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先生與辛亥革命

章太炎先生與辛亥革命

《呂丹林的革命史》和姜英群的民國史，包括清末張?zhí)椎摹稘M歌》。兩篇互校,改錯補缺,轉(zhuǎn)錄于下:當(dāng)初韃子破南京,爾父被殺母被淫(其破北京,更可想而知矣)。人人多說恨洋人,那曉滿人仇更深。兄弟你是漢家種,不殺仇人不算勇。莫聽康梁誑爾言,第一仇人在眼前:光緒皇帝名載湉。”章太炎名炳麟,太炎是其號,浙江余杭人,生于1869年1月12日,1936年6月14日病逝于蘇州。當(dāng)年10月9日,亦已重病纏身的魯迅先生尚寫了篇紀(jì)念文章《關(guān)于太炎先生二三事》;19日魯迅逝世,手邊的一篇未完稿,亦是《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章太炎是著名的學(xué)者、國學(xué)大師,然而更令魯迅先生敬佩的是,他還是一位著名的革命家,在反對滿清王朝與袁世凱復(fù)辟帝制的革命生涯中,他“以大勛章作扇墜,臨總統(tǒng)府之門,大詬袁世凱是包藏禍心者,并世無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獄,而革命之志,終不屈撓者,并世亦無第二人”。正因為如此,魯迅才盛贊太炎先生:“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范。”袁世凱初任大總統(tǒng)時,曾委章太炎為東三省籌邊使,后來為了拉攏他,還賜給他一枚二級大勛章。然而,隨著袁氏專制獨裁的嘴臉逐漸暴露,章太炎越來越瞧不起這個“大總統(tǒng)”,不將勛章掛于胸前,而是用作扇墜,可見他對袁氏的鄙視。有人說章太炎的文章“纖仄拗澀,詭異險怪”,往往很難讀懂讀透,而這首《逐滿歌》卻通俗而富有感染力。盡管今天讀來難免有狹隘的民族主義之嫌,對康熙帝、光緒帝、洪秀全、曾國藩等人的評價也有失偏頗,對歷史事件的敘述也未必準(zhǔn)確。但《逐滿歌》并非考據(jù)嚴(yán)謹(jǐn)?shù)淖h論文章,更何況,當(dāng)時滿清政府已極端腐敗,革命黨之首要目標(biāo)就是推翻其反動統(tǒng)治;而《逐滿歌》在喚起民眾與革命黨人共同奮斗方面,則起了無法估量的巨大作用。清朝的開國皇帝努爾哈赤在建立“后金”國之前,曾是明王朝的部屬,被明廷授以“建州衛(wèi)都督簽事”等職,并加封為龍虎將軍。后來他叛明建國,改萬歷四十四年為“天命元年”。努爾哈赤死后,其子皇太極即位,改國號為“清”,又把年號改為“天聰”。“一條鞭法”在明朝萬歷年間已經(jīng)普遍推行,其特點是將擾民頗重的“役”并入“賦”內(nèi),合并后的賦役雜稅均向田畝征收。章氏認(rèn)為康熙實行此法,名義上減輕了百姓負(fù)擔(dān),而實際上,仍然變相地以“平余”、“火耗”等形式對人民百般盤剝。所謂“平余”,是讓各地在征收賦稅中以加派、加征的份額解送給戶部,以分給戶部的官吏;所謂“火耗”,原本指零碎白銀經(jīng)火熔鑄成銀錠或元寶過程中所生的損耗,清朝時各省收集來的散銀必須熔鑄成合乎規(guī)格的五十兩元寶,才能上繳,而火耗損失則全部由納稅人承擔(dān)。明朝中期,火耗銀為正稅的20%——30%,而康熙后期各省征收的火耗銀一般達(dá)到了正稅的三四成,最高竟達(dá)七八成。正因為如此,章太炎才痛斥“滑頭最是康熙皇”,以揭露備受贊頌之康熙帝的本質(zhì)。如果說,康熙是滿清最“英明”的皇帝的話,那受制于西太后的光緒則是最“可憐”的皇帝了?？涤袨樵谖煨缱兎ㄊ『?與弟子梁啟超等逃亡海外,組建“?；蕰?全稱“保救大清光緒皇帝會”,他們?nèi)饴榈卮蹬豕饩w帝,甚至宣揚光緒皇帝之圣明,是幾千年來所沒有的。章太炎在其著名的《駁康有為論革命書》中,列舉種種難以辯駁的事實,證明光緒帝不過是一個“孱弱少用”、“仁柔寡斷”的主兒,只能與漢獻(xiàn)帝劉協(xié)、唐昭宗李曄那樣歸入亡國之君一類;而且,章太炎在《書》中幾乎不稱光緒年號,而是直呼其名,不但直呼其名,甚至還斥之為“載湉小丑”。章太炎的這篇《駁康有為論革命書》與鄒容的《革命軍》在上海的《蘇報》上一發(fā)表,很快就傳遍全國,影響極大。氣急敗壞的清政府立即照會上海租界當(dāng)局,1903年7月,以“大逆不道”等罪名將章、鄒逮捕入獄,這就是轟動一時的“蘇報案”。筆者未能查到章太炎創(chuàng)作此歌的確切日期。姜泣群的《民國野史》有光華編輯社1914年的版本,《歌》后姜氏按云:此篇為太炎先生十余年前之舊作。由此可以推出,此歌大約作于1900年前后。1913年,章太炎又被袁世凱軟禁于北京,直到三年后袁氏“駕崩”才獲得自由。當(dāng)其時,太炎先生的弟子找到袁世凱最親信的張秘書,為老師婉言請求道:“袁大總統(tǒng)有精兵數(shù)十萬,何必畏懼一介書生,不讓他恢復(fù)自由呢?”誰知張秘書竟瞪著雙眼,答道:“章太炎的文筆,可以橫掃千軍,也是極可怕的東西!”“莫打鼓,莫打鑼,聽我唱這逐滿歌。如今皇帝非漢人,滿洲韃子老猢猻。辮子拖長尺八寸,豬尾搖來滿地滾。頭戴紅纓真狗帽,頂掛朝珠如鼠套。他的老祖努爾哈,帶領(lǐng)兵丁到我家。龍虎將軍曾歸化,卻被漢人騎胯下。后來叛逆稱皇帝,天命天聰放狗屁。他的孫子叫福臨,趁著狗運坐燕京。改元順治號世祖,攝政王是他叔父。嫂叔通奸娶太后,遍賜狗官嘗喜酒?？蓱z我等漢家人,卻同羊豬進(jìn)屠門。揚州屠城有十日,嘉定廣州都?xì)?。福建又遇康親王,淫掠良家像宿娼。駐防韃子更無賴,不用耕田和種菜。菜來伸手飯張口,南糧甲米歸他有。漢人有時欺滿人,斬絞流徒任意行。滿人若把漢人欺,三次殺人方論抵?；^最是康熙皇,一條鞭法定錢糧。名為永遠(yuǎn)不加賦,平余火耗仍無數(shù)。名為永遠(yuǎn)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