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經濟學概念深度解釋

...wd......wd......wd...《新制度經濟學導論》推薦讀物《新帕爾格拉夫經濟學大詞典》里的相關詞條：目錄稀缺性………………………1時機本錢……………………3科斯…………………………7科斯定理……………………8社會本錢……………………12自由企業(yè)……………………16經濟組織與交易本錢………………………30壟斷…………………………32自然壟斷……………………37自由進入……………………40管制…………………………48放松管制……………………51一、稀缺性(scarcity)吉多蒙塔尼〔GuidoMontani〕著吳毓骙譯楊宇光校稀缺性的概念在經濟理論中起著至為重要的作用。有的經濟學家真的認為這個概念是給經濟學術語下個恰當定義時所必不可少的。最好的例子也許就是瓦爾拉〔Walras〕給社會財富即經濟貨物下的定義。他說“所謂社會財富，我指的是所有稀缺的東西，物質的或非物質的〔這里無論指何者都無關緊要〕，也就是說，它一方面對我們有用，另一方面它可以供給我們使用的數量卻是有限的〞〔1926年，第65頁?！惩郀柪忉屨f，“有用〞是指“能滿足我們的某種需要〞，而“數量有限〞，則意味著有一引起東西“存在的數量個人的需要〞，如空氣、水等，這些東西任何人都能隨心所欲地獲取，稱不上是社會財富。只有當它們稀有時，才能被認為是社會財富的一局部。由于存在稀缺性和有用性，瓦爾拉提出了3項重要推論：〔1〕“數量有限的有用之物是可以被占有的〞，這是財產理論中很重要的思想，也是經濟學和法學所共同研究的對象；〔2〕“數量有限的有用之物是具有價值和可以交換的〞，即所有可以被占有之物都可以和別人所有的他物按一定的交換率〔叫做價格〕進展交換。因此，經濟學典型地研究市場的定價問題；〔3〕“數量有限的有用之物可以由產業(yè)制造出來和成倍增加。換言之，它們可以再生產〞。因此，經濟學必須把商品生產或產業(yè)作為主要研究課題之一。那時的所有經濟學家都普遍承受這一稀缺性概念，羅賓斯〔Robbins〕在他的著名的經濟學定義中也加以采用。羅賓斯很了解韋伯〔Weber〕的方法論，所以他不承受馬歇爾〔Marshall〕等經濟學家所采用的“唯物主義的〞經濟學定義，即認為經濟學是研究物質福利形成的因素的科學。由于不生產任何物質的活動也可以獲得收入〔像音樂、文學等〕，倘采用這一經濟學定義，就有許多經濟活動被排斥在外了。與亞當·斯密〔AdamSmith〕的說法相反，勞動就是“生產性的〞，即使在它并不生產物質商品時也是這樣。因此，羅賓斯的結論是，“不管經濟學所關心的是什么〞，但“它并不是如此關心物質福利形成因素的〞〔1932年，第9頁〕。這樣，羅賓斯就采用了“稀缺性〞的經濟學定義。他指出每一個經濟問題都有著目的很多而實現目的的手段卻稀缺的特點。但目的的多種性并缺乏以確定一個問題為“經濟問題〞。當某一商品數量十分充裕時，即使有市面上許多不同的目的，也不會在使用上發(fā)生特別的問題。實現手段的稀缺性，如果不存在可供選擇的多種目的這個條件，那也缺乏以成為經濟問題。但是如果有多種目的可供選擇，而實現的手段卻稀缺，那我們就會面臨一個經濟問題。他說：“經濟學是一門把人類行為作為目的和〔有著多種選擇方法的〕稀有手段之間的關系來進展研究的科學〞〔1932年，第16頁〕。這個定義引起了眾多的評論和反駁，這里不能一一贅述。盡管這樣，直到最近皮耶羅·斯拉法〔PieroSraffa〕根據現代分析方法重新說明了對價值和分配問題的古典經濟理論〔斯拉法，1960年〕以前，沒有任何人認真地反對把稀缺性概念列為經濟學定義中的必要局部。在現代分析這一理論體系中，有可能對生產要素“稀缺性〞的概率提出激進的批判〔該概念在傳統的價值和分配邊際學說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例如利潤率的水平，并不取決于資本與〔某種經濟體制中所雇用的〕勞動的相對數量關系〔加列格納尼〔Garegnani〕，1970年〕更清楚的是，如果稀缺性指的是土地那樣的稀有自然資源，那么，邊際主義者的稀缺性概念是難于置信的。某塊土地是可以因為其收入中利潤和工資的分配比全發(fā)生變化〔雖則產量不變〕而變得“稀缺〞或“多余〞的〔蒙塔尼〔Montani〕，1975年〕。更廣義地說，分配給工資、利潤和地租的凈產值，并非取決于所運用的生產要素相對數量的多寡。邊際主義的分配學說中的稀缺性含義是十分獨特的：它只指生產中所使用要素的相對數量。當一種生產要素〔配合其他生產要素使用〕的數量增加，從而引起收益遞減時，我們可以說這種生產要素為稀有。但在指經濟貨物時，稀缺性的含義就大不一樣了。正如瓦爾拉明確地說過的那樣，當一種貨物的數量〔相對于它能滿足需要的能力來說〕有限時，我們可以說它稀有。在我們評價斯拉法論述的重要性時，這一普遍含義是耐人尋味的。換言之，斯拉法認為“稀有〞的商品與瓦爾拉所說的經濟貨物是否所指不同呢要答復這個問題，有必要研究古典政治經濟學中，特別是李嘉圖〔Ricardo〕和馬克思〔Marx〕著作中關于“經濟貨物〞的觀念，李嘉圖在這方面說得很清楚，而馬克思則可以被認為是李嘉圖價值學說的最嚴密的追隨者。按照李嘉圖的說法，“有效用的商品，其交換價值來自兩個方面：一是稀缺性，一是為了獲得它們所需要消耗的勞動量〞〔李嘉圖，1821年，第12頁〕。所以我們可以把經濟貨物區(qū)分為兩個根本類別。第一類是繪畫、稀有書籍和錢幣等等，這些貨物的價值是“完全由它們衡缺性〞所決定的。對于這類貨物來說，價格與生產它們所耗去的勞動量無關。它們的價值“隨著其數量的變化和試圖占有它們的收藏家的愿望的變化而變化。〞第二類貨物，特別稱之為商品，與前一類貨的相反，它是由企業(yè)家所生產，并在生產周斯完畢后送到市場上出售的。這些商品幾乎代表一個國家的全部財富，照李嘉圖的說法，它可以成倍地增加和再生產，只要有勞動力和其他生產資料，“幾乎沒有任何要以施加的限制〞。因此，李嘉圖在他的分析中，只考慮那些“其數量可以經過人們的努力而增加，并且在生產上存在著完全競爭〞的商品的價值〔或者簡單地說，商品的價格〕。馬克思的分類則更復雜。他在《資本論》的第1章中把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區(qū)分開來：“物的效用使它具有使用價值……商品的這一性質與獲得它的效用所消耗的勞動量無關……使用價值只有在使用或消費時才能實現。〞〔馬克思，1867年，第44頁〕交換價值，即我們所稱的價格，相反地是一個量的比數，是“一種使用價值交換另一種使用價值的比例〞。當然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之間有著聯系：有交換價值必有使用價值。如果買賣雙方都認為某兩種商品對他們有使用價值并可以交換，那么，它們就有交換價值。因此，馬克思指出，可以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即某種貨物具有使用價值，但沒有交換價值。我們可以設想發(fā)生這種事情的兩種情況。第一咱情況是有用之物，但非勞動生產出來的，從而并不稀缺?！耙晃锟梢杂惺褂脙r值，但沒有價值。這是一種當其有用性并非由于勞動產生時所出現的情況。如空氣、處女地、礦藏地等〞〔馬克思，1867年，第48頁〕。第二種情況是由勞動所生產，但沒有任何社會效用之物，即主觀上有用，但不能在市場上進展交換：“一物可以有用，并且是人們勞動生產出來的，但它不是一種商品。任何人用自己的勞動得來并直接滿足他自身需要的產品，是創(chuàng)造了使用價值，但沒有生產出商品〞。因而，馬克思分類法中的原則是效用、稀缺性和勞動。總體來說，在《資本論》的第一章中，他考慮了四種情況：〔1〕有用、稀缺并且是勞動生產出來的貨物。這些貨物是正式的商品，其交換價值對于經濟分析特別重要；〔2〕有用但不稀缺，也非勞動生產出來的貨物。它們的交換價值是零，因而經濟學家可以不理會它們；〔3〕勞動生產出來但沒有社會效用的貨物。這些貨物不能正式被視為稀缺，因為市場上對它們并無需求；〔4〕“最后，沒有效用的目的物，都沒有價值。如果一物沒有效用，它所包含的勞動也就沒有效用，這種勞動不能真正作為勞動來看，因而不創(chuàng)造價值〞。這是一種從主觀上看也是無用之物。如果我們要了解馬克思分類法和李嘉圖分類法之間的關系的話，除了這4類商品之外，還應考慮到第5類。就是那些有用、稀缺但不是勞動生產出來的物；或價值并無必然聯系的物品。李嘉圖所提醒人們注意的藝術品、稀貴錢幣和書籍等等就屬于這一類。我們可以概括李嘉圖和馬克思的立場，就是存在著某一類可以叫做“經濟貨物〞的物品，它的特點是具有使用價值，不僅是主觀上的使用價值，而且是社會性的使用價值；它們還可用以和別的貨物交換。在這一非常廣義的經濟貨物類別中，我們可以分列出一種稱之為“商品〞，即指所有可以由人類的勞動在一定的技術知識條件下，按市場所需求的數量再生產出來的物品。所以，在古典的“經濟貨物〞概念和瓦爾拉或羅賓斯的概念之間并無實質性的差異。任何稀缺而有用之物都是經濟學家所應加以研究的。當然，能通過勞動而再生產出來的商品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因為現代社會的財富就是由“極大數量的商品〞組成的〔馬克思，1867年，第43頁〕。斯拉法的分析法只研究“商品的生產〞，即最重要的“經濟貨物〞類別的生產。藝術品、稀貴錢幣和書籍則不包括在斯拉法的理論構造之中，而包括在李嘉圖的理論構造之中。只要我們希望對價格和收入分配作出解釋，擴大我們的研究范圍是重要的：我們無法用斯拉法的生產方程來說明古珍書籍的價格，但我們也不能說，給這一類特別的價格作出說明，對經濟學家就無關緊要。二、時機本錢詹姆士.M.布坎南(JamesM.Buchnam)著時機本錢〔或備擇本錢〕的概念表述了稀缺與選擇二者之間的根本關系。對任何人來說，如果有價值的實物或活動并不稀缺，那么，所有人在任何時期的所有需求都能得到滿足。這就沒有必要去從價值各不一樣的備擇方案中進展選擇，實際上也就沒有必要去進展決定哪種需求優(yōu)先的社會協調過程。在這沒有稀缺的夢想環(huán)境中，不存在錯過、放棄或損失時機取舍的問題。一旦稀缺被引入，需求就不能都得到滿足。除非存在著能夠預先決定有價值最終產品分配的“自然〞約束〔比方，2月份蘇格蘭的陽光〕、否則，稀缺既直接地在備擇的最終產品中引起對必需品的選擇，又間接地在公共機構或在為社會相互作用、并產生最終產品選擇的程序安排中引起對必需品的選擇。選擇暗含著拒絕和挑選備擇品。時機本錢就是特指拒絕備擇品或時機的最高價值的估價。它是為了獲取已挑選的具體實物中具有更高價值的選擇物而放棄或損失的價值。時機本錢與選擇如果做出不同的選擇，時機本錢不是“某一種可能是〞的預期價值。注意，它不是那種沒有有效地參照選擇的“某種一定是〞的價值。在缺乏選擇的情況下，有時候討論預計要發(fā)生但沒有發(fā)生事件的價值是有意義的，但是，既然可供選擇的方案并不代表一種喪失或已損失的時機，因而把這些價值定義為時機本錢是無意義的。一旦選擇與時機本錢之間的根本關系被成認就會得出幾種含意。第一，如果選擇是在不同的價值選擇物中進展，一些人不一定會進展選擇。這不是說，一個作出決定的人必然成為選擇者。由此得出第二種含義。沒有選中的選擇方案的價值，即時機本錢，一定是存在于參與選擇的個人頭腦中的價值，而不是其他。因此，本錢必定完全由選擇者來決定，而不能由其他人決定。第三個必然結論是，時機本錢必定是主觀事物。它存在于選擇者頭腦中，并且不能由選擇者之外的其他人去具體化或進展測量。同時，不能輕易地被轉化為一種資源、商品或貨幣信度。第四，時機本錢只是存在于作出選擇決定的時刻。在此以后它立即消失。因此，這種本錢從未被實現，這種被拒絕的選擇物從不能被享有。在選擇和時機本錢二者關系中最重要的結論是，這里，本錢必須具有超前或向前看特征。時機本錢，即選擇者所拒絕的選擇方案的價值，是選擇的障礙；但是，在選擇者選擇到更喜愛的選擇物之前，它必須被考慮、估價、直到被拒絕。當然，在任何具體的選擇中的時機本錢，會被以前進展過的選擇所影響，但是相對于選擇本身來說，時機本錢影響著選擇〔Choice-influencing〕，而是被選擇所影響〔Choice-influenced〕。本錢的其他概念時機本錢與本錢的其他概念之間的區(qū)別，最好按照影響選擇或被選擇所影響這兩類來解釋。事實上，一旦做了選擇，出現后果，結果很可能包含著效用損失，不管對于最初作出選擇的人或是其他都是如此。在某種意義上，把這些損失〔不管估計的還是實現的〕稱為本錢是意義的，但必須認識到，這些通過選擇決定的本錢，由自身定義可知，不能影響選擇本身。我們可以用一個簡單的例子說明這一點。一人愿意采用期限三年的分期付款方案購置一部汽車。形成并影響選擇的時機本錢是購置者對所拒絕購置的備擇品的估價。在上述情況下是該貨款所能夠支付的購置物的估計值。在考慮了備擇物的潛在價值，并決定購置汽車之后，須要履行償債方案。每月必須支付，通常把這些支付稱為汽車的“本錢〞。只要貸款到期并必須按時支付，這個人將非常清楚，他正蒙受效用損失。然而，作為影響選擇的要求，這些“本錢〞是不相干的。從效用維度看，選擇后果永遠不能資本化，這是造成混淆的一個重要原因。經濟學家們在某種意義上認識到這里產生的區(qū)別。他們常常用“旁置本錢不再相關〞的論調說明，選擇的后果不能影響選擇自身。另一方面，通過建設形式化的本錢表和本錢函數〔它們必定隱含著本錢的可測量性和可具體化性〕，經濟學家們把本錢從選擇過程中別離出來。會計師們也根本持有同一觀點，他們通常嚴格按事后或受選擇影響的方式估計本錢。這些由會計師估計的“本錢〞，不能準確地反映損失值或失去的時機。在決策之前，可以把數量估計引入備擇行開工作方案。但這種對時機本錢的估計是會計對沒有進展的工程的估計，而不是對已擇工程定值的估計。正如前面所言，只有選擇才會影響選擇的時機本錢。由定義本錢不能“溢出〞到其他人中。當然，也可能某人的選擇會使其他人蒙受損失，把這些損失稱為“外在本錢〞有時是有益的。我們必須強調，這些外在本錢是選擇的障礙，它衡量了失去的時機，如果人們愿意考慮這些外在本錢，并按自己估計的效用值對其進展計算的話。時機本錢和福利準則在分析和應用時機本錢理論時，混亂的主要根源在于，將理想化的市場反響的結果推廣到為非市場環(huán)境的決策者定義規(guī)則或準則。在市場充分均衡時，大量買方和賣方分別選擇，產生了可以用價格與本錢之間的關系進展正式描述的那種結果。在特定條件下，通過競爭過程的作用，價格等于邊際本錢。此外，上述等式描述的一般均衡狀態(tài)滿足某些特定效率準則。價格可被觀測，客觀上是可度量的。市場均衡的一個條件是，任何一種商品的所有單位的所有相應交換價格都相等。根據這種相等關系，可以看出，由于交易者的均衡條件要求邊際本錢等于價格，邊際本錢在客觀上也是可度量的。由上面討論可推知，如果邊際本錢可以測度，通過迫使決策者使價格等于邊際本錢的機制的作用，就可以實現獨立于與競爭過程本身的資源“有效〞利用。上述整個邏輯來源于對時機本錢的誤解所引起的一系列混亂。每個交易者按照適當的數量關系進展調整，使他的邊際時機本錢等于價格。所有交易者邊際時機本錢均等于適當的、統一的價格這一事實說明，直到上述條件滿足為止，所有交易者都具有調整商品數量的能力。它并不意味著在客觀意義上邊際時機本錢與價格相等可以獨立于數量調節(jié)過程?？紤]一個理想市場。市場中存在種商品，其統一的交易價格為每單位1美元。交易者預期的時機損失值為1美元。在客觀決定的價格下，只有調整商品數量，交易者才能使其主觀經歷與預期的效用損失相等。在采取活動過程中所放棄的預期值比活動過程中的預期值更不具體、更難以度量。選擇雙方在各方面都是平等的。除市場選擇，沒有其他方法能使邊際時機本錢等于價格。因此，任何指導“管理者〞在非市場環(huán)境中用本錢作為確定價格根基的“規(guī)則〞，必定是沒意義的。然而，由時機本錢定價確定的福利準則還受到另外一個重要的批評，它與可度量問題相去甚遠。即使我們無視第一種批評，并且假定邊際本錢可按某種方式度量，指導“管理者〞用本錢確定價格的原則也必須依賴于“管理者〞個人行為，這種行為更像機器人，而不是理性的效用最大化的個人。為什么“管理者〞會遵循這一規(guī)則他不能使他的邊際本錢等于選擇的預期收益值嗎他不能使他的邊際本等于選擇的預期收益值嗎“管理者〞生活在非市場環(huán)境中，這一事實保證了他沒有義務承中選擇所產生的效用增減。然而，從個人的意義上來說，他自己的收益或損失，不管在選擇之前還是在選擇之后進展估計，都與在選擇前本金的估計值完全不同，并由選擇后的本金承當。時機本錢與制度選擇如上所述，在缺乏預先配置的“自然〞約束條件下，存在稀缺必然存在選擇，不管直接從最終“商品〞中做選擇，還是間接地從最終配置決定的規(guī)則、制度和程序中進展選擇。上述第二類選擇中的時機本錢須進一步考察。在某種意義上用制度化程序分配稀缺資源會消除上述意義上的“選擇〞，在這方面它近似于上面提到的“自然〞約束。分配結果可從某些制度過程操作中得到，沒有任何個人或團體從最終備擇狀態(tài)中選擇，因而沒有任何主觀上經歷的時機本錢。然而，盡管在本錢和選擇之間缺乏這種一般意義上的重要橋梁，我們仍然可以估計不同的配置情況下“可能出現〞的選擇值。在一系列制度決定的配置中，這些預期值損失的形式會歸入理性選擇計算，這種計算包括各種備擇制度程序中較高水平的選擇。在這種高水平的選擇中，即使“選擇〞這個詞的標準用法沒有包含在資源配置中，它只單獨使用，時機本錢也為選擇的負方出現?？紤]一個極端例子。一座樓房有兩套互相分開的恒溫器裝置〔高溫和低溫恒溫器〕；規(guī)則是每天用一個均勻的硬幣在兩套裝置中“選擇〞高溫或低溫調節(jié)。即使個人沒有單獨地、或做為集體中的一員做出選擇，如果恒溫裝置是高溫而不是低溫的，他研究可預期的潛在價值也是有意義的。投擲硬幣“選擇〞的溫度設施對個人效用具有影響，其影響可以在實際“選擇〞之前預估。然而，只要常規(guī)程序實際上持續(xù)不變，在任一天，使用某一恒溫裝置而不是另外那種恒溫裝置的損失的預期值不能代表時機本錢。為代替均勻、等重的硬幣，假定現行制度允許樓房中所有投票表決，每天早晨由大多數人“選擇〞的結果確定該日的恒溫器裝置。再假定表決團體的人數很多，一個人對預期的多數派結果的影響很小。需要強調的是，在這一程序中，正如投擲硬幣一樣，沒有人真正在備擇物的最終狀態(tài)之間選擇。每一投票都面臨十分不同的“贊成〞高溫或贊成低溫的制度內選擇，眾所周知，任何人對結局的影響都很小。在他所面臨的選擇中，在這個術語的任何完全的價值意義上，每個表決者既不能為自己也不能為他人合理地考慮最終備擇狀態(tài)的預期損失。假設對個人來說低溫恒溫裝置的預期損失為1000美元，如果他認為自己只對表決的結果有1‰的影響。則損失的預期效用值按交換標準僅為1美元。這1美元代表贊成高溫調節(jié)的時機本錢的交換標準的值。既然同一結果〔數值可能不同〕對所有的投票者都成立，則沒有人按收益和損失充分估值進展“選擇〞?！斑x擇〞來自于個人和群體都未充分考慮效益——本錢的制度程序。在相關時機本錢意義上，有效選擇成為各種制度的選擇。當然，在很長時期內〔在上述溫度選擇例子中為多日〕，一個制度中做出的“選擇〞的結果可能成為其他制度做出選擇進展比擬的資料。當個人面臨各種制度中的一種選擇時，只要他知道他對選擇負有個人責任。那么全部時機本錢邏輯就與制度或體系選擇水平相宜。然而，只有當每個人在有關的團體中確實成為各式各樣制度規(guī)則的選擇者時，這種結果才得以實現。只有威克塞爾〔Wicksell〕一致性規(guī)則在制度體系選擇的某些最高水平上生效時，從而任何人都具有潛在的抉擇權力，才能預期選擇的備擇時機本錢進入并形成個人決策。總結時機本錢是經濟理論中的一個根本概念。從它的根本定義〔即稀缺存在時因選擇而失去的時機值〕上看，這一概念簡單，直截了當，易于理解。在分析買賣雙方在市場上做出的選擇時，在概念的嚴格定義中出現的復雜性質相對而言并不重要。但是，當我們想讓時機本錢邏輯擴展到市場環(huán)境中時，不管在指導決策的標準確定上，還是在制度內部或制度之間的選擇的應用上，所出現的模糊和混淆說明，就連這樣一個根本的概念也需要予以分析和澄清。三、科斯張五常R.H.科斯1910年出生于英國米德爾塞克斯。1932年自倫敦經濟學院畢業(yè)后，他先后執(zhí)教于敦迪經濟學?！?932－1934年〕、利物浦大學〔1934-1935年〕、倫敦經濟學院〔1935-1951年〕，布法羅大學〔1951-1958年〕、弗吉尼亞大學〔1958-1964年〕和芝加哥大學；在芝加哥大學，他還擔任了《法律和經濟學雜志》的編輯〔1964－1982年〕?？扑故芩膶煱⒅Z得.普蘭特〔ArnoldPlant〕的影響，深信人只有看到和接觸到某些事物的現實時，才能對其有所理解。在他一生的學術活動中，他始終反對“課堂經濟學〞，主張密切聯系實際的經濟學?？扑乖谇髮W階段就迷上了萊昂內爾.羅賓斯〔LionelRobbins〕介始給他的兩本書?？扑顾詫洕M織和機構有持久的興趣，主要歸功于弗蘭克.奈特(FrankKnight)的《風險、不確定性和利潤》。菲利普.威克斯蒂德〔PhillipWicksteed〕的《政治經濟學常識》激發(fā)了科斯的非凡才能，使他能對受限制的選擇進展分析而無須求助于高等數學。他有創(chuàng)造性的頭腦，還有我們今天所說的必要的根本知識，這些足以使他能用自己的方式對待世界，并在同行中產生巨大的影響。我們今天所以能理解經濟體制如何運行，要歸功于科斯。21歲那一年，也就是在獲得學士學位之前，科斯用旅行獎學金訪問了美國。訪問中他構思和起草了《公司的性質》一書，并準備后來出版〔1937年〕。想一想這部著作作為大學本科生的學期論文是怎么動筆的，人們就不能不為他的洞察力深感驚奇。這篇早熟文章的影響，即使到了今天也在與日俱增。查一查索引就可以看到，出自《公司》一書的引文1966－1970年有17處，1971－1975年有47年，1976－1980年有105處。在這篇文章中，科斯所討論的問題是：在實行自由企業(yè)制度的國家里，為什么人們會自愿服從企業(yè)主和代理人的指令，而不到市場上去親自向顧客出售他自己的產品或勞務科斯在市場運營的本錢，特別是“發(fā)現價格〞的本錢中尋找答案。他斷言，雇用和指揮工人的集中代理人防止了決定多邊交易價格所需的無數談判和度量的本錢。因而，稱為“公司〞的組織出來以取代市場，或者要素市場出來以取代產品市場。然而，隨著這一過程的開展，監(jiān)視工人和做出錯誤決定的本錢也會增加。當這些本錢等同于操縱市場所包含的代價時，公司的規(guī)模就確定了。……科斯不同意庇古的古典觀點，即在用途發(fā)生沖突的情況下〔比方一塊土地同時用于種麥子和停車〕，導致損失的一方必須受到限制?？扑拐f，如果這樣，受到限制的一方必然會受到損害。減少損失的目標可以通過市場本身輕而易舉地到達，只要對產權作明確的劃分。芝加哥學派說，科斯的論文不對。作者毫不為之所動，但又同意隨后去芝加哥為自己的立場辯護，從而導致了經濟學歷史上最有傳奇性的辯論之一。1960年在迪雷克托家參加午餐后辯論的人稱那一次辯論是“他們一生中最沖動人心的辯論〞，并為自己沒有記錄而感到遺憾。為這次聚會，迪雷克托集合了一群名流：馬丁·貝利，米爾頓·佛里德曼，阿諾德·哈波格，約翰·麥吉，格雷格·劉易斯，勞艾德·明茨，喬治·斯蒂格勒，魯本·凱撒爾，當然還有科斯和迪雷克托自己。辯論開場時，人們都擁護庇古而反對科斯。據回憶，科斯毫不妥協地堅持自己的立場。而按照斯蒂格勒的說法，辯論進展到一半時，弗里德曼便開場抨擊每位在坐者，只有科斯除外。據科斯自己回憶，他不在弗里德曼抨擊之列，便知道自己萬事大吉?！搽y道他沒有意識到他的《聯邦通訊委員會》一文早就使他萬事大吉了嗎〕據麥吉說，當辯論者離開迪雷克托家時，互相嘰嘰嘎嘎，象受了震動。他們親眼看到了學術史上的一章。凱撒爾開場時竭力反對科斯的觀點，但多年后向這位作者成認，要另外找一位對經濟體制的運行有洞察力、可與科斯相比的經濟學家，只有找死去的亞當·斯密了?！?、科斯定理〔CoaseTheorem〕RobertCooter給從未涉及過科斯定理的學生上科斯定理課的教師，都親身感受了科斯定理所引起的驚嘆和佩服，但科斯本人卻從未將定理寫成文字，而其他人如果試圖將科斯定理寫成文字，那很有可能是走了樣的，或成了同義反復。被稱作科斯定理的命題或命題組，源于一系列案例。科斯像法官一樣一直拒絕把他初始論文中的論點加以廣泛地推廣。正如法官的言論一樣，對于他論文中的每一個解釋，都有另外一種似乎說得通的看法。我不想得出最終結論，但我愿談談幾種對科斯定理的傳統解釋，并用科斯的幾個例子之一來加以說明。經過20多年的爭論，傳統的解釋似乎已經窮盡了科斯定理含義。微觀經濟學的一個中心思想是，自由交換往往使資源得到最充分的利用，在這種情況下，資源配置被認為是帕累托〔Pareto〕有效的。除了資源所有權外，法律還規(guī)定了其他許多權利，諸如以某種形式使用其土地的權利、免于騷擾權、意外事故要求賠償權或合同履行權?？梢赃@樣認為，科斯概括的關于資源交換的一些論點適用于關于法定權利交換的種種論點。根據這種看法，科斯定理認為，法定權利的最初分配從效率角度上看是無關緊要的，只要這些權利能自由交換。換句話說就是，由法律所規(guī)定的法定權利分配不當，會在市場上通過自由交換得到校正。這種觀點認為：保障法律的效率，就是消除對法定權利自由交換的障礙。模糊不清常常損害法定權利，使其難于得到正確估價。此外，法庭也并非總是愿意強制履行法定權利的交易合同。因此，根據“自由交換論〞，法律的效力是由明確法定權利并強制履行私人法定權力交換合同而得以保障的。經濟學家們認為，除了交換自由之外，還必須具備一些其他條件，才能使市場有效地配置資源。條件之一是關于交易本錢的模糊但不可或缺的概念。狹義上看，交易本錢指的是一項交易所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有時這種本錢會很高，比方當一項交易涉及處于不同地點的幾個交易參與者時。高交易本錢會阻礙市場的運行，否則市場是會有效運行的。廣義上看，交易本錢指的是協商談判和履行協議所需的各種資源的使用，包括制定談判策略所需信息的本錢，談判所花的時間，以及防止談判各方欺騙行為的本錢。由于強調了“交易本錢論〞，科斯定理可以被認為說的是：法定權利的最初分配從效率角度看是無關緊要的，只要交換的交易本錢為零。正如物理學中的無摩擦平面，無本錢交易只是一種邏輯推理的結果，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存在的。注意到這一點后，根據科斯定理的交易本錢論所引伸的政策結論是：要利用法律最大程度地降低交易本錢，而不是消除這些本錢。根據這種思路，而不是首先追求有效地分配法定權利，立法者更傾向于通過促進這種交易而取得效率。旨在通過鼓勵人們達成涉及法定權利交換的私人協議而防止訴訟的法律程序是很多的?！敖灰妆惧X論〞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法定權利交換的某些障礙上，特別是談判和履行私人協議的本錢。當人們給“交易本錢論〞下一個相當慎重的定義時，除了交易本錢外，還存在著對私人交易的其他一些障礙。調節(jié)理論根據對完全競爭的不同偏差，建設了一種更為準確、詳盡的分類方法〔Schultz,1977〕。比方某壟斷者通過提供比競爭數量少的商品，提高這種商品的價格，從而增加利潤。因此，壟斷是市場機制失靈的一種形式，通常將其同交易本錢加以區(qū)分?？扑苟ɡ韽娬{這種“市場機制失靈論〞，因而可以被認為說的是：“法定權利的最初分配從效率角度來看是無關緊要的，只要這些權利能夠在完全競爭的市場進展交換。〞這種觀點認為：保證法律的效率，就是保證有一個法定權利交換的完全競爭市場。完全競爭的條件包括要存在許多買主和賣主，沒有外來影響，市場參與者們有關于價格和質量的充分信息，以及沒有交易本錢?？扑固岬降囊粋€著名的歷史例子可以說明這三種看法?；疖嚐窈兔撼３R出火星，引燃農田。每一方都可采取防范措施以減少火災的損失。要說明這點，農民可以停頓在鐵軌邊種植和堆積農作物，而鐵路部門可裝置防火星設施或減少火車出車次數。初看上去，似乎是法律控制了各方采取防范措施的動力，因此，法律決定了火災引起損失的次數。要知道，禁令是財產法中制止妨害行為發(fā)生的傳統手段。如果農民有權指揮鐵路部門，直到不濺火星才允許鐵路通車，那么，火星就幾乎不會引起什么火災損失。反過來，如果鐵路部門不受懲罰地營運，那么，就會引起大量的火災損失。根據科斯定理，這些現象會把人引人歧途，因為雖然法律規(guī)定了權利的最初分配，而市場卻決定著最終分配。須知，如果農民有權制止鐵路部門運營，那么，他們就可以出售這一權利。具體說就是，鐵路部門支付一筆錢給農民，以換取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承諾一一不制止鐵路運營。反過來說，如果鐵路部門有權不受懲罰地濺出火星，那么，它就可以出售這一權利。具體說就是，農民可以支付一筆錢給鐵路部門，以換取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承諾——減少火星的濺出。無論權利最初分配如何，農民和鐵路部門都樂于繼續(xù)權利交換，只要這種交易有利可圖。正如普通商品一樣，法定權利交易的好處只有等到每種權利由認為其價值最大的一方得到時才會喪失。所以，如果農民有權免于火星之苦，而有權濺出火星對鐵路部門比有權免于火星之苦的農民更加重要的話，那么，農民向鐵路部門出售權利會使雙方得益。當權利得到有效分配時，那么，交易的潛在好處也就喪失殆盡。因此，當市場正常發(fā)揮作用時，法定權利的均衡分配是有效率的。對科斯定理的這三種說明，對于市場發(fā)揮正常作用所需條件的要求程度是不同的。根據“自由交換論〞，如果法定權利是明確規(guī)定的，并且交換法定權利的合同能夠強制履行，則法定權利的均衡分配就是有效率的。在上述例子中，當農民具有制止妨害行為的權利，或當鐵路部門具有不受懲罰地濺出火星的權利時，“自由交換論〞的條件顯然就得到滿足了。因此，根據科斯定理的自由交換論，農民是否有權制止鐵路部門或鐵路部門是否有不受懲罰而污染環(huán)境的權利，從效率角度來看是無關緊要的?！敖灰妆惧X論〞所得出的效率結論就不同了。如有許多農民，那么，同他們進展談判和履行協議的本錢很高，當個別的農民堅持多占利益時尤其如此，所以，權利最初分配的低效率可能會長期存在，盡管有達成一些私下協議的時機。另一方面，如果農民很少，鐵路部門同他們進展談判和履行協議的本錢會很低，科斯定理預言，在這樣的，情況下，法定權利的均衡分配將是有效率的。再來看看第三個說明。根據“完全競爭論〞，如果法定權利交易市場上完全競爭這一條件得到滿足，那么，法定權利的均衡分配就將是有效率的。在鐵路部門和農民這個例子中，只存在著一條鐵路，所以市場的特點是壟斷，而不是完全競爭。此外，不具備完全競爭的條件還有其他表現形式。比方農民對火星造成損失的情況可能會比鐵路部門了解得多，而鐵路部門對減少火星的技術要比農民了解得多。鑒于這些事實，農民和鐵路部門之間的法定權利交換將遠不是完全競爭條件下的交換，因此，市場可能無法糾正法定權利最初分配中的低效率。當然從收入分配的角度來看，權利的最初分配一直是舉足輕重的。因為，如果效率要求鐵路部門不受禁令約束，那么，要給予農民放棄這種制止的權利以補償，這會促使鐵路部門購置這種權利。這項交易是鐵路部門的支出和農民的收入。反過來說，給予鐵路部門不受懲罰的權利，將會使其節(jié)省了這種購置權利的支出，而剝奪了農民出售這種權利的收入。正如稀有資源一樣，稀有的立法權利也是值錢的?？扑苟ɡ硎钦胬磉€是謬誤在經濟學中，一個證明是從一些普遍承受的行為假設派生的。正如我要說明的，以科斯定理的這三條說明中任何一條來確定科斯定理，都會碰到障礙，這些障礙說明，科斯定理有可能是錯誤的或僅僅是同義反復。最脆弱的定理形式聲稱：法定權利在完全競爭的情況下得到有效分配。當阿羅〔Arrow〕研究了與科斯討論過的那些外在性相似的外在性時，他說明，效率條件可以被看作是外在性權利交換的一個競爭市場中的均衡條件。但是，正如阿羅以及其他人〔斯塔雷特〔Starrett〕，1972〕所指出的那樣，這種標準性聲明毫無實際價值，因為就本質來說，種種外在性具有阻礙競爭市場形成的特點。為說明這一點，我們可以假設，除了持有政府發(fā)行的可買賣的允許污染票券持有者之外，污染行為是完全制止的。每一個持有這種票券的受污染者要阻止污染行為，而每個獲得了這種票券的污染者則要利用它去增加污染。顯而易見，被污染者個人持有這種票券的社會利益大于他的個人利益，因此他們會大量拋售這種票券。同樣地，污染者獲得這種票券的社會本錢高于其個人本錢，因此，他們會大量收購這種票券。個人和社會本錢之間的差異本身就是一個外在性。所以，試圖通過建設污染票券交易市場來消除外在性，只能產生新的外在性。事實上并不存在科斯討論過的這種外在性的完全競爭市場，并且，這種市場似乎也不可能通過私人協議而自發(fā)地產生。政府可能有方法建設一個虛假的市場，但沒有一個市場真正建設起來。從科斯定理中的完全競爭市場論轉到交易本錢論，我們觀察到，當受影響的只有少數幾方時，比方說當相鄰的土地所有者就他們其中之一所引起的妨害行為進展談判時，私下解決可能會是有效率的。如果只涉及少數幾方，那么，法定權利價格將由他們談判決定，而不是他們成了價格的承受者。這樣的話就違反了完全競爭的假設，但這種談判往往獲得成功。根據科斯定理的交易本錢論，影響少數人的外在性問題會有一些有效的解決方法。雖然交易本錢論作為一種粗估法是準確的，但它并不十分符合實際。它有賴于這樣的命題：談判和履行協議的本錢為零時，談判才能取得有效的結果。在實際中，少數人之間的談判有時以失敗而告終，如工會罷工、劫機者殺死人質、房地產經紀人由于價格上不能達成一致意見而蝕本和訴之法庭，等等。與通訊和履行協議費用無關的根本障礙，在于談判策略的性質。就其定義而言，一項談判具有達成協議可產生利益的特點，但怎樣分配利益卻無協商一致的方法。自私自利的談判者在不破壞合作根基的前提下盡全力要求得到盡可能大的利益份額。用經濟術語來說就是，理性的談判者要求獲得每一個額外的美元，只要由此而引起的不合作可能性所產生的損失小于一美元。當談判者過低估計對手的決心，他們就會施加過大的壓力，談判也就無法達成協議，談判具有內在的不穩(wěn)定性。本著這種看法，科斯定理的交易本錢論犯了方向性錯誤，即過于樂觀地假設：只要談判無本錢，合作就會誕生。與其背道而馳的“霍布斯〔Hobbes〕定理〞也犯了方向性錯誤，即過于悲觀地假設：分配利益的問題只能通過威脅，而不能通過合作來解決。現實是介于過于樂觀和過于悲觀之間，因為策略行為在有的情況下導致談判失敗，但不是所有的情況下都是如此?？扑苟ɡ淼倪@一說明對理論和經歷研究提出的挑戰(zhàn)，是要預計法定權利何時才能通過私下協議進展有效率的分配。為進一步展開辯論，要撇開廣義的“交易本錢〞和“自由交換〞這類標簽，而代之以實在與詳細的對條件的描述，是這些條件使得有關法定權利的談判得以成功。幸運的是，近年來已出現了一種較令人滿意和較切合實際的談判理論。根據這種理論，談判在局部情況下可能由于策略原因而失敗。但在均衡條件下，沒有人對失敗發(fā)生的頻率感到驚奇〔主要概念是貝葉斯一納什〔Bayes-Nash〕均衡。在經濟學中，“經歷主義的驗證〞就是預測和事實之間的比擬。近來有些人試圖證明科斯定理，比方確定一些小集團通過談判達成有效協議所需的條件。對策論的一些新開展連同相關的經歷主義研究，使人們有希望最終對這些條件做出科學的闡述。如果具備這些條件，就能通過私下協議糾正法定權利的低效率分配狀況?？扑苟ɡ砭哂惺裁匆饬x庇古〔Pigou〕運用經濟學理論來保衛(wèi)如下習慣法原則：造成某種損害的一方應受指責，或被要求賠償損失。根據庇古的論點，習慣法的這種規(guī)則通過社會本錢內在化來促進經濟效益。在有些情況下，他發(fā)現習慣法中存在著種種缺口，這就需要補充立法，諸如對污染者征收與污染的社會本錢相等的稅款?？扑沟恼撐谋徽J為是對庇古的損害法分析的一種進攻?？扑共煌膺@種結論：通過損害法或征稅，政府的行動一般對實現效率是必需的?？扑苟ɡ碚J為，損害所代表的外在性有時，或可能常常會自我糾正。我認為，市場機制失靈的形式多種多樣，無法根據某種相當慎重的交易本錢概念對之加以總結。因此，科斯定理的交易本錢論應被看作是謬誤或一種同義反復，其實外在性通過擴大交易本錢的定義而獲得。雖然自發(fā)和私下解決種種外在性問題的障礙要比科斯定理所提到的更多，但政府在促進私人達成協議方面的作用〔而不是發(fā)布命令〕，符合當代經濟學對政府調節(jié)作用的理解。在政府必須采取行動糾正某種損害的情況下，科斯否認了庇古的如下看法：習慣法因果關系概念對確定責任是有用的指南?？扑拐J為，按習慣法原則判定的某人造成了某種損害，這一事實并不意味著能有效地使其受罰或指責他。在科斯看來，效率問題是由本錢與效益相抵的差額來決定的，在這方面，因果關系的作用并非是決定性的?？扑拐J為，因果關系與跟無數法庭判決相矛盾的法律責任無關，并且它對法律的現實或理論顯然沒什么影響。不管科斯理論功過如何，反正他對人們普遍承受的財政觀點提出了挑戰(zhàn)。在他的論文問世以前，很少有人注意到外在性通過私人協議加以解決的可能性。因此，科斯的主張觸及了經濟學的一個重大爭論的核心。此外，科斯論文的出版可以被看作是后來被稱作為“法律和經濟學〞的這個課題的一次突破。在科斯論文出版以前，經濟學分析——相對經濟學思想而言——并未應用于習慣法，而在法律院校的教學中，習慣法處于法律理論和方法的中心?？扑挂苑▽W家的態(tài)度分析財產法案例，但又以微觀經濟學理論來指導這一分析，他的研究證明，習慣法的經濟學分析取得了豐碩成果。雖然他未使用數學這一工具〔20年后，使用這一工具成為研究這一課題的特點〕，但卻鼓舞了成為法律經濟學分析開拓者的一代學者。約翰·伊特韋爾等編五、社會本錢社會本錢這個概念的含義很簡單：某個人作出一項行動，他本人不一定要承當全部費用或收取全部利益。他承當的局部叫作私人本錢，他不承當的局部叫做外在本錢，這兩者的總和組成社會本錢。在這個顯然明白易懂的表述后面卻存在著一系列困難：如何下定義，如何估價和如何求出總和，這些問題將在第1節(jié)中討論；第2節(jié)只是很簡單地討論這個觀點的某些來龍去脈，盡管那些觀點有模糊之處，倒也常被引用。關于定義問題“私人本錢〞通常從時機本錢的角度被界定為得到最高評價〔或最受喜愛〕但又必須舍棄的一項選擇。事實上，這通常意味著為對某一事物所付出的錢就是這一事物的私人本錢。這個定義是可行的，因為我們設想個人〔或公司〕都在進展最正確選擇。每次選擇都得付出代價。因此，始終存在著“必須舍棄〞的選擇。一項行為的發(fā)起者迫使別人承當的外在本錢同樣要由力求行為最正確化的經濟行為者承當，因此，這個定義對他們也可適用。但這定義對社會本錢來說卻不適用，因為沒有理由可以去設想社會是在力求行動最正確化。社會可以用不著放棄休閑或任何事情，而照樣能得到更多的大砲和牛油。從技術上看，任何時候只要社會是在社會生產的限界之內運行，而不是在這限界之上運行，就都可以做到這一點，這種情況既可能是常規(guī)，也可能是例外。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要舍棄的選擇，因此也就沒有本錢。如果社會恰巧處于生產限界之“上〞，那就至少存在某項本錢。但其意義可能要看由誰來承當這項本錢。富人A舍棄的牛油和窮人B舍棄的牛油是否同樣重要能否將這兩者簡單地加在一起去求得社會本錢呢私人本錢和外在本錢的總和構成社會本錢，這個定義避開了社會也許不是在進展最正確行為的問題，但它仍未避開把各種人承當的本錢加到一起的困難，此外，某些別的困難也無法防止。我們將分別在不同的標題下加以探討，先從困難最少處著手?！?〕社會范圍假使我建起一所房子，這房子擋住了我鄰居的視線，但并不阻礙到其他人家，那么，很明顯，要決定我的行為給社會造成多大的本錢，就是把我加給鄰居的外在本錢，全部算到我頭上，就可求得。這位鄰居的舒適環(huán)境遭到直接損失，這個損失可能容易也可能不容易估價，同時，他的財產的轉賣價值會減少，如果市場按它應該做的那樣發(fā)揮作用的話，那就可對合法繼承人將要遭受的損失作出合理的估計。在別的情況下問題就不這么簡單了。大氣層或一條共用河道的污染會影響好幾個國家，我們是只注意對本國社會造成的本錢，還是注意世界社會的本錢對那種將影響尚未出生的一代人的行為該如何對待對它們造成的本錢將如何估計如果一個人要處理像核能的社會本錢這樣一類的事情，上面提出的問題就與他關系十分密切。在談論社會本錢之前，我們一定要弄清楚我們所關注的社會在時間和空間上的范圍。這點弄清楚了，我們就可著手探究其他困難。〔2〕本錢和效益某些行為的發(fā)起者施加于別人的外在本錢不一定都是正值。有些可能是負本錢，或是有效益〔如果我把我的房子漆成鮮艷的黃色，這可能讓瓊斯看了害怕，而史密斯看了卻感到快樂〕。我們或分開計算這些負本錢〔即所稱的效益〕；或立即把負本錢與正本錢進展比擬，最后得到一個凈本錢數，如何做主要是一個習慣問題。在本錢-效益分析中，通常做法是將兩者分開處理，然后將兩者進展比照。但在這個問題的其他分支工程中，常見做法是把本錢看作效益凈值。一個例證就是在許多標準書籍中都提出過的前提：社會本錢不包括租金。其含義是，面對著對這些服務需求的增加，經紀人便把價格提高，將增收的局部放入腰包。這只是財富的轉移，而不是社會本錢。如果一項工程引起了對勞動力和別的生產要素的需求，結果造成工資和物價上漲，這自然意味著發(fā)起這項工程的企業(yè)家要付出較高的私人本錢。但各生產要素〔或所有者〕的效益會以負值外在本錢法抵消私人本錢的增加，這兩者互相沖抵，所以，當私人本錢和外在本錢總加起來的時候，就沒有對社會本錢產生一個凈增加值。增加的租金既計入私人本錢，也計入外在本錢〔具有相反符號〕，并且，正如前面所說，未進入社會本錢。如果個人負擔的本錢不是社會本錢，這時就該稱之為損失，其對應概念則為獲利。假使我的店鋪靠近你的店鋪，我用減價的方法搶走你的生意，你就遭受損失，你的損失就等于顧客的得益和我因多銷售而獲得的利潤〔假設有的話〕。由于價格變化而帶來的獲利和損失都不是社會本錢。價格變化不會產生社會本錢這個觀點，包含著一個假定：我們所探討的是一個封閉式經濟。在開放經濟中，國際貿易條件的變動或者可能使本國人承當時機本錢，或者可能從外國人那里賺得利潤。這個觀點同樣也包含了一個假定：衡量和加總的問題已經解決?！?〕短期本錢和長期本錢衡量本錢時必須把考慮中的時間期限說清楚。大多數情況下，長期本錢往往比短期本錢低些，特別在外在本錢方面這個趨勢更為明顯。受損害的當事者起初會感到吃驚，但隨即會采用調整他們的經營方法來適應新的環(huán)境，力求減少須由他們承當的本錢。假使社會法律上有規(guī)定，受害人就有權去控訴外在本錢的始作俑者，他們可能會勝訴，使始作俑者改變作法，從而減少外在本錢。當然，私人本錢和外在本錢的總和〔即社會本錢〕不可能減少到同樣程度，這要另作別論了。把過去的一個事例〔庇古〔Pigou〕，1932年，第134頁〕拿來稍改一下就可說明這個問題。假使火車頭發(fā)出來的火花使一個農民種的莊稼增加了火災損失的可能性〔鐵路線橫貫這個農民的土地〕，而列車運行次數的加倍則使農民遭受額外的外在本錢。過些時候，他可能為了避開這個危險而在鐵路沿線種上常青樹，或者讓這片地荒蕪。如果法律許可，他還會因已遭受損失而去控告鐵路公司，或者要求補償他由于土地劣勢而產生的利潤損失。這么一來，最終就有可能說服公司給火車頭安上火花消除器，或者減少行車班次。這些措施合在一起就會使外在本錢隨著時間而減少。在這個例子里，只牽涉到當事人雙方，因此可以指望在兩個現實選擇中，用談判取代法律訴訟。利益的分割自然要取決于談判者的討價還價能力，其中局部地取決于他們的權利，但結果幾乎完全一樣：私人本錢和外在本錢的總和會有所減少，直到如果進一步減少就會造成收益的大幅度下降為止。由于談判總會曠日持久，而長期本錢又低于短期本錢，因此人們就有可能又得到一個社會本錢低一些的結果。〔4〕加總我們把外在本錢與私人本錢相加以求得社會本錢時，我們是把各種人承當的本錢加在一起的?？傊@等于說：在所有條件一樣的情況下，A承當10美元與B承當9美元相比，表示A承當了較大的社會本錢，而不管A、B各是什么人。這種處理方法實際上只有兩種可能的根據：第一個根據是按照功利主義的思路，認為人與人完全可比，并且假定每個人貨幣的邊際效用都是一樣的。較低的社會本錢就表示以較少的損失取得總體上的滿意。第二個根據是用補償測試的概念〔格拉夫，Graaff,1957年，第5章〕。簡單地說，這些測試把補償的可能性作為社會滿意的標準，即：從某項變化中得到利益的人們能夠對在這項變化中遭受損失的人們作出補償，但他們自己又不至于變成損失者。很明顯，私人本錢和外在本錢的總和越低，向承當這些本錢的人補償損失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以上兩個說法都不是完全令人滿意的。功利主義雖然至今仍有擁護者，但是他們之中幾乎沒有人會相信貨幣的邊際效用對窮人富有人都是一樣的了。除非確實予以補償，否則談論補償的可能性就無多大意義〔例如說，盡管有些人將挨餓，但他們可能會得到足夠的食物以防止饑餓，所以社會本錢還是低的，請問這樣說有什么用呢〕。另一方面，如果付給補償，價格變化就會導致需向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人提供補貼，西托夫斯基〔Scitovsky,1941年〕曾分析過這個問題。補償前，A的社會本錢比B的低，而補償后A就較B高了。選擇較低本錢的行動需要事先在財富的兩種分配中作出一個預先選擇，否則，我們就會團團轉，不能解決問題。應用社會本錢這個概念主要應用于“本錢效益分析〞領域。如何估價的問題很多，例如：如果有人要為新公路的安全和設計作出犧牲的話，如何對人的生命的代價作出估計又如何估價沒有市場銷路的其他商品〔實際上，人們是套用有關市場上的價格來估價的，但這是沒有方法的方法，因為他們要作出估計的那種商品在市場上并無價格?！潮惧X效益分析人員處理起這些問題來得心應手，如果他們所要解決的就是這些問題，那他們的處理完全可以信賴。但本錢效益分析理論會碰到剛剛提到的加總問題。功利主義的方法往往使用分布權數去表述分析者對各種人的貨幣邊際效用差異的粗略估算。這樣，某個窮人負擔的1美元與某個富人負擔的2美元比起來，窮人對社會本錢的奉獻就要比富人來得大。平心而論，這么一來社會本錢可就成了分析者口中想怎么說就怎么說的東西了。那些使用補償測試方法的人往往希望：在假定的補償作出之后所引起的價格變化，不至于大到會產生一個令人為難的逆轉。但事情不會像他們所希望的那樣輕而易舉地解決。比照社會本錢與社會效益以便作出社會選擇，這不過是在承受社會選擇理論中所有不可能性定理的約束條件進展的一種試驗?？梢灶A料，導致各項選擇不可轉移的逆轉現象是會出現的，除非我們的設想十分周到，足以防止逆轉。功利主義很了解這個情況，因而大膽地配置分布權數。沒有這個膽識的人就把分析建設在補償可能性這一根基上，從而使他們計算的本錢的可靠性遭到人們很大疑心。社會本錢理論也用在分析市場失敗上。正如過去的理論〔庇古，1932年〕那樣，它并不過分注意定義的細節(jié)，而是認為國民收入的最大值要求邊際社會本錢和效益相等。市場上的最正確行為就是要使得邊際私人本錢和效益相等。除非這兩組本錢和效益相符合，否則，市場行為就不能使國民收入到達最大值。私人本錢與社會本錢〔收益〕之間的差異是市場失敗的原因?？捎酶鞣N措施來糾正這些差異。〔有些問題將在本書TaxesandSubsidies辭條中進展探討。〕一個更為時髦的說法是：如果結算時，成交的買賣全不對雙方有利，這就是市場失靈。這很可能發(fā)生在交易雙方未把直接與談判有關的人士包括進去的情況下。這些外在本錢與效益的存在引起了私人本錢和社會本錢以及效益之間的差異?！部芍苯訌亩x中看出〕。上述這個更為時髦的意見提出了一個中心問題：為什么在談判中不包括有關方面的人士呢即使在他們沒有法律地位的情況下〔假使把產權明確地規(guī)定下來，他們可能也會有份兒〕，他們也絕不會使談判更糟糕。這個問題的答案，當然與交易本錢有關。談生意是費錢、費時間的一種行為，特別是包括大量人員的時候。此外，要從成交的買賣中得到十足的收益，就可能有必要采取很費錢的步驟去排除“揩油者〞〔我給鄰居一些好處，請他不要把車停在我房子前面，但如果我不能阻止別人在我房前空地上停車，單給鄰居這些好處就沒多大用處了〕。任何對市場失靈所作的分析，如果沒有把交易本錢所起作用的重要性恰如其分地說清楚，那這個分析就有嚴重缺陷。如果交易不用花錢，又無法律上的障礙，市場參加者的最正確行為自然就意味著大家達成所有對雙方都有利的協議。由于交易本錢為零，市場失敗就不可能發(fā)生了。人們已稱這個結果——通常應歸功于科斯〔Coase,1960年〕——為薩伊〔Say〕的福利經濟學定律〔卡拉布雷西〔Calabresi〕，1968年〕。但是，假設說交易沒作成，這只能是因為力求最正確效果的經紀人聰明地看出將交易本錢超過了效益，那么，對上述說法的贊美似乎還是保存為好。因為如果世界真的是這樣，事情就好辦了關于社會本錢的討論〔適當涉及交易本錢〕至今尚未充分展開，由于這個情況以及尚未解決的加總問題，我們在使用這個概念時必須十分慎重。 J.德.V.格拉夫〔J.DeV.Graaff〕著六、自由企業(yè)參見:資本主義資本主義常被經濟學家稱為市場社會，也常被企業(yè)和政府發(fā)言人稱為自由企業(yè)制度。但這些概念強調某些經濟的或政治的特征，它們都缺乏以描述這個制度的復雜性或其決定性的識別要素。資本主義被更確切地看成一種歷史“構造〞，有別于在它以前的或今天與之相應的構造，它有一個決定性的核心制度，并通過運動把這個制度傳到整個社會。雖然在不同的時期和不同的地方資本主義有著各種各樣的表現形式——只要比擬一下狄更斯筆下的英國和20世紀的瑞典或日本——但是，從所有這些形式中都可能發(fā)現這種核心制度與各具特色的運動。因此，我們可以說資本主義是一個可以與古代君主的王國或封建制度相比的歷史實體。資本主義社會最受到廣泛成認的成就，是它的那種以前所未有的規(guī)模積聚財富的能力，對于這種能力，馬克思〔Marx〕和恩格斯(Engels)在《共產黨宣言》中曾給予高度贊賞。無論如何，弄清楚資本主義的財富積聚在數量上和質量上不同于資本主義以前的各種社會的財富積聚是很重要的。許多古代的王國，如埃及，在積聚超出于維持當時的物質生活水平所需要的剩余產品方面顯示了非凡的能力，并利用這些剩余建造起巨大的宗教的或公共的紀念碑、軍事設施，或提供奢侈的消費。作為這些財富形式的特征的是它們能滿足欲望的屬性，存在于特定的使用價值上——戰(zhàn)爭、軍艦、裝飾——它們的物質化身能直接從這里得到表現。與此截然不同，資本主義下的財富積聚是以價值而不是特定的使用價值，是一般化的交換價值。因此，資本主義下的財富是典型地作為商品的積累——生產的對象是為了銷售而不是為了直接使用或者供他們的所有者享受；資本主義在積聚財富方面的非凡成功，意味著商品的生產使得財富的膨脹有可能比以往的歷史構造中統治者作為使用價值而進展的積累大得多。斯密〔Smith〕和馬克思兩人都強調商品形式的財富的擴張具有重要的意義。例如，斯密認為勞動是“生產性的〞，僅僅因為勞動所創(chuàng)造的商品在銷售后能夠補償或擴大國民資本基金，而不在于勞動的產品本質上是否有用或受到人的稱贊。馬克思以同樣的方式描述資本主義下的財富積累是循環(huán)進展的，在這個循環(huán)中，貨幣資本〔M〕被變換成商品〔C〕，出售后得到更大數目的貨幣〔M’〕，處在一個永遠沒有盡頭的M—C—M’的變形之中。雖然M—C—M’過程的動態(tài)將視商品到底是貿易商品還是勞動力和固定資本設備而大不一樣，但是這種特有的資本內在循環(huán)的存在，卻構成了資本主義作為一種歷史類型的最重要的識別因素。這樣，它使人們把注意力集中到資本主義的兩個方面上來。其中之一是關于驅使資本家進展貪得無厭的追逐的動機問題。對現代的經濟學家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于“效用最大化〞，這種答復通常涉及到斯密所稱“改善我們的條件的愿望〞這一類假定人類天性的特征問題。然而，擴張性的資本爭奪具有無法滿足的特性，這說明著與其說它根源于這些自覺的動機，不如說對不自覺的沖力有一種滿足感，有如普天下的嬰兒需要母愛，也需要進攻失敗后的經歷。這樣的需要和沖力浮現在所有的社會上，就如期望獲得聲譽和期望取得個人的支配地位。根據這個觀點，資本主義不僅像是一個由互利的交換的愿望編織起來的“經濟制度〞，而且像一個更大的文化環(huán)境，在這個環(huán)境中，對財富的追逐就像以往年代中對軍事榮耀的追逐或對個人威嚴的頌揚，充滿著同樣的不自覺的目的。這樣一種描述表達了兩種“本能的欲望〞的力量〔如凱恩斯〔Keynes〕所說的〕，它推動了M—C—M’循環(huán)，并在這個循環(huán)中得到滿足〔海爾布倫納(Heilbroner)，1985年，第2章；薩根〔Sagan〕,1985年，第5—6章〕。M—C—M’循環(huán)的中心地位提出的第二個大問題，是關于資本積累的進程如何組織著并標準著圍繞這一過程的社會活動。這里，分析的焦點集中在為了維持這個循環(huán)所必需的那些制度上。一致的看法是真正的資本主義制度是生產資料的私人占有〔不是指所有的社會都是如此的個人的動產〕。然而，私人資產組織和標準社會活動的能力并不像人們經常假設的那樣，存在于它的所有者擁有想如何處置他們的資產就如何處置的權力中。這樣一種危險的社會特許從來就不存在。倒不如說，它從一開場就賦予它的所有者一種權力，只要他們愿意，就可以制止他們的資產為社會所用。這種權力的否認形式與資本主義以前的社會構成中擁有特權的上層人物的權力形式形成鋒利的比照。在君主的王國或封建主那里，懲罰的權力是通過直接使用力量或顯示強制力量來實施的，州郡的行政長官或貴族的管家則是它們的代理人，通過他們直接建設起經濟秩序。資本主義的社會權力則是一種不同的類型——一種拒絕的權力，而不是一種堅持要求成認自己權利的權力。資本家可以拒絕他人使用他的資源，但他不能強制人們和他一道工作，這種權力明顯地需要那種使制止他人的使用成為一種要他人承當嚴重后果的行動的環(huán)境，這樣一種環(huán)境只有在一般民眾不接觸私人資源或財富便無法度日的情況下才會出再現。資本就這樣成了權力的工具，因為所有者可以索取產出作為準許他們使用其資產所應付的報酬。使用資產通常是通過“雇傭〞關系得到的。在這種雇傭關系下，工人與資本所有者要訂立合同，通常是出賣固定數目的勞開工時以換取固定的工資支付。當這一“勞資〞合同完畢時，雙方彼此都不再承當義務，而合同工人的產品變成了雇主的財產。從這些產品中，雇主負有償付他們工資的義務并要歸還他的其他供給者，其余就留下作為利潤。詳細地說，利潤有著多種多樣的形式，并不是所有的形式都是資本主義特有的——例如貿易所得在資本主義以前早就存在。因此，對利潤的解釋也各不一樣，但一般來說，所有利潤形式最終都離不開經濟地位的不平等。當這種不平等產生于知識程度或獲得替代供給品時機差異懸殊的時候，利潤或作為貿易收益的形式出現，這是典型的形式，在中世紀的評論家眼里意義重大；或作為壟斷公司掠奪的形式出現，亞當·斯密〔AdamSmith〕對此作為猛烈抨擊。當這種不平等來自資源的生產率或生產能力的差異時，產生了準租金形式，那些在別的方面觀點不同的評論家如馬歇爾〔Marshall〕和熊彼特(Schumpeter)，把這種形式歸之于資本家的收益來源。而當這種不平等被放到雇主與工人之間市場關系中去考察的時候，則表現為馬克思學說的核心，即剩余價值，用了一個與古典政治經濟學不同的詞匯來表示。正如斯密所說，“沒有就業(yè)，許多工人無法維持一周的生活，有少數人能維持1個月，幾乎沒有人能夠維持1年。從長遠來說，雇主需要工人就像工人需要他的雇主一樣；但這種需要不是那么迫切〞〔斯密〔1776〕，1975年版，第84頁〕。這里不是討論這些利潤形式的地方，所有的利潤形式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中都是可以識別出來的。本質問題是，在資本主義下，不管是來自哪一種來源的收益都會全部歸資本所有者所有，而不歸工人、管理人員或政府官員。這是資本主義既不同于又類似于較為早期的社會構成的一個明顯的標志。所不同的是，產品現在流向已經向生產者支付過報酬的資產擁有者，而不是流向生產者——在資本主義以前的社會中通常是指農民——他們必須向他們的領主“提供報酬〞。類似之處是，這兩種方法都把社會剩余輸送到上等階級手里，這一事實再一次提醒出資本主義是一種社會統治制度，而不僅是合理交換制度。這樣，我們可以看到積累循環(huán)的順利完成，代表著一種既是經濟又是政治的挑戰(zhàn)。獲取利潤是資本主義得以延續(xù)所必需的，不僅因為它能夠再度填滿每個資本家〔或廠商〕的錢袋，而且因為它顯示出資本主義這個構成得以建設的根基M—C—M’原則有著持續(xù)的效能與活力。利潤對于資本主義，正如戰(zhàn)爭勝利對于建設在軍事原則上的政權，或者擁護者數目的增加對于一個建設在正在改變的信仰之上的教派一樣重要。資本主義的演進資本主義作為一種“體制〞，它的組織原則是不停地積累資本，只有對那導致資本主義出現的歷史變化作出某些評價，才能理解這一體制。在進展這一復雜的表達時，先對三個主要的題目加以識別是有好處的。第一個題目關系到生產的組織和對生產的控制從資本主義以前的國家帝王和貴族階層那里轉移到商人手里的問題。這一巨大的變化根源于隨著羅馬帝國的崩潰而發(fā)生的政治摩擦。在那里，商人們建設的貿易場所逐漸變成具有戰(zhàn)略影響的據點，這樣就使得商人的地位由9、10世紀乞求封建主的憐憫，開展為12、13世紀的具有相當大的政治影響和社會地位。封建領主繼續(xù)在他們的領地上監(jiān)視農民從事生產，但是商人及其后代行會頭目則成為城市生產、城市間貿易和為封建貴族本身提供財政支持的組織者。從商人的地位轉變?yōu)橘Y產階級，并設想使該階級成為一股政治力量而不僅是經濟力量，這是需要幾個世紀才能完成的事，事實上，這種轉變在17世紀的英國革命和18世紀的法國革命之前是非法的。從事這一革命轉變的人物，在當時當地也只能在暗中進展活動。一個中心的因素是，中世紀歐洲生活的逐步重新貨幣化是伴隨著政治體制的重建而進展的。封建社會關系的更替，由習慣與傳統起中間作用，通過商品交流編織起來的市場關系，使商人穩(wěn)步地取得了比貴族更多的財富和更高的社會地位。許多相關的開展加速了這種進程——16世紀從西班牙輸入黃金而引起的通貨膨脹的后果，進一步動搖了封建領主的土地出租者地位；像流水一般不斷出逃的農奴，背井離鄉(xiāng)地到市鎮(zhèn)上去尋覓珍貴的自由，給他們原來的主人帶來更大的經濟壓力；國家權力的擴大鼓勵君主和商人為了他們的共同利益而結盟；以及其他一些社會變革〔皮雷納〔Pirenne〕,1936年；希爾頓〔Hilton〕,1978年〕。權力從貴族向資產階級全面轉移往往被包含市場社會的興起這一主題下面；就是說它出現在通過買賣，而不是通過命令或傳統的生產與分配經濟組織不斷增加的時候。這場經濟革命，從中涌現出表示市場社會特性的“生產要素〞，無論如何，必然會被看成是那種破壞一種社會秩序以便為新的秩序鋪平道路的政治騷動的最終產品。因此，一無所有而依靠工資度日的勞動大軍的形成——勞動力作為商品而被納入M—C—M’循環(huán)中去的前提——是一場破壞性的社會變革，這一變革在英國始于16世紀末期農民失去對公地的占有的時候，一直到進入19世紀很長一段時間后才完成這個過程。與此相類似，封建莊園由社會與法律生活的中心轉變?yōu)椴粍赢a，受其保護的同業(yè)公會在新生的資本主義企業(yè)毫無約束的擴張面前遭到消滅，表達了痛苦的社會政治混亂，而不僅是原先存在于整個社會中的經濟關系的順利擴散。正是這種痛苦的權力和地位的重新安排構成“偉大轉變〞的根基，在這一轉變中終于出現了資本主義的市場關系〔波拉尼〔Polany〕,1957年，第=2\*ROMANII局部〕。資本的歷史演進第二個主題強調的是與政治變化相關而又明顯不同的方面。這里主要強調的已不再是生產的職能機構，而是強調籠罩著歷史構造內一切活動的那張統治權的傳統上天衣無縫的網已分為兩個領域，每個領域各為整體的不同局部。其中一個領域包含著行使統治權的傳統政治任務——主要是司法、立法、宣戰(zhàn)和指導戰(zhàn)爭。這些事務繼續(xù)交由現存的國家機器去執(zhí)行，這些國家機器保存〔或重新獲得〕合法暴力的壟斷，并保持其權力與禮儀上的中心地位。另一個領域局限于商品與勞務的生產與分配方面；就是說，管理社會的物質事務，從調配勞動大軍一直到社會剩余的集中和使用。在完成這個任務的時候，第二領域也把自己的范圍擴展到國家的疆域之外，到達商品賣出和買進的那些國家和地區(qū)，并把它們也納入資本的循環(huán)之中。這兩個領域的形成，對于資本主義的構成有著劃時代的重要性。廣闊的社會實踐活動領域的產生，把傳統命令的行使排除在外，而賦于資本主義另一種具有歷史特征的無可疑心的象征，即一個“經濟〞的創(chuàng)立，一個擴展到邊境之外的半獨立的國中之國。這反過來也帶來兩個明顯的后果。其中之一是資本主義獨有的政治議程的建設，兩個領域的關系成為中心問題，圍繞著這個中心問題開展著沒完沒了的討論。在討論中，拱頂構造的統一性和兩個領域的相互依存卻往往被無視了。生產的組織通常被看成純屬“經濟性的〞活動，而無視了工資-勞動關系在標準勞動大軍的行動方面取代了封建官吏和地主管家而執(zhí)行著政治職能。與此相似的是，政治權力的執(zhí)行根本上被認為是從經濟領域的運行中分出來的，而無視了對法律、軍事和物質分配的規(guī)定，沒有這些，私人部門就不能有效地運行，甚至無法存在下去為。兩個領域的存在，各自負責著維持這個社會構成所需的那一局部活動，這種情況不僅賦予資本主義一個完全不同于任何資本主義以前的社會構造，而且也提出一個資本主義獨有的必須專心處理的問題，既在生產與分配這個領域面前，國家應該擔當什么適當的角色。這種領域的劃分在鼓勵經濟與政治自由方面所取得的第二種重要成果，更是為人們所廣泛成認的。資本主義私有財產制度在這里再度扮演關鍵的角色，這次不是作為安排生產或分配剩余的手段，而是作為一種保護特定的個人權力的盾牌。原來是財產權被設想為保護商人的積累免遭國王掠奪的手段，通過市場把它推廣為保護一切財產，包括在相當程度上保護工人對本身的勞動力的所有權?，F在勞資關系不是表現為使勞動處于依附地位的手段，而是表現為使勞動獲得解放的手段，因為工資勞動比起作為奴隸或農奴的勞動是真正的進步，從事勞動的人有權拒絕資本家使用他們的勞動力，正如在同樣的法律根基上，資本家有權拒絕工人使用他的資產一樣。因此為實現下述要求，要有一個制度根基，即要求資本主義兩個領域應有助于確立某種重要的自由，而市場聯系范圍對于阻止國家權力過大可能是必需的。這確實是斯密對“天賦自由〞的社會的贊美的重要局部，也是資本主義受到普遍而慎重的認可的根基。毫無疑問，自古以來，在組織起來的社會中，人類自由的最大成就是在某些先進的資本主義社會中獲得的。然而，人們不能提出資本主義具有充分自由的條件這一更廣泛的要求，從對現代歷史的粗略觀察中可以證實這一點。有關資本主義演變的第三個主題，是要求人們注意文化的變化，它與制度框架同時變化，而又塑造著制度的構造。韋伯〔Weber〕和熊彼特在他們的作品中都十分重視這個題目，他們都強調根本合理的——即意思是分析的結果——資本主義文明的文化，與以前的歷史構成中“不合理〞的文化相比存在著歷史差異。重要的是，要認清這里所說的合理性并不涉及資本主義的原則，因為我們知道，積累財富的原動力只是一種更深藏的無理性的沖動與需要的升華，合理性指的是在追隨這一原則的過程中的行為常規(guī)。對資本積累的追逐，可以借用探求其他聲望和權力形式的一種計算方法來加以分析，這種方法即使確實存在，也不是現成的。這種充滿了計算的思想方式本身既是交換價值抽象的結果，它可能使得那些只用榮耀或純屬炫耀的措詞所不能表示的事物得出了相應的量，也是市場施加壓力的結果，它使得那些奪不到經濟利益的經濟活動者受到懲罰。因此，資本主義在歷史上以其像會計人員比擬本錢與利潤時那種慎重為上的精神而區(qū)別于其他社會構成，它的前景，除了較早期社會構成中統治中堅那種毫無特征的粗暴之外，可以從商人的錢袋中發(fā)現〔韋伯，1930年；熊彼特，1947年，第11章〕。然而，伴隨著資本主義而來的文化變化，走得比它的整個面貌的合理化還要遠。事實上，當我們探討資本主義生活的一般文化時，我們深感震驚地看到了比上面所強調確實更為重要和更為根本的一個方面。那就是與資本主義以前的社會構成呈鮮明對照的意識形態(tài)框架的存在。我使用意識形態(tài)這個詞并沒有輕蔑的意思，不是指一套為了操縱民眾而以統治者命令強加給民眾的思想，而是說它是一套社會上的統治人物用以說明自己的立場和作出解釋的信仰體系。在這個意義上，意識形態(tài)反映了一個社會的統治階級真正認為出現面前的種種問題的真正解釋是什么。早先的一些社會構成中的意識形態(tài)，它們的特征是統一性和鐵板一塊。在我們知道的古代文明中，有一種包羅萬象的世界觀，通常是宗教性質的，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