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經濟學批判功能的當代價值

1、PAGE PAGE 9政治經濟學批判功能的當代價值 北京大學哲學系 豐子義 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如何合理發(fā)揮政治經濟學的批判功能，進而引導經濟學研究和經濟社會的健康發(fā)展，這是理論工作面對的一個重大課題。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指導新的發(fā)展實踐，客觀上要求我們堅持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批判的基本立場和方法。一、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獨特功能批判，按照哲學的理解，并不是徒然的否定和外在的顛覆，而是以理性的方式所實現的對既有理論和現實的反省，通常是以辨析、追問、審視、省察的形式表現出來的。“批判”旨在通過揭露和分析矛盾以尋求問題的更好解決，因而是理論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的重要動力。在馬克思主義發(fā)展史上，馬克思的

2、各種理論是和批判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尤其在政治經濟學中更是如此，以致政治經濟學批判也就是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代名詞。馬克思之所以能夠成功地解剖資本主義社會，就是借助于政治經濟學批判，弄清了資本主義社會“機體”的內在聯系，發(fā)現了資本主義經濟運動規(guī)律，從而找到了實現人類解放的具體道路，由此把社會主義從空想變?yōu)榭茖W。因此，列寧認為，政治經濟學“使馬克思的理論得到最深刻、最全面、最詳盡的證明和運用”；列寧選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28頁。恩格斯也指出，無產階級政黨的“全部理論來自對政治經濟學的研究”。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8頁。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之

3、所以在其理論研究和理論創(chuàng)立中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就在于這樣的批判有著獨特的功能。其功能是多方面的，而最突出的是“反思”的功能和“穿透”的功能?！胺此肌迸c批判是內在相通的，反思就意味著批判性的考察。凡是在資產階級經濟學看作事實存在的地方，馬克思都通過批判性的反思看到問題的存在。這樣的反思在馬克思的經濟學研究中主要體現為前提的反思與方法的反思。就前提的批判反思來看，對于資產階級經濟學看作是不言自明的事實和立論根據，馬克思都給予嚴格的追問。例如，古典經濟學在研究問題時是從商品、交換、價值這些最基本的經濟現象出發(fā)的，但是它并沒有正確地說明這些現象，而是把這些現象看作是人類社會固有的，并且是由人的交換本

4、性決定的。對于這樣的理解和理論前提，馬克思在資本論開篇中就予以深入的考察和反思，認為商品、交換并非是有人類社會就有的，也非是由人的本性決定的，而是社會經濟發(fā)展到一定階段上的產物，是私人勞動和社會勞動矛盾作用的結果。正是私人勞動轉化為社會勞動以滿足相互需要的客觀要求，才使商品、交換得以產生和發(fā)展。貨幣、資本、利潤、地租等也是如此，都是社會發(fā)展特定階段經濟關系的具體表現。恰好是借助于批判反思，馬克思揭開了這些經濟現象的秘密，發(fā)現了各種經濟現象之間的內在聯系及其發(fā)展趨勢。就方法的批判反思來看，對于資產階級經濟學形而上學的論證方法，馬克思都給以歷史性的省察。如在經濟學研究中，“經濟學家們的論證方式是非

5、常奇怪的。他們認為只有兩種制度：一種是人為的，一種是天然的。封建制度是人為的，資產階級制度是天然的。于是，以前是有歷史的，現在再也沒有歷史了?！瘪R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第232頁。資本主義制度是否是“天然”的？通過追問和歷史考察，馬克思認為這種觀點的錯誤就在于抽掉了生產的特殊社會性質和社會關系，僅僅從生產一般去理解。實際上，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作為一種特殊的社會生產，也是在特定的社會關系下形成的并且取得歷史特征的?！皩Y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科學分析卻證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是一種特殊的、具有獨特歷史規(guī)定性的生產方式；它和任何其他一定的生產方式一樣，具有一種獨特的、歷史的和暫時的性質?！瘪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6、4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994頁。同其生產方式直接相關，資本主義社會的各種經濟現象、經濟關系無不具有歷史性。就是在各種批判性反思和理論追問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馬克思的許多經濟學理論觀點。“穿透”的功能是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功能最為明顯的體現。經濟學研究無疑要面對各種社會經濟現象，但要吃透所要解釋的現象并非易事。由于“日常經驗只能抓住事物誘人的外觀”，因而“如果根據這種經驗來判斷，科學的真理就總會是奇談怪論了”。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第44頁。要還原事實真相，必須破除各種迷霧，透徹地理解現象背后的本質以及主要的經濟、政治、社會變量。而這樣的“穿透”功能恰好是通過政治經濟學批判來

7、實現的。凡是在資產階級經濟學家看作現象與現象之間、物與物之間關系的地方，馬克思都看到了隱含在其后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僅如此，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與其他西方經濟學研究的一個重要差別，就在于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始終不是就經濟論經濟，而是從社會的總體性出發(fā)，站在社會關系的高度來考察和把握經濟現象。這就是要透過純經濟的分析，給經濟現象以政治的和社會的考量，用社會歷史理論來解釋和說明各種經濟現象。與此相反，西方經濟學完全取消了社會關系尤其是生產關系來研究經濟，主要突出的是經濟發(fā)展過程中“量”的分析；也正是由于取消了社會關系的分析，才使追求經濟理論的“數學化”和“模型化”成為可能。二者之間的這種差別集中

8、體現在對“資本”的理解上，西方經濟學將資本只理解為物，理解為生產要素，而馬克思則將資本理解為社會關系。馬克思之所以能夠作出這樣的認識和理解，正是得益于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穿透”功能。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就其性質來說，并不是作為工具性價值的批判，即政治經濟學研究在效用上的表現，而是其理論特質的體現。任何一種理論都可以對其他理論提出質疑、批判，這是所有理論都可具有的特征。如果就此意義來談論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那就與其他理論及其批判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區(qū)別，而且其研究也沒有多少意義。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不同于其他批判之處，就在于這種批判不是外在的，而是內生的，即由其理論特質所決定的?；蛘哒f，馬克

9、思的政治經濟學本身就是批判，離開了批判，也就不成其為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作為批判的政治經濟學，主要是從這些方面體現出來的：一是價值立場。馬克思說得很明確，“政治經濟學所研究的材料的特殊性質，把人們心中最激烈、最卑鄙、最惡劣的感情，把代表私人利益的復仇女神召喚到戰(zhàn)場上來反對自由的科學研究”。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10頁。這就是說，政治經濟學研究不可能完全“價值中立”。馬克思研究政治經濟學，其價值指向就是要擺脫資本的統(tǒng)治，實現無產階級和人類的解放。這種價值追求最明顯地體現了馬克思研究的政治立場。當然，這樣的價值追求和政治立場是建基于對歷史規(guī)律的科學把握，并不純粹

10、是一種道義的伸張。二是研究方法。最能體現馬克思研究方法顯著特點的是“合理形態(tài)”的辯證法。這樣的辯證法不是“使現存事物顯得光彩”，而是“在對現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時包含對現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對現存事物的必然滅亡的理解；辯證法對每一種既成的形式都是從不斷的運動中，因而也是從它的暫時性方面去理解；辯證法不崇拜任何東西，按其本質來說，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第22頁。正是這樣的辯證法，凸顯了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批判性和革命性。三是理論觀點。對于資產階級經濟學來說，“現在問題不再是這個或那個原理是否正確，而是它對資本有利還是有害，方便還是不方便，違背警章還是不違背警章。無私的

11、研究讓位于豢養(yǎng)的文丐的爭斗，不偏不倚的科學探討讓位于辯護士的壞心惡意?！瘪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第17頁。與此相反，馬克思的理論探討不再囿于什么原則、教條，也不限于現象學的解釋和維護，而是直指問題的本質，直接揭露矛盾、問題，以作出科學的理論闡釋。也正因這種探討上的無私無畏，馬克思的理論觀點常?！耙鹳Y產階級及其空論主義的代言人的惱怒和恐怖”。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第22頁。馬克思政治經濟學之所以具有這樣的批判功能，關鍵是有賴于唯物史觀。在馬克思的理論創(chuàng)造過程中，經濟學研究與哲學研究始終是交織在一起的，特別是唯物史觀對政治經濟學的創(chuàng)立及其批判功能的發(fā)揮起了非常重要的方法論作用。如果沒有生產

12、方式內在矛盾的理論、社會基本矛盾運動的理論、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的理論、社會形態(tài)演變的理論，沒有由這些理論所產生出來的矛盾分析法、過程分析法、整體性分析法等，也就不可能形成馬克思特有的政治經濟學，不可能形成和發(fā)揮其特有的批判功能。僅僅用實證的方法、數學的方法、建構模型的方法，是無論如何達不到政治經濟學理論高度的，是無法實現其批判功能的。只要堅持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就不可能離開唯物史觀。需要指出的是，對于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批判”，應當作全面的理解。馬克思所講的批判，內在地包含著建構。馬克思各種重要經濟理論觀點、各種理論建樹，大都是在批判過程中形成和發(fā)展起來的；批判的過程同時也就是新的理論建構的過程。就

13、此而言，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不僅是批判性的，而且是建構性的，是批判與建構的統(tǒng)一。二、“回歸”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批判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既是關于資本主義社會的“解剖學”，又是關于社會經濟發(fā)展一般規(guī)律的科學。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許多重要理論問題和現實問題的深入研究同樣需要這樣的政治經濟學。對于理論和現實出現的各種新情況新問題，固然可以從不同角度、不同視域中加以理解和說明，但要真正作出透徹的理解和把握，絕對不可能離開政治經濟學。就以近些年馬克思主義哲學界研究的問題來看，其間的討論，話語很多，也不乏可喜的成果，但也存在著一種潛在的危險，即從“哲學話語”淪為“話語哲學”。要想阻斷從哲學話語蛻變?yōu)樵捳Z哲學，必

14、須借助政治經濟學批判。以“資本邏輯”的研究為例，從當代社會發(fā)展各種重大問題的根源中發(fā)現并提煉出“資本邏輯”是重要的，但研究不能僅僅停留于此。今天的資本邏輯與馬克思所處時代的資本邏輯在其形式和內容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變化？當代資本邏輯是如何具體作用于各種社會現象以至經濟社會發(fā)展的？等等，對這些問題的回答，需要深入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尤其需要資本邏輯從“抽象”上升到“具體”的考察。因此，要突破理論“瓶頸”、深化理論研究，不能沒有政治經濟學批判的“出場”。分析各種社會問題尤其是經濟問題，當然需要學習、借鑒西方經濟學，這是理論研究的正?，F象和內在要求。但是，必須看到，西方經濟學不可能是“純粹”的經濟學，它總

15、是以一定的理論假設、價值取向、文化背景和邏輯推演為前提的。不加甄別地將這些理論套用于各個國家具體經濟問題的說明上，只能作出似是而非的解釋，或者只能停留于黑格爾所批判的“外部反思”，不可能達到內在的理解和把握。而且，現代西方經濟學在研究中的“數字化”追求，形式上來看有其“科學”的外表，實際上并未提供實質性的理解。這樣追求的“科學”充其量不過是一種“知性科學”，而不是關于事物本身的深入理解和把握。這樣的研究推到極端，只能導致思想的衰退、理論穿透力的衰退。誠如有的學者所說，“當一個學科本身的特殊批判性和思想性越來越淡漠、越來越蒼白、越來越仰仗于漂亮的數學表達形式來證明自身的存在時，這一學科本身也就大

16、可不必存在了?！?劉偉：中國經濟改革的政治經濟學分析，本書編寫組：當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十五講，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年，第276頁。有鑒于此，對于西方經濟學不能盲目推崇，應當加以合理辨析，防止理論誤導。這就強烈呼喚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批判的回歸。首先是研究對象的回歸。伴隨改革發(fā)展的深入推進，我國的政治經濟學研究也取得了很大進展，形成了許多重要理論成果。但是，也毋庸諱言，研究中存在一些局限，最大的問題是研究對象的模糊，即把本來不屬于或主要不是政治經濟學研究的問題納入其中，而將真正需要研究的問題則淡化處理。如像西方經濟學那樣，把資源配置作為研究的重點。應當說，資源配置需要進入研究的

17、視野，完全無視資源配置也不符合馬克思的原意，問題是如何研究，如何看待資源配置。完全脫離社會經濟關系，將資源配置僅僅當作純技術的問題來處理，這不是政治經濟學應有的研究方式。資源并不是隨意配置的，總是受一定社會經濟關系制約的；資源配置的主體是人，而人又是一定社會經濟關系和一定利益的承擔者，資源如何配置也是通過社會生產關系和利益的調整來實現的。脫離了社會經濟關系，很難把資源配置問題講清楚。因此，不能無原則地引進資源配置分析，應當校正政治經濟學研究的目標和對象。這就要求在具體研究中，不能只看物的關系，不看人的關系；不能只關注生產要素，不關注社會關系，確實從“見物不見人”的誤區(qū)中走出來，把遮蔽的東西重新

18、顯現出來，以保持政治經濟學的健康發(fā)展。其次是理論主題的回歸。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之間最大的區(qū)別在于，前者是以實現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以及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為主題來研究社會經濟問題，后者則是以生產效率和投入產出效益的最大化為主題來研究經濟問題。馬克思之所以從哲學研究轉向經濟學研究，進而傾其大半輩心血創(chuàng)作資本論，其直接目的是揭示資本主義經濟運動規(guī)律，而最終目的則是為了尋求人類解放和發(fā)展的具體道路。由于人類解放和發(fā)展的關鍵是擺脫資本的奴役、改變不合理的社會關系和社會制度，因而經濟學研究必須采用政治經濟學批判。顯然，這樣的批判與其政治經濟學的理論主題是完全一致的。誠如恩格斯所說，“科學越是毫無顧

19、忌和大公無私，它就越符合工人的利益和愿望?！瘪R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65頁。今天研究政治經濟學，同樣必須緊扣這樣的理論主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這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根本立場；增進人民福祉、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實現共同富裕，這是經濟發(fā)展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離開了政治經濟學的理論主題，不可能真正形成科學、合理的新的發(fā)展觀。再次是研究方法的回歸。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既然屬于反思性的理論，自然對于前提性問題予以特別關注，其許多重要經濟觀點就是在對資產階級經濟學的各種前提性批判中形成的。這種研究方式對于我們深入探討一些重要的理論和現實問題，澄清許多理論是非具

20、有重要的方法論意義。例如公平與效率的問題，多年來國內外學界常常將其作為一對矛盾關系來看待。事實上，二者盡管在經濟生活中也會有沖突，但并不構成嚴格意義上的矛盾。因為公平的反面是不公，而非低效；效率的反面是低效，而非公平。西方經濟學之所以將公平和效率視為矛盾，這是因為公平與效率的問題成為西方國家進入福利社會之后勞資雙方矛盾的突出反映。在西方國家，伴隨福利制度的發(fā)展，公平與效率的問題日趨嚴重，其中公平代表了勞方的訴求，效率代表了資方的利益，正是在勞資對立的前提下，二者才構成矛盾。又如，在西方經濟學中，政府與市場常常是被作為此消彼長、相互替代的“零和關系”來預設的。實際上，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并非是“零和

21、”的，而完全是可以相互補充、相互促進的，有效的市場和有為的政府可以同時發(fā)揮作用并實現有效結合。中國的發(fā)展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因此，中國政治經濟學不能限于西方經濟學的前提預設，應當通過批判分析，發(fā)現和形成不同于西方經濟學的理論前提，這是一項基礎性的理論工作。最后是研究路徑的回歸。在理論探索中，西方經濟學起步較早，所提出的一些問題、所進行的一些分析，確實值得我們重視。但重視不等于依賴，不能仰仗西方經濟理論來解釋和說明我們的問題。就實際情況來看，西方經濟理論不可能真正站在非西方立場上來說話，所提出的問題不完全是發(fā)展中國家真正存在和需要解決的問題，理論內容不足以解釋發(fā)展中國家的復雜情況。對西方經濟理論

22、的過分依賴，會妨礙我們獨立思考；對西方經濟理論資源和研究方式過分迷戀，會影響我們的視線。自己的路還得自己走，不能指望別人給我們開具理論方案。因此，必須克服對西方經濟學的路徑依賴，從中國的發(fā)展實際出發(fā)，加強理論探索和理論創(chuàng)新，以形成自己特有的、符合自身發(fā)展的經濟理論。要實現這樣的路徑轉換，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強化政治經濟學批判，因為有批判，才有鑒別，才能真正做到理論上的清醒和自覺。三、政治經濟學批判與當代中國社會現實的把握政治經濟學批判不僅有助于深化理論研究，而且對于把握中國社會發(fā)展問題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如何看待中國的發(fā)展，進而合理引導發(fā)展，在其研究和思維上，離不開政治經濟學批判的分析和介入。

23、中國30多年的發(fā)展與中國的理論探索是相生相隨的。對于理論與實踐的這種相互關系，也有不同看法。一些學者習慣于用西方的理論模式來看待中國的發(fā)展現實，將中國發(fā)展實踐的成就和創(chuàng)新變成西方理論正確性的注解，輕視和無視自己的生動創(chuàng)造。其實，如果不帶偏見的話，中國發(fā)展所取得的成果，并不是什么西方經濟理論推行的產物，而恰恰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運用、創(chuàng)新的成就。沒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各種重要理論的提出，沒有理論與實踐的互動，就沒有改革與發(fā)展的今天。在新的發(fā)展時期，要推進經濟社會健康發(fā)展，同樣需要加強政治經濟學的引導。對于今后的發(fā)展來說，特別要加強中國問題的考察、中國經驗的總結、中國道路的探索。所有這些

24、，都離不開政治經濟學批判分析功能的發(fā)揮。首先來看中國問題的考察。無論實踐的發(fā)展還是理論的發(fā)展，總是從問題開始的。何謂“中國問題”？并不是現實生活中存在的任何問題，都可稱得上“中國問題”。只有那些對中國的發(fā)展產生著重要影響乃至關涉中國前途命運的問題，才能稱得上“中國問題”。這些問題的提煉和考察，必須借助于政治經濟學的批判分析。而且，“中國問題”必須是中國發(fā)展中的真問題，而不是假問題，更不能是把一些西方國家出現的問題當作我們自己的問題，這也需要政治經濟學的批判分析。從問題研究的角度看，重要的是善于發(fā)現和提出問題。而問題的發(fā)現并非那么自然而然，必須有批判性的眼光和思維，善于從反思與檢視中發(fā)現問題的存

25、在。對于這一點，就連法國學者托馬斯皮凱蒂都有自覺的意識，發(fā)現“美國經濟學界的最大問題在于對數理模型的過度沉迷，以及由此引發(fā)的和現實世界的脫節(jié)”。托馬斯皮凱蒂：21世紀資本論，巴曙松等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年，第頁。正因如此，他才義無反顧地返回法國，開始進入到他認準的“問題”研究。21世紀資本論的主要價值，就在于通過西方國家近300年發(fā)展的大量實證材料研究，發(fā)現了財富與收入差距日益擴大的問題，促使人們對當代資本主義加以深入思考。中國問題的性質和表現形式當然與皮凱蒂所講的問題不可同日而語，但研究問題的思維和方法是相通的?，F在隨著改革、發(fā)展的深入推進，各種深層次的問題逐漸形成并日益暴露出來，

26、能否及時地發(fā)現問題并予以合理應對，事關發(fā)展的成敗。為此，必須善于發(fā)現矛盾、揭露矛盾，進而抓住主要矛盾和關鍵問題，以增強工作的主動。發(fā)現問題是為了解決問題。由此又突出了問題的分析和回答。這就是要求在發(fā)現問題的基礎上，深入分析問題，找到問題的癥結和深刻根源，進而提出化解各種矛盾、問題的對策和意見?？偟恼f來，無論是發(fā)現問題還是分析、解決問題，都需要加強批判性的反思；沒有這樣的反思，也就不會有中國問題的深刻把握。再來看中國經驗的總結。加強中國經驗的總結，不僅對于中國的未來發(fā)展具有直接的指導意義，而且對世界的發(fā)展尤其是發(fā)展中國家的發(fā)展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對于中國發(fā)展經驗的總結，總不能停留于“描述”水平上

27、，應當從“描述”走向概括、提煉。而要概括、提煉，原則上要求突出反思性的特點，特別是突出政治經濟學的分析方法。由于經驗之中總是含有一些帶有普遍性、規(guī)律性的東西，因而通過概括、提煉，可以上升為具有普遍性的理論。從經驗上升到理論，只有借助于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分析方法，揭示經驗背后的一般規(guī)律或常規(guī)性的東西才有可能。因而馬克思在經濟分析時所運用的抽象法、“普照的光”方法以及相關分析方法，對于經驗的理論“上升”是值得高度關注和合理運用的。需要指出的是，加強“中國經驗”的總結，同時意味著對發(fā)展教訓的吸取和總結，因為經驗和教訓往往是連在一起的，有些經驗就是從教訓中轉變而來的。從一定意義上說，教訓比經驗更為深刻、

28、更富有啟迪意義。教訓的背后，實際上就是預示著成功的一些帶有本質性、規(guī)律性的東西。我國許多改革發(fā)展重要理論觀點的提出，就是由發(fā)展中的各種教訓“倒逼”出來的。無論是“科學發(fā)展觀”的提出，還是“生態(tài)文明”的建設；無論是“和諧社會”的構建，還是“公平正義”的倡導，均與發(fā)展的國內外教訓直接相關。要加強教訓的總結，同樣需要借助政治經濟學的分析方法，否則無法得出合理的結論來。最后來看中國道路的探索。中國發(fā)展巨大成就的取得，主要源于中國道路的成功開創(chuàng)。中國道路并不是按照什么模式設計出來的，而是根據當時國內外條件，尤其是國內經濟、政治、文化等條件逐漸探索出來的。離開了這些條件和環(huán)境的政治經濟學分析，很難理解中國為什么要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而不是別的道路。這樣的道路選擇，正是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具體運用。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