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緩起訴制度再研究探討與研究

1、. 暫緩起訴制度再研究力 中發(fā)提要: 檢察機關起訴裁量權的現(xiàn)行立法規(guī)定為暫緩起訴的施行提供了法律依據，我國“寬嚴相濟、輕輕重重的刑事政策為暫緩起訴的施行提供了政策依據，現(xiàn)行緩刑制度運行的良好效果和對犯罪的未成年人非刑事化處理的成功做法為暫緩起訴的施行提供了實踐根底。為了保證檢察機關起訴裁量權的良性運作，必須通過立法科學地確定暫緩起訴的適用對象，合理地設立暫緩起訴的適用條件，有效地發(fā)揮并制約檢察機關的暫緩起訴決定權。“刑事訴訟法“的再修改已經納入本屆人大的立法方案。在眾多的改革建議中，暫緩起訴的立法無疑是一個引人注目的話題。一、當前我國學界對暫緩起訴的爭論要點述評當前，圍繞暫緩起訴，我國學界主要

2、有“否認論和“肯定論兩種對立的觀點?！胺裾J論的主要理由有：第一，暫緩起訴的合法性值得疑心。暫緩起訴既不屬于起訴，又不屬于不起訴，而是一種游離于刑事訴訟之外的“試驗;且暫緩起訴的考驗期，短則1至3個月，長則1年，明顯超出“刑訴法“對于審查起訴期限的限制性規(guī)定。(注：春梅：“暫緩不起訴不宜推行“，載“人民檢察“2003年第5期。)第二，暫緩起訴的合理性存在疑問。暫緩起訴，無論最終表達為起訴，還是不起訴，都是以有罪認定為根底。這種有罪認定違反了公訴權的本質含義，構成公訴權對審判權的侵犯(注：毛建平、段明學：“暫緩起訴假設干問題研究“，載“正義網“2003年12月5日。)：“法外施恩，作暫緩起訴處理，

3、有違刑法平等原則。(注：毛建平、段明學：“暫緩起訴假設干問題研究“，載“正義網“2003年12月5日。)第三，暫緩起訴的做法有違人們樸素的公平觀念，是對有罪必罰原則的沖擊(注：富成：“追求法律的實質公平對“犯罪大學生暫緩起訴的思考“，載“法制日報“2003年7月3日。);暫緩起訴的設立容易助長司法人員的主觀隨意性，使“人文關心在司法實踐中異化為“人情關心。(注：楓：“溫情司法合情不合法“，載“法制日報“2003年8月19日版;市海珠區(qū)檢察院“公訴改革課題組：“暫緩不起訴制度研究“，載“法學“2003年第4期。)“肯定論的主要觀點是：第一，暫緩起訴是起訴廉價主義思想在刑事訴訟中的重要表達，是檢察

4、機關起訴裁量權的具體運用，它可以妥善處理不起訴與起訴之間的空間，開展和完善我國的公訴制度;暫緩起訴的考驗期限借用了“刑事訴訟法“中取保候審的規(guī)定，與該法沒有造成實質沖突。(注：建龍：“暫緩起訴制度研究“，載“青少年犯罪研究“2003年第4期。)第二，暫緩起訴雖是以有罪認定為根底，但這只是一種程序認定，而非實體意義的認定，沒有侵犯法院的定罪權(注：毛建平、段明學：“暫緩起訴假設干問題研究“，載“正義網“2003年12月5日。);檢察機關針對未成年人的特殊性，本著“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實施暫緩起訴，是實施挽救與懲治相結合的一種有效措施，并非法外施恩。(注：市海珠區(qū)檢察院“公訴改革課題組：“暫緩

5、不起訴制度研究“，載“法學“2003年第4期。)第三，暫緩起訴并不違反司法公正原則。司法公正不僅要求對犯罪行為依法追究法律責任，也要求綜合考慮行為人承當法律責任的多種因素，做到區(qū)別對待。同時，檢察機關起訴裁量權的行使并不必然導致司法腐敗。(注：市海珠區(qū)檢察院“公訴改革課題組：“暫緩不起訴制度研究“，載“法學“2003年第4期。)在上述兩種意見中，筆者同意后一種意見。暫緩起訴的推行之所以在理論上受到種種質疑，在實踐中遇到重重阻力，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起訴法定主義的影響。認為只要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均須向法院提起公訴，沒有充分認識到起訴廉價主義所具有的訴訟分流價值之所在;二是

6、對刑罰功能缺乏理性認識。把一段時期的犯罪率上升、治安形勢的惡化，看成是政法機關打擊不力的結果，沒有充分意識到刑罰個別化和普遍適用“輕輕重重刑事政策的世界性趨勢。二、對犯罪的未成年人引進暫緩起訴的必要性與可行性(一)對犯罪的未成年人引進暫緩起訴的必要性1.現(xiàn)行未成年人公訴方式存在明顯缺陷，不利于對未成年人的司法保護。近年來，已滿14周歲、未滿18周歲的未成年人犯罪一直呈上升趨勢。這些未成年犯絕大局部是初犯或偶犯，犯罪后有程度不同的悔罪表現(xiàn)。如將他們一律起訴到法院，法院多會對其處以輕刑。長期的司法實踐證明，這種做法弊端甚多：一是給未成年人留下犯罪污點，不利于其回歸社會。二是一些未成年犯在管教期間被

7、“穿插感染，刑滿釋放后重新犯罪。三是不利于貫徹“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如果實行暫緩起訴制度，對那些犯罪情節(jié)較輕，悔罪態(tài)度較好，依法可能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的人由檢察機關作出暫緩起訴的決定，給予一定的考驗期限，讓其在檢察機關、學校、家庭及社會相關組織的幫助下進展自我改造，表現(xiàn)好的，不再起訴;對個別在考驗期再犯新罪的，一并起訴。這樣做可彌補現(xiàn)行起訴制度在處理這類案件時存在的明顯缺乏。2.對犯罪未成年人暫緩起訴是合理配置司法資源，緩解訴訟壓力的需要。可使司法機關集中精力處理嚴重刑事案件，從根本上提高訴訟效率。3.暫緩起訴的實施有利于對未成年人的教育和改造。我們黨和政府歷來重視未成年人的安康成長，1

8、991年通過的“未成年人保護法“專章規(guī)定了對未成年人的“司法保護，并明確了“對犯罪的未成年人，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但與國外一些國家的法律制度和運行機制相比，應當成認，我們還沒有充分表達對犯罪未成年人的保護性處置原則。如沒有規(guī)定前科消滅制度和不定期刑，在司法實踐中我們對未成年犯作不起訴處理的數(shù)量極少，而判處監(jiān)禁刑的比例較高。據有關資料顯示：在德國，只有4%的少年犯被判處監(jiān)禁刑，日本的比例更低，只有1%;而我國只有20%的少年犯沒有被判處監(jiān)禁刑。(注：未成年人犯罪刑事政策課題組：“未成年人犯罪刑事政策研究“，載“人民檢察“2003年第2期。)這種做法不僅與聯(lián)合

9、國少年司法準則有關“對于未成年人應當盡量減少司法干預原則相沖突，而且不符合聯(lián)合國“關于檢察官作用的準則“中“在檢察官擁有決定應否對少年起訴酌處職能的國家，應對犯罪的性質和嚴重程度、保護社會和少年的品格和出身經歷給予特別考慮。在作出這種決定時，檢察官應根據有關少年司法審判法和程序考慮可行的起訴之外的方法。檢察官應盡量在十分必要時才對少年采取起訴行動之規(guī)定。在現(xiàn)行“刑法“、“刑事訴訟法“不變的前提下，對未成年人無論是適用前科消滅制度，或者是不定期刑都缺乏法律依據，而一律起訴到法院又與未成年人保護政策不符。因此，必須在法律規(guī)定圍，建立對犯罪未成年人暫緩起訴的運行機制，即在一定考驗期，是否起訴由犯罪未

10、成年人自己的行為表現(xiàn)來定，這樣做有利于調動未成年人悔改的積極性，促使失足的未成年人復歸社會。(二)引進對犯罪的未成年人暫緩起訴的可行性1.檢察機關起訴裁量權的現(xiàn)行立法規(guī)定為暫緩起訴的施行提供了法律依據。世界刑法學協(xié)會第十五后代表大會在“關于刑事訴訟中的人權問題的決議“中明確指出，強制起訴原則可以認為是一項重要保障。但為了提高刑事訴訟效率以及考慮合格人員的缺乏，這項原則應該稍為靈活一些，代之以有監(jiān)視的裁量。(注：金明煥：“比擬檢察制度概述“，中國檢察，1990年版。)我國傳統(tǒng)上屬于大陸法系國家，在起訴問題上持起訴法定主義的根本立場。但是，基于刑事政策的需要，1979年“刑事訴訟法“賦予檢察機關在

11、起訴問題上一定的裁量權，即免予起訴的權力。修正后的“刑事訴訟法“雖然廢止了免予起訴制度，但基于對該項制度積極意義的認識，順應大陸法系國家認同起訴廉價主義的趨勢，把免予起訴的容納入了不起訴的圍?！靶淌略V訟法“第142條第2款規(guī)定：“對于犯罪情節(jié)輕微，依照刑法規(guī)定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免除刑罰的，人民檢察院可以作出不起訴決定。這一規(guī)定為暫緩起訴制度的施行留下了“法律空間。修正后的“刑訴法“規(guī)定了三種不起訴類型，即法定不起訴、酌定不起訴和存疑不起訴。暫緩起訴作為附條件的不起訴，雖然不能在法定不起訴或者存疑不起訴中尋找立論依據，但卻符合酌定不起訴的精神實質，從*種意義上說，暫緩起訴是對表達起訴廉價主義精神

12、的酌定不起訴的靈活運用和適度調整。2.我國“寬嚴相濟、輕輕重重的刑事政策為暫緩起訴制度的施行提供了政策依據。從刑事政策的開展趨勢來看，當前世界各國的刑事政策朝著“寬松的刑事政策和“嚴厲的刑事政策兩個不同的方向開展，這種現(xiàn)象被稱為刑事政策的兩極化。兩極化刑事政策是指對于重大犯罪及危險犯罪，采取嚴格的刑事政策;對于不需要矯治或者有矯治可能的犯罪，采取寬松的刑事政策。與“兩極化的刑事政策相適應，我國刑事政策的主流是“寬嚴相濟，走向是“輕輕重重，以輕為主。這種刑事政策為暫緩起訴制度的施行提供了政策依據。3.我國緩刑制度運行的良好效果和對犯罪未成年人非刑事化處理的成功做法為暫緩起訴的施行提供了實踐根底。

13、從世界各國刑事立法的歷史開展來看，緩刑制度主要有三種類型，即緩起訴、緩宣告、緩執(zhí)行。我國現(xiàn)行立法規(guī)定的是緩執(zhí)行。從其運作效果來看，被宣告緩刑的犯罪分子在緩刑期間絕大多數(shù)能夠遵守監(jiān)管規(guī)定，重新犯罪的情況極為罕見。今后可在嘗試暫緩起訴運作機制的根底上，進一步擴大其適用圍，特別是從立法上充實緩刑適用的形式，如引進緩起訴、緩宣告，使我國的緩刑制度在強調人權保護和刑罰個別化理念的支配下，發(fā)揮更為積極的作用。對犯罪未成年人實行非刑罰化處理是國際社會刑事政策變化的趨勢，盡管在我國現(xiàn)有法律規(guī)定下，尚缺乏足夠的非刑事化處理的方法和途徑，但出于對涉嫌犯罪的未成年人這一特殊群體的司法保護，在實踐中，檢察機關在積極探

14、求對未成年人從輕處理的有效措施。據統(tǒng)計，2002年我院共受理公安機關移送審查起訴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288件360人。這些案件的根本特點是：均已構成犯罪，但犯罪情節(jié)輕微。如果對其簡單地定罪量刑，必然造成社會資源的極大浪費，并增加社會的不穩(wěn)定因素。因此，在與學校達成共識、征詢被害人意見以及與公安機關協(xié)調配合的根底上，對其中雖不符合不起訴條件，但情節(jié)輕微的案件，采取了退回公安機關作撤案處理的方法。實踐證明，受這種處理的未成年人大多能夠悔過自新。但由于“退處畢竟有違“正當程序之嫌，故有將其納入法冶化軌道之必要。而法治化的途徑之一就是對該類人員作“暫緩起訴處理。如此，既可收“退處所具有的非刑事化處理之成

15、效，又可防止“退處所面臨的“正當程序之危機。4.國外暫緩起訴的立法與司法現(xiàn)狀為我國暫緩起訴的施行提供了可資借鑒的經歷。目前，無論是在大陸法系國家的德、日等國，還是在普通法系的美國，暫緩起訴均在立法上得到正式確認，并在實踐中被頻繁實施。如日本“刑事訴訟法“第248條規(guī)定：“檢察官根據犯人的性格、年齡及境遇、犯罪的輕重、情節(jié)及犯罪后的情況，認為沒有必要予以追訴時，可以不提起公訴。在美國，檢察官對警察機關偵查終結移送審查起訴的案件可以作出三種決定，即起訴決定、不起訴決定以及緩訴決定。其中緩訴決定常常與分流工程結合使用，且以被告人承受檢察官的條件，如承受戒毒治療、提供社區(qū)效勞、參加工作培訓或對被害人進

16、展補償?shù)葹榍疤?。如果被告人較好地完成了分流工程，檢察官即撤銷指控;如果被告人在分流工程中表現(xiàn)不好，檢察官就恢復刑事起訴。(注：小玲：“刑事訴訟中的“程序分流“，載“政法論壇“2003年第2期，第102頁。)三、暫緩起訴立法化中的幾個主要問題暫緩起訴是現(xiàn)代刑事政策開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檢察機關行使起訴裁量權的具體表達。當前，一項緊迫的工作是借“刑事訴訟法“再修改之契機，在立法上明確規(guī)定暫緩起訴制度，使檢察機關工作機制層面的暫緩起訴立法化。暫緩起訴立法化主要應解決以下幾個問題：第一，適用對象問題，即何種行為主體可以適用暫緩起訴。目前有三種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暫緩起訴應只適用于未成年嫌疑人;(注：章

17、建新：“在未成年人刑事檢察中試行暫緩起訴的思考“，載“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0年第5期，第91頁。)第二種觀點認為，暫緩起訴不僅可適用于未成年嫌疑人，還可適用于老年嫌疑人以及偶犯嫌疑人;(注：誠、單編：“中外刑事公訴制度“，法律2000年版，第223頁。)第三種觀點認為，凡依法可能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及免予刑事處分的犯罪嫌疑人，均可適用暫緩起訴。(注：洪道德：“改“免予起訴為“暫緩起訴“，載“法學研究“1989年第2期，第83頁。)筆者認為，作為一項制度設計，暫緩起訴的適用本應無行為主體方面的嚴格限制，但考慮到我國刑事立法和刑事司法的現(xiàn)狀，其適用對象目前以未成年嫌疑人為宜。待

18、條件成熟后，再推廣適用于其他行為主體。第二，適用條件問題，即暫緩起訴的運行和實施應具備哪些條件。依筆者之見，但凡要作出暫緩起訴決定的，必須具備一定的實體條件，遵循一定的程序規(guī)定。實體條件包括：(1)犯罪情節(jié)輕微;(2)犯罪后有悔改表現(xiàn)，不致再繼續(xù)危害社會;(3)嫌疑人系初犯、偶犯或者是共同犯罪中的從犯、脅從犯;(4)具備較好的幫教條件。程序規(guī)定包括：(1)案件的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2)不具有不予起訴的法定條件;(3)涉嫌犯罪的未成年人寫出保證書;(4)家長出具擔保書，并與檢察機關簽訂幫教協(xié)議書;(5)由檢察委員會決定是否暫緩起訴;(6)辦理取保侯審手續(xù);(7)規(guī)定3個月到6個月不等的考驗期;(8)定期幫教、考察、報告與回訪。第三，制約機制問題，即如何保證暫緩起訴權的正當行使。暫緩起訴的制約機制應當包括：(1)被告人的制約機制。但凡擬作暫緩起訴處理的案件，在作出決定之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