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yī)五行-五臟配制理論的認知科學思考

中醫(yī)五行-五臟配制理論的認知科學思考

中醫(yī)五行學說是古人根據(jù)隱喻思維了解世界、解釋世界、探索宇宙規(guī)律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目前針對于中醫(yī)五行學說的“五行-五臟”配屬理論的研究多側重在哲學、數(shù)理方面的探究,尚缺乏基于心理、語言認知對“知道如何知道”、“認識如何認識”［1］等方面的探索,其所不足的是中醫(yī)“五行-五臟”配屬理論是如何形成的。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來看,中醫(yī)“五行”概念多是隱喻的,可以看作一種思維模式或一種模型。本論文試從認知語言學結構隱喻的角度解讀“五行-五臟”配屬理論,并從特性賦予模型理論探究“五行-五臟”這一概念隱喻形成的工作機制,從而更好地理解中醫(yī)“五行-五臟”配屬理論。1概念隱喻的表現(xiàn)形式所謂隱喻,是指概念系統(tǒng)之間的映像關系,即用一個概念域的結構去理解另一個概念域。語言中的個別隱喻只是概念隱喻決定我們對目標域思維方式的結果［2］。根據(jù)Lakoff&Turner,概念隱喻具有下列特點:第一,映像具有系統(tǒng)性。在我們理解的概念域(源域)的結構和要理解的概念域(目標域)的結構之間有固定的對應。如在“生命是一段旅行”概念隱喻中,源域旅行和目標域生命之間,有固定的對應。如旅途的起點、十字路口、終點分別對應人生的開始、艱難抉擇、目的等。第二,概念隱喻是以共同經(jīng)驗為基礎的。第三,隱喻在認知中的操作是無意識的、自動的。第四,隱喻是廣泛習俗化的。語言中有大量的隱喻表達式,它們的解釋依賴這些概念隱喻。中醫(yī)理論普遍具有隱喻或稱之為“比喻”的語言學特征,并將其歸結于“模擬思維方法的運用。就“隱喻”與“模擬”而言,兩者確有相同之處,即皆有“相似性”的成分,但嚴格地來說二者之間亦有不同。隱喻是根植于人類的概念系統(tǒng),是人類認識世界和表達思想的有效工具。隱喻和模擬是相互依賴、緊密聯(lián)系的。然而,語言學家們只是把模擬看作一種單純的語言變化機制,并沒有注意到它在人類思維過程中與隱喻思維是緊密聯(lián)系的。模擬作為一種重要的認知機制在隱喻生成和理解的過程中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3］。1.1人體應遵循種的規(guī)律,這也是由認識和判斷認識的《尚書》是先秦最早論述五行的重要著作,其中《洪范》篇對五行的基本屬性概括為:“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曰稼穡;潤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边@里的五行已逐漸從單純的物質(zhì)概念上升為代表五種功能屬性的抽象概念。五行的意義已經(jīng)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它已不再是單純指木火土金水五種事物本身的運動,而是成為了一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ue5cc種能夠代表五大類事物屬性的抽象的哲學概念［4］。五行學說認為,宇宙間一切事物的發(fā)展變化,都是木、火、土、金、水五種物質(zhì)不斷運動和相互作用的結果。古代醫(yī)學家將五行學說運用到中醫(yī)理論,對人體的臟腑、組織、生理、病理現(xiàn)象及與自然界事物,在隱喻思維的指導下,按照事物的不同性質(zhì)、作用與形態(tài)分別歸屬于五行之中,藉以闡述人體臟腑組織之間的復雜聯(lián)系及與外界環(huán)境之間的相互關系。中醫(yī)理論將人體的五臟分屬于五行,以肝配木、脾配土、心配火、肺配金、腎配火;并以五行的特性來模擬五臟的生理活動。比如“木曰曲直”,枝葉條達,木應春,有生發(fā)的特性;對應人體的肝臟,具有喜條達而惡抑郁、疏泄氣機的功能。“火曰炎上”,火應夏,其性溫熱;對應人體的心臟,也具有溫煦之功?！巴猎患诜w”,萬物賴其濡養(yǎng),其應長夏;對應人體的脾臟,具有運化水谷精微、營養(yǎng)五藏六腑、四肢百骸之功,為氣血生化之源。“金曰從革”,其應秋,有收斂、肅殺之性,對應在人體的肺臟,肺氣亦以清肅為順?！八粷櫹隆?有寒涼、潤下、閉藏的特性,對應人體的腎臟,具有藏精、主水等功能。各臟腑組織之間生理上互相聯(lián)系,病理上互相影響。1.2“五材”之間的隱喻關系所謂結構隱喻是通過一個結構清晰、界定分明的概念去構建另一個結構模糊、界定含混、或完全缺乏內(nèi)部結構的概念。最為典型者莫過于中醫(yī)的“五行學說”。現(xiàn)今通行的觀點是:“五行”并不是指五種物質(zhì)的實體,而是指五種象征性意象或形象化符號。但“五行學說”是脫胎于“五材”的,而“五材”就是指水、火、木、金、土五種物質(zhì)。要認識到“五臟”之間的關系,其方法之一就是將“五臟”與“五行”進行模擬,從而形成“結構隱喻”。木、火、土、金、水最早應該指木、火、土、金、水物質(zhì),人們漸次發(fā)現(xiàn)其屬性,當人們用木、火、土、金、水五種物質(zhì)屬性來說明其他事物時,它就已經(jīng)演化成了一種隱喻概念。木、火、土、金、水五種物質(zhì)正是五行概念隱喻中的始源域。其基本形式是:“S是P”,其中S是施喻者想要說明的目標域,P是始源域中的“木、火、土、金、水”。如施喻者想陳述五臟肝、心、脾、肺、腎,則會將“肝、心、脾、肺、腎”作為目標域,陳述為:“肝是木”、“心是火”、“脾是土”、“肺是金”、“腎是水”。1.3培育“相應”功能特性由于理解隱喻的過程要求一個特征賦予的機制,Glucksberg和Keysar(1990)、McGlone(1996)提出了隱喻理解的特征賦予模型。他們認為隱喻理解中,喻體提供候選的特征以便賦予本體［5］。隱喻應該按照它表面的形式去理解,即隱喻是一個歸類句,與其它歸類句的理解一樣。名詞性隱喻(XisY形式)由本體X和喻體Y兩部分組成。本體X和喻體Y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概念。本體是下級概念,喻體是上級概念,下級概念屬于上級概念,本體從喻體繼承特征。以喻體詞命名的上級概念,把它的典型特征賦予本體。隱喻是類包含斷言意味著本體和喻體在隱喻理解中起不同的作用。喻體提供上級概念,其特征被賦予給本體。本體繼承來自這上級概念的特征。但是,本體的特性決定了它能繼承哪些特征。本體特性的限制作用可以描述為維度,即本體提供能夠接受特征的維度。例如,“她的信是一支匕首”中,喻體匕首的典型特征是“傷害人的武器”,這里匕首并非指一個具體的匕首,而是代表一個上級概念“傷害人的武器”。然而匕首也可以代表其他的上級概念,如“人造的東西”“非生命的東西”。但是,本體“她的信”可以接受的維度有長度、可辨認性、對收信人的情感沖擊、顏色和重量等。在這句語境中,本體的維度只能夠接受“傷害人的武器”這個特征,從而推導出隱喻的釋義:她的信給收信人以沉重的打擊。在中醫(yī)“五行-五臟”配屬理論概念隱喻中,“肝是木”的本體(肝)被歸類于一個以喻體(木)命名的上級范疇(木曰曲直,引申為生長、升發(fā)、條達舒暢等作用)。這個上級范疇的特性(生長、升發(fā)、條達舒暢)被賦予給本體(肝),而本體繼承這個上級范疇的一些特性。對于五臟與五行的模擬聯(lián)系,是以五臟功能特性為邏輯思維中介的。木性可曲可直,枝葉條達,有生長的特性;肝喜條達而惡抑郁,有疏泄的功能,故以肝屬木。在隱喻中,喻體不是指它的字面所指,而是被理解為一個上級范疇,這個上級范疇包括本體和喻體的字面所指［6］。喻體(木)被理解為上級范疇“生長、升發(fā)、條達舒暢等作用”,木和肝都是這個范疇的成員?！靶氖腔稹钡谋倔w(心)被歸類于一個以喻體(火)命名的上級范疇(火曰炎上,引申為溫熱、升騰等作用)。這個上級范疇的特性(溫熱、升騰)被賦予給本體(心),而本體繼承這個上級范疇的一些特性。對于五臟與五行的模擬聯(lián)系,是以五臟功能特性為邏輯思維中介的。火性溫熱,其性炎上;心陽有溫煦之功,故以心屬火。在隱喻中,喻體不是指它的字面所指,而是被理解為一個上級范疇,這個上級范疇包括本體和喻體的字面所指。喻體(火)被理解為上級范疇“溫熱、升騰等作用”,火和心都是這個范疇的成員?！捌⑹峭痢钡谋倔w(脾)被歸類于一個以喻體(土)命名的上級范疇(土曰稼穡,引申為生化、承載、受納等作用)。這個上級范疇的特性(生化、承載、受納)被賦予給本體(脾),而本體繼承這個上級范疇的一些特性。對于五臟與五行的模擬聯(lián)系,是以五臟功能特性為邏輯思維中介的。土性敦厚,有生化萬物的特性;脾有運化水谷,輸送精微營養(yǎng)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之功,為氣血生化之源,故以脾屬土。在隱喻中,喻體不是指它的字面所指,而是被理解為一個上級范疇,這個上級范疇包括本體和喻體的字面所指。喻體(土)被理解為上級范疇“生化、承載、受納等作用”,土和脾都是這個范疇的成員。“肺是金”的本體(肺)被歸類于一個以喻體(金)命名的上級范疇(金曰從革,引申為清潔、肅降、收斂等作用)。這個上級范疇的特性(清潔、肅降、收斂)被賦予給本體(肺),而本體繼承這個上級范疇的一些特性。對于五臟與五行的模擬聯(lián)系,是以五臟功能特性為邏輯思維中介的。金性清肅、收斂;肺具清肅之性,肺氣以肅降為順,故以肺屬金。在隱喻中,喻體不是指它的字面所指,而是被理解為一個上級范疇,這個上級范疇包括本體和喻體的字面所指。喻體(金)被理解為上級范疇“清潔、肅降、收斂等作用”,金和肺都是這個范疇的成員?！澳I是水”的本體(腎)被歸類于一個以喻體(水)命名的上級范疇(水曰潤下,引申為寒涼、滋潤、趨下、閉藏等作用)。這個上級范疇的特性(寒涼、滋潤、趨下、閉藏)被賦予給本體(腎),而本體繼承這個上級范疇的一些特性。對于五臟與五行的模擬聯(lián)系,是以五臟功能特性為邏輯思維中介的。水性潤下,有寒潤、下行、閉藏的特性;腎有藏精、主水的功能,故以腎屬水［7］。在隱喻中,喻體不是指它的字面所指,而是被理解為一個上級范疇,這個上級范疇包括本體和喻體的字面所指。喻體(水)被理解為上級范疇“寒涼、滋潤、趨下、閉藏等作用”,水和腎都是這個范疇的成員。認知語言學認為,在特性賦予模型中,本體和喻體在隱喻中起不同的作用,但兩者對隱喻理解過程提供同樣重要的信息。喻體和本體相互作用來選擇喻體的哪些特性被用來代表相關的上級范疇,使本體被歸于這個范疇。本體被認為起著決定相關特性的作用。喻體提供可賦予給本體的候選特性,而本體對能夠賦予給自身的特性的種類做出限制。隱喻釋義決定于本體的限制維度視角。如肝屬木,所表現(xiàn)的功能為“曲直”即條達之性,并不是說肝中沒有其他功能,只是木性曲直,最能夠體現(xiàn)出肝在整體中的特點。對于肝臟而言,條達之性使肝藏血制約肝陽,勿使過亢,維護肝的疏泄功能,并不能概括全部的功能。因為肝還有調(diào)暢氣機、促進脾胃運化、調(diào)暢情志等功能,但肝臟作為五臟配屬五行中的一行,條達之性是其他四行所不備,且必須體現(xiàn)出肝臟在整體中的作用。相同情況之下,條達之性對于肝臟而言,是最能夠接受的維度,也是其他功能得以發(fā)揮的關鍵［8］。其余心(炎上之性)、脾(稼穡之性)、肺(從革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