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五代的河東鹽池與政權(quán)移替

1、唐末五代的河東鹽池與政權(quán)移替唐后期被統(tǒng)治者視為國之大寶的河東鹽池一向是通過嚴密的專賣體制及嚴刑酷法加以控制。但是唐末江淮動亂的發(fā)生，卻間接涉及兩池。乾符以后，圍繞鹽池的歸屬，不僅引起朝廷內(nèi)部朝官和宦官的矛盾，也開展為中央與藩鎮(zhèn)和藩鎮(zhèn)彼此之間的戰(zhàn)爭與拼殺。對於兩池鹽利及其所在地的占有，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朝廷的存亡，也決定了中原政權(quán)之爭最終鹿死誰手。一、宦官的干預與朝廷、藩鎮(zhèn)鹽利爭奪1、關於榷鹽使派設的備忘錄對於唐后期河東安邑、解縣兩池的管理而言，德宗貞元中榷鹽使的設置無疑是一件大事。在此之前，兩池只有度支設下的河中院，由知院官主持1。所以?唐會要?卷八八?鹽鐵使?記載稱：先是，兩池鹽務隸度支，其

2、職事諸道巡院。貞元十六年，史牟以金部郎中主池務，恥同諸院，遂奏置使額。至二十一年，鹽鐵、度支合為一使，以杜佑兼領。佑以度支既稱使，其所管不宜更有使名，遂與東渭橋使同奏罷之。至元和三年七月，判度支裴垍均？以兩池職轉(zhuǎn)繁劇，復以留后為榷鹽使。貞元十六年800史牟設榷鹽使是兩池設使之始。這以后雖自貞元二十一年805至元和三年808有一度停設改稱留后，但旋即恢復。對此，高橋繼男?唐代后期兩池榷鹽使一考察?2和李錦繡?唐代財政史稿?下卷均有詳細考證，說明榷鹽使的派設一直沿至唐末，已形成了固定的體制。榷鹽使的派設事實上進步了鹽池機構(gòu)的級別。兩池消費、運銷一向自成體系，且具有一定的封閉性和地域特殊性，這使之管

3、理也必然自成系統(tǒng)。特別是，鹽池周邊所在旁及數(shù)縣，而營銷范圍更遠，其所管理的業(yè)務自較一般巡院為廣。?文苑英華?卷八五沈亞之長慶二年822作?解縣令廳壁記?曾道出“蒲鹽田居解邑，下歲出利流給雍洛二都三十郡，其所會貿(mào)，皆天下豪商滑賈，而奸吏踵起，那么解之為縣益不能等於他縣矣的復雜情狀。而?新唐書?卷五四?食貨志四?在說明元和中鹽鐵使李巽對東南進展鹽法改革后，也指出其時“兩池鹽利，歲收百五十余萬緡和“四方豪商猾賈，雜處解縣的事實?？梢姛o論是從擴大營銷業(yè)務和利潤，還是從加強緝私出發(fā)，榷鹽使的設置都是必要的，這也是裴均所謂“職轉(zhuǎn)繁劇的本意。榷鹽使級別既高而權(quán)利范圍又較一般巡院為大，那么在其指導下必然形成相

4、對獨立的管理，據(jù)史料記載史牟在任使的同時即對鹽池進展“變法3，但這一點并沒有改變鹽池隸屬度支的性質(zhì)。后至元和中，度支使皇甫鎛又針對“盜鬻兩池鹽者恢復死刑及增加團保連坐之法；大中初度支使盧弘正止并派判官司空輿為榷鹽使整頓池法4，可知度支使正是通過榷鹽使而強化緝私和鹽池管理的。此外，榷鹽使雖與度支使同有使名，但地位那么介乎度支使與巡院之間，實相當於東南地區(qū)的揚子、江陵等大鹽鐵轉(zhuǎn)運留后。從前揭學者所列表得知，他們的官職遠遠低於度支使。如史牟職為金部郎中，而司空輿僅為“檢校司封郎中兼侍御史。晚期官職雖有進步，如大中十年前后的榷鹽使錢義方是“右庶子、咸通中的李從質(zhì)是“守太子右庶子、兼御史中丞5，但是仍然

5、低於以尚書、侍郎甚至是宰相兼任的度支使，其與度支的關系是明顯的。兩池榷鹽使隸於度支，因此榷鹽使由中央派官充任，兩池鹽利也完全“利系度支，這正是唐末以前的情況。?唐會要?卷八八?鹽鐵使?稱“太和三年四月敕，安邑解縣兩池榷課，以實錢一百萬貫為定額。至大中元年正月敕，但取疋段精好，不必計舊額錢數(shù)。及大中六年，度支收榷利一百二十一萬五千余貫，可以制定定額并按照定額完成榷利，正是中央政府通過度支榷鹽使完全控制和擁有鹽利的充分表達。2、河中節(jié)度使主掌兩池及黃巢起義的平定從榷鹽使的派設可以知道，唐朝廷可以通過專賣機構(gòu)正常獲得鹽利的最晚時限應當是在僖宗朝王仙芝、黃巢起義發(fā)生之前，此后的情況便不同了。?舊唐書?

6、卷十九下?僖宗記?唐會要?卷八七?轉(zhuǎn)運鹽鐵總敘?略同記中和元年881僖宗幸蜀，光啟元年885車駕還京，已是“江淮轉(zhuǎn)運路絕，“郡將自擅，常賦殆絕。時以田令孜為神策軍使，招募新軍五十四都，都千人，由令孜總領其權(quán)。時軍旅既眾，南衙北司官屬萬余，三司轉(zhuǎn)運無調(diào)發(fā)之所，度支唯以關畿稅賦，支給不充，賞勞不時，軍情咨怨。舊日安邑、解縣兩池榷鹽稅課，鹽鐵使特置鹽官以總其事。自黃巢亂離，河中節(jié)度使王重榮兼領榷務，歲出課鹽三千車以獻朝廷。至是令孜以親軍闕供，計無從出，乃舉廣明前舊事?唐會要?作“廣明故事，請以兩池榷務歸鹽鐵使，收利以贍禁軍。詔下，重榮上章論訴，言河中地窘，悉籍鹽課供軍。同書卷一八四?宦官傳?：時關中

7、寇亂初平，國用虛竭，諸軍不給。令孜請以安邑、解縣兩池榷鹽課利，全隸神策軍。詔下，河中王重榮抗章論列，言使名久例隸當?shù)溃≠x自有常規(guī)。令孜怒，用王處存為河中節(jié)度使，重榮不奉詔。令孜率禁兵討之，重榮引太原軍為援，戰(zhàn)於沙苑，禁軍大敗。京師復亂，僖宗出幸寶雞，又移幸山南，方鎮(zhèn)皆憾令孜惹事。光啟元年，宦官田令孜與河中節(jié)度使王重榮爭奪鹽利，以致引起朝廷和藩鎮(zhèn)間的戰(zhàn)爭。但此事上揭史料所記微有不同。?紀?和?會要?稱田令孜是要求將鹽利依“廣明前舊事、“廣明故事隸鹽鐵使應即指度支而轉(zhuǎn)用供軍，傳那么謂其請以兩池鹽利直接“隸神策軍。從田令孜惹事是因“親軍闕供分析，此事在后者更順理成章。?資治通鑒?卷二五六記光啟元年

8、“夏四月，令孜自兼兩池榷鹽使，收其利以贍軍。重榮上章論訴不已，遣中使往諭之，重榮不可，與此正相吻合。田令孜以神策軍而兼兩池榷鹽使，是為宦官干預鹽政之最。不過就重榮所言“使名久例隸當?shù)篮推渌涊d說明，唐朝廷以河中節(jié)度使領鹽池，及由宦官居中干預，都不是始於此際而是其來有漸。?資治通鑒?卷二五三僖宗乾符四年877略稱：河中軍亂，逐節(jié)度使劉侔，縱兵焚掠。以京兆尹竇璟為河中宣慰制置使。十一月己酉，以竇璟為河中節(jié)度使。乾符四年王仙芝、黃巢進陷沂州、鄆州等地，并攻圍宋州。受其影響，陜州、河中相繼發(fā)生軍亂。河中的軍亂應是其地不安定的開場。朝廷以竇璟鎮(zhèn)之，次年九月，復以戶部尚書判戶部李都同平章事兼河中節(jié)度使。與

9、此同時，兩池的管理也發(fā)生相應變化。?舊五代史?卷六?李襲吉傳?：襲吉，乾符末，應進士舉。遇亂，避地河中，依節(jié)度使李都，擢為鹽鐵判官。李襲吉擢為鹽鐵判官，說明這時的榷鹽使已由李都兼任。唐朝廷以節(jié)度使兼掌鹽池，大約是借助其兵力以保護鹽池，這種情況也許是自竇璟即開場了。但既以地方掌鹽利，與中央的關系將如何協(xié)調(diào)呢？?唐代墓志匯編?乾寧五亦見?全唐文?卷八四一裴廷裕撰?大唐故內(nèi)樞密使特進左領軍衛(wèi)上將軍知內(nèi)侍省事上柱國濮陽郡開國侯食邑千戶食實封百戶吳公承泌墓志并序?記其事跡曰：乾符末，先皇帝以郇瑕之封，筦榷遺利，命官以本官充解縣榷鹽催勘副使。明如夏日，洞察秋毫，每辭種嵩之金，常遠劉輿之膩，潔白無玷，課最有

10、聞，搜考勾稽，盡取黠史吏，青鳧赤仄，充於水衡。以功賜緋魚袋，充解縣催勘使。尋屬關河失守，盜賊驚奔，銅駞既於九衢，金根去狩於三蜀。公那么以榷利錢寄河中府，單車往河北，傳檄諸道，言天子蒙塵之辱，責官司奔問之儀。召被革車，期上國。遂與易定節(jié)度使王處存同領甲兵一萬屯東渭橋，公奔赴行朝，面奏本末。先帝感其忠果，錫以金章，依前充解縣榷稅使。會蒲帥王重榮盡占鹽租，請贍軍伍，公復歸朝闕，后改充南詔禮儀副使，車輟不行。由墓志得之，吳承泌充“解縣催勘副使是在乾符之末，正與竇璟李都等任使同時?！按呖钡囊饬x是對榷鹽使應上繳的鹽利加以催促、檢稽，這是對節(jié)度使主掌鹽利實行監(jiān)視的作法。吳承泌是朝廷的代表，換言之是勾通藩鎮(zhèn)與

11、朝廷關系，以保證鹽利無失的人物。吳承泌的任使，也許是宦官直接操縱掌管鹽利之始。墓志說明，他的任使是從乾符末一直到“蒲帥王重榮盡占鹽租之前。甚至在“關河失守僖宗幸蜀之后，他所催征得的鹽利還被用為“傳檄諸道、“責官司奔問之儀的本錢和號召，并被用於供給易定節(jié)度使王處存勤王的軍隊。由此可見，在黃巢農(nóng)民軍占領長安之前，朝廷仍能根本擁有鹽池之利，只是這時的主掌者已不是度支隸屬下的榷鹽使，而鹽利的獲取實際上已需轉(zhuǎn)借藩鎮(zhèn)之力和宦官之手。進一步的變化是在王重榮任河中節(jié)度使之后。?資治通鑒?卷二五四記廣明元年880十一月，王重榮以河中都虞候作亂，不久即得到朝廷成認，命為留后，次年中和元年，881四月復被詔命為河中

12、節(jié)度使。重榮任留后及使同時，大約即“盡占鹽租，故田令孜請兩池鹽利，有“廣明故事之說。?資治通鑒?卷二五四綜合諸史料，稱廣明元年黃巢入華州，“河中留后王重榮請降於賊，但不久即發(fā)兵相拒：黃巢遣使調(diào)發(fā)河中，前后數(shù)百人，吏民不勝其苦。王重榮謂眾曰：“始吾屈節(jié)以紓軍府之患，今調(diào)材不已，又將征兵，吾亡無日矣！不如發(fā)兵拒之。眾皆以為然，乃悉驅(qū)巢使者殺之。王重榮抗拒黃巢，正是因其不欲將鹽利供黃巢隨意索齲此后王重榮與王處存結(jié)盟，營於渭北，但仍缺乏以抵抗，故始有與沙陀李克用軍的初次結(jié)合。?資治通鑒?卷二五五僖宗中和二年記載其事曰：黃巢兵勢尚強，王重榮患之，謂行營都監(jiān)楊復光曰：“臣賊那么負國，討賊那么力缺乏，奈何？

13、復光曰：“雁門李仆射，驍勇，有強兵，其家尊與吾祖先嘗共事親善，彼亦有殉國之志；所以不至者，以與河東結(jié)隙耳。誠以朝旨諭鄭公從讜，時河東節(jié)度使而召之，必來，來那么賊缺乏平矣東面宣慰使王徽亦以為然。時王鐸在河中，乃以墨敕召李克用，諭鄭從讜。十一月，克用將沙陀萬七千自嵐、石路趣河中。十二月李克用將兵四萬至河中。據(jù)?新五代史?卷四?莊宗記上?，李克用於次年正月領兵出河中，不久即打敗黃巢兵將，與諸鎮(zhèn)兵會於長安，并大戰(zhàn)渭橋，乘勝追擊，“京師平，克用功第一。李克用的沙陀兵雖為平黃巢的主力，但他所以可以順利濟河入關，實賴有王重榮的全力支持。司空圖?司空表圣文集?卷六?解縣新城碑?於此有“但既逼寇仇，且當津要，車

14、徒遝至，竟赴齊盟；戎夏駿驅(qū)，共匡京室；慮風迴於原燎，竭日費於云屯；輯睦允諧，供儲克贍，棟持廣廈，鼎鎮(zhèn)厚坤；始以一城之危，抗移國之盜，竟以數(shù)郡之力，壯勤王之師；勛復舊都，慶延殊渥的描繪，其於王重榮興復唐室固不無溢美。但說到借道諸鎮(zhèn)，使“戎夏駿驅(qū)，共匡京室，及竭財贍軍，“竟以數(shù)郡之力，壯勤王之師未始不是事實。而河中兩池鹽利於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3、田、楊之爭及河中、河東之去從向背唐朝廷相繼以李都、王重榮為河中節(jié)度使兼兩池榷鹽使，始或出於鹽池武裝保衛(wèi)之需，繼那么出於無奈。王重榮的任使并非出自朝廷意愿。但王重榮任使前期，仍對鹽池有所建立，并因與黃巢作戰(zhàn)及與李克用結(jié)合而間接地將鹽利贍給了朝廷。?解縣新城

15、碑?言及王重榮“既總兩河之務，爰值多事之秋，檢吏通商，機能制用，矯時阜俗，儉以率先，凡立科條，皆能刻勵；并記其興筑解縣新城事：“自中和二年冬十月，奏請興役，至明年夏六月，凡計工五十萬，城高三丈，圍繞一百六十步。據(jù)碑文所述形勢，“城陷馮翊與“烽舉隰川都使解縣陷於孤立和遭受威脅，舊有關防缺乏“枝梧，而解池之饒也是“所患者，素無城守，難固人心，所以“既納款於帥臣，仍撫安其新附，以得“交獲利濟，并致成功，也即修建新城與“納款帥臣都是為了保衛(wèi)鹽池。但非常具有挖苦意義的是，碑文稱城筑好后，王重榮竟“旋陟上臺，懇辭劇務，以致“榷鹽使韋雍，檢律在公；巡官王慤，琢磨效用，與植將及商人等，聯(lián)狀同詣所居，瀝懇至於垂

16、涕。此榷鹽使與巡官不知是否仍為朝廷虛設，但他們聽命於王重榮卻是肯定的?！皯┺o劇務不過是姿態(tài)，王重榮仍是鹽池的主宰者。王重榮中和中同意結(jié)好李克用自有其“交獲利濟、保衛(wèi)城池的考慮，而促成二者交好的那么是行營都監(jiān)楊復光。?舊唐書?卷一八四?宦官楊復光傳?載其“受詔充天下兵馬都監(jiān)，押諸軍入定關輔時即與王重榮會合。及勸王重榮與李克用結(jié)合事與前揭?通鑒?卷二五五文略同，并稱“及收京城，三敗巢賊，復光與其子守亮、守宗等身先犯難，功烈居多。又?資治通鑒?卷二五五中和三年883春正月條曰：乙亥，制以中書令、充諸道行營都統(tǒng)王鐸為義成節(jié)度使，令赴鎮(zhèn)。田令孜欲歸重北司，稱鐸討黃巢久無功，卒用楊復光策，召沙陀而破之，故

17、罷鐸兵柄以悅復光。楊復光是使王重榮與李克用結(jié)盟的籌劃者、中間人。因此，他與河中鎮(zhèn)及王重榮關系良好。在鹽利方面，他的作用或者不能與乾符中的吳承泌相比，但他在處理河中與朝廷關系方面既能成功，那么在鹽利的使用方面必會有所協(xié)調(diào)。雖然此事需以姑息和成認王重榮的權(quán)利為代價，但既能將鹽利用於平定黃巢，那么假如說唐朝廷彼時仍能通過宦官藩鎮(zhèn)而間接獲取鹽利應該是不錯的。然而光啟元年此平衡即被打破，這不僅是由於僖宗還朝南衙北司的供給增加，也是由於楊復光的死亡。?資治通鑒?卷二五五僖宗中和三年記楊復光卒於河中，“復光大方喜忠義，善撫士卒，軍中慟哭累日。八都將鹿晏弘等各以其眾散去。田令孜素畏忌之，聞其卒，甚喜，因擯斥其

18、兄樞密使楊復恭為飛龍使。令孜專權(quán)，人莫之與抗，惟復恭數(shù)與之爭得失，故令孜惡之，復恭因稱疾歸藍田。楊復光之死與其兄復恭被斥，斷絕了朝廷與河中的聯(lián)絡。田令孜作為復光兄弟的對立面，與王重榮關系惡劣，故有鹽利之爭并迅速晉級。光啟元年七月，令孜勾結(jié)邠寧節(jié)度使朱玫，鳳翔節(jié)度使李昌符討王重榮，致王重榮與李克用再度結(jié)合，以討田令孜為名抗拒朝廷。其年十二月，李克用與王重榮合兵打敗朱玫、李昌符之軍於沙苑。令孜奉僖宗出奔鳳翔。危難之際，朝廷不得不起用楊復恭為樞密使以緩和與河中、河東的關系。?舊五代史?卷二五?武皇紀上?“光啟二年正月，僖宗駐蹕寶雞，武皇自河中遣使上章，請車駕還京。朱玫於鳳翔立嗣襄王煴為帝，以偽詔賜武

19、皇。武皇燔之，械其使，馳檄諸方鎮(zhèn)，遣使奉表於行在一段下清人有注說案?舊唐書僖宗紀?：“楊復恭兄弟於河中、太原有破賊連衡之舊，乃奏諫議大夫劉崇望赍詔宣諭，達復恭之旨。王重榮、李克用欣然聽命，尋遣使貢奉，獻縑十萬匹，愿殺朱玫自贖。是克用之奉僖宗，因詔使宣諭而改圖也，與薛史異。?資治通鑒?卷二五六光啟二年條亦稱：是時，諸道貢奉多之長安，不之興元，從官衛(wèi)士皆乏食。上涕泣，不知為計。杜讓能言於上曰：“楊復光與王重榮同破黃巢，復京城，相親善；復恭其兄也。假設遣重臣往諭以大義，且致復恭之意，宜有回慮歸國之理。上從之下同?舊僖宗記?。以上可見楊復恭與復光同樣，在勾通朝廷與河中、河東的關系方面，起了頗為重要的作

20、用，所以才會有王重榮、李克用幡然改圖及獻縑朝廷之舉?；鹿俚哪芰坎豢芍^不大。但楊氏兄弟既與田令孜為朝中對立的兩派宦官權(quán)力，那么由他們與河中、鳳翔等的關系，知宦官勾結(jié)藩鎮(zhèn)，致其派系矛盾已演化為朝廷與藩鎮(zhèn)，及藩鎮(zhèn)與藩鎮(zhèn)間的戰(zhàn)爭。這些戰(zhàn)爭既以鹽利為導火索，那么從某種意義上說已是鹽的戰(zhàn)爭。而自此后，唐朝廷在鹽利方面外那么受制藩鎮(zhèn)，內(nèi)那么聽命宦官。光啟二年楊復恭代田令孜為神策軍使后，同樣占取了朝廷鹽利大權(quán)。“始，張濬判度支，楊復恭以軍貲乏，奏假鹽麴一歲入以濟用度，遂不復還。6相反張濬“欲倚外勢以濟楊復恭，於昭宗大順元年890竟勾結(jié)朱全忠及河朔三鎮(zhèn)，挑起與李克用的戰(zhàn)爭7。昭宗光化中崔胤代張濬，“乃白度支財盡

21、，無以廩百官，請如舊制。宦官韓全誨卻請割三司隸神策軍，“帝不能卻，詔罷胤領鹽鐵。8崔胤與韓全誨關於鹽利的爭奪，仍開展為藩鎮(zhèn)戰(zhàn)爭，并為朱全忠最終代唐鋪平了道路。天復元年901朱全忠遷河中節(jié)度使王珂重榮之子於大梁，奏除己為河中節(jié)度使，雖許諾將兩池課鹽歲供增為五千車，但已是最后的姿態(tài)。唐朝廷正是在鹽利的枯竭中走向它的末日，也同時完畢了宦官干預鹽政的歷史。二、河中鹽利的歸屬與藩鎮(zhèn)成敗光啟以后，唐朝關中及北方地區(qū)也已形成軍閥混戰(zhàn)擾攘紛爭的場面。就關中而言，雖然每一次戰(zhàn)爭爆發(fā)的詳細背景及參加者不盡一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誰擁有河中，誰便可以挾天子令諸侯，在戰(zhàn)爭中占據(jù)主動。河中兩池的鹽利曾是王重榮和王

22、氏家族稱霸一方、盤結(jié)根踞的資本，唐朝廷也因河中財賦與沙陀兵力的結(jié)合，打敗黃巢。自此后，河中所在地及鹽池財賦更成為李克用與朱溫爭奪的對象，獲取河中成為其最后成敗的一個關鍵。1、李克用的河中河東結(jié)盟優(yōu)勢僖宗中和三年，唐朝以李克用平定黃巢，任為河東節(jié)度使，從此河中、河東兩鎮(zhèn)唇齒相依，關系更加親密。光啟元年，王重榮上表論田令孜罪，田令孜即結(jié)邠寧朱玫、鳳翔李昌符以抗重榮。據(jù)?通鑒?卷二五六其年十月條“王重榮求救於李克用下?考異?引?太祖紀年錄?言“朱玫、李昌符每連衡入覲於天子，指陳利害，規(guī)畫方略，不佑太祖李克用，黨庇逆溫朱溫，太祖拗怒滋甚，及“田令孜惡太祖與河中膠固，懇求移重榮定州，任王處存為蒲帥，致王

23、重榮、李克用結(jié)合事。又同卷在十二月李克用與王重榮合戰(zhàn)敗朱玫、李昌符條下復引?太祖紀年錄?稱：十一月，重榮遣使乞師，且言二鎮(zhèn)欲加兵於己，太祖欲先討朱溫，重榮請先滅二鎮(zhèn)。太祖表言二鎮(zhèn)黨庇朱溫，請自渭北討之。由此得知在田令孜與河中爭斗的背后，實有李克用與朱溫的比賽。李克用協(xié)同王重榮擊敗朱玫、李昌符二鎮(zhèn)，即是李克用挾朝廷與朱溫開戰(zhàn)的前奏。此役以王重榮、李克用勝為告終。李克用進逼京城，令孜奉僖宗至鳳翔；但河中軍竟被賜封“護國，而朝廷為悅王、李意，也竟以楊復恭為樞密使。不久，令孜劫僖宗至寶雞，而朱玫、李昌符反與王重榮、李克用結(jié)合，追逼僖宗，立襄王煴。時李克用已返太原，但如前所述在楊復恭的籌劃下又與王重榮改

24、圖以奉朝廷。故?舊唐書?卷一八二?王重榮傳?稱“及朱玫立襄王稱制，重榮不授命，與李克用會師河西，以圖興復。明年，王行瑜殺朱玫，僖宗反正，重榮之忠力居多?！爸貥s之忠力居多是由於得到李克用支持。而李克用所以協(xié)同王重榮討伐田令孜，及助朝廷反正，其意實在朱溫。?通鑒?卷二五六光啟二年六月稱李克用上表“方發(fā)兵濟河，除逆黨，迎車駕，愿詔諸道與臣協(xié)力，然表“猶以朱全忠為言，上使楊復恭以書諭之云：俟三輔事寧，別有進止。說明他正是要以勤王為代價，換取朝廷對他討朱的支持。近閱梁太濟先生文?朱全忠權(quán)力開展的四個階段?，將中和三年883七月至文德元年888九月，和文德元年888九月至乾寧四年897十二月劃分為前二階段

25、。認為第一階段中因上源驛事件，而種下了朱李矛盾；第二階段那么朱、李屢次有小的交鋒，互有勝負9。但朱、李之比賽，應在梁文所說第一階段即已經(jīng)開場，而之所以朱溫於第一、二階段的交鋒中未占到多少廉價，實在於李克用與河中有結(jié)實的結(jié)盟關系。光啟三年六月，王重榮為部將常行儒所殺。?舊唐書?卷十九下?僖宗記?僅言行儒“推重榮兄重盈為留后，?資治通鑒?卷二五七那么稱“制以陜虢節(jié)度使王重盈為護國節(jié)度使，又以重榮子珙權(quán)知陜虢留后。重盈至河中，執(zhí)行儒殺之。然據(jù)?舊五代史?卷二五?武皇紀上?記“武皇表重榮兄重盈為帥，知重盈所以被朝廷命使，乃有李克用的支持。乾寧二年重盈死，據(jù)?通鑒?卷二六載，軍府請以行軍司馬王珂為留后。

26、王珂為重盈子，與重榮親子珙、瑤爭為蒲帥。珙、瑤上章論列，并與朱溫相結(jié)，而珂那么求援於李克用。?舊唐書?卷一八二?王珂?zhèn)?記其事曰：珂上章：“亡父有興復之功。遣使求援於太原，太原保薦於朝。珙厚結(jié)王行瑜、李茂貞、韓建為援，三鎮(zhèn)互相表薦。昭宗詔諭之曰：“吾以太原與重榮有再造之功，已俞其奏矣。故明年五月，茂貞等三人率兵入覲，賊害時政，請以河中授珙，珙、瑤連兵攻河中，李克用怒，出師討三鎮(zhèn)，瑤、珙兵退，克用拔絳州，斬瑤，乃師於渭北。天子以珂為河中節(jié)度，授以旄鉞，仍充供軍糧料使。既誅王行瑜，克用以女妻之。珂親至太原，太原令李嗣昭將兵助珂攻珙，珙每戰(zhàn)頻敗。李克用在重榮諸子侄爭奪河中節(jié)帥的過程中始終站在王珂一面

27、，且不僅薦之於朝，復妻之以女，助之以戰(zhàn)。這樣在某種程度上河中已為其有。而李克用既能以兵力保衛(wèi)河中，河中的政治態(tài)度及物資援助也足以使之立於不敗之地。王珂一事說明，當時朝廷事實上是聽命於李克用的。為了擺脫李克用及其朝中之黨楊復恭的控制，昭宗即位后也曾承受宰相張濬、孔緯建議，以朱全忠為援討伐李克用。?資治通鑒?卷二五八大順元年890夏四月記張濬因楊復恭以進，后附田令孜而薄復恭，因與之矛盾事，并言“克用之討黃巢也，濬為都統(tǒng)判官?？擞帽∑錇槿?，聞其作相，私謂詔使曰：張公好虛談而無實用，傾覆之士也。主上采其名而用之，他日交亂之下，必是人也。濬聞而銜之。張濬與楊復恭及李克用均有私憾，是他建議伐李克用的深心。

28、前揭史料稱復恭於他任度支使時將鹽麴之利全部奪走，而他與李克用的矛盾又是始自在河中時。其時他既為都統(tǒng)判官，或者也曾參與調(diào)配兵力物資?？擞弥^其“好虛談而無實用，是否也有軍資供給問題，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他是因此矛盾而欲“乘全忠之功，以“斷兩雄之勢的10。故在他的堅持下，“大順元年五月，詔削奪克用官爵、屬籍，以為河東行營都招討制置宣慰使，京兆尹孫揆副之，以鎮(zhèn)國節(jié)度使韓建為都虞侯兼供軍濬糧料使，以朱全忠為南面招討使，李匡威為北面招討使，赫連鐸副之，以討李克用11。但此戰(zhàn)雖有張濬親領五萬兵掛帥，并“會宣武、鎮(zhèn)國、靜難、鳳翔、保大、定難諸軍於晉州12，卻終為李克用驍將李存孝所敗，唐朝廷不得不加復克用官爵

29、，貶張、孔等。?資治通鑒?卷二五八其年十一月條分析此戰(zhàn)敗因說：是役也，朝廷依朱全忠及河朔三鎮(zhèn)；及濬至晉州，全忠方連兵徐、鄆，雖遣將攻澤州而身不至。行營乃求兵糧於鎮(zhèn)、魏，鎮(zhèn)、魏依河東為扦蔽，皆不出兵；惟華、邠、鳳翔、鄄按鄄，胡三省注以為當作“鄜是、夏之兵會之。兵未交而孫揆被擒，幽、云俱敗。楊復恭復從中沮之，故濬軍望風自潰。此處將失敗歸之於朱全忠的未瑕專顧及鎮(zhèn)、魏不予兵糧。然分析其間“華、邠、鳳翔、鄜、夏僅關中諸鎮(zhèn)，河中之兵顯然不在其內(nèi)。又朝廷既求兵糧於鎮(zhèn)、魏，也說明站在李克用一邊的河中不予任何物質(zhì)支持，這應當也是李克用無憂而諸鎮(zhèn)兵終不能合成一勢的原因。此后，朱、李之爭雖進入互有勝負的相持階段，但

30、據(jù)前揭?王珂?zhèn)?，唐朝廷因河中而仍受李克用脅迫。?資治通鑒?卷二六乾寧二年五月記李茂貞、王建、王行瑜三鎮(zhèn)受王珙之請連兵入朝，“李克用聞三鎮(zhèn)兵犯闕，即日遣使十三輩發(fā)北部兵，期以來月渡河入關。又上表請討，移檄三鎮(zhèn)。秋七月，克用軍至河中，“王珂迎謁於路。而當著李茂貞等與神策右軍指揮使李繼鵬、樞密使駱全瓘勾結(jié)，謀劫昭宗幸鳳翔；中尉劉景宣與王行實欲劫帝幸邠州，諸軍相攻之際，昭宗懼為所逼，又不得不全力依靠李克用。?資治通鑒?記其月，“上遣延王戒丕詣河中，趣李克用令進兵。壬午，克用發(fā)河中，上遣供奉官張承業(yè)詣克用軍。張承業(yè)“屢奉使於克用，因留監(jiān)其軍張承業(yè)后盡心為克用父子理財，而其事業(yè)始於河中是值得注意的。李克

31、用於是長驅(qū)入關，逼死王行瑜，幾取李茂貞，可謂大獲全勝。當其時克用保持進可攻、退可守，挾制朝廷之勢，顯然與河中的并力支持分不開。而事實上李克用的這一優(yōu)勢，一直保持到朱全忠全取河中之前。2、朱全忠取河中而立自光化元年898正月至天復元年901五月是梁太濟先生所說朱全忠權(quán)力開展的第三階段：“這個階段的主要特點，是同李克用爭霸，占領邢、洺、磁，控扼李克用東出河北通道；奪取河中，阻塞李克用西入關內(nèi)咽喉，逼使成德、易定諸鎮(zhèn)服從，并給占據(jù)幽滄的劉仁恭、劉守文父子以消滅性打擊。占領河北與控扼河中是奪取政權(quán)的兩大條件。特別是在河北戰(zhàn)場成功無東顧之虞后，河中便是入關的唯一障礙。?通鑒?卷二六二天復元年901正月條

32、稱：朱全忠既服河北，欲先取河中以制河東。乙亥，召諸將謂曰：“王珂駑材，恃太原自驕汰。吾今斷長蛇之腰，諸軍為我以一繩縛之。河中在連結(jié)河南北與關中的意義上，地位恰如“長蛇之腰，故朱全忠即於同年同月遣張存敬將兵三萬自汜水渡河出含山路以襲之，并自率中軍繼其后。在出其不意速取晉絳后，又屯兵二萬以扼河東援兵之路。此后即不顧朝廷和解之詔，發(fā)兵圍河中，致王珂勢窮，面縛而降，舉族遷大梁，所謂長蛇之腰遂被斬斷。?舊五代史?卷二六?武皇紀下?謂李克用“自是不能援京師，霸業(yè)由是中否。李克用喪失河中支持，東無力顧河北，西難以救長安，遂不得不遣使重幣修好於全忠。?通鑒考異?記其事引?唐末見聞錄?、?唐年補錄?、?續(xù)寶運錄

33、?等諸書以證之。其中?太祖紀年錄?稱：天復元年六月，太祖李克用以梁寇方強，難以兵伏，陽降心以緩其謀。乃遣押牙張?zhí)爻謳篷R書檄以諭之，請復舊好。書詞大陳北邊五郡士馬之盛，皆吾外援。朱溫視之不懌，令敬翔修報，詞旨疏拙，人士嗤之。按據(jù)?舊五代史?卷六?李襲吉傳?，記李襲吉為克用作書雖有“勝那么撫三晉之民，敗那么徵五部之眾，及“矧復陰山部落，是仆懿親；回紇師徒，累從外舍諸豪語，但不過大言洞赫。實那么克用失河中后，其力僅能自保，在以后很長時間內(nèi)已無與朱梁爭天下之資本?！疤鞆驮晡逶拢烊易嗥虺又泄?jié)度使，而諷吏民請己為帥。癸卯，以全忠為宣武、宣義、天平、護國四鎮(zhèn)節(jié)度使13。護國軍者，即河中軍之舊稱。朱全

34、忠得河中，遂能放手經(jīng)營關中。此后，雖因宦官韓全誨與宰相崔胤爭權(quán)，兩者各結(jié)李茂貞與朱溫為戰(zhàn)，然前者終不敵后者。河中的獲得，正為朱全忠的進取長安翻開了門戶。當然河中對於朱全忠的價值，還并非僅在於它聯(lián)結(jié)河南北與關中“長蛇之腰“的地理形勢。朱全忠因汴、洛之地的占有，早已掌握了東部漕運之樞紐，而河中的獲得復使之得到北方最大的鹽池寶地，戰(zhàn)時最可靠的賦稅源泉。?舊唐書?卷二十上?昭宗記?：天復元年三月癸未朔，全忠引軍歸汴，奏：“河中節(jié)度使歲貢課鹽三千車，臣今代領池場，請加二千車，歲貢五千車。候五池完葺，那么依平時供課額。從之。五月壬寅，制以朱全忠兼河中尹、河中節(jié)度、晉絳慈隰觀察處置、安邑解縣兩池榷鹽制置等使

35、。根據(jù)同紀，天復元年二月朱全忠方至河中移王珂兄弟，三月即全面接收了鹽池，并加以“完葺，說明鹽池於他絕非等閑。而唐朝廷命他為“安邑、解縣兩池榷鹽制置等使，在榷鹽上特加“制置二字，以重其職，也足見兩池在朱全忠獲得河中之際已完全為其掌握的重要意義。因此可以說，在獲得河中與兩池后，朱全忠的進軍關中，取代唐室，已是指日可待。3、朱友謙與梁、唐政權(quán)證明兩池於軍閥爭奪政權(quán)之意義，并不僅在唐末，或者還可以梁河中節(jié)度使朱友謙的叛降歸附事來說明。昭宗光化二年899，王重榮子、陜州保義軍節(jié)度使王珙被麾下所殺。都將李為留后。?資治通鑒?卷二六一記其年十一月“陜州都將朱簡殺李璠，自稱留后，附朱全忠，仍請更名友謙，預於子

36、侄。取而代之的是朱簡。故梁祖表簡為陜州留后，因與同姓，“乃名之為友謙，編入屬籍，待遇同於己子。陜虢與河中為鄰，唯蒲陜連衡才能制約關中。陜州的重要對朱全忠可想而知。更何況王珙部下本即河中之一部，對朱氏瓦解河中不無意義，故梁祖厚待友謙。朱梁建號，“移授河中節(jié)度使，檢校太尉，累拜中書令，封冀王。友謙可稱自河中起家，與王氏家族及河中軍有一定淵源。殺李璠說明在軍中有一定號召力，故朱全忠依靠其穩(wěn)定河中，也是藩鎮(zhèn)爭霸形勢下的一種政治選擇。但朱友珪殺梁祖自立，引起諸將不滿，致友謙背梁降晉唐。史載告哀使至河中，友謙深以為恥?！坝勋暭佑阎t侍中、中書令，以詔書自辨，且征之。14友謙不奉命，并“乞師於莊宗，莊宗親總軍

37、赴援，與汴軍遇於平陽，大破之，因與友謙會於猗氏。友謙盛陳感慨，愿效盟約，莊宗歡甚。15說明其彼時已與唐軍結(jié)合。但是梁末帝即位后，“以恩禮結(jié)其心，友謙亦遜辭稱藩，行其正朔。16貞明六年916朱友謙將兵襲取同州，以其子令德為忠武留后，請節(jié)鉞於梁不獲，遂反求於晉王即莊宗，晉王“以墨制除令德忠武節(jié)度。梁使劉鄩、尹皓攻同州，朱友謙再度求救於晉唐。“秋，七月，晉王遣李存審、李嗣昭、李建及、慈州刺史李存質(zhì)將兵救之。李存審等至河中，即日便濟河，以精甲混雜河中兵直壓鄩壘，使劉鄩“大驚，自是不敢輕出。而面對梁軍進逼?通鑒?復記曰：河中事梁久，將士皆持兩端。諸軍大集，芻粟踴貴，友謙諸子說友謙且歸款於梁，以退其師。友

38、謙曰：“昔晉王親赴吾急，秉燭夜戰(zhàn)，方今與梁相拒，又命將星行，分我資糧，豈可負邪17友謙的決意降晉，不但使梁軍大敗，且打破了梁、晉之間相持已久的場面，給晉軍以可乘之機，使之由劣轉(zhuǎn)優(yōu)，與朱梁的戰(zhàn)爭節(jié)節(jié)取勝，并最終滅梁建后唐。而在后唐莊宗建國稱帝的過程中，看來也得到朱友謙的全力支持。?舊五代史?卷二九?莊宗紀?記天祐十七年即梁貞明六年，916三月，河中節(jié)度使朱友謙及昭義節(jié)度使李嗣昭等“各遣使勸進，帝報書不允。自是，諸鎮(zhèn)凡三上章勸進，各獻貨幣數(shù)十萬，以助即位之費。?資治通鑒?卷二七一龍德元年921秋七月也載稱：晉王既許藩鎮(zhèn)之請，求唐舊臣，欲以備百官。朱友謙遣前禮部尚書蘇循詣行臺，循至魏州，入牙城，望府

39、廨即拜，謂之拜殿。見王呼萬歲舞蹈，泣而稱臣。翌日，又獻大筆三十枚，謂之“畫日筆。王大喜，即日命循以本官為河東節(jié)度副使。朱友謙的表忠心及蘇循被命為河東節(jié)度副使，意味著河中、河東兩鎮(zhèn)又恢復了昔日的聯(lián)盟。這對於后唐建國無疑有著決定的作用。故后唐滅梁，也給朱友謙以極高的禮遇。?舊五代史?卷三?莊宗紀?記同光二年十一月“癸卯，河中節(jié)度使、西平王朱友謙來朝，乙巳，賜友謙姓，改名繼麟，帝以皇子繼笈兄事之。同書卷六三友謙本傳亦曰：莊宗置宴饗勞，寵錫無算，親酌觴屬友謙，曰：“成吾大業(yè)者，公之力也。由莊宗一語，足知友謙的去從直接關乎朱梁后唐的成敗興復。朱友謙歸梁并為梁祖鎮(zhèn)守河中，曾助其敗晉滅唐的興國霸業(yè)，而莊宗卻

40、因朱友謙的降附，終得取梁而代，此可謂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就這一點來說，朱友謙的姓朱姓李實為政權(quán)易主的根結(jié)。故莊宗將功績歸之友謙，并給以極高評價和恩賜，那么友謙在其中的作用似乎也有些類似楚漢之爭中的韓信。但與韓信不同的是，他所憑借的并非是軍事指揮才能，也不僅僅是占據(jù)有利位置的地形沖要，而是足以建立軍事實體和動搖王朝根底的鹽池。朱全忠建國后，并沒有改變由節(jié)度使管理鹽池的藩鎮(zhèn)經(jīng)營體制。?舊五代史?卷十?末帝紀下?記貞元六年四月“乙酉，以河中護國軍節(jié)度副大使知節(jié)度事，制置度支解縣池場等使、開府儀同三司、守太保、兼中書令、冀王友謙兼同州節(jié)度使，余如故。其中“制置度支解縣池場等使乃是唐朝封朱全忠的

41、舊使名唯加“度支二字不同，說明恢復隸屬中央的名義，說明朱友謙的職務不是自梁末帝始，而是早在梁太祖命其任河中節(jié)度使之初就有?！爸浦脩欠?zhèn)體制下具有“中央特派意義的使名。后梁之際，中央財政體系并不完備，所謂“偽梁不知故事，將四鎮(zhèn)節(jié)制征輸，置宮使名目管系18，即中央雖設建昌宮使、國計使等，但租賦征輸仍由四鎮(zhèn)。作為四鎮(zhèn)之一的朱友謙任“制置鹽池使，便是這一體制的結(jié)果。朱友謙以此供給朱梁中央政府，但也以此形成盤結(jié)根固的地方權(quán)力。朱友謙的實力，恐怕也是后唐政府不得不繼朱梁之后，對之加以籠絡的原因。而朱友謙李繼麟也在后唐之初繼續(xù)兼任兩池榷鹽使。?冊府元龜?卷四九四記同光三按“三當作“二，924年二月敕曰：會計之重，鹹鹺是先，矧彼兩池，實有豐利，頃自兵戈擾攘，民庶流離，既場務以隳殘，致課程之虧失。重茲葺理，須杖規(guī)模。將立事以成功，姑從長而就便。宜令李繼麟兼兗州刺史19、度支安邑解縣兩池榷鹽使，便可制置，一一條貫，所有令制官吏等亦委自使派遣?！皩⒘⑹乱猿晒?，姑從長而就便，似乎是指整頓鹽池要借重李繼麟已行之舊制。而“所有令制官吏等亦委自使派遣，顯然也是給了他自專的權(quán)利，但這樣做并非沒有條件。?資治通鑒?卷二七三莊宗同光二年二月：河中節(jié)度使李繼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