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漢字與傳統(tǒng)服飾圖案的互通

古漢字與傳統(tǒng)服飾圖案的互通

古代漢字在傳統(tǒng)服裝圖案中的使用是中國傳統(tǒng)服裝圖案的獨特表現(xiàn)形式。它通常以漢字直接參與圖案的形式出現(xiàn),而在這一表象之下,古漢字與傳統(tǒng)服飾圖案還有另一層相互交融的關系,即在表達形式上的互通。本文嘗試對這一關系進行初步的探討,解讀二者之間在表達形式上的通融之處,以領會出更多的傳統(tǒng)文化的裝飾之道。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意識到傳統(tǒng)文化對服飾發(fā)展的重要作用,一股頗具勢力的復古浪潮隨之涌現(xiàn)。某些古漢字,如“?！薄ⅰ皦邸钡?被裝飾到現(xiàn)代時裝中,成為一種頗具傳統(tǒng)特色的裝飾紋樣。由此,也促使我們對于傳統(tǒng)漢字與服飾文化的關系作進一步的研究。本文將要論述的是中國古代漢字文化與傳統(tǒng)服飾的裝飾紋樣在表達形式上的互通之處,以期從中解讀出更多的能促進現(xiàn)代服飾文化發(fā)展的裝飾道理。在中國歷代傳統(tǒng)服飾的裝飾圖案中,有許多是以文字形式直接參與的。它包括兩種方式:1.將文字變形為圖案的形式出現(xiàn),常見的有:卍紋、“工”字紋、“王”字紋、“壽”字紋等;2.將文字直接織入衣料中,取其吉祥語義。后者有漢銘文錦,如新疆民豐出土的“萬事如意”銘文茱蓃云紋錦袍和“延年益壽大宜子孫”錦手套等;還有以詩文作裝飾的織繡,如“竹不如花清且雅,蘭雖似草秀而香”,“狀元歸去馬如飛”等,常出現(xiàn)于歷代文人的巾帕、扇套、荷包上。此外,從漢代的錦到明清時期的一些巾帕,織物上常有表明織作者姓名或憩地的標記,如“韓仁”、“黎鳳庵記”、“聲遠齋記”:甚至還有標榜質(zhì)量的廣告性詞語,如“良貨通京”、“清水”(明清時,江蘇一帶綢緞上品稱清水)等。在歷代傳統(tǒng)服飾的裝飾圖案中,除上面所提到的以文字形式直接參與的圖案外.還有大量的服飾圖案是未有文字參與的。它們往往以日常的花草、樹木、人物、景觀為題材,或是加以夸張變形的神話傳說中的獸類、靈物,共同構成極富裝飾性的圖形,以表達某種美好的情趣或意愿。從書畫同源的角度出發(fā),將這些圖案的結構形式、寓意方式與文字的結構形式相比較,我們會發(fā)現(xiàn)其間許多互通之處。書畫同源,通常指的是書法和繪畫在布局排列,氣韻流動諸方面所具有的共性。事實上,若從漢字的造型結構出發(fā),廣義地理解“書”的概念,重新研究書與畫的關系,也可得到許多書畫同源的論據(jù)。《說文解字》指出:“倉頡之初作書,蓋依類象形,故謂之文。其后形聲相益,即謂之字。文者物象之本者也?！睗h字是表意、表形文字,其結構形式可以分為單獨體和復合體。古人在分析漢字的結構時提出了“六書”的理論,即對漢字結構歸納出的六種條例。鄭眾:“六書:象形、會意、轉注、處事、假借、諧聲也?！毕笮?、假借均指在漢字結構中的一種抽象、間接的表意方式,我們在將其與服飾紋樣對比時統(tǒng)稱為會意。將象形、會意、形聲這三種漢字的結構形式與傳統(tǒng)服飾紋樣的構成聯(lián)系起來分析,我們會發(fā)現(xiàn)在傳統(tǒng)服飾紋樣中也存在同樣的結構方式。原因在于一個民族的思維方式在文明的演進中形成之后,必然會作用于該民族文化的方方面面,漢字與傳統(tǒng)服飾及其裝飾紋樣自然都被囊括在同一傳統(tǒng)思維方式之內(nèi)。研究二者結構上的共性,可以看到同一傳統(tǒng)思維模式在不同藝術門類間的體現(xiàn)。一、裝飾紋樣及裝飾圖形.象形,顧名思義,就是象實物之形,把客觀事物的形象特征描畫出來。象形文字一般都是獨體字,反映的對象都是確定的實物個體或其典型局部,例如:“日、月、人、山、水、火”等等。由于象形文字是描畫事物的形象,因此最易將它與圖畫聯(lián)系起來。尤其在其形成之初,古象形文字與圖畫最為相似。例如:服飾紋樣顯然也以繪畫為基礎。描摹繪畫,以象事物之形,是一切裝飾的起源。大多裝飾紋樣都是以日常生活中的實物為題材,即便神話傳說中的獸類、靈物,也大多以人們親眼所見的實物為原形,加以想象塑造而成。因而在服飾圖案中,許多紋樣都是以象形的繪畫手法來創(chuàng)造的.即便有的因制作工藝的限制或人為的審美意趣而或有夸張、變形,但總是無法完全脫離象形的初衷。如圖:故而在傳統(tǒng)服飾紋樣中寫實的裝飾圖形最為常見,如各種動、植物紋:鶴紋、鹿紋、菊花紋、石榴紋,以及描繪場景的狩獵紋等。尤其在清代,細致的寫實紋樣極其盛行,花卉、動物、人物、器物、風景,或織、或繡都能表現(xiàn)得栩栩如生。有些花卉圖案如同一幅幅寫實的工筆畫,精美絕倫。二、會意文字的功用會意是以圖畫的方式表現(xiàn)不可觸摸的、無形體的概念,如上、下等。隨著人類社會的發(fā)展,獨體字越來越不能滿足人們思維和實踐的需要,于是在單個象形文字的基礎上,又演化出由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象形文字組合的文字,這就是會意文字。梁東漢所著《漢字的結構及其流變》中認為:“會意字和象形字一樣,它們都具有形象化的符號;所不同的是,象形字是一個象實物之形的單體的符號,會意字基本上是用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象形符號組成的復合符號,只有少數(shù)是從象形字變化出來的獨體符號?！睆南笮挝淖职l(fā)展到會意文字,無疑是先民在思維方式上的一次大的躍進,使具有傳統(tǒng)思維特點的類比方法漸露頭角。會意文字的功用是使人們根據(jù)文字的結構,作出種種想象,進行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的聯(lián)想。由于聯(lián)想,同一個會意文字,便又生出了幾種“意”。以“暮”字為例,它的古體字黑格爾認為:無論就其概念,還是就其在歷史上出現(xiàn)的次第來說,“象征”都是“藝術的開端”。對于中國的傳統(tǒng)服飾來說,象征扮演著尤其重要的角色。中國的傳統(tǒng)服飾,產(chǎn)生于天人合一的宗教理念,負載著立身、治國的神圣使命,其冠帶衣履的形式、質(zhì)地、色彩、紋樣,無一不是禮教、法度、天命、天理的象征。于是在傳統(tǒng)的服飾中就有了帝王的玄衣熏裳,士大夫的冠冕佩綬,文人高士的“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云之崔嵬”對于服飾圖案,其形、色依舊是宗法、倫理的載體,所謂“圖必有意”,通過圖案來昭名分,辨等威。如用龍的圖形象征帝王,鳳的圖形象征帝后,以及皇帝冕服上的“十二章”紋,以被賦予了各種特定含義的十二種尋常物品(日、月、星旁所構成的新的文字,產(chǎn)生了新的意義。在服飾圖案中,這種結構方式也大量存在,即以音與圖的巧妙組合來產(chǎn)生新意。例如: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在民間,服飾圖案的象征手法運用也十分普通,且極富情趣。主要以吉祥為主題,常見的典型紋樣有:五谷、蜂、燈組合紋,諧音“五谷豐登”。五個葫蘆與四個海螺組合,諧音“五湖四?！薄８廴?多福用佛手(取其音),多壽用桃,多子用石榴或葫蘆、葡萄(取其形)。蓮與(鯰)魚組合,諧音“連年有余”。石榴與蜜蜂組合,諧音“封候世留”。鵪鶉,諧音“安順”。蝙蝠,諧音“多?！?。萬壽長春:卍字地紋、壽字、月季花。太子綿陽圖:一服飾華貴的童子騎羊漫游,手持或肩扛一枝梅花,梅枝上掛有一鳥籠。綿羊寓意陽氣,小鳥應為喜鵲,共同象征春天的到來。此外還有八寶紋、八吉祥、四藝紋等。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