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鴻雋科學救國思想研究

任鴻雋科學救國思想研究

和當時的許多學者一樣，任鴻宇6歲入學。1904年，18歲的任鴻宇參加了巴縣中學考試，并在10000多名兒童中獲得第三名，成為最后一位學者。1905年,任鴻雋以短期師范班畢業(yè),次年到重慶開智小學和私立重慶中學教學一年,1907年到上海入中國公學。中國公學是“革命黨的大本營”,雖程度僅中等,但“樂其與己見相合,故即居之”。任鴻雋入學后第一件事是剪辮易服,“雖由此冒革命黨之嫌疑,不顧也”。(第678頁)在這里,任鴻雋結交了大批朋友,如胡適、楊銓、但懋辛、張奚若、朱經農等。中國公學雖然滿足了任鴻雋革命的欲求,但畢竟是個中等程度的學校,而且他繼續(xù)呆在上海的經費也沒有了,于是在朋友的幫助下,翌年東渡日本。11909年,任鴻雋考入東京高等工業(yè)學校,中學階段乃告一段落,成為晚清政府的“官費生”。在享受國家“俸祿”的同時,加入同盟會,進入反清排滿的“革命共同體”。與革命黨川人喻培倫、黃復生等交,親見他們制造炸藥受傷,乃選習化學以明了炸藥制造的原理,為革命效綿薄之力?！拔岽藭r之思想行事,一切以革命二字所支配,其入校而有所學習,不能謂其于學術者所企圖,即謂其意在興工業(yè),圖近利,仍無當也”。(第679頁)擔任同盟會四川分會書記、會長等職,積極從事革命活動。“吾是時所最感快樂者,即平時好友不知其同屬革命黨人,偶于秘密會中遇之,于狂喜之余,交情亦愈濃厚;最痛苦者,廣州之役,親送許多至友前往參加,一旦敗耗傳來,真如天崩地裂,萬念皆盡”。(680頁)也以文字宣傳革命,發(fā)表《川人告哀文》、《為鐵道國有告國人書》等,慷慨激昂,極盡渲染之能事。此外,從章太炎習國學,“在學問方面,自己認為值得的,恐怕是從章太炎先生讀了幾年國學”。(707頁)同學有錢玄同、朱希祖、馬裕藻、馬叔平、沈尹默、沈兼士等。武昌首義后,任鴻雋棄學回國,參加革命。南京臨時政府成立,擔任臨時大總統(tǒng)秘書,秘書長為胡漢民,與吳玉章、蕭友梅、張季鸞、楊銓、譚熙鴻、馮自由、李書城等共事。在秘書處承擔起草文告等工作,孫中山《告前方將士文》、《咨參議院文》、《祭明孝陵文》等都是他的手筆。南北議和,臨時政府解散,曾在政府任職的若北上做官自然有其位置,當時也確實在某些部門增加了一些職位,以備到北京做官。但任鴻雋和幾個在秘書處的同事,決定再到國外繼續(xù)求學,“為將來國家儲才備用”,議請政府資送留學,不想?yún)s引發(fā)了民初“稽勛局大派東西洋留學生”。2由任鴻雋擬具呈文向孫中山申請,不意名列首位的他卻未獲批準。胡漢民說希望他不要出洋,留下繼續(xù)工作,而且說是蔡元培的意思。與蔡元培商量,蔡說民國初建,希望他多貢獻力量,不必急于求學。參議院方面也要他擔任秘書長的職務,這可是個地位極尊的位置,友朋們勸他留下來擔此重任,“這已是金邦平的地位(金邦平在前清時是留學生考試取中的洋狀元,后做資政院秘書長),你何必再去留學呢?”(第712頁)但他留學志愿已決,只得感謝各位厚愛。民國建立特別是袁世凱當政以后,有一觸目驚心的社會現(xiàn)象,即許多人熱衷宦海浮沉,醉心于利祿仕途。梁啟超為文《作官與謀生》說:居京師稍久,試以冷眼觀察社會情狀,則有一事最足令人瞿然驚者,曰:求官之人之多是也。以余所聞,居城廂內外旅館者恒十余萬,其什之八九,皆為求官來也。……大抵以全國計之,其現(xiàn)在日費精神以謀得官者,恐不下數(shù)百萬人?！w學而優(yōu)則仕之思想,千年來深入人心,凡學者皆以求仕也?！拭駠闪?僅僅二三年間,一面緣客觀的時勢之逼迫誘引,一面緣主觀的心理之畔援歆羨,幾于趨全國稍稍讀書識字略有藝能之輩,而悉集于作官之一途。3黃炎培發(fā)表《教育前途危險之現(xiàn)象》,說:光復以來,教育事業(yè),凡百廢弛,而獨有一日千里,足令人瞿然驚者,厥惟法政專門教育。……戚鄰友朋,馳書為子弟覓學校,覓何校?則法政學校也。舊嘗授業(yè)之生徒,求為介紹入學校,入何校?則法政學校也。報章募集生徒之廣告,則十七八法政學校也。行政機關呈請立案之公文,則十七八法政學校也。4與時人奔走于官場、亟亟于利祿不同,與大多數(shù)革命者在新秩序中以勝利者自居不一樣,任鴻雋毅然拋棄通過流血革命獲取的高位,選擇了繼續(xù)求學的道路,這在“官本位”的中國,是何等的魄力與勇氣?!每個人的一生都面臨許許多多的選擇,任鴻雋棄官從學是他人生軌跡的重大轉折,從此,他從一個“暴力革命”的青年行動者轉變?yōu)椤翱茖W建國”的實行者,“國家建設”成為他終生不渝的志業(yè),此后的無數(shù)次選擇都以此為基準點。在世人共趨政治與革命之時代,像任鴻雋這樣以國家建設為矢的的選擇,為中國歷史別辟一片新天地。1912年冬,任鴻雋與楊銓等以稽勛名義留美人康乃爾大學,從此,在他個人的生命中,“開始了一個新的階段”,從“暴力革命”的青年轉變?yōu)椤翱茖W救國”的留美學生。正是在這里,他與楊銓等創(chuàng)立了中國科學社,開始了宣揚科學的征程。二、對科學、科學家之認識任鴻雋在康乃爾大學繼續(xù)學習化學工程,還是在日本所學專業(yè)。但已不是為了制造革命的“炸彈”,而是尋求富國的“知識”:“此時思用化學以興工業(yè),不為制造炸彈之用矣?！睘榱诉M一步深造,康乃爾大學畢業(yè)后,又到哈佛、麻省理工和哥倫比亞大學學習,“蓋以此數(shù)校之化學工程課程皆較康校為優(yōu)耳”。(第683頁)他聚集同道于1914年6月在康乃爾大學創(chuàng)建了中國科學社,創(chuàng)刊《科學》。任鴻雋的科學觀念,認為科學并不是數(shù)學、物理、化學等具體的學科門類,而是“西方近三百年來歸納方法研究天然與人為現(xiàn)象所得結果之總和”。在他看來,只要是運用科學方法進行的研究,無論是相關自然界還是人類都是科學。與時人“科學救國”理念主要停留于“技術救國”層面不一樣,任鴻雋將追求科學真理、進行純學術研究看作科學家社會角色之本質特征。早在1914年發(fā)表《建立學界論》、《建立學界再論》中,他就鮮明地指出,中國科學要發(fā)展,國人必須誠心向學:“是故建立學界之元素。在少數(shù)為學而學。樂以終身之哲人。而不在多數(shù)為利而學。以學為市之華士?！?第6-7頁)他批評當時留學生留學只為求出身,得學位,“故方其學也。不必有登峰造極之思。唯能及格得文憑斯已耳。及其歸也。挾術問世。不必適如所學。唯視得錢多者斯就之已耳。故有學文科而辦鐵路。亦有學機械而官教育者”。(第8頁)在1916年發(fā)表的《科學精神論》中,指出科學并非當時朝野上下所認知的“奇制、實業(yè)”,而是“非物質的,非功利的”,對科學“當于理性上學術上求”;科學“以自然現(xiàn)象為研究之材料,以增進智識為指歸”,“故其學為理性所要求,而為向學者所當有事,初非豫知其應用之宏與收效之巨而后為之也”。(第69頁)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有科學精神存在,所謂科學精神,“求真理是已”:真理之為物,無不在也?？茖W家之所知者,以事實為基,以試驗為稽,以推用為表,以證念為決,而無所容心于已成之教,前人之言。又不特無容心已也,茍已成之教,前人之言,有與吾所見之真理相背者,則雖艱難其身,赴湯蹈火以與之戰(zhàn),至死而不悔,若是者吾謂之科學精神。(第70頁)在1919年發(fā)表的《何為科學家》中,任鴻雋對科學與科學家之求真本質進行更為充分的闡述,成為近代中國科學家角色定位的經典文獻。這篇文章是他回國時在上海寰球中國學生會的演講稿經整理而成的。他開篇就承認,“這‘科學家’三個字,若是認真說起來,我是不敢當?shù)摹?若是“照旁的意思講起來,我是不愿意承受的”。所謂旁的意思,主要是指當時對科學的三種看法,一是“科學這東西是一種玩把戲,變戲法,無中可以生有,不可能的變?yōu)榭赡?講起來是五花八門,但是于我們生活上面卻沒有什么關系”;第二種看法認為“科學這個東西是一個文章上的特別題目,沒有什么實際作用”;第三,科學僅僅是物質主義的,僅僅在講究實業(yè)的人可以講求,而其他人似乎不必費心等等。(第179-183頁)這三種認識都沒有將科學作為一門學問看待,基本上將科學等同于技術,這是承續(xù)洋務運動視科學為技術之思想的結果:“吾國學界之輕視天然科學久矣,意謂各國之強,強于器械工藝爾。茍能學其器械工藝者,則富強可立至?！?為了讓聽眾明白科學家的本質含義,他首先闡述了科學的內涵。第一,“科學是學問,不是一種藝術”。所謂學術,正如古人所說“不學無術”,學是根本,術是學的應用。6中國人一直自豪雖然我們的“形而下”藝術不能與西方媲美,“這形而上的學問是我們都有的,未嘗不可抗衡西方”,其實“我們所謂形而下的藝術,都是科學的應用,并非科學的本體;科學的本體,還是和那形而上的學同出一源的”。科學是“形而上”的學問,任鴻雋為科學在傳統(tǒng)學問中找到了可以棲息之所。第二,科學的本質是“事實不是文字”。在任鴻雋看來,中國文化不及西方文化之所在,就是“因為一個在文字上做工夫,一個在事實上做工夫的原故”。而科學所研究的是自然界的現(xiàn)象,科學家們所注重的是“未發(fā)明的事實”,這樣科學家不僅要像中國人一樣讀古人書,了解前人的研究,更重要的是研究事實,在實驗室和大自然進行成年累月的觀察和實驗。(第183-185頁)在任鴻雋看來,作為一個真正的科學家,他必須對人類的知識做出獨特的貢獻,因此他與他同船回國的同學根本不能被稱為“科學家”,最多只能稱為“科學家”的預備人員而已。(第185-186頁)科學家“是研究自然的人,……他使用的智力工具是數(shù)學、測量和實驗,而不依靠權威的解釋和思辨與靈感。他認為當時的科學狀況在將來會被不斷改進,而不認為科學知識會止于過去黃金時代的標準之下?！谧饑婪矫嫠碛袀鹘y(tǒng)的哲學家、神學家和文學家的同等地位,在實用性方面他比這些傳統(tǒng)角色優(yōu)越”。7任鴻雋的演講充分體現(xiàn)了科學工作者對其自身社會角色的自覺,他們已經認識到并不是所有在大學獲得科學學位者就可以成為科學家,必須還要在科學的園地繼續(xù)耕耘,直到獲得對人類知識有貢獻的成果后,科學共同體才會將科學家這一職業(yè)角色贈與他?？茖W家是“求真知”的人,對真理的追求超過其他一切價值,這也是他們角色意識的標志之一。任鴻雋關于科學家社會角色的這一定義,與今天科學社會學家的定義極為相近。作為中國科學社的靈魂,任鴻雋在《科學》上發(fā)表了大量文章,這些文章可以分為五大類。一是科學通論,如《說中國無科學之原因》、《科學家人數(shù)與一國文化之關系》、《科學與工業(yè)》、《科學與教育》、《科學精神論》、《科學與近世文明》、《科學方法講義》、《科學基本概念之應用》等;第二類相關專門科學,他專業(yè)是化學,集中在新化學元素的介紹與化學名詞的審定等方面,如《化學元素命名說》、《1917年萬國通行原子量委員會報告及原子量表》、《無機化學命名商榷》等;第三類是科學的應用,如《化學于工業(yè)上之價值》等;第四類是科學史,如《外國科學社及本社之歷史》、“近世化學家列傳”專欄如拉瓦錫、道爾頓等人傳記;第五類是吶喊鼓吹進行科學研究,如《何為科學家》、《科學與發(fā)明》、《發(fā)明與研究》、《發(fā)展科學之又一法》等。8三、任鴻浚曾因控制期1950-1937年,任鴻雋一再指出科學的發(fā)展需要科學家們進行艱苦的科學研究,勉勵國人進行獨立的科學研究。早在中國科學社第一次年會上,任鴻雋就滿懷憂郁地指出中國科學社存在的缺陷:“但有一件,為他國科學社所最注重,進而言之,為他國科學社精神所在,而我們中國科學社所尚未議及的,就是自己設立實驗室以研究未經開辟的高深學問?！蓖ㄟ^對法國巴黎巴斯德研究院和鐳學研究所的分析,他得出結論說:“科學之發(fā)展與繼續(xù),必以研究所為之樞紐,無研究所則科學之研究蓋不可能。反之,欲圖科學之發(fā)達者,當以設立研究所為第一義?！?920年,在中國科學社第五次年會上,任鴻雋進一步指出,科學研究及其科研組織的完備,表征著一個國家的進步:現(xiàn)在觀一國文明程度的高低,不是拿廣土眾民、堅甲利兵作標準,而是用人民知識的高明,社會組織的完備和一般生活的進化來做衡量標準的?，F(xiàn)代科學的發(fā)達與應用,已經將人類的生活、思想、行為、愿望,開了一個新局面。一國之內,若無科學研究,可算是知識不完全;若無科學的組織,可算是社會組織不完全。(第727頁)行動遠勝于空談,任鴻雋與同道們立即著手科研機構的創(chuàng)建。1922年8月18日,中國科學社生物所正式宣告成立。同時,中國科學社進行第二次改組,將社務重心轉向科學研究。宗旨為“聯(lián)絡同志,研究學術,共圖中國科學之發(fā)達”,明確提出“研究學術”的科學研究口號。從此,中國科學社從一個純粹的宣傳科學的學術團體轉變?yōu)橐粋€以科學研究、學術交流發(fā)展中國科學為主要目的的學術組織。除領導中國科學社發(fā)展中國科學事業(yè)外,任鴻雋還就任過其他一些推動中國科學發(fā)展的職位。1920年秋應蔡元培聘任北大化學系教授,不久受教育總長范源濂之請,兼任教育部專門司司長,由于一貫主張一人一時只任一事,乃辭去北大教職,專任司長。9在教育部任職期間據(jù)說對教會學校有些“不恭”,致使后來不能進入此類學校做事。10次年因范總長去職,他也一同進退。1923年冬任東南大學副校長,1925年初辭職。當年夏天,范源濂就任中華教育文化基金董事會干事長,邀請他擔任專門秘書,從此介入中基會工作。1935年出任四川大學校長,1938年繼莊長恭為中央研究院化學研究所所長,不久兼任中央研究院總干事。他在川大的作為雖川大校史給予很高的評價,但亦有待于進一步研究11;而在中央研究院的工作幾乎沒有得到應有的估量。下面僅看看他在中基會是如何推進中國科學發(fā)展的。當范源濂邀請他時,他考慮到自1918年回國后,“以發(fā)展科學之重要強聒于國人之前,顧響應者寡,苦無力以行其志。今得此有力機關,年斥百余萬金錢,以謀科學事業(yè)之發(fā)展,是真吾所寤寐以求,且以為責無旁貸者也”。(第686-687頁)自回國以后,任鴻雋一直致力于中國科學的發(fā)展,可七八年間,成效甚微,即使有相當基礎的中國科學社事業(yè)進展也不順利。1918年搬遷回國就開展的5萬元基金募集,到1922年僅募到1萬余元。因此,當有機會支配大批款項發(fā)展科學事業(yè),其心中的愉悅自然是不能述說的,乃欣然應召。1925-1935年間,他由專任秘書而執(zhí)行秘書、副干事長,再干事長兼董事,同時擔任科學研究補助金及獎勵金審查委員會委員、國立北平圖書館委員會委員、靜生生物調查所委員會委員長等,成為中基會的重要領導人和實際負責人。將中基會之事業(yè),“由純粹保管款項機關進而為推進科學文化之有力組織”。1935年以后他繼續(xù)擔任中基會董事、靜生生物調查所委員長等。1942年1月中基會成立非常時期委員會,被舉為干事長,再次實際負責中基會工作。不久辭中央研究院化學所所長和總干事,專意中基會。12在中基會的二十多年間,他努力實現(xiàn)發(fā)展科學的理想,陳衡哲也認為其夫君留美回國的事業(yè)中,“尤以中基會為最能使他發(fā)展其對于科學的抱負與貢獻?！弥谢鶗慕洕o助,盡量的在全國各大學去獎勵科學的研究與工作;又遣送有科學天才的青年,到歐美去留學。對于國內的科學研究事業(yè),……他也盡力的給予經濟及道義上的支持。”(第747頁)中基會在科學教育方面,以培養(yǎng)中學師資為重點,在大學設置若干“科學教席”;在科學研究方面,在人才設備已有基礎的科研機關設置“研究教授”,延請名家進行科學研究,翁文灝、李濟、秉志、胡先等分別作為地質調查所、中央研究院、中國科學社生物研究所、靜生生物調查所專家擔任過此職;另外還設置“研究獎學金及助學金”,以培養(yǎng)鼓勵人才,華羅庚等大批青年才俊借此施展才華;在科學應用方面,對農、工、醫(yī)等方面以集中原則予以補助。中基會對中國科學事業(yè)最大的推動應該是與尚志學會合作成立的靜生生物調查所、派遣的大量留學生出國學習和資助大量的科學研究課題。13正如任鴻雋自己所說,他以過渡時代之人物,“初時沉沒于科舉學校之潮流,繼乃展轉于普通中學之限制,迄至生年二十有九,始正式在外國大學畢業(yè)。是時已人事復雜,聰明消磨,學業(yè)之終無所成”。(688頁)終其一生,他并沒有像他一直宣揚的那樣,在試驗室進行科學研究,而是致力于科學事業(yè)之宣傳與推展,以救國建國,這一理念影響到他在1949年這個大轉折點的選擇。任鴻雋在極力維持中國科學社事業(yè)和中基會事業(yè)的艱難困苦中迎來了1949年。據(jù)竺可楨說,他1949年5月1日會晤任鴻雋夫婦,知他們正設法乘輪船轉港去美國,因其子女三人都在那里。14但他夫婦終未離開大陸。據(jù)任以都先生推測(后來也得到了她母親同意),像任鴻雋夫婦這樣有機會“出去”的人選擇留在大陸,主要是與他們一生的信條有關,他們要為國家作點事。1949年后,任鴻雋相繼翻譯出版《最近百年化學的進展》、《愛因斯坦與相對論》等著作,寫文章評論李約瑟《中國的科學與文明》第一、二卷,海森堡《物理學與哲學——現(xiàn)代科學的革命》,發(fā)表《談科學翻譯問題——從嚴譯〈天演論〉說起》討論科學翻譯,批評當時喧囂一時的科學階級論,“科學知識——用科學方法而獲得的真實知識,是有普遍性和一致性的,不因社會制度不同而有差別”。(第634頁)1949年5月,中國科學社等4團體聯(lián)合發(fā)起“科代會”,任鴻雋名列發(fā)起人之一。6月5日,中國科學社等26個團體發(fā)起組織“上海科學技術團體聯(lián)合會”,任鴻雋也是發(fā)起人之一。7月出席“科代會”籌備會議,9月出席全國政協(xié),10月1日參加開國大典。1950年8月當選“科聯(lián)”25位常委之一。11月?lián)沃袊嗣窨姑涝瘑T會上海分會常務委員、科技界分會主任。同年被推選為中央文化教育委員會委員和華東文化教育委員會委員。1951年當選為上海市科聯(lián)主任委員。1949年后的最初幾年,任鴻雋在擔任各種“委員”與出席各種會議中度過。世事難以逆料,他的科學推展事業(yè)進行得并不順利,耗費心血最多的中國科學社旗幟《科學》1951年出版一增刊后被迫停刊,中國科學社也面臨最嚴重的危機。1953年中國科學社明復圖書館與中國化學工業(yè)會圖書館合并。1954年主持在上海召開中國科學社40周年紀念會,舉辦“中國科學史料展覽”,并主持