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生命由蛹化蝶

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讓生命由蛹化蝶[摘要]初年的魯迅在一個溫馨、寬容、富足、文化氣息濃重的家庭中生活著，良善、機靈和俠義是他所稟有的原初的天性。這份天性寓有仁、智、義、勇的文化性狀，它深深地烙在魯迅的生命之中，構(gòu)成了魯迅生命的本色，是魯迅建構(gòu)其宏偉的歷史文化生命的人性根基。

[關(guān)鍵詞]魯迅；家門；教養(yǎng)

1881年9月25日魯迅出世于浙江紹興府城里東昌坊口覆盆橋一個四代同堂的周姓人家。魯迅降生時，這個居住在一座被稱為新臺門的大院的周氏家族在紹興已經(jīng)有400多年的繁衍歷史，是紹興城里一門名副其實的望族。

家庭是人的生命的第一老師，它賦予每個生命以最為樸茂而質(zhì)直的人生感受和認(rèn)知，浸潤并陶染了人的原初的心性和品格。作為周家的長孫，魯迅年少的日子是幸福的，從他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充分地享受著這個榮華、豐饒甚而是和諧的士大夫人家所擁有的融融的天倫之愛。這魯迅母親魯瑞晚年曾回憶：

“他和‘司灶菩薩’同日生，而且他出世的那年是閏年，他出世時的衣包是‘蓑衣包’。當(dāng)時大量老人說：這樣的孩子，將來確定有進(jìn)步；不過，就怕難以養(yǎng)大。于是，我們?nèi)揖兔ζ饋砹耍仁墙o他向菩薩去‘記名’?！职阉У剿吕锇莺蜕袨閹?，表示他已經(jīng)‘出家’做了小和尚；這樣做的目的，和向菩薩記名是一樣的。總之，他一生下來，我們?nèi)胰?，上自爺爺，下至大先生和我，都想方設(shè)法，使他能夠順?biāo)扉L大成人，由于他是周家我們這一房的長子、長孫?！?/p>

在魯迅該上學(xué)發(fā)蒙之際，父母親為他選擇業(yè)師的條件是：一要學(xué)問好、為人正直，二要愛孩子、不打孩子。這樣的考慮完全是出乎為人父母的拳拳愛心。像這般的天倫之愛幾乎伴隨著魯迅成長的全過程，即便是在魯迅12歲那年，家中發(fā)生了因祖父介孚公犯了科場案而引起的那場家難，年少的魯迅和弟弟因被送到了母親的娘家而得到更加的養(yǎng)護。

正是在家門這份融融的天倫之愛的浸潤和陶染之下，魯迅具有了自己原初生命的第一重天性――良善。這良善的天性表現(xiàn)在年少的魯迅對人情物態(tài)所具有的那份令人感佩的仁愛悲憫的情與愛。年幼的魯迅還以自己良善美好的心地對待自己生活中遇著的每個人，甚至是弱小的動物，如鄉(xiāng)下小摯友閏土、家中老傭人長媽媽以及自己所愛好的小動物――頭小鼠隱；即便是對目蓮戲中的“無?！焙汀芭酢边@樣在別人看來有些怪誕的鬼角，年少的他也能由于它們具有某種良善的“人性”而愛好它們。

魯迅祖父周介孚以翰林出身，為新臺門的周家贏得一塊高懸于堂上的“欽點”“翰林”的匾額，使宗族的門楣光輝照人。所以，介孚公在自己的家門上掛了一塊“祖孫父子兄弟叔侄翰林”的匾額，寓托著他對自己子孫的期望。居官宦之家，自然以詩書傳家。周家雖然藏書不算豐富，但對于年少的魯迅而言，有著滿滿的兩大箱書也是夠多的。這些書除了有《十三經(jīng)注疏》、《四史》、《王陽明全集》、《文史通義》(章學(xué)誠著)、《康熙字典》、《經(jīng)策統(tǒng)纂》外，還有《古文釋義》、《唐詩扣彈集》、《三國演義》、《封神榜》等。作為家門的“大長老”，介孚公雖然性情耿介脾氣煩躁，但在對后裔的教導(dǎo)，更加是在開蒙讀書方面卻能秉持一種甚為開明通達(dá)的態(tài)度。他對魯迅的教學(xué)內(nèi)容和程序是這樣設(shè)想的：“初學(xué)先誦自居易，取其明白易曉，味淡而永。再誦陸游詩，志高詞壯，且多越事。再誦蘇詩，筆力雄健，詞足達(dá)意。再誦李白詩，思致清逸。如杜之艱深，韓之奇崛，不能學(xué)亦不必學(xué)也。”這設(shè)想是符合兒童的認(rèn)知天性，也顯示了介孚公富有睿智的天性。在“八股教導(dǎo)模式”盛行的時代，魯迅卻享有相對開明的教導(dǎo)，從而培養(yǎng)了機靈敏睿的心智。

悲憫良善使魯迅有愛憎之情，機靈敏睿使魯迅有是非之心，于是，年少而又血氣方剛的魯迅具有了他的另一重天性，即俠義的性情。周作人直到晚年照舊對他的兩件行俠的“壯舉”記憶猶新：其一是，為另一家私塾的學(xué)生被塾師“矮癩胡”打手心鳴不平而大鬧其塾室“廣思堂”；其二是，靜靜地抄上介孚公做知縣時用過的腰刀，打定尋凌辱小學(xué)生的賀姓武秀才“報仇”。依尋常情理而言，這兩件事的起因本與魯迅是完全沒有相干的，但他卻能聞之而義憤填膺霍然“拔刀”，大有一副不平那么鳴、見義勇為的俠義性情。

當(dāng)然，少年魯迅所具有的這份俠義的性情也與家庭的熏陶和濡染是有關(guān)系的。行俠仗義除了要有一副悲憫良善的心腸外，還要有一份率性任真的真性情，而魯迅的母親魯瑞夫人就具有種真性情。清朝末年，她響應(yīng)“天足運動”，自己解放自己，把裹小的腳放大了?！爱?dāng)時房族中有一老一少，思想頑固，老的污蔑放腳的女人是掃帚星，要敗家的，太師母堅決不理他。小的就四處造謠，說她放大腳要去嫁給外國鬼子了。太師母聽到這種污蔑，自然很生氣，但她毫不示弱，冷冷地說：可不是嗎，那倒真是很難說的呀!”此外，行俠仗義還得有深明大義、勇往直前的見識和士氣。而這方面，魯迅的祖父介孚公那么堪稱“楷模”。周介孚生性耿介、心氣頗高，即使在他受過了八年的牢獄之苦后，照舊舊性未改，當(dāng)談到世道人心時，還是“昏太后，呆皇帝”的痛罵起來。要知道敢罵當(dāng)朝的西太后和光緒皇帝這可是犯上作亂的大罪，但周介孚卻有質(zhì)直地加以評騭的見識和士氣。魯迅提及他祖父的文字極為少見，但從他兒時的“狂易”氣質(zhì)之中，可以見及些許祖上的“遺風(fēng)”。

初年的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