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春天 另一個春天

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另一個春天另一個春天春天貌似已經(jīng)成為一件往事。每每提到春天，在我的意識里，一樣有喜悅，有欲開未開的花朵，有清冽且蘊(yùn)含著冬之清冷的溪水，有嫩綠的枝芽。然而，這與即將到來的春天卻沒有什么關(guān)系，由于這一切都存在于我的回憶之中。在那個春天里，我還是個歡快的孩子，正在泥土里逗弄蚯蚓，或者脫掉臃腫的棉襖，赤著雙腳在莊稼地里奔跑。我看到他貌似就要向我的懷抱撲來，貌似就要聽到他趕著一頭老黃牛走在田野間時，歡快地吟誦著父親教給他的幾首古詩。

好多年以后，一條河仍從我的腳下貫穿而過，只是這條河阻隔了大量關(guān)于童年的記憶，關(guān)于清貧卻和暖的鄉(xiāng)村生活的記憶。我甚至想，春天多像一口綠色的皮箱，里面裝滿了花朵，而我們伸出去的手，卻再也夠不著對岸裊裊升起的炊煙。

這一年的春天，我背著沉重的行李，回到了闊別多年的老屋，站在自家緊鎖的門前，倒像個過客。鎖已經(jīng)生了銹，怎么也找不到鑰匙。透過破爛不堪的窗紙，朦朧看到房間里落滿了塵土的床，暗黑的抽屜，還有一盞干燥的油燈，那燈盞上貌似還落滿了蟲蛾。我不無疲憊地靠在門邊，緊緊抱著行李，似睡未睡。蒙?中，我貌似看到父親正在燈下捧讀《紅樓夢》，貌似看到母親在燈下修補(bǔ)衣服，貌似看到姐姐圍著火爐寫作業(yè)，而我正握著鉛筆要畫一位太平天國戰(zhàn)士的肖像。我又貌似看到一只只鳥飛過草垛，就沒有再飛回來；一個個熟諳的親人走進(jìn)了霧里，也沒有再回來……

我終究明白，春天于我，已經(jīng)沒有形而上的象征意義，唯獨(dú)剩下對童年的憧憬，對故土的憧憬，對逝去的時間的憧憬，而我們的生活里被各種欲望填滿，已經(jīng)容不下整個春天，甚至容不下一朵嬌艷的小花。哦，時間就像一只白色的紙船，載著我的記憶，消逝于這茫茫白霧。當(dāng)我再次回到這小小的渡口，水聲里卻不再有船只穿梭而過，水影里也不再有星辰趁這夜色升起！

在這靜謐之夜里，我多想再次回到春天的懷抱，多想再細(xì)心地凝聽風(fēng)的傾訴。在這間小小的暗黑的屋子里，每只蚊蟲都是她的孩子，在這窗外閃爍的每顆星星，都像是她的眼睛，而每一只飛鳥，都像是她敏銳的耳朵。在這個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的春天里，我多想再次點(diǎn)燃這早已枯竭的油燈……

“假設(shè)是水，我將像水一樣滲透你的哀怨。假設(shè)是風(fēng)，我將像風(fēng)一樣揚(yáng)起你飄逸的青發(fā)?！蔽艺f，只有在春天里，我才有士氣寫下這樣的句子，而我們的生命里，已經(jīng)沒有了春天。她微微一笑說，我倒有一個機(jī)要的春天，在我的春天里，我想讓我的花朵開就開，想讓它開成什么外形，它就得開成什么外形。然后，她開啟合攏的手說，你瞧，就在這里，你看她美不美？

看著她纖巧的雙手，我不由笑了。我多想報告她，那么，請?jiān)嵛矣谶@霧靄之中吧，趁這太陽尚未升起！

阿魯

湖南衡陽人。作品散見于《星星詩刊》、《中西詩歌》、香港《圓桌》詩刊等刊物，有作品入選《202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