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附錄：第三講、史料閱讀

PAGEPAGE1附錄：第三講、晚清的地方叛亂與社會動蕩史料一（天平天國運動）：[清]湖南溆浦嚴正基著《論粵西賊情兵事始末（咸豐四年正月）》（選自[清]葛士浚編《皇朝經(jīng)世文續(xù)編》卷八十一兵政二十剿匪上），輯入太平天國歷史博物館編《太平天國史料叢編簡輯》（第二冊），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7頁。按：嚴正基于道光三十年奉旨交欽差大臣李星沅差遣委用，咸豐元年三月廣西巡撫周天爵奏派正基督辦總理糧臺。其他人物：廣西提督向榮；廣州副都統(tǒng)烏蘭泰；大學(xué)士賽尚阿。粵西幅員遼闊，縱橫三、四千里，巉巖叢矗，林箐幽邃，所在最易藏奸，通計土著十之三、四。柳、慶、桂、平四郡，楚南墾荒、貿(mào)易者多粵東（人）。間有民人，亦略相等，閩省差少，梧、潯、南、鎮(zhèn)、郁等府州半與東境毗連，墾荒、貿(mào)易占籍者多系東人，閩人間亦有之。土著則婦女耕作，男子游手好閑，因而各省流寓奸民，遇事盤剝?nèi)±?，相率吃喝嫖賭，引誘為非，劫掠莽伏之風(fēng)匪伊朝夕。東匪號稱廣馬，土著則統(tǒng)名土馬，土馬易于制服，廣馬奸黠異常，事敗則竄越東境，難于跴緝，楚、閩二省游匪亦不能及。土匪中雜有二三廣馬，即難擒拏撲滅。此西省平日大凡。自英夷滋事以來，粵東水陸撤勇逸盜，或潛入梧、潯江面行劫，或迭出南、太邊境擄掠，勾結(jié)本省土匪及各省游匪，水陸橫行，勢漸鴟張。至道光二十七、八年間，楚匪之雷再浩、李元發(fā)兩次闌入粵境，土匪陳亞潰等相繼滋事，小之開角打單，大之攻城劫獄，寖成燎原之勢，此一變也。迨三十年十月，洪秀全以東人起事金田，竄擾潯、柳二府，陷永安，攻桂林，長驅(qū)而北，蹂躪半天下。又林十八一股起事粵東信宜，率賊眾圍攻西省郁林，被西省兵練擊退回東，旋經(jīng)東省殲滅。此二股均崇奉耶穌，遇廟行焚毀淫掠，尚其余事，黨堅交秘，覬覦非常，其眾聚而不散，其用兵詭譎多端，非土匪伎倆可比，皆所謂會匪也。土匪則僅拜臺結(jié)會，旗幟各編堂名，每堂少者數(shù)百人，多者三四千人不等，合數(shù)堂便已踰萬，或分或合，專以淫掠勒索為事，通省無慮數(shù)十起，饑則起，飽則遠揚，起號起馬，散號散馬。有自行旋起旋散者，有兵勇?lián)魯《?、兵勇撤而?fù)起者，有此股甫經(jīng)撲滅、彼股又另起事者，幾于無地?zé)o之，無時無之，此變之大者也。又三十年九十月后，粵西因通省盜如毛，鄭夢翁始調(diào)楚南、粵東兵協(xié)剿，李石翁視師，周敬翁相繼撫粵，又續(xù)調(diào)滇黔兵丁并募潮勇來西。時屆咸豐元年春仲，適洪逆兇氛益熾，向帥被挫，遂專注洪逆一股，既而賽相視師，添調(diào)外省兵勇云集，仍以全力專辦洪逆。其南、太最巨之賊，則派勞辛翁率壯勇攻擊；柳、潯、梧、郁之賊，則派本省弁兵協(xié)同有司督帶民練剿辦。雖不及洪逆兇狡，而賊眾實數(shù)倍洪逆，加以波山艇匪又自粵東闌入梧、潯江面，及各府縣小股賊匪，均責(zé)成地方守令督飭壯練自辦。辛翁用計擒斬賊魁顏品瑤，以盈萬方張之眾漸行解散，分派壯練跟蹤追剿，潰入東境者復(fù)咨會東省道將合攻，大局甫定。越二年二月，洪逆自永安潰出，賽相檄催赴省援剿，致余猶未盡除。嗣洪逆全股竄楚，前后來西各省兵此又一變也波山艇匪自元年十月竄西，其初止賊船八只，以洪逆尚踞永安，大軍環(huán)攻未撤，乘間勾引土匪散勇，附從日繁，眾至三四千人，船至千余只之多，橫行左右江面，上下攻陷貴縣，圍困潯郡。延至二年七月，本省兵壯糾約東省兵壯，合勢驅(qū)逐，至梧州城外大江，為紳帥一舉殲滅，復(fù)將著名之降盜張釗擒斬江面，為之一清。會紳帥視師赴張釗此一奇變也此又一奇變也此又一大變也此又一變也此又一變也史料二（捻變）：[清]東湖王定安《求闕齋弟子記》卷十一《剿捻上》，選自中國史學(xué)會主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捻軍（一）》，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書店出版社1959年版，第13頁。按：王定安，湖北東湖（今湖北宜昌）人，久幕于曾國藩、曾國荃兄弟。同治四年（1865）五月初三日，詔欽差大臣協(xié)辦大學(xué)士兩江總督一等毅勇侯曾國藩赴山東督師。初，廬（州）、鳳（陽）、穎（州）、泗（州）之間，有賊曰捻匪，所居筑圩堡自衛(wèi)，舉豪猾主其事，謂之寨主；群寨互相雄長，其尤桀黠者為捻酋。每秋獲農(nóng)暇，捻酋招集鄉(xiāng)里無賴，部署為兵，謂之裝旗；所至，先以游騎四出放火，謂之邊馬。劫掠行旅，攻村堡城邑，歸分其貲，歲以為常；然無名號相統(tǒng)攝，恣為剽盜而已。咸豐三年（1853），粵賊洪秀全陷金陵，偽英王陳玉成據(jù)安慶，皖南北皆陸沉，戎馬蹂躪，千里無人煙，田疇荒穢，民無所得食，從捻者日益眾。其尤者，張洛刑、龔瞎子，皆兇猛善戰(zhàn)，有精騎數(shù)千，馳突往來，日踔數(shù)百里，眾號數(shù)十萬?！綎|、河南等省既久苦賊，居人筑圩寨，堅壁清野。賊至無所掠，則大呼圩民餉錢米，違且攻寨；民亦略輸賊，冀免禍。[清]霍邱張瑞墀《兩淮戡亂記》，選自中國史學(xué)會主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捻軍（一）》，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書店出版社1959年版，第285頁。張洛行叛蹟本末：張洛行，渦陽雉河人也。其母方震，家數(shù)有蛇異，嘗吞食雞豚。一日，大風(fēng)雨，晦冥，迅雷破門前柳，巨蛇死而洛行生，產(chǎn)室皆作硫磺氣；其母以為祥，因小字香兒。既長，好斗，江湖亡命多依之，家益落，輦私鹽以食，吏不能捕。粵氛及皖，迺聚黨得數(shù)千人，縱掠渦、淝間。[清]固始蔣湘南《蔣子瀟先生遺集》，選自中國史學(xué)會主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捻軍（一）》，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書店出版社1959年版，第323、325頁。按：蔣子瀟，河南固始人，道光年間以舉人歷主關(guān)隴書院講席，頗留心時事，其文集中每有涉及當(dāng)時國計民生者。（1）《讀漢書游俠傳》：江淮間有所謂捻子者，數(shù)百人為一群，抬炮、鳥銃、刀矛、各殺人器皆具，蟻擁蜂轉(zhuǎn)，地方官莫敢誰何。余嘗視其魁，下中人耳，而所在闐門，呼曰“響（響）老”。響老者，人有不平事輒為之平。久之，赴訴者眾，贊口洋溢轟遠近，如風(fēng)鼓雷鳴，則成響捻子也。因問其主人曰：“國家為民設(shè)官，百里一縣，若等有事，胡不之官而必之捻子為？”土人顰蹙曰：“難言也，官衙如神廟，然神不可得而見，司閽之威獰于鬼卒，無錢不能投一辭也，投矣而官或不準，準矣而胥或不傳，傳矣而質(zhì)或無期，質(zhì)矣而曲直又不能盡明；然已胥有費，吏有費，傳卷有費，鋪堂有費，守侯之費又不可以數(shù)計，故中人之產(chǎn)，一訟破家者有之，何如訴諸響老，不費一錢而曲直立判，弱者伸，強者抑，即在一日之間乎！”（2）《捻子》：淮西叛唐代，教民尚勇斗，習(xí)染一千載，至今沿其陋。兒童矜帶刀，長大詡弓彀，架炮肩機槍，蜂蟻紛相就，夥涉數(shù)百人，亡命皆輻輳，響者為頭目（能排難解紛者，眾奉為首，呼曰響者），見難必拯救，睚眥無不報，殺人當(dāng)白晝，其名曰捻子，紅胡乃詛咒（良民詈之曰紅胡子）。捻子有強弱，眾寡皆盜寇，兩捻或不合，一戰(zhàn)禍已構(gòu)。其先下戰(zhàn)書，來使必豐侑，期前各亮兵，門前勿馳蹂（凡捻子相斗，必先下戰(zhàn)書定期，期前三日，此捻子向彼捻子門前耀武，次日，彼捻子亦向此捻子門前耀武，各不相見，謂之亮兵）。至期擇廣場，對壘排獵囿，戚鄰作調(diào)人，長跪口為授（說和者具衣冠至場中長跪，二捻子頭目亦長跪），和則兩相揖，不和兩相嗾。但聽槍鳴鳥（捻子以鳴鳥槍為相罵），遂如圈逸獸。傷錨者折股，中刀者絕脰，黠者搶槍炮，飛跳捷于狖（無賴少年有專習(xí)搶槍炮者，各捻子皆出重貲賃之）。戰(zhàn)勝奏凱歸，戰(zhàn)敗仍守侯，匿尸不報官，養(yǎng)銳仇必復(fù)。汝（寧）、光（州）鄰鳳（陽）、穎（州），習(xí)慣真逐臭，新例罪縱加（新例，南、汝、光有十人結(jié)夥者，即發(fā)煙障），頑梗終如舊?；蛟七x健吏，嚴酷績斯奏，乳虎與蒼鷹，轉(zhuǎn)移庶幾驟。我生于此邦，頗知其所狃，地本瘠而貧，人亦蠢不秀，博進為生涯，私鹽轉(zhuǎn)販售，官亦姑容之，民窮且寬宥。固始與息縣，疆界連錯繡，固境有水利，安靜襲仁壽；息境溝渠堙，饑荒遑恤后？恒產(chǎn)自來無，恒心何處逗？請用趙廣漢，鉤距先塞竇；再用召信臣，農(nóng)桑繁其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