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集錦小報

時文美文讀書人是幸福人謝冕我常想讀書人是世間的幸福人，因為他除了擁有現(xiàn)實的世界之外，還擁有另—個更為浩瀚也更為豐富的世界，現(xiàn)實的世界是人人都有的，而后一個世界卻為讀書人所獨有。由此我又想，那些失去閱讀機會或不能閱讀的人是多么的不幸，他們的喪失是不可補償?shù)摹Ｊ篱g有諸多的不平等，如財富的不平等，權(quán)力的不平等，而閱讀能力的有無卻體現(xiàn)為精神的不平等。

一個人的一生，只能經(jīng)歷自己擁有的那一份欣悅，那—份苦難，也許再加上他耳聞目睹的周圍人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然而，人們通過閱讀，卻能進入不同時空的諸多他人的世界。這樣，具有閱讀能力的人，無形間獲得了超越有限生命的無限可能性；閱讀不僅使他多識了草木蟲魚之名，而且可以上溯遠古下及未來，飽覽存在的與非存在的一切。更為重要的是，讀書加惠于人們的不僅是知識的增廣，而且，還在于精神的感化與陶冶。人們從讀書學(xué)做人，從那些往哲先賢以及當(dāng)代才俊的著述中學(xué)得他們的人格。人們從《論語》中學(xué)得智慧的思考，從《史記》學(xué)得嚴(yán)肅的歷史精神，從《正氣歌》學(xué)得做人的原則，從馬克思學(xué)得人世和激情，從魯迅學(xué)得批判精神，從列夫·托爾斯泰學(xué)得道德的執(zhí)著。歌德的詩句刻寫著智慧的人生，拜倫的詩句呼喚著奮斗的熱情。一個讀書人，是—個有機會擁有超乎個人生命體驗的幸運人。

一個人一旦與書本結(jié)緣，極大的可能是注定了與崇高追求和高尚情趣相聯(lián)系。說“極大的可能”，指的是不排除讀書人中也有卑鄙和奸詐者；況且，并非凡書皆好，在流傳的書籍中，并非全是勸善之作，也有無價值的甚而起負面效果的。但我們所指的書是以其優(yōu)良品質(zhì)得以流傳的—類，這類書對人的影響總是良性的。我之所以常感讀書幸福，是從喜愛文學(xué)書的親身感受而發(fā)。一旦與此種嗜好結(jié)緣，人多半因而向往崇高，對暴力的厭惡和對弱者的同情，使人心靈純凈而富正義感，人往往變得情趣高雅而力避凡俗?；虿邸⒒驕厍?、或抗?fàn)?，大抵總引?dǎo)人從幼年到成人，—步—步向著人間的美好境界前行。笛卡爾說：“讀—本好書，就是和許多高尚的人談話”。這就是說，讀書使人向善。雨果說：“各種蠢事，在每天閱讀好書的影響下，仿佛烤在火上—樣漸漸熔化”。這就是說，讀書使人避惡。

所以，我說，讀書人是幸福人。閱讀——一個人的信仰

一個人，因為信仰而幸福；一個人，有閱讀作信仰，更是他的幸福！

因為閱讀，我們知道在道路的盡頭，不管遭遇怎樣的黑暗與不幸，他總在等待著我們。就像一個看似嚴(yán)厲、冷酷的父親，在孩子疲憊無力的時候，總是張開了雙臂的溫柔，等待他的孩子歸來，然后用無言與沉默洗去孩子的疑慮、痛苦、挫折、孤獨，再賦予他永恒的光明。

閱讀，是因為開始懷疑，開始彷徨。我們一直在苦苦的跋涉中找尋自己所要的答案?？墒牵媸菬o情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所要走的路在哪里？很多時候，自己真的不知道。塵煙四起的荒漠，可有精神的路標(biāo)？誰陪我們從容地走在永恒的黑暗？

閱讀，是為了找尋生存的答案，為了抵抗身邊泛黃的流俗。選擇閱讀，就是選擇孤獨；選擇閱讀，就是選擇怪異；選擇閱讀，就是選擇邊緣。我們想走的路，不只有分?jǐn)?shù)，不只有公式，不只有文憑。那里有愛，有夢，有理想，有追尋。

閱讀，給了我每天一張潔白的紙。希望這張紙上有外在世界的精彩痕跡，更有內(nèi)在的真正的自我喚醒。喚醒靈魂，靈魂才是真正的存在。有了靈魂，我們的每一天才可能有意義。有了意義，才開始有真正的信仰。

閱讀，一個人的信仰，孤獨的信仰。走在平凡的日子里，它正在洗刷塵起的風(fēng)暴，然后又給我寧靜、希望和安慰。只有他在一遍遍地給我期許，對于一個纖弱得隨時可以消失的生命，信仰變得如此地珍貴。

盡管仍然沒有確定的方向，盡管仍然找不到終極的意義。但是，我卻能在無邊的黑夜里靜靜地坐下來，靜靜地讀一本書了。閱讀讓我聽到了自己深處的聲音，大海一樣的聲音。盡管它很微弱，但是依然能夠穿透心靈的厚壁。我知道，它也許會消失，但是對于聆聽過的人，有過哪怕片刻的安寧和頓悟，就已經(jīng)足夠足夠。

閱讀讓我步履沉沉，歲月不再輕飄飄地吹散在風(fēng)里。我只想做一個純粹的自己，哪怕從此與所有斑斕的色彩揮手別離。青春塞繆爾·厄爾曼人生匆匆，青春不是易逝的一段，青春應(yīng)是一種永恒的心態(tài)。滿臉紅光，嘴唇紅潤，腿腳靈活，這些并不是青春的全部。真正的青春啊，它是一種堅強的意志，是一種想象力的高品位，是感情的充沛飽滿，是生命之泉的清澈常新。青春意味著勇敢戰(zhàn)勝怯懦，青春意味著進取戰(zhàn)勝安逸。年月的輪回就一定導(dǎo)致衰老嗎？要知道啊，老態(tài)龍鐘是因為放棄了理想的追求。無情的歲月的流逝，留下了深深的皺紋，而熱忱的喪失，會在深處打下烙印。焦慮、恐懼、自卑，終會使心情沮喪，意志消亡。60歲也罷，16歲也罷，每個人的心田都應(yīng)保持著不泯的意志，去探索新鮮的事物，去追求人生的樂趣。我們的心中都應(yīng)有座無線電臺，只要不斷地接受來自人類和上帝的美感、希望、勇氣和力量，我們就會永葆青春。倘若你收起天線，使自己的心靈蒙上玩世不恭的霜雪和悲觀厭世的冰凌，即使你年方20，你已垂垂老矣；倘若你已經(jīng)80高齡，臨于辭世，若豎立天線去收聽樂觀進取的電波，你仍會青春煥發(fā)。[點評]青春，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但它不僅僅屬于青年人，它屬于心態(tài)永遠年輕的所有的人。也許，你已兩鬢蒼蒼，也許，你已老態(tài)龍鐘，也許，你已臨于辭世，但只要你依然擁有一顆年輕的心，你的青春就沒有逝去。因為，真正的青春，它是一種堅強的意志，是感情的充沛飽滿，是勇敢進取，是永遠充滿希望、勇氣和力量。親愛的朋友，如果你正值青春年少，那么我祝賀你，但你也要時時提醒自己，不要讓自己的心靈蒙上玩世不恭的霜雪和悲觀厭世的冰凌，否則，你將愧對“青春”這個美好的稱呼。如果你已不再年少，那么我要勸勉你，如果你的心田保持著不泯的意志，如果你的生命之泉依然清澈常新，那么你的青春還在繼續(xù)。親愛的朋友，讓我們每個人都永葆青春吧！生命的化妝林清玄我認識一位化妝師，她是真正懂得化妝、而又以化妝聞名的。

對于這生活在與我完全不同領(lǐng)域的人，我增添了幾分好奇，因為在我的印象里，化妝再有學(xué)問，也只是在表相上用功，實在不是有智慧的人所應(yīng)追求的。因此，我忍不住問她：“你研究化妝這么多年，到底什么樣的人才算會化妝？化妝的最高境界到底是什么？”

對于這樣的問題，這位年華已逐漸老去的化妝師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她說：“化妝的最高境界可以用兩個字形容，就是自然。最高明的化妝術(shù)，是經(jīng)過非?？季康幕瘖y，讓人家看起來好像沒有化過妝一樣，并且這化出來的妝與主人的身份匹配，能自然表現(xiàn)那個人的個性與氣質(zhì)。次級的化妝是把人凸現(xiàn)出來，讓她醒目，引起眾人的注意。拙劣的化妝是一站出來別人就發(fā)現(xiàn)她化了很濃的妝，而這層妝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缺點和年齡的。最壞的一種化妝，是化過妝以后扭曲了自己的個性，又失去了五官的協(xié)調(diào)，例如小眼睛的人竟化了濃眉，大臉蛋時人竟化了白臉，闊嘴的人竟化了紅唇?！睕]想到，化妝的最高境界竟是無妝，竟是自然，這可使我刮目相看了?；瘖y師看我聽得出神，繼續(xù)說：“這不就像你們寫文章一樣？拙劣的文章常常是詞句的堆砌，扭曲了作者的個性。好一點的文章是光芒四射，吸引了人的視線，但別人知道你是在寫文章。最好的文章，是作家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他不堆砌，讀的時候不覺得是在讀文章，而是在讀一個生命?！倍嗝从兄腔鄣娜搜剑】墒牵暗降鬃龌瘖y的人只是在表皮上做功夫?！蔽腋袊@地說?！安粚Φ??！被瘖y師說，“化妝只是最末的一個枝節(jié)，它能改變的事實很少。深一層的化妝是改變體質(zhì)，讓一個人改變生活方式，睡眠充足，注意運動與營養(yǎng)，這樣她的皮膚改善，精神充足，比化妝有效得多。再深一層的化妝是改變氣質(zhì)，多讀書，多欣賞藝術(shù)，多思考，對生活樂觀，對生命有信心，心地善良，關(guān)懷別人，自愛而有尊嚴(yán)，這樣的人就是不化妝也丑不到哪里去。臉上的化妝只是化妝最后的一件小事。我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明：三流的化妝是臉上的化妝，二流的化妝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化妝是生命的化妝?！被瘖y師接著做了這樣的結(jié)論：“你們寫文章的人不也是化妝師嗎？三流的文章是文章的化妝，二流的文章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文章是生命的化妝。這樣，你懂化妝了嗎？”我為這位女化妝師的智慧而起立向她致敬，并深為我最初對化妝的觀點感到慚愧。告別了化妝師，回家的路上，我走在夜黑的地方，有了這樣深刻的體悟：這個世界一切的表相都不是獨立自存的，一定有它深刻的內(nèi)在意義；那么，改變表相最好的方法，不是在表相上下功夫，一定要從內(nèi)在里改革?？上В诒硐嗌嫌霉Φ娜送幻靼走@個道理?；芈暳窒ι礁吒叩?，抬頭望不到頂，山中一條小路彎彎曲曲，兩邊都是挺拔的大樹，一人張開雙臂圍不過來，看那樹干上的紋，每棵樹的年齡都比我大。那年我28歲，遇到在當(dāng)時以為忍受不了的痛苦，獨自一人躲避城市的喧嘩，向深山叢林中走去。我奮力爬上一座山峰，以為到了山頂，可是站在峰頂看到的是前方更高的山峰。又爬了一峰，仍然不是山頂。我累得站在山頂上，望著前方，大口喘氣?；剡^身來往下一望，只見山巒起伏，樹木環(huán)繞，遠處聳立的樓房像山下的片片稻田，匍匐在我的腳下。這么一望，心中的怨氣消去了些。我用手在嘴邊圍成了一個喇叭狀，放開喉嚨，大聲喊道：“我——恨——你！”頓時覺得心里好受了些。我剛停了，耳邊接著又傳來一串喊聲：“我——恨——你！我——恨——你！”聲音比我的更響亮，更曠遠。我嚇了一跳，看看四周一人也沒有，這才明白過來，是我的回聲。小時候和小伙伴們上山玩常這樣喊，我們互相叫著名字等著聽回聲。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此時我一個人對著高山大喊，把心中的痛一古腦兒都放出去：“我煩你！”“我怨你！”“我要離開你！”我對著山喊，山就回應(yīng)什么。當(dāng)我喊恨它、煩它、怨它、要離開它時，它也同樣對我。我靜靜地聽著，慢慢地覺得眼前不僅僅是一座山，而像是我們生存的世界，我們今天所得到的，不就是對我們曾做出的回聲嗎！我們怎樣對待世界，世界就會同樣對待我們；我們怎樣對待周圍的人，周圍的人也會同樣對待我們。當(dāng)我以一顆痛苦、怨恨、憤怒的心去看世界時，又怎么可能看到其中的美麗、幸福和快樂呢？[點評]如果你把別人當(dāng)成魔鬼，那么你將生活在地獄；如果你把別人當(dāng)成天使，那么你將生活在天堂。世界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我們的心態(tài)。如果你對這個世界充滿怨恨，那么你就會很少體會到世界給你的快樂；如果你對世界充滿感激，那么你就會體驗到世界回報給你的美麗、幸福和快樂。我們今天所得到的，就是生活對我們曾做出的回聲。要想得到美好的一切，就要播種美好的種子。為自己減刑余秋雨一位朋友幾年前進了監(jiān)獄，有一次我應(yīng)邀到監(jiān)獄為犯人們演講，沒有見到他，就請監(jiān)獄長帶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句話：“平日都忙，你現(xiàn)在終于獲得了學(xué)好一門外語的上好機會?！睅啄旰笪医拥揭粋€興高采烈的：“嘿，我出來了！”我一聽是他，便問：“外語學(xué)好了嗎？”他說：“我?guī)С鰜硪徊?0萬字的譯稿，準(zhǔn)備出版?！彼切虧M釋放的，但我相信他是為自己大大地減了刑。茨威格在《象棋的故事》里寫一個被囚禁的人無所事事時度日如年，而獲得一本棋譜后的日子過得飛快。外語就是我這位朋友的棋譜，輕松地幾乎把他的牢獄之災(zāi)全然赦免。真正進監(jiān)獄的人畢竟不多，但我卻由此想到，很多人正恰與我的這位朋友相反，明明沒有進監(jiān)獄卻把自己關(guān)在心造的監(jiān)獄里，不肯自我減刑、自我赦免。我見到過一位年輕的公共汽車售票員，一眼就可以看出他非常不喜歡這個職業(yè)，懶洋洋的招呼，愛理不理的售票，不時抬手看看手表，然后滿目無聊地看著窗外。我想，這輛公共汽車就是這位售票員的監(jiān)獄；他卻不知刑期多久。其實他何不轉(zhuǎn)身把售票當(dāng)作棋譜和外語，滿心歡喜地把自己釋放出來呢？對有的人來說，一個仇人也是一座監(jiān)獄，那人的一舉一動都成了層層鐵窗，天天為之而郁悶仇恨、擔(dān)驚受怕。有人干脆擴而大之，把自己的嫉妒對象也當(dāng)成了監(jiān)獄，人家的每項成果都成了自己無法忍受的刑罰，白天黑夜獨自煎熬。聽說過去英國人在印度農(nóng)村抓竊賊時方法十分簡單，抓到一個竊賊便在地上畫一個圈讓他呆在里邊，抓夠了數(shù)字便把他們一個個從圓圈里拉出來排隊押走。這真對得上“畫地為牢”這個中國成語了，而我確實相信，世界上最恐怖的監(jiān)獄并沒有鐵窗和圍墻。人類的智慧可以在不自由中尋找自由，也可以在自由中設(shè)置不自由。環(huán)顧四周，多少匆忙的行人，眉眼帶著一座座監(jiān)獄在奔走，老友長談，苦嘆一聲，依稀有鋃鐺之音在嘆息聲中盤旋。舒一舒眉，為自己減刑吧！除了自己，還有誰能讓你恢復(fù)自由呢？[點評]現(xiàn)實社會中，真正進監(jiān)獄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但是，“為自己減刑”這個說法卻適合很多人，因為有很多人沒有進監(jiān)獄卻把自己關(guān)在心造的監(jiān)獄里，有的人把工作看成是服刑，有的人把仇人看成是監(jiān)獄，有的人甚至把自己的嫉妒對象也當(dāng)成了監(jiān)獄，人家取得成功，他就像是在服刑，內(nèi)心痛苦不堪。人啊，為什么偏偏要在自由中設(shè)置不自由呢？為什么非要把自己關(guān)在心造的監(jiān)獄里呢？為什么一定要畫地為牢，與人為敵呢？抱怨不如報恩！心靈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把自己解放出來吧！站高一點，審視人生劉燕敏有一年，坐飛機從上海去貴陽，飛越江西上空時，從艙窗里看到下面有一片明晃晃的東西，大小如巴掌，鄰座的一位先生說，那就是鄱陽湖。這是我第一次見鄱陽湖，沒有煙波浩渺，沒有水深浪闊。去之前，我為爭取一個小小的職位陷入了怪圈之中。那個職位對我非常重要。什么處長、司長、部長我都可以不爭，但是那個小小的職位我認為非我莫屬，非爭不可。坐在飛機上，我還在與一個想象中的人爭辯，激烈時甚至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兩個小時的行程，飛機在貴陽機場降落。在走下飛機的那一瞬，我下意識地回望了一下我來的那個方向。此刻，我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兩千公里之外，我的那間工作室，還有我為之爭奪的那個職位，變得渺小和模糊起來。在走出機場的路上，有幾次我甚至竊笑起來，笑那個職位的微不足道。一個人在一個辦公室、一個單位、一個城市呆久了，就容易變得短視，就常會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爭逐?？墒且坏┳叱龀峭?，驚嘆于世界之大時，你就會感到，那些曾被你看重的東西，其實非常渺小，簡直不值一提。人常說，畫，放遠看，更美；山，站遠看，更幽?，F(xiàn)實中的人，也應(yīng)站在遠處審視人生，這樣凈化的不僅僅是視覺，還有心靈。[點評]站高一點審視人生，人生更大氣；站遠一點審視人生，人生更美麗。不要天天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費心勞神，不要為了一點蠅頭微利你爭我奪，也不要為了一些不必要的虛名爾虞我詐……走出來，走出那個小圈子，放飛自己的心靈，你就會驚嘆世界之大，你就會變得寬容豁達，你就會感覺原來你看重的并苦苦爭奪的那些事情是多么渺小，多么不值一提。近看苦難的東西，遠看卻是奇觀。那么，何不遠觀人生呢？站遠一點看，畫更美，山更幽，人生更多彩。愛的針法喬葉一次，在一位朋友家小坐。發(fā)現(xiàn)他給父母打的時候撥了兩遍號碼。第一遍撥過之后，鈴響三聲就掛斷，再撥第二遍，然后通話。“第一遍占線嗎？”我隨意問。“沒有?！薄笆菦]想好說什么？”“不是?！薄澳歉蓡釗軆杀樘?？”他笑了笑：“你不知道，我爸爸媽媽都是接非常急的人，只要聽見鈴響，就會跑著去接。有一次，媽媽為接還讓桌腿把小腳趾絆了一下，腫了很長時間。從那時起，我就和二老約定，接不準(zhǔn)跑。我先撥一遍，給他們預(yù)備的時間?！蔽业男暮鋈挥X得十分濕潤。平日都常說如何如何孝敬父母，這個小小的細節(jié)，不是對父母最生動的疼惜嗎？“愛”是一件大衣衫，衣衫是要講究式樣、色彩、衣料，甚至于時尚和流行的程度。但是，對于穿衣服的人來說，更需要這樣細密而熨帖的針法，才能讓這件衣衫變得真正溫暖舒適起來啊。為了讓父母多一份安全和從容，多撥一遍號碼，這是一件再瑣碎不過的事?？墒沁@件事就是這樣的愛的針法。[點評]愛的針法，就是這樣細密、瑣碎、熨帖、綿長。其實，孝敬父母并不是一定要體現(xiàn)在大事上，更多的時候是體現(xiàn)在平常小事上。給父母倒一杯熱水，幫父母做一頓飯，為他們洗洗筷子刷刷碗，替他們捶捶后背揉揉肩，跟爸爸媽媽談?wù)勑?，陪爸爸媽媽散散步，這些瑣碎小事，最能體現(xiàn)兒女的孝敬之心。多撥一遍號碼，看起來多么細碎，可這種細碎卻讓父母多了一份安全和從容，這不是最好的最生動的疼惜和孝敬嗎？父母對孩子的關(guān)心照顧可謂無微不至，那么，我們這些做兒女的對父母的照顧也要細心周到。和父親牽手詹草黃昏時分，依舊是懶洋洋地趴在窗臺上看風(fēng)景。在嘈雜和喧鬧中度日，一顆疲而倦怠的心，總想在一天里的某個時刻得到一點點寧靜與安閑。而此時此刻的我，也只不過是想要清風(fēng)與這隅難得的安靜梳理我千頭萬緒的心情。然而，就在這樣一個不經(jīng)意的時刻，一幅溫馨的畫面觸動了我的心弦：那是父女倆，小女孩大約只有兩三歲，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后，伸出手去使勁兒喊著：“爸爸，牽！”可是父親為了確保小女兒的安全，正全神貫注地騎著車。孩子急了，伸出的手抓住了父親的衣角，父親于是騰出一只手去牽住孩子的手，另一只手牢牢地控制著自行車。孩子于是心滿意足了，露出開心的小模樣。而他的父親卻是一臉的緊張和小心翼翼。我忍不住微笑起來，心竟被一種莫名的感動填得滿滿的……幾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黃昏，我曾看見一位父親牽著小女兒在花園里賞花，兩個人和諧而又自然的沉浸在他們的世界中，旁若無人。那一剎那，一切仿佛只為了父女倆而存在?！澳阍跇蛏峡达L(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辈恢罏槭裁?，我總是在做那個站在樓上看風(fēng)景的人，可是每次看到這一幕幕的父女溫情，我敏感的心就總是暖暖的而又潤潤的，我知道我早已過了那種可以無拘無束的依偎在父親懷里撒嬌的年紀(jì)，甚至連和父親牽著手，仿佛都成了一種奢求。剛到異地求學(xué)那陣兒，父親送我。過馬路的時候，父親突然牽住了我的手。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可我卻從這個小小的動作中讀出了父親對我的全部感情。他完全是自然的真情流露，可他的女兒卻從這個他幾乎會忽略的動作中體會到她的父親是怎樣用心在愛她。也許，當(dāng)我們走過人生一個又一個驛站的時候，我們忽略過許許多多要用心體味的感情。也許匆匆的成長腳步讓我們覺得父親漸漸離得遠了。但是，不要忘記，父親也曾牽過我們的手，也許我們真的會走得很遠，但是父親卻從不曾在心里放過我們的手??！真想，再和父親牽手！[點評]牽手，牽出濃濃真情。父親牽著孩子的手，多么溫暖的一幕。雖然，父親可能不擅表達，雖然，父親可能不愛表達，但是，在車流滾滾的異地過馬路的這一刻，父親是那樣自然的伸出了手，這個小小的動作完全是父親自然的真情流露，正是這種真情，深深打動了女兒的心，也讓她徹底讀懂了父愛。隨著時間的流逝，父親漸漸老了，孩子漸漸大了，也許，父親已很久很久沒有牽過孩子的手了，但是，父親曾經(jīng)牽過孩子的手，父親也從來不曾在心里放過孩子的手。父親老了，那就讓我們這些孩子們，緊緊地牽住父親的手吧。和父親牽手，牽出濃濃真情，牽出暖暖愛意。中國男子漢追蹤西楚王艾煊（一）

馳騁中原，縱橫大河上下，函谷關(guān)內(nèi)外。以破釜沉舟的膽略，消滅秦軍主力。所向無敵，叱咤則風(fēng)云色變的歲月過去了，項羽平生第一次陷入了真正的重重包圍之中。兵無糧，馬無秣，外無援軍。垓下彈丸之地，四面是一片大平原，無險可守，不能打持久的堅守戰(zhàn)。項羽長于野戰(zhàn)，不善固守，也無法在此長時間地固守待變。

他是軍事天才，深知垓下這一仗的敗局已定，唯一的出路只有突圍求生。打成這樣的結(jié)局，心中異常難過，但也無可奈何。勝敗乃兵家常事，沖出去，當(dāng)會有再起之日。

夜已深，他毫無睡意。坐在統(tǒng)帥的帳篷中飲酒，用朦朧的醉意來消除心中的煩悶。但此時處于極端煩惱，又極端興奮的狀態(tài)中，不但醉不了，反而激起了類似反秦開始時的那種悲壯的浪漫情懷，心中自然地涌出了抒懷的詩句：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陪他飲酒的虞，被這壯烈、蒼涼的吟嘯所深深感染。她不會和詩，此刻情緒宣泄的最佳途徑就是她最擅長的舞蹈。一切舞蹈都是無力的，唯有劍舞，最能表達項羽和虞自己此刻充塞心間的悲愴情緒。此時此地的這種種感情，在現(xiàn)代藝術(shù)家中，只有梅蘭芳理解得最透徹，表現(xiàn)得最為淋漓盡致。

虞拔去劍鞘起舞。項羽高唱他那一首自度曲。有豪氣，無聲腔。他信口吟唱，虞隨心之所思起舞。

項羽是沙場征戰(zhàn)的奇才，軍事統(tǒng)帥，從不曾做詩。詩是什么？詩是情感的外化。情感抑制不住，沖決心的堤防，發(fā)而為詩。不是專業(yè)詩人，也不懂做詩法則的項羽，沖口而出，完成了一首千古絕唱的好詩。

虞是項羽的宿遷同鄉(xiāng)。項羽在家練習(xí)刀槍拳棒時，她還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項羽叱咤中原，她欽慕他。一個農(nóng)村天真的少女，只身從百里外趕到項營中，用柔心來陪伴，輔佐這個鐵漢子。項羽也不去記住她的姓，只叫慣了她的名字：虞。

虞是個有柔心，又有豪氣的平常女子。她不懂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也無力跨上馬背舉刀拼殺。但她追隨項羽多年，耳濡目染，熟看項羽馬上沖殺，幃帳指揮。看得多了，對輾轉(zhuǎn)征戰(zhàn)之道也略知一二。她明白了，項羽今晚唯一的出路，只有突出重重包圍，以圖再起。突圍需要輕裝，還需要經(jīng)歷幾場惡戰(zhàn)。她是個嬌弱的女子，無力協(xié)助他沖殺破圍。在突圍作戰(zhàn)中，項羽還需要分心、分身來照顧她，保護她。這將使他如何一心殺出重圍？兩人是感情深摯，戰(zhàn)爭生活中形影不離的伴侶。項羽癡心眷戀著她，她也一刻離不開項羽。但到了突出重圍、以圖再起的關(guān)鍵時刻，豪爽不讓須眉的虞，決不愿拖累她的羽。

一個高歌，一個酣舞。舞到悲涼、凄愴的極處，舞姿不變，虞順手將劍從自己的頸脖上帶過去。天下無雙的吳越薄鋼鍛劍，只輕輕地飄了一下，便帶去了虞的柔情魂魄。

不流淚的蓋世英雄，萬感交匯，抱住倒地的虞，放聲痛哭。

（二）

由于深陷沼澤地的耽擱，項羽到達東城縣時，劉邦軍終于追上了。饑餓疲乏之極的二十八名騎兵，被劉邦的五千精兵，緊緊地圍困在東城西郊的山下。兩年前，徐州會戰(zhàn)時，項羽三萬人馬，對抗劉邦五十六萬大軍。結(jié)果還是項羽大勝，劉邦大敗。劉邦在那次敗逃時，連父母妻子都被項羽俘獲。劉邦嫌他自己乘坐的馬車跑得不快，為了減輕重量，忍心把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推下車去，只身狼狽逃竄?，F(xiàn)在，項羽的二十八騎，被劉邦的五千精銳騎兵重重圍困住。他不像劉邦那樣地膽怯無能，只曉得逃跑。項羽從容應(yīng)戰(zhàn)，他把二十八名騎兵；分作四隊，向四個方向奮力沖殺。約定好突圍后的會合地點。

自己戰(zhàn)死不足惜，但虞的首級不能落入敵人手中。項羽在四面山上，用劍挖了一個坑，把虞的頭埋了下去。

后來，劉邦勝利了，做了皇帝。但漢代的東城人，不以成敗論英雄，仍舊懷念亡秦英雄項羽，在埋葬虞首級的地方，筑了一座虞的墳?zāi)梗秽涤荻铡５诙?，嗟虞墩上下，開遍五顏六色的小花，人們把這種美麗的小花，命名曰虞美人。此花開了兩千年，一直到現(xiàn)在。妍花繁茂，從嗟虞墩向四方播散，開遍了大江南北。

虞墓有兩處，一在離垓下不遠的靈壁，我去那里看過，有一方墓碑，一座紀(jì)念亭，但墳很矮小。虞的身首分葬兩處。靈壁葬的是虞的身體，東城嗟虞墩葬的是虞的首級。

嗟虞墩在東城的西郊。兩千年后的東城，是一片輪廓清晰的廢墟。四四方方的城垣。寬闊的墻基，干涸的城壕。年深月久，秦代的官道早已湮滅。我去探訪東城，探訪嗟虞墩。不通車，只好徒步走田間阡陌小道。雨后陌路，坑坑洼洼，來回走了將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