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先同志訪談錄

楊繼先同志訪談錄

提交人：楊繼賢同志，張家口市政協(xié)委員、文史委員會主任。他從1985年3月開始,曾先后4次走訪了鄧世昌的曾孫女一河北省宣化冶金環(huán)保設備廠的高級統(tǒng)計師鄧立英,從其手中征集到《哀榮錄》等珍貴資料和6楨珍貴照片,并在查閱有關鄧世昌資料的基礎上寫成此文,以表示對民族英雄的深切懷念。一、鄧世昌,西學常鄧世昌,原名永昌,字正卿,從軍時改名鄧世昌。1849年10月4日(清道光二十九年八月十八日)出生于廣東番禺(今廣州市珠海區(qū))。其父鄧煥莊,字端浦,清奉政大夫。世昌兄弟姐妹6人,他排行第四。少年時代的鄧世昌雖然性格內(nèi)向,但果敢剛毅,從那時起即“留意經(jīng)世之學”有遠大志向。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初,他隨父移居上海,常到黃浦江邊散步,在上海港,他見到外國輪船與日俱增,外國軍艦在中國?？谌我膺M出,慨然興嘆道:“中西互市久遠,人日馭風濤,稔知我國阨塞,若我國不以西法訓練海軍,一旦強鄰肇釁,何以御之?”從此,他蓄志投效海軍。1867年(同治六年),清政府派林則徐的女婿沈葆楨總理船政大臣,創(chuàng)辦福州船政學堂,培養(yǎng)中國自己的造船和海軍人才。當時,招收了廣東籍通曉英文的學生共10人到福州船政學堂肄業(yè),鄧世昌是其中之一。他入學時,已經(jīng)18歲,比其他學生大三四歲。學校識英語、天文、地輿、駕駛、繪圖等課程。由于他學習目的明確、且又聰穎過人,入學后的各門課程考核皆列優(yōu)等,深受沈葆楨的青睞和器重。1871年(同治十年),沈派鄧世昌到“建威”船練習操作,在海上巡察南洋各島后順利返航。而后,沈派鄧世昌分管“建威”號兵輪。1874年(同治十三年),沈獎鄧世昌五品軍功,派充“琛航”班任大副。1875年(光緒元年),世昌歷任“海東云”管帶,巡輯福建沿海等處。當時,正值日本派兵入侵臺灣,鄧世昌奉命扼守澎湖、基隆等要塞,得補千總。后又調(diào)任“振威”炮艦帶,并代理“揚威”快船管駕,薦保守備.加都司銜?！彪`總督李鴻章經(jīng)營海學,“聞世昌熟悉管駕事宜,為水師中不易得之才”于1879年(光緒五年)沈葆楨去世后,調(diào)世昌到北洋差遣,任“飛霆”炮艦管帶。不久,又調(diào)任“鎮(zhèn)南”炮艦管帶。1880年又跟隨丁汝昌赴英國接購新船,任“揚威”艦管帶。鄧世昌平日刻苦學習,嚴格訓練,是一位具有務實精神的海軍軍官。他雖然沒有出洋留過學,但“西學甚深”為一般同僚所不及。他利用業(yè)余時間,考察西方海軍的發(fā)展情況。在履行職務時,不依賴洋員,親自操作,在實踐中得到鍛煉和提高。時人說他“精于訓練”,“使船如使馬,鳴炮如鳴鏑,無不洞合機宜”。如他在接“致遠”等艦回國途中抵達西班牙海時,當他登岸辦完事后,乘舢板回致遠,適逢風大濤急,波浪撲上舟內(nèi),衣袂盡濕,稍有不慎,即有覆舟之危。鄧世昌親自把舵,斜迎著濤頭,排浪前進,繞到致遠舷側上艦。待登艦后,同船者之衣皆滴水不止,真是車狂濤駭浪爭生命于傾刻之間。艦到地中海后,又發(fā)生火警,“煙筒有火,因添煤過多,致騰煙焰”。世昌“令開火門,塞灰洞,立止”。1882年(光緒八年),朝鮮政局發(fā)生動亂,日本趁機進行軍事干涉。置直隸總督張樹聲奏調(diào)浙江提督吳長慶率師東渡援朝,命世昌以兵艦護送。世昌管駕“揚威”,“鼓輪疾駛,迅速異常,經(jīng)赴仁川口,較日本兵艦先到一日”,“日兵后至,爭門不得入而罷?！笔缕胶?薦保游擊,并賞給勃勇巴圖魯男號。1884年(光緒十年),法國人入侵臺灣,攻陷基隆炮臺,鄧世昌又率艦南下御侮。其時,適逢父親病故,他雖接到喪報,但以國家安危為重,未回家奔喪。5年后,他才回到家中,哭昏在地。他從軍27年,僅回過三次家,最多一次僅住過7天。1887年(光緒十三年),鄧世昌被派赴英、德兩國接帶訂購的“致遠”、“靖遠”、“濟遠”、“來遠”4艦回國。同去的有葉祖珪、林永升、邱寶仁?！爸逻h”艦為英國所造,2300噸,2600馬力,行速每小時18海里。船上設有活動炮臺、火藥艙、炮彈藏處,裝有口徑英度8寸,身重英權12噸大炮3尊;口經(jīng)6寸,身重4噸炮2尊,格林炮17尊,為巡海上等之艦”。在歸國途中,他不依靠洋員,自己指揮和監(jiān)視船行,并在一路上進行操演,每天變幻陣形多次?！皶r或操火險,時或操水險,時或作備攻狀,時或作攻敵計”,使官兵得到了鍛煉,提高了戰(zhàn)斗技能。次年4月,安全抵達大沽。鄧世昌回國后任“致遠”艦管帶,以副將補用,加總兵銜。1888年(光緒十四年),李鴻章電檄鄧世昌,隨北洋提督丁汝昌前往臺灣協(xié)助平定呂家望番社事件。事畢,著以總兵記名簡放,加提督銜。是年9月,北洋艦隊成軍。1889年,李鴻章奏北洋海軍新設中營副將,請以鄧世昌借補,仍兼帶“致遠”艦。1891年(光緒十七年),李鴻章到威海檢閱海軍,以鄧世昌訓練得力奏準賞噶爾薩巴圖魯勇號。二、鄧世昌的降船斗爭1894年7月25日,日本不宣而戰(zhàn)。在朝鮮半島牙山口外的豐鳥海面對中國海軍發(fā)起突然襲擊,擊沉運兵船高陲號,七百余士兵死難,“廣乙”、“濟遠”兩艦受重創(chuàng)。從而挑起中日甲午戰(zhàn)爭。中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清政府被迫于8月1日對日宣戰(zhàn)。9月15日,侵朝日軍分4路猛攻平壤的中國駐軍。清軍將領左寶貴率部與朝鮮人民一起備起迎戰(zhàn),壯烈犧牲。統(tǒng)帥葉志超逃回中國境內(nèi)。9月17日,震憾世界的大東溝海戰(zhàn)爆發(fā)了。9月16日,海軍提督丁汝昌率北洋海軍艦艇十余艘護送援軍至大東溝,并于17日準備返航旅順。途中與掛著美國國旗的日軍艦隊相遇。海戰(zhàn)在12時50分打響。由于船速與炮彈不足等因素,中國艦隊逐漸居于不利地位,但廣大愛國官兵仍然奮不顧身投入戰(zhàn)斗。鄧世昌認為:“倭艦專恃‘吉野’,茍沉是船,則我軍可以集事。”在此危急時刻,為保護“定遠”旗艦,鄧世昌指揮“致遠”開足馬力,駛在“定遠”前迎戰(zhàn),立刻處于4艘敵艦包圍之中。鄧世昌毫不退縮,鎮(zhèn)定自若,指揮與敵作戰(zhàn),極大地鼓舞了全艦將士。交戰(zhàn)約一小時,大約在下午三點鐘前后,致遠艦多處中彈,船身傾斜,情況十分危急。鄧世昌激勵將士說:“吾輩從軍衛(wèi)國,早置生死于度外,今日之事,有死而已！”這時“吉野”艦迎面駛來。鄧世昌早憤于“吉野”的橫行無忌,欲與其同歸于盡,以解救旗艦。于是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向“吉野”沖去。頓時,視死如歸的愛國官兵在黃海海面上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怒吼聲。鄧世昌冒著密集的炮火,跨上艦橋。這時船身已嚴重傾斜。他緊握舵輪,仇恨的目光射向吉野號。致遠艦猛地沖向吉野,甲板上的官兵們面向祖國的方向跪著,誓與敵艦同歸于盡。敵人發(fā)現(xiàn)這一情況后,集中炮火,轟擊致遠。致遠艦甲板上起火,周圍升起了無數(shù)水柱,但卻向一條火龍沖向敵艦。敵人被嚇呆了,驚恐萬分,紛紛跳水逃命。日軍司令官嚇得手足無措,團團亂轉。就在這時,致遠艦不幸中了敵人的魚雷,鍋爐爆炸,艦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官兵們紛紛墜入海中。鄧世昌與大副陳金揆、二副周居階等也同時落水。這時,鄧世昌的隨從劉忠遞給他一個救生圈,他堅決不接,憤然地說:“事已如此,誓不獨生!”接著有一艘中國魚雷艇駛來,艇上水手高呼:“鄧大人,快上扎桿!”世昌不應。他所養(yǎng)的愛犬也鳧到他的身邊,銜住鄧的手臂,備力搶救主人,但被世昌毅然推開了。狗仍不死心,又返回叼住鄧的頭發(fā),使他不致下沉,但抱定與致遠艦共存亡的鄧世昌將愛犬按入水中,自己也隨之沉沒。全艦官兵250人全部壯烈犧牲,鄧世昌殉國時年僅45歲。三、“觀念形象,這是鄧世昌的實際行動?！痹诖舜螒?zhàn)役中,鄧世昌臨危不懼、誓與敵人血戰(zhàn)到底的英雄氣慨決不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他在青少年時代就富有愛國主義精神,為人“英氣勃發(fā)”,“衽席波濤,不避風險”。并經(jīng)?！霸谲娂P風義,甄拔士卒,遇忠烈事,極口表揚,慷慨使人零涕。”他曾對人說:“人誰不死,但愿死得其所耳!”豐鳥海戰(zhàn)后,他對部下將士曾言道:“設有不測,誓與日艦同沉!”鄧世昌言行一致,以他的實際行動實現(xiàn)了保國衛(wèi)民的遠大抱負。他在少年時代就發(fā)奮學習,即使在主持繁忙軍務工作的間隙,仍然堅持博覽群書,孜孜不倦,他收藏了大量有價值的書籍。他平素喜歡研究書法,尤其喜愛黃山谷的字畫。一有時間就揮毫練習,從不間斷,在書法的造詣上別具一格。鄧世昌為人光明磊落,胸懷寬廣。他對上輩異常孝敬,對同輩親切豁達。倘有親友遇到困難,他都給予周濟。家鄉(xiāng)凡舉辦各種有益的活動,他都給予熱情支持。他帶兵時關心士兵,能與士兵親同手足,同甘共苦,關心群眾疾苦。1887年,他從英國駕航回國經(jīng)直布羅陀海峽時,一些被西班牙掠賣到那里的廣東華工求見,懇切請搭救他們。鄧世昌非常同情他們的悲慘遭遇,答應帶他們回國與家人團聚。回國途中,有一水手病故,如向英人瑯威爾報告,必會沉于大海。水手們懇求鄧世昌,不要投入大海。于是鄧世昌決定自己承擔責任,按照中國的習慣,等靠岸后備棺裴殮安葬,使死者得到陸葬,使生者得到慰籍。他處處以身作則,剛直不阿,清正廉潔,死后家無余財。四、鄧世昌為其官民完成祭祀,其死前監(jiān)管鄧世昌犧牲后,舉國上下,莫不痛悼:光緒皇帝寫了祭文、碑文各一篇,并賜于“壯節(jié)”謚號,追封“太子少?！?還派欽差大臣到廣東安撫其家屬。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全國軍政各界寫了誄文5篇,挽詩挽詞5篇,挽聯(lián)152幅,挽幛299幅(以上均系鄧世昌長孫鄧小鵬手抄珍藏,后傳至鄧立英)。另據(jù)其它史料記載各地官民還寫了祭文174篇。其家人把鄧世昌從軍前遺留的衣冠裝入棺中,葬于廣州市郊沙河區(qū)天平架石鼓嶺,當?shù)厝罕娊朽嚰疑健４文?光緒皇帝賜白銀10萬兩,用來修鄧世宗祠。宗祠大門兩側楹聯(lián)是“云臺功首,甲午名留?！?897年,又賞給鄧母金匾額一方,以示旌表。威海百姓為了永遠紀念這位著名的民族英雄,于環(huán)翠樓公園的中堂供立了鄧世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