了。宋：（搶白地）不比你強??？我總還有 600塊錢吧？飛：姐，爸爸的錢怎么少了那么多?。亢辏盒〉馨?，其實，這是企業(yè)過程中的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我問你，咱社會主義社會的 分配原則是什么??？飛：按勞分配，多勞多得啊。宏：是啊，可是咱們的這個分配原則一直是個幌子，根本就沒有實行。爸，你想想看，你 能干得活有什么活我不能干嗎？可我干得活有好多你卻干不了，是不是??？宋：我要是能大學(xué)畢業(yè)，你那活我也能干得了。英：我要是能大學(xué)畢業(yè)，也不至于下崗啊，可咱們那個時候，哪有幾個上大學(xué)

12、的啊，能上 個初中就不錯了?？偠灾。@改制啊，可好了你們年輕人啦。宏：那也不全對，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初中高中畢業(yè)的職工，他們的工資都不算多。你想 啊，他們文化低，高難度的技術(shù)理論掌握不了，只能在一些普通的崗位上工作，工資當(dāng)然 就少一些了。英：那你爸那二十多年不就白干了嗎？宏：媽，你又說錯了。我爸這20多年，哪個月不發(fā)工資啊，不管他干多干少，干得干好， 他不都是拿那么多工資嗎？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工資也越來越多。說實在話，像我爸這 樣的老工人，要依著按勞分配的原則，他這便宜可是賺大了。宋：這孩子，腦子開竅快，說得話有點道理，我不但沒吃虧，而且還賺了？宏、英：嗯，賺了。飛：姐，這些錢，你都給我

13、了？宏：（接過錢）做夢娶媳婦，你想得美，你不是要 230嗎？我給你250!飛：媽，你看我姐，老欺負(fù)我。英：（拍著女兒的肩）好還能欺負(fù)你幾天啊，再過些日子，就該另起爐灶過日子啦。飛：姐，爸媽還愁著沒錢給你買嫁妝哪！宏：爸，媽，你們不用愁，現(xiàn)在結(jié)婚啊都是一頭沉，他家有錢他就娶，他要是沒錢他就不 娶；他要是嫌咱啊，咱就跟他拜拜。我樂得多伺候老爸老媽幾年。宋：閨女，你爸你媽可都是一諾千金的人，你要是敢做那三心二意的事，咱可饒不了你。英：就是，咱不做那樣的事。飛：姐，可別，姐夫?qū)δ憧墒且煌樯?，你要是離開他啊，他非去跳海不可。宏：就你懂。爸，媽，你放心，我跟宇，商量好了，趁著現(xiàn)在年輕好好干兩年，為咱金沂 蒙集團的騰飛出把力，供小弟上完大學(xué)，那時結(jié)婚也不遲。再說了，就是結(jié)婚也不用你們 操心，他是本科畢業(yè)生，工資比我還高呢！英：說來說去，就數(shù)我沒本事啦，我怎么著也得找點活干干啊，俗話說：眾人拾柴火焰高 嘛！宏：媽，依我說啊，你就別去找什么活干啦，你就在家拾掇拾掇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