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九章貨幣資金審計導入案例

小會計何以玩轉(zhuǎn)兩個億卞中貪污挪用公款案調(diào)查10月18日，北京市第一中院開庭審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文中簡稱基金委）會計卞中貪污、挪用公款一案。卞中采用謊稱支票作廢、偷蓋印鑒、削減撥款金額、偽造銀行進賬單和信匯憑證、編造銀行對賬單等手段貪污、挪用公款2億余元。這是北京市海淀區(qū)檢察院有史以來承辦的涉案金額最大的一起案件，因數(shù)額巨大最終交由北京市檢察院第一分院起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這個鮮為人知的機構(gòu)就這樣被推上了前臺。

一個沉默寡言的會計2003年春節(jié)剛過，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財務局經(jīng)費管理處剛來的大學生李剛(化名）上班伊始便到定點銀行拿對賬單。以往這一工作由會計卞中負責。一筆2090萬的支出李剛沒聽說過，就找卞中詢問，卞中拿出8萬元現(xiàn)金希望他不要聲張。這一舉動嚇壞了這個年輕人，他選擇了向領導舉報。在海淀區(qū)檢察院的追查下，基金委猛然驚覺：8年里，多達2億的基金撥款被卞中閃轉(zhuǎn)騰挪。卞中出身于高知家庭，父母在科學界頗有些名望，他1992年到基金委工作，在同事們的印象里很不起眼，常常獨來獨往，為人低調(diào)，沉默寡言中有點不太合群。卞中的犯罪始于1995年。這一年6月，卞中在和鄰居陶進聊天時提到自己的單位“特有錢，有大量閑置資金可以拆借”。陶進說他朋友翁某的公司在湖北蒲圻搞一個電廠項目正缺錢，不知能否借點兒，公司可出高息。經(jīng)與經(jīng)費管理處副處長吳峰商量，談妥三個條件：一、錢不能直接給單位，需找一家銀行存入再由銀行借出；二、借期6個月，月利率千分之13.5，利息歸個人并且現(xiàn)金支付；三、事成后請兩人到美國旅游一次。同年8月，吳峰和卞中采取不記賬和偷蓋公章的手段，將公款1000萬元挪出，以委托存款的方式存入銀行，再以委托貸款的方式貸給翁某的公司。卞中和吳峰獲得利息294.5萬元，兩人一直未敢動用，放在卞中家中。說好半年借期，時過三年那1000萬仍然在外，吳峰著急，擔心卞中動用294萬多元利息，便一次次跑到卞中家“看錢在不在”。1998年4月，1000萬元終于回來了，吳峰這才安心。他僅分得一萬元，一直沒用，案發(fā)后主動交出。卞中用此款買了一套價值不菲的商品房送給女友，謊稱是一位朋友死后留給自己的錢。有媒體報道，他共買過三套豪宅和兩輛高級轎車。幾乎與卞中、吳峰作案的同時，另一樁要案也悄無聲息地發(fā)生著。時任基金委綜合計劃局計劃財務處處長的秦登才在1994年和1995年兩次將400萬元基金貸給私人公司，最終導致無法收回，同樣是時隔數(shù)年后才被發(fā)現(xiàn)。2002年64歲的秦登才被以玩忽職守罪起訴時，已經(jīng)退休四年。一個人“導演”的大戲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成立于1986年2月，是國務院直屬事業(yè)單位，主要職責是運用國家財政投入的自然科學基金，資助自然科學基礎研究和部分應用研究，面向的資助群體是中國上萬家從事基礎研究的科研機構(gòu)和高校，每年大約受理4萬件項目申請。截至2001年，自然科學基金委運用國家財政投入66億，支持各類研究項目52000個。去年國家對自然科學基金撥款達到20億。每年能夠掌管20億元資金的使用，這就是基金委被外界稱為“有錢”的原因。卞中挪用最大一筆款項是6000萬元。2002年12月，卞中通過偽造銀行進賬單、編造銀行對賬單直接將6000萬巨款挪用至北京一家建筑裝飾工程公司。這6000萬其實是經(jīng)中央領導同意，基金委特批給中科院幾位院士的專項資金。卞中的犯罪直接導致了眾多經(jīng)過嚴格程序申請到基金的科研機構(gòu)要么拿不到錢、要么只能拿到一部分錢。一些申請項目因長期拿不到經(jīng)費，時過境遷而被迫中止或取消。卞中的作案手段采用最多的是退匯重撥和偽造進賬單，他所有共計26筆貪污和挪用犯罪絕大多數(shù)以此法炮制。1999年1月，浙江大學退回一筆25萬元的項目撥款，2001年4月卞中偽造了給云南地理所撥款的銀行信匯憑證平賬，將這筆退款匯至某私人公司；2000年7月，基金委撥付中科院發(fā)育生物學研究所項目款20萬元，因賬戶變更此款被退回，2001年6月卞中將其挪至一私人公司，偽造了給發(fā)育生態(tài)研究所撥款的進賬單平賬；2001年9月，卞中將撥付給北京大學和中科院遺傳研究所的項目經(jīng)費40萬元轉(zhuǎn)入某私人公司。最多的時候卞中曾一次憑空偽造出25家受資助單位。2002年4月，基金委批準撥出項目經(jīng)費1135萬元，卞中分兩批執(zhí)行，其中一筆518.8萬元私自轉(zhuǎn)至某公司，同時偽造了給25家科研院校撥款的進賬單，將518萬元平賬，這些機構(gòu)包括南開大學、西安交通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復旦大學、南京大學等諸多知名院校。受資助單位打電話催款時，卞中要么說手續(xù)還沒到財務，要么通過倒賬先打一部分錢過去救急。沒有上級查賬，沒有旁人監(jiān)督，卞中一個人默默地導演著“進進出出”的大戲。

14年沒有內(nèi)部審計在單位說話不多的卞中長期以來對單位收入分配不公心存不滿，“我們這些人累死累活地干，上面憑什么白拿那么多”。他有些自閉，絕大部分錢花在了女友及其家人身上。海淀檢察院認為，基金委對此案負有嚴重的失察責任。卞中的作案手法并無特別之處，只要有一個環(huán)節(jié)有所監(jiān)控就可暴露。辦案人員感慨：“查到最后感覺偌大一個基金委，撥款權(quán)實際上就掌握在一個會計手中。”由于基金委涉及資助項目和范圍眾多，為了減少填寫支票的工作量，項目撥款長期一直采用“打包撥款”，按京內(nèi)和京外兩部分來打包，30家單位為一包。每張支票或匯票上一般填寫的是×××等30家單位，總金額×××元，然后在支票后面附上撥往30家單位的銀行票據(jù)。如此大規(guī)模的多張票據(jù)，容易為替換銀行票據(jù)提供可乘之機?；鹞恢辈捎谩耙該艽铡钡臅嫼怂惴绞?。項目款從銀行撥出后，收到銀行蓋有“附件”字樣章的回單和銀行對賬單后，即視為對方單位收到款項，不再要求收款單位提供收款發(fā)票。這種資金撥付中的開放管理，造成外部監(jiān)督不力，一旦改變資金走向則很難及時發(fā)現(xiàn)。長期以來基金委對退匯重撥的賬戶沒有建立嚴格的監(jiān)控體系，使得大量退匯的資金無人管理成為沉淀資金?；鹞o檢監(jiān)察審計局局長彭連明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基金委在2000年以前并沒有審計監(jiān)察機構(gòu)，因而對財務沒有做過內(nèi)審。紀檢監(jiān)察審計局的前身是2000年才成立的“紀檢監(jiān)察審計監(jiān)督聯(lián)合辦公室”。卞中案發(fā)后三個月，基金委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