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輕松中書寫厚重厚重少文中的少

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在輕松中書寫厚重厚重少文中的少長詩《三千六百五十行陽光》是為重慶直轄十周年而作。從最初有寫這首長詩的想法，到付諸實施，到結果完稿，楊礦所花的時間并不太長，所以我認為他是輕松地創(chuàng)作了這部作品。輕松既是指寫作的速度，也是指楊礦作為一個詩人的輕靈。長詩的語言風格根本是口語化的，在口語，乃至俚語般的表達中又透出輕盈、靈敏和瀟灑。那些生活化的語詞、句子總是不斷地蹦出來，淘氣地鉆進我們的眼球。楊礦的長詩，語言照樣輕松、肆意而冷靜，他也給我們表示了大量的生活化的場景，并用通俗的語言拉近了詩人與讀者的距離，面對多數(shù)個熟諳的地名、人名和時刻，我們心中自有一份親切，并在同樣的情感之中與詩人取得了共鳴，與城市（故土）取得了和諧。詩中很少用長句，用得多的是排比，但眾多的排比卻并不顯冗長，由于其句式的短小，用詞的精練，韻腳的鏗鏘，讀來別有一種意味與氣勢，譬如，詩中寫到重慶城市創(chuàng)辦的速度時，用的那一長串排比：

拒絕山，拒絕水

拒絕時間、拒絕空間

拒絕擁堵緩慢

拒絕曲折旋轉(zhuǎn)

拒絕朝發(fā)夕至

拒絕時過境遷

拒絕詞不達意

拒絕語無倫次

拒絕冗長的掛念牽掛

拒絕臃腫的期盼守望

拒絕雜亂的停頓停靠

拒絕煩瑣的進站出站

這樣的排比句式往往不休止地向我們襲來，叩擊我們的心扉，不由分說，有時甚至是武斷的。穿行在這樣的句式之中，不僅這座城市在以超常的加速度進展，高樓接天，輕軌奔馳，我們的閱讀速度也似城市輕軌般加速、躍動，我們的血管更隨著閱讀的興奮而急劇地賁張。詩中類似的排比句隨處可見，構成了整個詩篇的“楊礦風格”。由于是長詩，假設和云南詩人于堅的那些短篇詩作比起來，于堅的詩更加精良，傾向于平民化的質(zhì)樸，更像是個體心緒的寫作，而楊礦的詩場景更廣闊，意象更繁復，在平實的表達中將個體置于家、國之中，更傾向于宏大敘事。

《三千六百五十行陽光》的整篇表達是不疾不徐、冷靜自如的，類似于以前眾多的詩作。在這首長詩中，楊礦依舊是以他的楊礦式的冷靜，楊礦式的睿智，以及楊礦式的“狡黠”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張力，完成了對一座城市的抒情。對家鄉(xiāng)的抒情本身并不太難，難的是如何找到最為恰當?shù)氖闱榉绞?。閱讀這篇作品，一種很大的欣喜可能在于，詩作既非扭怩作態(tài)、掩面含羞，也非奔波呼號，直抒胸臆，一覽無余。在激情與言說之間，它找到了一個對比夢想的結合點，閑庭信步之中自有熱心沸騰，激越高亢之時也作淺唱低吟，詩人一路行來，游刃有余。所謂張弛有度，詩作對比好地把握了“度”，由此而帶給讀者極大的審美快感。它是頌歌，卻揚棄了那種簡樸的歌頌的形式。讀者，更加是這座城市的讀者們，得以跟著詩人一起悄悄地凝望生于斯、長于斯的這座城市，在詩歌中“閱讀這座城市”，并開頭詳察它、掃視它、斟酌它、祈福它。到作品的末尾，當這座城市的全體一切，古與今，美與丑，雅與俗，高與低，快與慢，一起奔涌凸現(xiàn)于讀者面前時，的摯愛與深思已牢牢嵌入每一行詩句，印入我們的腦海，揮之不去。

楊礦創(chuàng)作這首長詩的內(nèi)心狀態(tài)是不輕松的，據(jù)他本人說，寫作通常是在半夜舉行。當白日的喧囂歸于冷清，當繁忙的工作、瑣屑的應酬終究讓位給詩的時段，楊礦才開頭精心靈與這座城市對話。這其間自然有數(shù)不勝數(shù)的失眠的煩擾，字斟句酌的苦痛，更有詩情與俗務的沖突，我不止一次聽說了這樣的過程，也就不能不感慨創(chuàng)作的不易。對于我們棲息的這座城市，對于這座在十年間成長、蛻變的城市，其實它的兒女們也有太多的話想說，也有同樣的激情需要傳達，然而當我們大家正在苦苦尋覓著表達方式的時候，楊礦的長詩已如朝陽般噴薄而出了，不能不讓人驚異于他的敏銳，他的速度，他的激情。更加是開初聽他說起打定為重慶直轄十周年創(chuàng)作一首長詩，書寫重慶的十年，詩名就叫《三千六百五十行陽光》，我以為，這是個不好把握的題目，不輕易出彩，而正是這種不易，成就了詩的寬度和厚度。一首洋洋灑灑幾千行的詩作，賦予閱讀者如此巨大的信息量，在獲得審美愉悅，并“與詩歌一起興奮”的同時，我們不啻于重新詳察一番這座城市，以政治的、經(jīng)濟的、歷史的眼光。詩人穿梭在這座城市的時空隧道里，把城市從遠古、到近代、到現(xiàn)代、到直轄、到未來，作了一番理性的解剖，具大氣磅礴之象。而一些被遺忘或是被疏忽的細節(jié)，又在詩人手中得到精良的梳理。平素我們知道的重慶，多是當代的重慶。長詩卻報告了我們歷史的重慶，200萬年前的重慶；平素我們看到的重慶，是方圓僅僅十數(shù)平方公里、半島般的重慶，長詩帶給我們的，卻是曾經(jīng)讓我們生疏的龍骨坡的重慶，是遠至江州、墊江、平都、閬中的重慶。我們習慣了重慶城市中心解放碑的豪華與現(xiàn)代，然而我們在詩中“務必閱讀，下半城的嘈雜和上半城的浮華/磁器街木貨街、筷子街的喧嘩/花街子九尺坎十八梯的放浪”；我們曾醉心于1997年直轄時刻整座城市里響徹云霄的歡樂，然而詩人對我們說“遠方/荊棘叢生/峰巒疊嶂/歲月崢嶸/坎坷泥濘……遠方/一聲吶喊聲嘶力竭/一路追逐嘔心瀝血”。詩人的哲思使我們閱讀的視角延展為360度――它讓我們重新洞察、探尋這座看似熟諳、實那么目生的城市，剝洋蔥般，層層及里，我們逐漸走入了城市之心，不僅詩意地棲居，并且我們有了一種猛烈的渴望，讓“這城市在我們/不斷延續(xù)的生命里/日復一日地茁壯/年復一年地成長”。

三千六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